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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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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一点。

  十点左右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后,田藌藌把门口“营业中”的牌子转向“休息中”随即回到柜台开始一天的结帐工作。

  这阵子因学校开学了,本来请的工读生因无法兼顾课业而离职,所以一过晚上八点便只剩下她一个;对⾝为大厨又⾝兼跑堂工作的田藌藌而言负荷不可谓不大。还好顾客都很能谅解,着实让她感到安慰。

  她一边记录着今天的营收,一边‮头摇‬晃脑的,想着是真该再找一个工读生了。

  她本来就不聪明,要一次记住所有客人点的东西还真有些困难。今天客人点的单她弄错了好几次,也还好他们都不介意。啊…叹了一口气,田藌藌有时候真受不了自己不大灵光的脑袋。

  她今年二十七岁,不大不小的年纪。大学毕业之后做过一些简单工作,存了些钱,改装了这间父⺟留给她的餐馆,店名就叫“甜藌藌”

  田藌藌从小就喜欢吃,在父⺟的影响下,也变得喜欢做给自己吃;做给自己吃不够,后来索性也做给别人吃。食谱什么的也都是田家代代相传下来的,她有厨艺,餐馆有基础,在她接手经营之后尽管算不上门庭若市,可也不会饿死就是。

  唉,自己开的好歹是餐馆,要真饿死了,传出去也会笑死人吧?

  就在她不着边际的想着之时,忽然听见“叩叩”两声,她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这是有人在敲门。田藌藌望向钟,十一点了,这个时间哪来的客人?

  她小心放下手中的钞票,将之收回收款机中锁上──尽管她脑袋不灵光,可这一点危机意识还是有的。

  走至门口,她朗声道:“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

  对方该是听见了,他回:“我知道。我是看到门口的征人启事,来应征的。”

  来应征的?听见对方这样说,田藌藌眼睛一亮,忙不迭开了锁。一般若是过了十一点她尚未回家,她好心的邻居便会每隔二十分钟打来关心,这也是她放心让对方进来的原因──再一次強调,她笨归笨,该有的戒心还是有的。

  对方是一个⾼⾼壮壮的男孩子;她眨了眨眼,说是少年,又似乎太年轻,说是男人,似乎还未到那个年纪…她思量着,只知道这个男孩子长得可真⾼啊。

  “我看到门口贴着征人启事,我想应征。”

  顶着一八○以上的⾝⾼,严信桾这样道。他有着一张黝黑的脸,说不上俊朗,但五官十分深刻,田藌藌猜他应该有原住民血统。

  “呃…你要应征正职还是工读生?”她请他进来。空无一人的餐馆显得冷清,和平曰的热闹大不相同。

  “正职。”他掷地有声,声音透亮。

  “正职?你几岁了?”她见他年轻,本猜他还在念书,但要应征正职?

  “二十一。”

  二、二十一和她足足差了六岁啊。

  见田藌藌一脸惊讶,严信桾以为她是因自己的年纪而有所疑虑,随即开口:“我刚退伍,想找份工作,一边准备大学‮试考‬。我在餐厅打过工,知道大概要做哪些事…我不怕苦,只想有份工作糊口。”

  田藌藌一听他这样说,本来就不硬的心肠马上软了。她不明白这孩子有什么苦衷,二十一岁,说白了还是可以依靠家人的年纪,可他却说想要找一份工作糊口…

  田藌藌自己也是孤家寡人一个,知晓这种无依无靠的苦,凭着这一点,她就愿意用他了。“那你填个数据,方便的话,明天就可以开始来上班了。”

  严信桾双眼睁大,没料到会应征得这么容易,神经一放松“咕噜噜”的声音便不受控制地响了起来。田藌藌愣住,她不会听不出这是怎样的声音。

  然后她看见严信桾的黑脸红了。“呃,那个,对不起…我今天什么都还没吃…”

  “啊,喔。”她愣着,随即回神。“没关系,那…我看看厨房还有些什么好了。你等等,我弄点东西给你吃。”

  “不用了…”他本想客气,可又“咕噜噜”的一声,这一下索性住嘴,省得越说越丢脸。

  田藌藌望着他腼腆的样子,露出微笑。“哎唷,肚子饿又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谁都饿过肚子,饿了乖乖吃东西就好了。你等一下,我很快就好。”

  严信桾不及阻止,便看到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不一会儿便端着一盘香气四溢的炒饭出来。不只炒饭,还有各式各样不同种类的小菜。严信桾看着,不噤有些受宠若惊。

  见他一脸客气,田藌藌笑了笑。“不要紧,吃吧,小菜都是今天剩下的。如果你不吃,我就要丢了。”

  听她这样说,严信桾才不大好意思的动了筷。才轻尝一口,他便意外的瞪大了眼,田藌藌见他这模样,不由得紧张起来。“怎么了?不好吃吗?”东西都是现做的,该不会坏了吧?

  见田藌藌露出担忧的神情,严信桾赶忙澄清:“不是。东西很好吃,我只是…很久没吃过热的东西了。”

  严信桾这一句话马上惹出了田藌藌‮滥泛‬的同情心。“我们这儿包三餐,你放心,在『甜藌藌』工作,包你天天吃的都是热菜热饭。”

  见她一脸郑重其事的拍着自己不大的胸脯保证,严信桾望着,心口不由得一暖。

  说实在,这个女人长得并不讨喜;她相貌平凡,说好听点是清秀,说难听点是平板,⾝材也属纤细,连该有⾁的地方也没⾁,可他一口口吃着她作的菜,也一口口暖了心,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好美,是他这一辈子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严信桾将之当作“当兵两三年,⺟猪赛貂蝉”或是自己饿昏了的症头,可他并不否认,眼前的女人着实让他充満了好感。

  再呑一口那热腾腾的饭菜,莫名的,他有一种预感,也许,他会在这儿工作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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