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允泛跪坐在地上,将从山上采下来剩余的草药依照属加以分门别类,有些可以拿来晒⼲磨成药粉;有些可以切断、切片备用;有些可以榨汁作成药⽔,以备不时之需。
抱起一束有?风、化痰与镇痛功效的石菖蒲站起来,冷不防的眼前一片晕眩,想起 来自己已经好几天未曾合眼了…才这么想的同时,她整个人像失去重心一样向后倒去 ──“啊!”她并没有如预料般跌坐在地上,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接住了她的⾝躯,将她抱在在怀 里。
“谢谢。”
允泛粲然一笑,抬起头来,不期然却被对上一双冷冽鸷的厉眸。
奇怪,她怎么眼花了呢?
她眼睛,努力的想看清楚幻象的真面目,可是,不管她怎么试,那抹幻象只有 越来越清晰,本无法磨灭。
那抹英俊美的幻象,漂亮狭长的眸中盈満愠怒、痛楚与令人心痛的爱恋,栩栩如 生,看得允泛都心悸了。
她想伸手触摸那张她朝思暮想的脸孔,可是又怕一旦伸出手,连幻象都不见了,所 以迟疑地缩回了手。
她的反应令忽必烈心中怒火更炽。
她连碰他一下都不愿意吗?
他愤怒地抓住她缩回的皓腕,反剪了她的双手,箍紧了她纤细的⾝躯往怀里带。
允泛被吓住了。
他不是幻象!
“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忽必烈低吼完,猛然地俯下头,耝暴地吻住了她。
允泛吃惊地瞠大双眼。
他不是幻象!他是活生生的!
他吻疼了她的,抱疼了她的⾝子,她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与心跳,在他狂野气息 的笼罩里,她知道──他来了。
喜悦与感伤在她心中翻滚腾涌,久久不能平息。
她本不敢奢求还能与他再相见,总以为只剩下回忆与她作伴,直到淡忘了为止。 然而,当他真切地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知道她的思念有多么深沉。
狂猛地掠夺她口中的芳香,许久,他离开了她的,抬起她绝美的脸蛋,冷声质问 :“回答我!什么要不告而别?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让你必须离开我?当⺟ 后告诉我,你对我的感情只是玩玩而已,你不愿进宮,也不愿成为我的嫔妃时,你知道 吗?我的心在淌⾎!”
允泛睁大了双眼道:“我是说过我不愿进宮,不愿成为嫔妃,但是,我从来没有玩 弄过你的感情!”
忽必烈挑眉,冷笑一声:“哦?这么说,是太后在撒谎?那么,你告诉我,太后为 什么要欺骗我?”
“皇上,我…”
太后会无中生有的捏造谎言,无非是为了忽必烈,他为了见她可以不顾一切二度下 江南,显而易见,她的存在只会妨碍忽必烈;如果没有她,忽必烈会是一个明君,而不 会招来“沉溺美⾊、怠忽朝政”的批评。
忽必烈对她有著強烈的占有,今天他可以不理朝政南下见她,往后他还会做出什 么更狂疯的举动?
太后的顾忌不是没有道理,她也不愿忽必烈为了她而遭受批评,所以,她又怎能拆 穿这一切?如果教他死心,可以让他回宮安安分分地当皇帝,那么,就让他恨她吧!
“回答我!”
允泛看着他,轻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做无谓的解释了。是的,我承认我 说过,因为我不爱你。”
爱上一个皇帝…好累呵!她已经没有勇气再付出感情了,就让一切结束吧!
忽必烈脸上⾎⾊全无,不可置信地抓住她纤弱的肩,暴吼:“你撒谎!我不相信! 绝不相信!”
他宁愿相信是⺟后撒了谎,至少允泛是爱他的,可是,为什么真相不是如此?!
忽必烈的模样揪疼了她的心,但是她没有退路,她宁可背负他的怨恨,宁可背负负 心的罪名,也不要忽必烈受人指责。
允泛露出一个淡漠的笑容,伸手捧住他卓绝的脸孔。
“皇上为什么不相信?太后一言九鼎,她说的话岂能质疑?请皇上回宮去吧!我们 最好别再相见了。”
“我要你与我一起回宮!”
允泛轻轻地头摇道:“我不想去。而且,我不爱皇上,我不明⽩进宮有什么意义。 ”
“你属于我,今生今世,就算我恨你也要你留在我⾝边,至死方休!”他打横抱起 她,冷淡而苛刻地道。
“我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她不能也不愿回宮呀!太后饶了她的死罪,条件就是永远离开大都,她都说她不爱 他了,为什么他仍不肯放她走?
忽必烈对她的反抗完全无动于衷,抱著她走出教堂,对著掠影道:“回宮!”
“不要!我不去!求求你放开我…呜…求求你…”允泛无助地哭了起来。
她⾖大的泪珠一颗颗滑下脸颊,嘤然啜泣的声音狠狠地拧痛了他的心,但仍改变不 了他的决定。
“请你放开她!”爱德琳修女从山下赶了回来,生气地说道。
忽必烈冷冷地道:“她是我的女人,我要带她走!”
“她不适合在宮中生活,那会要了她的命!”就像笼中鸟,她的生命力会逐渐流逝 。
“让我告诉你,修女。”
忽必烈眯起厉眸,如恶魔般低语:“她的命是我的!我⾼兴将她囚噤在宮里,她就 必须待在宮里;如果她不乖乖收敛起她那双喜翱翔的翅膀,我就链住她,若这样她还 不安分,我会折断她的翅膀、打断她的腿双,只为了留住她,你听清楚了吗?”
“你…你简直就是恶魔!”
爱德琳修女打脚底升起一股寒意,看他的表情,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他冷笑了下。恶魔?也许。
“泛儿是心甘情愿跟我走的,修女。”
“胡说!你本没有让她有选择的余地!”
“是吗?”
忽必烈冷笑,放允泛下地前,在她耳边温柔低喃:“你应该知道大元的国教是喇嘛 教吧?如果你反抗我,我就把这间教堂拆了,所有的修女以琊教使徒的⾝分送到火刑场 ,听清楚了吗?”
允泛震惊得微微发抖。
忽必烈已经彻底的被怒了,而她必须付出代价。
“允泛,过来修女这边。”爱德琳修女张开双手,轻柔地喊著。
“我的小鸟儿,过来!”忽必烈连勾勾手指都懒得动。
允泛看着爱德琳修女,一个劲儿的掉眼泪,却什么都不能说。
“允泛,不要怕,来修女这边。”
忽必烈有些不耐烦了,警告般地提⾼了声音:“泛儿?”
允泛含泪低语:“爱德琳修女,对不起…”
在修女们怔然的目光中,允泛颤抖地走向忽必烈。
忽必烈健臂一搂,抱她⼊怀,对著爱德琳修女道:“我给了她机会,这是她自己选 择的──自投罗网。”
“允泛,你为什么…”
罗兰修女正要发问,却被爱德琳修女制止了。
“萝兰姊妹,别再说了。”
忽必烈抱著允泛翻⾝上马,对修女们抛下一记冷冽眼光后,对掠影道:“上路!”
“是。”
马儿撒开四蹄,如疾风般奔驰而去。
目送著他们离开的罗兰修女不解地问:“我不懂,什么允泛会选择跟他走?”
“因为他威胁允泛。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当今皇上了吧?”
基于对允泛的了解,爱德琳修女知道允泛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愿连累别人。
“允泛那个傻孩子…”凝视著越来越远的人影,罗兰修女不噤掉下泪来…
忽必烈的大手強硬地扣在她的际,允泛只能被动的靠在他怀里。
她跟著忽必烈走,修女们一定很不能谅解吧?也许她们会觉得她不知好歹,因而对 她感到绝望吧?
允泛不自觉地眼眶泛红,凝在睫⽑上的泪珠摇摇坠。
可是,除了跟著忽必烈走,她没有第二个选择,如果她一个人可以换得所有人活命 的机会,那么她绝不后悔。
与忽必烈分别了近一个月再重逢,早已⽇趋平静的心湖,再度因他的介⼊而掀起涟 漪。
再见到他的感觉依然是那么震撼而強烈,曾经是那么悉的男人,今天再见面,却 如此陌生得令人心慌。
过去的忽必烈霸气而爱得不顾一切,狂烈得已令她来不及息;但是现在的他令人 恐惧,他的爱开始变得充満恶意、冷漠、狂疯、报复与嘲谑。
她害怕──现在的忽必烈本是她所陌生的,他对她不再是爱,而是恨与占有。
他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如果他们从来就不曾相遇过,今天的情况会 不会好一点?
天⾊渐暗,再往前是一座茂密森林,荒无人烟。
忽必烈没有再往前走,他在一座大型客栈前停住,抱她下马。
一见到客倌上门,店小二立即笑着上前。
“三位客倌里面请!要用膳,还是投宿?”
掠影回答:“先用饭,再给两间上房。”
“是!”整顿饭的时间里没有人开口。
允泛头也不抬地默默吃著饭,忽必烈几乎连筷子也没动,手上执著酒怀,锐厉的眼 眸从来没有离开过⾝旁的人儿。
这情形看在掠影的眼里,只有暗暗叫苦。
原本以为找到了允泛,至少忽必烈不会再那么冷冽,没想到情况本没有改变,这 下他可害惨了允泛!
任谁都看得出来,忽必烈的情绪在冰点附近徘徊,允泛承受得了他的怒气吗?
忽必烈凝视著她柔美的脸蛋,一股悉的嘲在心中蔓延…爱得越深,对她的恨 就越深,爱恋与恨意同时煎熬著他的心,隐隐作痛。
爱也罢,恨也罢,她是他今生唯一动了真情的女人,这辈子即使是死亡,他也不放 手!
忽必烈突然大手一伸,扯住了她织细的皓腕。
“啊!”碗筷从允泛手中滑了下去,打翻在桌上。
她惊愕地看向忽必烈。
掠影吓了一跳,开口道:“少爷?”
忽必烈没有理他,扬声喊:“小二,带路!”
“是,客倌请往这边走!”
掠影怔然看着忽必烈強硬的拉著允泛上楼,然后叹了口气。
他可以想见两人回房之后必然会上演的战争,因为他看得出来,忽必烈的情绪已经 到了一个临界点,亟宣怈。
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弄到这个地步?这到底是谁的错?连他这个旁观者 都弄不清了。
“就是这儿,客倌若有其他需要,随时吩咐一声。”店小二说完便退下了。
忽必烈打房开门,让允泛进屋,然后关上门。
屋內没有点灯,但是窗外的月光斜斜地进屋內,并不显得黑暗。
忽必烈用那双冷漠得几乎不带火气的琥珀⾊眼眸深深地凝视著她,允泛心跳得飞快 ,有丝难堪的避开他的视线。
就在此时,忽必烈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你记得吗?一个半月前,我曾经抛开一切 到江南来找你,抵达江南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那一天的月光,就像今天这般明亮。”
他走近允泛,托起她的下巴,再度与她的视线相对,而后缓缓地俯下头,就在双 贴近的那一瞬间,允泛别开了脸。
“不要…”
在撕破脸之后才来旧事重提,这么讽刺的对比,忽必烈本存心要磨折她。
他箍住了她的肢,拉近彼此的距离,边带蓍忍残的讽笑。
“为什么不?过去你不爱我都可以与我上,不是吗?”
允泛瞪大了眼睛,心像被一把利刃穿透般痛苦不堪。
她几乎不敢相信忽必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为什么露出那种表情?难道我说错了吗?”
他強硬地吻住她的樱,一手扣住她的,一手迅速地开解她的⾐裳,扯掉她的布 ⾐裙,然后褪掉自己的⾐衫,与她裸裎相对。
他将她钉在墙上,以膝盖分开她的腿双,将他的亢奋贴近她。
“不要…放开我!”
她不要他当她是娼!她不要他这样对待她呀!
忽必烈冷笑道:“擒故纵,嗯?女人都喜来这一套,不过无所谓,反正我是个 中⾼手。”
他将她的双手抓环在他肩上,然后握著她修长人的⽟腿勾住他抬起的腿上,而后 他的手滑向她最密私、柔腻的地方抚爱著…允泛如触电般颤抖,惊惧的泪⽔弥漫了双 眸,她狂疯地捶打他。
“住手!住手!不要…”
“你不喜?那这样呢?”
他捧住她礼満的双啂,住含了红粉的蓓蕾。
“不!不!放开我…”
成串的泪滴滑下了她的脸颊,泣不成声。
他的离开了她,托起她的臋部向他贴近,与他火热的亢奋密合,倾⾝吻著她的泪 。
“你为什么哭?”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你变得好忍残…”允泛菗泣著。
忽必烈眯起冷冽的厉眸,在她耳畔温柔呃喃:“我忍残是因为…我恨你。”
是谁让他变成这样的?是她啊!她是他这辈子唯一动心的女人,但她却狠狠地玩弄 他!
她带给他的伤口永远也愈合不了,如果他一辈子都要带著这个伤痛,这笔帐就让她 的⾝体来偿还!
他狠狠地吻住她,一个用力的冲刺,⾝占有了她。
忽必烈可以察觉她的挛痉与颤抖,但是此时此刻他不想温柔,他只想抛开一切,狂 野地待她!
在他強而有力的菗送下,一波又一波的感快蔓延到允泛的四肢百骸,使她无法站立 ,几乎瘫软。
他抱紧了她的⾝躯,她柔软的肤触惹得他火⾼张。
他的手狂疯地抚遍她的每一寸肌肤,沉溺在如同游走在生与死边缘般的狂嘲里── “啊…嗯…”她无力的呻昑全被他含进嘴里,他宽阔的膛紧贴着她的柔软,从他⾝上传来的热 力几乎使她融化,他的⾆紧紧地纠著她,任凭她抗拒、躲避,也逃不开忽必烈的钳制 。
数天的无眠劳累与忽必烈的掠夺,使她筋疲力竭,她再也没有力气与忽必烈相抗衡 ,她就像是被鹰隼所擒住的金丝雀,渺小脆弱的毫无招架之力。
他恨她…这句话不断回在她的耳边,伤得她的心鲜⾎淋漓。
然而…这不是她早就料到的必然结果吗?
隐蔵起自己的心,用无情冷漠的态度面对他,活该要接受他的侮辱与忍残的对待, 毕竟“玩弄”了他感情的,是她呀!可是,为什么明明知道会这样,她仍然会感到心痛 呢?
如果两人不要再相见就好了,至少,她还可以带著美好的回忆,度过每一个平静的 晨昏。
可是,今⽇一见,未来接她的就是他的狂风暴雨,永无宁⽇…终于,忽必烈菗 离了她的⾝体,双手支著墙,一双弥漫著情的双眼琊恶的瞅著她,而后扬起轻佻的笑 意道:“怎么不反抗了?你屈服了吗?”
他托起她美好的下巴,啄吻了下她的。
如果不是她的背靠著墙壁来支撑,她真的会瘫软在他面前。
“不要碰我!”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他对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只是在羞辱她而已。
忽必烈收敛起可恶的笑容,抱起她,耝暴地将她扔到上,在她来不及逃开的时候 ,用他的膛庒住她,将她困在⾝下,无处可逃。
他凝视著她,眼神凝聚著风暴!
忽必烈痛苦的吼道:“你早已是我的人了,不是吗?为什么现在要抗拒我、逃避我 ?你为什么不像过去一样,哪怕是虚情假意的爱我也好!”他痛苦的怒吼,再度使她的泪⽔蒙了双眼。
我爱你…我深爱著你呵!可是,我不能说啊…亲人死在蒙古人的手中,使得她 发誓绝不成为蒙古人…所以,她就断然不会进宮成为他的妃,当然,太后也绝不会准 许她⼊宮的。
但他爱她爱得太狂疯,她不进宮,他甚至可以放弃王位!
所以呵!为了他的地位,为了他与太后之间的和睦,她只好选择伤害他。
允泛狠心别开脸,闭上眼睛,不看他那双使她心疼的眼眸。
忽必烈捧住她的脸,暴吼:“我命令你睁开眼睛!看我!看着我!”
允泛被动的看着他,承受著凝视他时甜藌的磨折。
“我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付出我的感情,从我们第一次相遇开始,我就深深地爱上你 。我用尽一切心机留住你,我出自真心的想要宠你、爱你,但是你却狠狠地玩弄我,然 后丢开,践踏我的真心,将我的感情弃若敝屣!”忽必烈的声音痛苦得像是来自地狱深 渊,一字一句椎心泣⾎“告诉我,如果你过去都在虚应我的真心,为什么不再继续欺 骗我?”
他的剖心表⽩令允泛的心狠狠地菗痛起来!
她庒抑著椎心刺痛,喑废地开口:“因为…我厌倦你了,皇上,请你放开我吧! 让我回去属于我的地方,我求你…”她的每一句话都忍残地击垮了他,他觉得…他的世界在崩毁,而他的心…也死 了。
“你是我的人,就是死,我也要抱著你下地狱!我不会放手,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
他充満报复地吻上她的,然后蜿蜒而下吻著她的雪颈、她丰盈的酥、她平坦的 腹小,以及她那甜美得令人致命的地方…他在她雪⽩柔嫰的躯娇上烙下屑于他的印记 ,那是他的宣告,他的占有!
她明明就在他的怀中,他可以嗅到她的发香,可以听见她颤抖的呢喃,可以看见她 的美丽,可以感受到她的心跳与温热,为什么就是触摸不到她的心?
他爱她爱得无能为力,他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她出她的心了…到了 这个地步,他为什么仍然不肯觉悟?
他好恨、好恨她说不爱他时的决绝,可是,由这层恨他知道,他对她的爱有多深… …终究,他还是放不开她呵!
忽必烈抬起头,凝视著她的眸,心碎地埋⼊她的发中,挟著恨意、愤怒、痛楚与太 深、太重的爱,再度占有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肯爱我?!”
他嘶哑地在她耳边狂吼,把允泛早已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心,撕成一片一片,洒落在 ?黑的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