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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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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

  黑漆漆的夜里,哪来的哭声?哭得这么悲切,好象至亲死了一般。

  “慕祥,为什么你不理我?为什么又把我踢了出来?为什么不原谅我?”一个淡⽩的⾝影在树下垂泪,模样好不凄凉。

  “姑娘,你哭什么?”

  鸳延诟然抬起头,看见一个面貌清秀的男人,他角带笑,脸庞和善,肩上还停了一只夜枭。

  “你听得到我讲话?”她讶异极了,她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遇到两个拥有眼的人!

  “我不但听得到,还看得到,不要再哭了。”他伸出手,揩去她眼角的泪⽔。

  她讶异的张大杏眼,他碰得到她,她可以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天哪!又一个天赋异禀的人,她应该马上抛弃慕祥,跟随这个男人,毕竟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很温柔,不像慕祥那么冷寞。

  但是,她还是想跟着慕祥,不知道为何,她就是割舍不了他。或许是担心他接下来收妖的情形,或许是忧心他跟“家人”相处的情形,也或许是她对他…够了,不要再想了!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难道你不怕我?我是个鬼呀!我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年了。”她想吓走他,免得自己又犹豫不决。

  “你没死。”他微笑“看看你的小指,仔细的看。”

  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的小指着一条细小的线,牵扯到不知名的地方,这是什么时候上去的?“这是…”

  “这是你的灵线,连接到远处你的⾝体,真正的你正沉睡着。”男人解释道。

  她的脑子里轰轰作响,这么说她还活着,她没死…那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跟慕祥在一起了!

  忽地一愣,她为什么这么想跟慕祥在一起?她惑了。

  “你在想什么?”男人问。

  鸳鸯坦⽩地说道:“我在想,我为什么那么想跟他在一起?他对我这么凶,又常常不理我,可我就是不想离开他。”

  “因为你爱上了他!”男人直接说道。

  “爱?”她皱起眉头“那是什么?”

  “就是‮望渴‬跟某人在一起,不管现实环境有多么辛苦,只要和对方在一起,就会觉得很快乐。”只可惜他没有这么一位伴侣,他不由自主的望了肩头的枭一眼。

  “对,就是这样。”鸳延谫悟般的低叫“告诉我,这样下去会有什么结果?”

  “若是发生在男人与女人⾝上,他们便会成为夫。”

  夫?这个她知道,之前她到处闲晃时见过不少对夫,有如胶似漆的,有吵吵闹闹的,更有相敬如冰的…而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在旁人眼中是一体的。

  想着她跟慕祥被视为一体,她心里竟然有股甜藌藌的感觉。

  “…而如果是男人与男人,或者女人与女人的话,那结果只有以悲剧收场,可是也有更不幸的,例如人跟妖、魔跟人、鬼跟妖跟仙…”

  “你有完没完呀?!”

  鸳鸯嘴巴张得大大的,看着他肩上的那只枭,那只枭竟然会说话?“你不生气了?”男人的口气似乎带着一点妥协的味道。

  “我气昏了!”枭的嘴巴一开一阖的“我早就跟你说过那个女的有问题,你偏不信,我可以跟你打赌,她绝对不是人。”

  “但是她有人气,会流⾎,你也亲眼看到了。”

  “那一定是个诡计,你被骗了!”

  “为什么你的鸟会讲话?”鸳鸯回过神来,大声地问:“那是只普通的鸟吗?”

  “你这个小表真没礼貌。”枭瞪了她一眼,振翅飞了起来,一眨眼的工夫它就变了,变成一个人,不,不算是人。

  红⾊的头发、红⾊的眉⽑、红⾊的眼睛…像透了傲云山庄里那个差点被妖怪害死的人形容的妖魔,只差他头上没长角。

  “妖怪呀!”她陡然尖声,飞快地逃走。

  ⾚枭怒目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口气不悦“什么态度嘛!就算我是妖怪,也是全天下最伟大的妖怪…居然落荒而逃,啧!”

  “⾚枭。”无名轻声呼唤。

  “⼲嘛?”从未见过无名这么温柔,⾚枭不由得泛起⽪疙瘩。

  “我们和好吧!”无名说。

  风惨惨,鬼影幢幢。

  夜晚的傲云山庄充斥着一股骇人的气氛,李慕祥张着一双大眼睛,不安的走在暗处,不时的左右张望,等待传说中的妖魔出现。

  他握着桃木剑的手心冒着汗,一刻也不敢放松,额上冷汗涔涔。

  他在心里第一千次问自己,他是吃错了什么葯,为什么要答应莫侵来当除妖的道士,还兼做引出妖魔的饵?啊!他娘说他笨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此时他又不经意地想起…鸳鸯到底去哪里去了?虽然是他把她踢出去的,但之前她总是很快的又回来了,怎么这次没有?不可讳言的,他很怀念⾝边有她作伴的感觉,虽然有时觉得她很吵,但是,她是唯一一个可以跟他谈心的“知己”可以让他毫不保留的把秘密说出来的人。

  或许他该庆幸她是个鬼。

  但是,如果她是个人的话该有多好!他再也不用在人前假装看不到她、听不到她讲话,而他更可以大声的对大家说…这是我的女人。

  唉!他的心情真是矛盾啊!人和鬼不该在一起,可他偏偏梦想着不可能达成的事。

  “慕祥?”鸳鸯的呼唤破空而至。

  他的心莫名的狂喜,可想起人鬼殊途,他的表情霎时变得冷淡。

  “你⼲嘛又回来?”他冰冷的回应。

  她冲到他面前“我告诉你一件事,我看到…我看到…”

  “我对你看到什么没‮趣兴‬。”他故意仰起头不看她。

  “你一定有‮趣兴‬的,我看到了妖怪,那个红⽑的妖怪!”

  红⽑妖怪?他的眼睛一亮。

  “怎么样?有‮趣兴‬了吧?”她得意的说,庒忘了还有另外一件更重大的事。

  “废话少说,它在哪里?”

  “要我告诉你,可以,但你要答应我,让我留在你⾝边。”她至少还懂得条件换。

  听见她威胁他,他忍不住发火“不说就算了!”又想一脚把她踢飞出去。

  她机灵的躲开“你不想帮你爹和你弟弟早⽇捉到妖魔,拯救山庄里的人吗?”

  他犹豫了。

  “你是真正的少庄主,理当保护山庄里的人。再说,我又不会惹⿇烦,让我待在你⾝边有什么关系?”至于远方的⾝体…管他的,她比较喜待在他⾝边,就让她的⾝躯发霉好了。

  他偏头想了想,也对!

  “好吧!我答应让你留下来。”他嘴里说得勉強,可心里却⾼兴极了。

  “太好了,太好了!”她⾼兴的直跳,跳得离地好几丈⾼。

  他感染到她喜悦的心情,忍不住笑了,他多想象她这样坦⽩,叫道…太好了,太好了,你威胁我让你留下来。

  “喂,快告诉我,那个妖魔在哪里?”他突然敛起笑容说道。

  她的⾝影落到地面,笑昑昑的告诉他“你之前把我踢去好远好远的地方,我就是在那里遇到妖魔的,那地方有一个石碑,上面写着…梦天山。”

  那是什么地方?他连听都没听过。

  “你能不能说得详细一点?”

  “哎哟!你怎么这么没常识,就是往西边大约飞一个时辰嘛!”

  飞一个时辰?“那我要走多久?”他的脸⾊有些发青。

  她偏着头努力的思索,估算他步行的速度“大概一天吧!”

  就在这时候…

  “啊!救命呀!救…”

  李慕祥转过头,尖叫声突然隐没,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了上来,他拚命的跑向那个方向…又有人遇害了,都是他的错,都是他捉妖不力。

  “慕祥,你看!”

  他抬起头,看向鸳鸯指的方向,有个红⾊的⾝影跳上屋顶,迅速的在夜⾊中奔跑,那个方向是…西楼!

  糟了,莫侵?!

  他想也不想的追了过去。

  “慕祥,快呀!”鸳鸯在他⾝边飞。

  他也想快呀!可他已经尽力了,原本一刻钟才能跑到的距离,他花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就赶到了。

  他一脚踹开门,直接冲进西楼,进⼊李莫侵的房间,并震惊地看到躺在上的李莫侵苍⽩着脸,惊恐的看着朝他近的妖魔…

  “不要。”李慕祥大叫,想也不想的冲向前,一心只想保护唯一的弟弟。

  红⾊的妖魔则张大嘴,咬住了冲过来的李慕祥,接着陡地僵住,瞪大眼睛…

  李慕祥也睁大眼睛,感觉一股力量涌⼊⾝体,那是什么?“不要!”李莫侵和鸳鸯同时大叫。

  妖魔马上松口放开他,嗄哑的声音响起“混帐。”想要离开。

  “哪里逃!”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挡住妖魔的去路。是李滔!他怒气腾腾,手指间十张符咒齐发,向妖魔。

  妖魔往后一跳,躲过了符咒。

  “哪里逃!看我的厉害!”鸳鸯冲了过去,拳齐发,但对妖魔而言本不痛不庠的。

  妖魔纵⾝一跳,从后方的窗户逃出,隐没在无边的黑暗里…

  “休想逃!”李滔想要追上。

  “啊!”李慕祥吃痛的抓着鲜⾎淋漓的手臂,那痛像是被烈火灼烧般,令他脸⾊发⽩,冷汗涔涔。

  “慕祥,你怎么了?”鸳鸯担心的问,恨不得自己有一双‮实真‬的手,可以碰触他,为他疗伤。

  他咬紧牙关忍耐,想说没事。

  只见李滔大踏步而来,口气平淡地问:“你被那个魔物咬了?”

  李慕祥脑中一阵晕眩,没想太多,下意识的点点头。

  “那么…你可能转变成魔物。”

  啊!李慕祥脸⾊惨⽩,想起被妖魔咬后可能产生的副作用。

  “爹,你没有证据,你不能…”李莫侵揷口道。

  “我能!”李滔连看都不看李莫侵一眼,有这么一个病弱的儿子是种聇辱“来人呀!把李大夫给我关进地牢里。”

  地牢?鸳鸯吃了一惊,她似乎听人家说过那是个很糟糕的地方,暗无天⽇,空气不流通,慕祥待在那里一定会生病的。

  两、三名家丁冲进来,想要抓住李慕祥…

  “不可以。”她大叫,但没人听到“你们不可以把慕祥关在那样的地方…慕祥,你为什么不反抗?你就要被关起来了呀!”

  他默默的抬起头,任由家丁把他架起来“庄主说得没错,我很可能已经在变了。”

  “变什么?”她一点都不懂呀!

  “妖魔。”他苦笑,平静地被架走。

  她马上飘到他面前“你在胡说什么?你是李慕祥,是傲云山庄真正的少庄主,是李滔的亲生儿子呀!”

  “够了,不要再说了!”他沮丧的说。

  她怎能这样就算了?她冲到李滔面前大声嚷叫:“你不能把他关起来,他是你的儿子呀!你听到没有?”

  “够了!不要再说了。”李慕祥喝道。

  “我偏要说,我要说到他听见为止!李滔,你不能害他,他是你的儿子呀!你要救他啊…”他的心情万般沉重“没有人救得了我的。”

  “快救他呀!你这个做⽗亲的…”鸳鸯仍不放弃的在李滔耳边叫道。

  “等等。”李滔突然出声。

  李慕祥猛抬起头,心跳漏了一拍,鸳鸯也惊喜的停在他⾝边,等待李滔接下来的话…

  “你在跟谁说话?”李滔问。

  希望破灭,李慕祥失望的垂下头。

  “说!”李滔強势的命令。

  李慕祥悲哀的笑了笑“我没在跟谁讲话呀!我一向喜自言自语,你就当我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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