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粘稠至极

　　“然后呢”少女抬起头“现在在哪？”轮椅上的少年将纤细的手指抬起，轻轻覆盖于薄之上，他的嘲讽从指中溢出，并没有说话。

　　“…求求你。”杨立平静地说。江西雁突然抬起眼睛，饶有兴趣的，带着一点笑意的。他说“哦？”“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江西雁笑了。这笑容和先前在公主府的浴室里看到的一样，昙花似地一晃而过，很快就被他的长衫掩住，他伸手，旁边的黑衣人低下头领命，耳语过后，这群阵仗浩大的队伍突然转向了。开始往城的方向走。杨立顿了顿，跟了上去，转过头一看。

　　她落在最后，没有任何人看管她。简直笃定了她不会走一样，或者就算趁机逃跑，也一定逃不出他的手心，总之，她跟着人群往皇城的方向走去，穿越民宅。

　　看到宫门高高的梁柱，行刑台近在眼前。焦黑的尸块横陈，被人踩了很多脚，一行行带着血迹的脚印在看台上散布。

　　她小心地捡起尸块，把它们放进木箱里，一个人拖着箱子来到郊外。这不是杨立第一次给尸体挖坑了。挖着挖着。

　　她想起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在她死前的现实世界，墓地的价格居高不下，很多人连死都死不起，而她现在轻轻松松就给两个人挖坑，这算是…死亡自由吗？尸体被强行扯断，边缘处还能看到模糊的血。

　　好在骨头尚且完整，总归是有个支架，她把四肢和躯干摆在一起，最后看了父亲的头颅一眼。泥土落了下来。杨立起身，身前只站了一个宫女：“江公子让我来接公主。”

　　“好。”她跟着宫女穿行在革命后的皇城当中，到处还是火光，但熊熊的火势已经被控制，欣鼓舞的百姓，放起了烟花和炮竹，点亮了夜空，整个城市热闹极了，她第一次在这条街上看到这么多人，每个人脸上都是高兴的表情。

　　“…死了！”“…终于死了！”杨立一直低着头。“小心台阶。”再次抬头时，她发现自己正在一间浴室，比起先前公主府的浴室面积偏小，但器物一应俱全，算得上精致。

　　“请公主沐浴。”杨立说：“好。”她光衣服，浸没在水中，水温很适合，池面漂浮着花瓣，一切仿佛那一天的重演，但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浴室，没有突然闯入的第二人。只留杨立一人。

　　她洗完后，宫女才缓慢上前，擦干她身上的水，给她穿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轻柔地给她梳头。

　　杨立看向面前的铜镜，镜子里的少女一身粉红的薄纱，纱衣半，将姣好的身材勾勒出来，如果不说，没人看得出来这是一位公主，仿佛是哪里当红的舞姬，她就这样被领到了庆功宴的宴会现场。

　　那时，时间已经很晚，宴会接近尾声，宾主尽，觥筹错，琴音不断，舞女们让出中央的空地，将杨立那件粉纱的末端越拉越长，拉扯成一条长长的布带，最终系于两边的房梁之上。

　　她被约拉越高，不得不踮起脚尖，悬起在空中，鞋子落到地上，一双玉足了出来，踢踏挣扎着。“前朝公主重情重义，为留父亲一个全尸，甘愿为我江某人做任何事情。”

　　江西雁的话将投注在杨立身上虎视眈眈的目光拉回，酒桌上面色涨红的男人们突然大笑起来。他们笑容暧昧地对视，口齿不清地说道：“公主比传闻中的美许多啊…”“江公子可是有福之人…”

　　“此话差矣，此女和江公子不共戴天，不杀她难解心头之恨，这么一个绝美人，不如给兄弟们玩玩…”

　　“啪。”江西雁拍合手掌，又一道掌声响起，鼓掌的动作明显起来，刚刚突然噤声的宴会厅这才重新开始头接耳。

　　愈演愈烈，污言秽语接二连三，逐渐不堪入耳，与此同时，有人从江西雁身后走出，端着一个食盒，走到挂在会场中央的少女身前。杨立被人捏住下巴，感觉到什么东西强行进了她的口中，甜腻的香气入喉，接着又是一大碗水被灌了下来，下意识咽着。

　　耳朵像浸泡在水里似的，她感觉到热，喉咙发干，意识有些涣散，她听到江西雁朦胧不清的声音：“杨氏杀我父母弟兄…九族惨死，血染京城…我江某人自那时无法行走，形同废人，又被折辱待…”

　　这些杨立早就知道的，在现实在幻境，在公主府在围猎场，在浴室在森林，在此前的任何场合，她都是知道的，可一直到事情进展到今天，在这样的时刻下。

　　那种面对仇人之女的仇恨，面对害他残疾之人的憎恶，面对折辱他之人的怨怼…这样的表情，于此刻。终于第一次在江西雁脸上具象地呈现出来。

　　＊＊＊药效上来了。杨立迭双腿，前的纱衣扫到房，头立刻就硬了，她觉得很舒服，又晃了晃，很快酥麻就变成了，一直到骨头里，克制不了地浑身一颤。

　　她现在终于明白，当时在浴室里江西雁为什么这么安静了。只要不动弹，衣服就不会碰到自己，就不会因为触碰引发强烈的望，就不会完全无法控制。

　　后来，庆功宴上的男人们渐渐往她的方向聚拢，她也有了多出来的一点力气，将宫女帮她梳头时摆在旁边的发簪从袖口抖出来，割断了紧绷的长纱，她跌坐在地，透过重迭的人影间的隙。

　　看到轮椅之上风轻云淡的江西雁，白衣的少年没有在看她，转过头和旁的人讲话，端了杯茶水，正拨着茶。

　　她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别…过来…”男人们看到她手里的簪子，在短暂的停顿片刻哄堂大笑“子列啊…哈哈！”

　　杨立举起发簪，对准自己的脖子“滚开…”男人握上杨立的手臂“美人伤到自己可不好了。让我帮你吹吹…”

　　发簪因为抵抗的力道而固定，杨立借力往前一，让这锋利的尖端刺进她的喉咙，立刻就有血咳了出来。

　　但不多，缓慢如熔岩一样滚落，滴在地面腐蚀出深坑，滋滋冒着烟气，那血初看时还是红的，但慢慢凝结，粘稠至极，竟然只剩下了黑色。“妖女…”“妖女！”“这血有毒！她的伤口在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