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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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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从戎垂眼寻思。“但是依臣看,皇上是有备而来,如今就算皇子落在穆纳岳手中,皇上也可以以泰漠皇室要胁换。”

  “不,穆纳岳想当的是金雀皇帝,而不是泰漠皇帝,就算皇上灭了泰漠,他也不痛不庠。”明小満急声解释“更何况他持有皇子,就像是拥有一块免死金牌,谁动得了他?”

  兵从戎垂眼不语。

  他的沉默,让明小満认定他已有动摇。“你认为,我和天下之间,皇上会选择谁?”

  “自然是皇后。”关于这一点,他毫不怀疑。

  只要是亲近李彧炎的人都知道,他当初本无心当皇帝,只是想要救他所爱。

  “那么,请你带我回皇宮,我有办法可以阻止一切惨剧发生。”她说得笃定,心里却连一点把握都没有。

  “…不,末将无法抗拒皇上的命令。”

  “那你是打算眼睁睁看他死?”

  “娘娘,你这种说法,岂不是在为难咱们?”李垂很用力地叹气,觉得自己的头发又比去年更⽩,相信只要再两年,就可以和爹一样⽩了。

  兵从戎无法确定她话中有几分能信,但在⾚林山上,她古怪的一席话,他至今记忆犹深,而且局势有时看得再怎么透彻,布局如何巧妙,总有可能也会在一夕间全数翻盘…

  “不成、不成!不管怎样,皇上已经下旨,还是请娘娘乖乖在行宮待下。”李垂怕兵从戎真会倒戈,快声说道,要她打消念头。

  “放肆!”明小満恼声低喝,扬起她的皓腕。“凤衔月环在此,兵都统还不听令?”

  见状,兵从戎单膝跪下。“末将在此!”

  “即刻带本宮回皇城!”

  “末将遵旨。”心一横,他随即走向外头准备。

  “兵都统,这样不成!皇上要咱们看着皇后啊!”李垂气急败坏的喊,然而对方仍旧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又气又急的回过头,便见凤衔月环在自己面前闪动不可‮犯侵‬的光泽。

  “帝掌传国⽟玺,后持凤衔月环,见此物如见皇上亲临,尚书大人想要抗旨吗?”明小満气势万千的眯眼瞪他。

  “…臣不敢。”

  “那还不赶紧去准备?”

  “遵旨。”他苦着一张脸跟上兵从戎的脚步。

  蒙上面罩,穿上斗篷,明小満骑着兵从戎为她准备的大宝驹,着冻骨霜雪飞驰,一路上马不停蹄,在接近皇城外时,已是⼊夜,远远便瞧见北城门上火光如星,城门早已关上。

  “来者何人?”守门将士一见人近,发声吼道。

  “开门,我是皇城总都统兵从戎!”他从怀里取出令牌。

  外城门上的将士一见令牌,手臂一扬,随即打开城门。

  “都统大人。”士兵拱拳行礼。

  “皇宮的情形如何?”兵从戎策马进城,沉声问。

  “皇宮被泰漠太子占领,听说国师被缚,皇上在几个时辰前已回城,下令众将严守四大城门。”

  “是吗?”兵从戎正要下马,却见明小満已经快一步直冲皇宮。“娘娘!”他惊吼。“快追!”李垂虽然累得像条狗,也只能赶紧追上,就怕一个闪失,他死个一百遍也不够。

  只是一路从行宮赶回,他已经累得人仰马翻,怎么她还有那么多力气可以策马飞驰?

  然而事实上,明小満早已累乏无力,只以意志力支撑。

  要快,非快不可!

  尽管眼⽪沉重得发涩,尽管霜雪不断扑向她,让她冷得不断发抖,还是咬着牙,一路直往皇宮而去。

  然而来到內城门,竟见大军进驻,她被挡在门外,数十士兵冲出将她团团包围,吓得马儿仰起前脚,明小満一时没留神,被马儿摔落在地,还来不及反应,青冷的长剑已近在眼前。

  “不准动手!”兵从戎赶至,扬声大喝“我是皇城总都统,刀下留人!”

  霎时,包围明小満的士兵略退开一些,他俐落下马,奔到她⾝旁。

  “娘娘,你没事吧?”

  “我…”她吃痛地坐起⾝,突觉一道凌厉刀风近,下意识往后一仰,刀刀削过她的发和颈间,霎时鲜⾎直流。

  “周将军!”兵从戎赶紧将明小満护在⾝后。“你明知道这位是皇后娘娘,居然还对皇后刀剑相向?”

  周将军是随李垂到行宮的其中一位将军,自然知道皇上早已认定她便是皇后,甚至不惜为了护她而伤人。

  “她不是皇朝之人,她只是个玄人!”周将军一喝“来人,拿下她!玄人不祥,今⽇宮皆是因她而起,要是再留下她,必定会引起皇朝毁灭!”

  他从骁骠大将军被贬为守城小都统,全都是她害的!

  守城将士一听此言,众人莫不动着,想要将明小満拿下。

  捂着颈上的伤,明小満看着步步近的将士,心如死灰。

  “放肆,就算她是个玄人,终究是皇朝之后!”兵从戎怒吼,扬起明小満的手腕,环视四周。“在凤衔月环之下,如见皇上亲临,众将还不退下!”

  众将士见状,这才不甘不愿的退后一步,单膝跪下。

  “娘娘,失礼了。”兵从戎立即抱起她,放至他所乘的马背上。“娘娘,恕末将和娘娘同骑。”

  “兵大哥,谢谢你。”明小満虚弱的趴着,他随即拉起缰绳,纵马进⼊內城。

  一进內城他们才发现,通往皇宮西宮门和南方永雀门的御西街及御南大道,全都被金雀士兵包围,来到西宮门,就见金雀士兵竟和宮內的泰漠兵隔着宮门对峙。

  “皇上在哪?”兵从戎在一列持盾士兵外围停下,下马询问。

  “禀报总都统,皇上在南边的永雀门,正和几位将军商议要如何攻⼊皇宮。”

  底下的士兵皆识得他,赶忙去联络镇守西宮门的副都统。

  就在这当头,前头蓦地传出呼声,兵从戎抬眼探去,就见明小満竟策马直冲向兵阵列,直朝西宮门而去。

  “娘娘!”他急喊,然而明小満却像是充耳不闻,策马直去,更吊诡的是,守在宮门內的泰漠兵也自动开出一条路,让她一路通行。

  “总都统,这是怎么回事?”赶来的副都统适巧看见这一幕,双眼大瞠。

  “…我也不知道。”兵从戎攒紧浓眉,半晌后低声说:“牵马过来,我要去见皇上。”

  “小満儿策马进皇宮?”

  “末将罪该万死。”告知完明小満已恢复记忆,并冲⼊宮中的消息,兵从戎已是冷汗涔涔。

  李彧炎坐在国师府大厅內,怒目圆睁地瞪着单膝跪下的他。“朕如此信任你,你竟然抗旨!”

  他垂首不语,更不敢提明小満差点在途中遭周将军灭口。

  一回到皇城,为了襁褓中的皇子,李彧炎不敢躁进,只是调集退避在家中的百官,挑选几个较信任的待在国师府中,想要通盘了解情况之后,再思忖如何与穆纳岳谈判,岂料兵从戎竟会带来如此可怕的消息。

  “皇上先息怒,眼前必须改变对策。”一旁的乌灵始终沉着,冷厉的美目微眯,死盯着摆在桌面的皇宮分布图。

  李彧炎缓缓坐下,大手托额。“依小満儿的个,她必定是想要顺从穆纳岳,将计就计地将皇子救出,可问题是,太多状况难以掌握…但不管怎样,穆纳岳不会善待任何利用过的人。”

  “皇上所言甚是,依臣所见,要娘娘回宮应该也是穆纳岳的一步棋,他定是以皇子威胁娘娘屈服,要她引皇上独自进宮,成为他的阶下囚。”乌灵沉定地闭上眼。“因为穆纳岳绝不会放过凤凰门,自然想要皇上⾝上的⽔凰印。”

  “那么,你认为朕应该故意被缚?”

  她缓缓张开眼。“如今凌被缚,娘娘应该会想办法救出他,两人共议计谋…”顿了顿,她看向他。“就看皇上愿不愿意赌。”

  李彧炎微扬起眉,还没开口,就有人先抢话了。

  “皇上,这万万不可!”刑部尚书语重心长地道:“自古云,玄人不祥,一个玄人国师再加上一个玄人皇后,这…”虽说段询引穆纳岳叛变一事和明小満的⾝份在皇上解释过后,百官皆已知情,然而玄人皇后一事在军中开始流传,流言直燃向皇城百姓,已造成民心浮动。

  “无稽之谈。”李彧炎哼笑的口吻,令在场数位‮员官‬顿时噤口。

  乌灵冷冷地看向他们,知晓他们其实想说的是,他们怀疑眼前丕变的局势,全都是玄人所致,说不准连她这个玄人之也怀疑。

  哼了声,她道:“穆纳岳率两万大军自北宮门潜进时,国师原本可以退出宮外,但是为了救六部‮员官‬,他选择独自殿后,要不是国师在场,只怕你们可要死去大半了!”

  那时正是二更天,六部有上百‮员官‬留守在六部部衙里,要不是凌早有防备,恐怕损伤更惨重。

  她话一出口,在场‮员官‬个个愧疚的垂首。

  “流传百年的古老传说重创玄人,让玄人流离失所,为什么你们可以记住百年传说,却忘了不久前皇朝的奢靡荒唐,和玄人的鼎力相助?”乌灵嘲弄地问。“没能力的人才会将自己的无能推到别人⾝上,要张大眼,看清楚真正琊恶的是持刀杀进宮里的穆纳岳才是啊。”

  她清淡的口吻却裹着针针见⾎的字句,扎进在场所有人心里。

  霎时,厅上静默无声。

  李彧炎看向厅口,看着漫天飞舞的风雪,想着他最心爱的女人竟策马⽇夜兼行赶回。那般柔弱的小満儿,竟能坚韧到这地步,他岂能不有所回报?他蓦地站起⾝。

  乌灵横眼睨去“皇上已有打算?”

  “不⼊虎⽳,焉得虎子?”李彧炎目光坚定的看着她。“朕要亲自带回最爱的女人,还要将你的男人完整无缺地还到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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