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篮球奇才

　　自从神歆在尾酒会上了一手之后，又知道她是岐的女朋友，有心来结的人可就多了——里面有男的，但女的居多。

　　大家都是好奇，想来瞧瞧，岐千挑万挑的GF，究竟是什么样子？那么厉害的身手，哪里来的？

　　“神歆师姐，岐师兄在哪里？”

　　神歆微笑地看着眼前显得羞涩温柔的小女生“他打球去了。”

　　“篮球？”小女生显得很激动，又要勉强压抑着激动“岐师兄打篮球去了？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打球了，我也好久好久没有看见他打球了。”

　　神歆有点好笑，温和地道：“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打球。”

　　“怎么可能？”小女生两眼发光“岐师兄的篮球打得好好的，你没有看过？怎么可能？”

　　“篮球？”神歆沉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问“篮球”是个什么东西，因为听起来似乎应该是尽人皆知的“我真的没有看过。”

　　“你为什么不看？”

　　“因为我不好奇啊。”神歆继续微笑，相信除了她，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耐心去应付这样天真而充幻想的小女孩。

　　“你应该看一下的，我带你去看，就在学校的体育馆。”

　　然后神歆不想忤逆了她的意思，毕竟她看起来如此天真，所以就被她拉下去——

　　++——

　　体育馆。

　　篮球。

　　“砰砰砰”的篮球声。

　　神歆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岐腾身上篮，然后一手把球扣入篮框，发出“哐当”一声。

　　跳得很高呢！

　　她一见之下，不微微一笑，其实岐的骨很好，若是真的下苦功练武，必然也是成就非凡，可惜他太懒，接触名师又太晚，何况平常教他武功的圣香也不能算是什么名师，圣香自己就没耐心得很，可惜了岐这样的天分。

　　她一念之间，岐落下来，却没有平衡好“砰”的一声掉在场上，滑出去老远，背后撞在篮架上，神歆不“啊”的一声，低呼了起来。

　　他这么猛地一下撞在篮架上，一定很痛，神歆突然有点怕不太敢看他比赛，怕他又一下撞在哪里受伤。

　　“哇——”她身边的女生发出一声惊叹。

　　神歆才抬起头来，看见另一个男生走过来拉起岐，两个人嘻嘻哈哈不知道说了什么，岐一拳捶在另一个男生身上，显得很是亲热。

　　他永远是这样灿烂的，神歆笑了，突然觉得撞这一下也没有什么，他是这样开心，好像到哪里都是极其快乐的。

　　篮球呢，好像——很好玩。

　　“岐师兄——加油加油！”

　　身边有很多人在喊，场上热力和情一起飞扬，岐奔跑跳跃，和着篮球“砰砰砰”的声音，就像心跳，一下一下地触动，让她的心也可以渐渐地活跃起来！

　　“加油哦！”神歆“千里传音”远远地传到岐耳边。

　　岐一开始没有看见她站在人群中，他也不像什么漫画小说里的男主角和女主角有什么心电感应，根本就不知道神歆会来——他以为她是对他到底去了哪里，或者他到底在干什么毫无兴趣的，根本就不知道她会来看球，被她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吓了一跳的结果，是他一下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也忘记了别人在向他传球“砰”的一声，那个球擦过他的身边，哨声响，出场了！

　　“哇——岐居然出这种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刚才在想什么？”

　　“岐！”岐的队长火了，刚才那球至关重要，他居然在要命的时候分心？“你到底在干什么？”

　　“Verzeihung(对不起)！”岐大叫一声，他的队长是德国籍华人，他自然对着他说德语。

　　“防守！”队长火大，这个人不认真打球，还在东张西望！

　　“是！”岐干笑，他刚才在找神歆。

　　神歆见他为了那一句话大大失常，不觉得好笑，也觉得歉然，抬头看了看体育馆，也没有可以站出来突出她的地方，想了想，只得又传音：“我在你左边的人群里，你看不见我的，不要找了，好好打球。”

　　岐笑，往她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大叫一声：“好！”别人也不知道他在好些什么，就知道岐突然认真了起来，不像开始有点闹着玩的架势。

　　半个钟头之后，比赛结束，岐这边赢了五十五分。

　　人群纷纷散去。

　　神歆了上去，微笑，习惯地用衣袖擦去他头上的汗水“这就是篮球？”

　　“是啊是啊。”岐拉着她，给队友介绍“这是神歆，我的GF。”

　　大家都在笑“好漂亮斯文的女朋友，岐啊，看不出，你这小子，喜欢斯文的女生！”

　　“斯文？”岐扬眉“来来来，神歆，你一手，让这些人高马大的家伙们知道什么叫做‘斯文’。”他拿过那个篮球，放在神歆手里。

　　神歆的手掌虽然修长，但是，却是拿不住这样一个篮球的“干什么？”她还不是很习惯被一大群“衣冠不整”的男人盯着看。

　　“我教你啊，”岐非常得意，看了他的队友一眼“我教她，立刻胜过你们这些号称天才的人。”

　　他那个队长用带着浓浓德文腔调的中文说：“你不要闹了，你的GF看起来不是喜欢玩的人，你不要胡闹得回去她不原谅你。”他在笑，上上下下打量神歆。

　　岐不服气“神歆，我教你啊，很容易的。你把这个球丢到篮框里就可以了。这么容易，目标这么大，你一定行的。”他指指头上的篮框，神歆一身武功，要她来丢一个球应该不是难事吧？

　　神歆有些尴尬，拿着那个篮球，看看这个人，又看看那个人，最后无可奈何地叹息，扬手，轻轻一推，那个球飞跃整个球场，落人了那边的篮框。

　　“砰”的一声，篮球落地，滴溜溜地转。

　　岐当场干笑“我是叫你丢进这个篮框——”他本来站在篮下，指的是头上的那个，但是神歆却把球丢进了那边的那一个，这也——太夸张了——

　　“我做错了什么？”神歆疑惑，他不是叫她把球丢进篮框吗？这边这个在头顶，远不如对面那一个容易投掷，一点巧劲，就可以投入，根本不需要考虑暗器出手之后的折回旋，容易得多了。

　　大家面面相觑，岐的女友，这个——也实在——过于厉害了——

　　“嘿嘿，神歆，你是练排球的？还是投掷的？还是击的？还是——”队长忍不住要问“我们学校的女篮没有男篮好，可不可以请你做外援？”

　　“不好，当然不好！”岐干笑“她这个——纯属意外，她不会打球的。”

　　“意外？”可是大家都看见神歆的姿态是这样自然，没有丝毫“意外”地震惊或者惊喜，就像她丢不进才是意外的样子，根本就难以相信这是个意外。

　　“还是应该这样？”神歆眼见大家都目瞪口呆，难得地想给岐一点面子——她不知道她已经太给面子，给得太过火了，只当自己刚才做的不对，她学着拿起球，拍了几下，准备拿起球就往上跳，她想学岐来一个“把球放进篮框去”

　　“停尸岐被她的举动吓到了，如果神歆来一个“飞身灌篮”或者飞起来姿势优美地“把篮球放进篮框”那就更惊世骇俗，不能见人！他跳出来大叫一声停“我已经知道你很厉害了，你不用再丢了，我们现在去吃饭，立刻就去——”他拖着神歆就走。

　　“吃饭？”大家面面相觑，现在不是才四点多，吃什么饭？

　　“神歆——”

　　“她听不到。”岐拉着神歆，落荒而逃。

　　他没有一天不这么庆幸神歆是安静听话又不会发问的人，否则——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结束——

　　++——

　　自从那次“篮球惊魂”差点让神歆出马脚变成“篮球奇才”岐就再也不肯带着神歆到处去跑，即使他觉得关在宿舍里闷得慌，想来想去，还是——回去好了。

　　神歆对于回去，一半是欣喜，一半是沉默。

　　她为什么沉默，岐自然很清楚。

　　“神歆。”岐停下收拾东西的手“你是在担心吗？”

　　神歆缓缓地道：“他们要我杀你呢，我却——”她不杀他倒也罢了，居然现在是喜欢上了他“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他们解释——也不知道，他们会有多生气。”

　　岐耸耸肩“你喜欢我，那是我有魅力；你不杀我，是因为他们没道理，你根本就不必理亏，照实说啊，难道你们名医山庄可以连你一起杀？没有王法？”

　　“我并不理亏，”神歆看了他一眼，微微叹息“我只不过怕他们伤心而已。”她仔细整理着她第一天穿来的衣服“他们对我，有很大很大的期望，期望我可以振兴名医山庄，可以让名医山庄拥有比现在更加高的声望地位，甚至不在乎我是女子，传授我他们所有的一切——你莫以为，这在大宋是很容易的事情。他们是真的把希望寄托于我。”神歆摇了摇头“你明白，被人寄托着全部希望的感觉？并且是几百个人的全部希望——”

　　“我不明白，”岐很诚心地道“我一点也不明白，因为——我从来也没有被人寄托过希望，不像你。”他耸耸肩，再耸耸肩“我是一个人长大的，我老妈老爸早就病死了——我妈是难产死的，我爸是病死的，留给我不少的遗产。”他抱头“砰”的一声把自己摔在上，弹了几弹，舒服地躺在上面“从来就没人管我，更加没有人要求我做得多么好，其实相比起来，你很幸福呢。”

　　神歆停手，看着他懒懒地闭着眼睛枕着手，心里有一分温柔的感觉“至少是有很多人在关心我的，也许他们喜欢我，疼爱我，关心我，有很多很多的理由，但是，我依然是感激的，这世界上，一个人要对另一个人好，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岐懒懒地点头“所以你不理亏，你只是不愿意看见他们生气伤心。”

　　神歆叹息“但是我喜欢了你啊。”她淡淡一笑“我怕他们会伤害你，倒不是害怕他们会责备我。”

　　“其实你应该担心的还是他们会伤心，对你失望。”岐微微挑开眼睛“他们不敢伤害我，因为，我是容隐那一边的人啊，你忘记了？圣香和容隐他们也怕的，即使他们不在乎圣香，但容隐的为人，是不可能让他的朋友吃亏的。”

　　“我不在乎他们帮不帮你，我只在乎你可不可能被伤害。”神歆眼神闪了一闪，光彩盈盈“答应我——”

　　“什么事？”岐叹气“你不会说，要我回去之后亦步亦趋，跟在你后面以防不测吧？咳咳，可是我不是不肯答应你，到时候我还是一样到处跑，我会忘记的。”

　　“我只要求，你不要对他们——太残忍。”神歆低声道。

　　“太残忍？”岐瞪大眼睛“我哪里有太残忍？明明是他们对你太残忍厂

　　“你——不要再说养狗的事情，”神歆微微苦笑，却也有一点感动“你上一次在江先生面前说了养狗的事情，我知道他一定很伤心。”

　　“养狗的事情？”岐莫名其妙，他有说过什么养狗的事情？干笑“养狗？我从来没有养过狗，你莫非在做梦？”他一头雾水“你名医山庄也没有养狗啊，哪里来的养狗的事情。”

　　神歆啼笑皆非，这个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一转眼忘得一干二净，她不有一点埋怨“你说——他们养我，就像养狗一样，你忘记了？”

　　“哦——”岐这才想起来，狂汗，他有点心虚，东张西望“我还以为，你那时候没在听呢。”他只是随便讲，顺口说说而已，可是她竟是记得如此清楚。

　　“我在听，江先生也在听，我们都在听，只不过，你能要求我们有什么反应呢？”神歆叹息“是我应该赞你说得很好，还是可以住你的嘴巴？我已经点了你的哑，但谁知道你居然还可以说话。”

　　“我有说话的权力，”岐瞪眼“我为什么不可以说话？他们欺负你，难道我连生气都不可以？”

　　“我不是说你不可以生气，我也——”神歆忍不住好笑，为什么他总是像个孩子？“我也不高兴的，但是你怎么可以说得那么难听，说他们养我是在养狗？还说得——”她脸上微微一红“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我说得不对吗？”岐哼哼。

　　“我没有说你错，否则，江先生也不会生气。”神歆看他在那里哼哼的样子就叹息不起来，想笑，然后忍住“我是说，你以后不要这么任，有些话可以含蓄就含蓄一点，他们——毕竟都老了。”她用一种很温柔的心情拍了拍岐的手臂“老人，总是很寂寞又很偏执的，总想要留住他们最光辉的时候，假如你肯用心对他们好，他们也会对你好的，不要打击他们的自负，他们的想法也许不太好，但是，你要知道，他们已经很久很久什么事也没有做过了，好的，坏的，都已经在名医山庄的别院里面住了很久很久了，他们以后也是不会离开的，也是不会伤人的——除非，你刺了他们。”她眼神很清亮地看着岐“他们虽然是很寂寞的人，但是，也有可能变成很可怕的人，我不想他们伤害你，一点都不希望，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忍一忍，让一让他们，不要这么任。好不好？”

　　岐不太情愿，皱眉“他们都不是好人。”

　　神歆正“他们不一定都是好人，但是，你不刺他们，他们就不会做坏事，他们还会救人，你说，是足你一时之快好呢，还是顺着他们好？他们都已经老了，雄心不再，只不过想维持他们过去的辉煌罢了。”

　　“我不想听这样深奥的道理，”岐认命地从上爬起来“我们回去，我记得不会随口胡说八道就是，以免惹火了你家老头，大家一拥而上把我碎尸万段，拆皮裂骨，是不是？”他耸耸肩“你就是这个意思，对不对？”

　　神歆微笑“你说是，就是吧，反正，你想的，虽然糊涂荒谬，但是，倒是从来不会错的。”

　　“哇，你这算是什么话，你是骂我，还是赞我？”岐跳起来，抄了一个枕头向神歆丢过去，笑骂道“你来这里久了，居然还会拐着弯骂人。”

　　他这一记枕头“力敌万军”地砸过来，神歆一笑，一扬手，隔空接物，就把枕头接在手里“你难道要和我动手？”

　　岐耍赖皮“我和你动手，难道你还可以杀了我？”

　　神歆为之气结，叹气“我为什么会和你这样一个——”她说起骂人的话依然是会脸红的，低低地道“无赖在一起。”

　　岐最喜欢看她脸红，笑嘻嘻地坐在那里看“你就是这样子最好看，平时干嘛老是装作尼姑？装得比谁都大？你明明比谁都小，十九岁，装老太婆，嘻嘻。”

　　神歆低低地哼了一声，口气和岐一模一样。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岐在心里得意非常，自从遇到神歆之后，他就常常得意，得意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