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欧陽泰看

　　欧泰看得有点呆了，再看许平手旁高高的奏折，算是明白大半。他赶紧将参茶捧了前去，有些敬佩地说：“主子，公务繁忙您也得爱惜身体。这是用水浸泡、文火细煨的参茶，你先解解乏吧！”“，你也算有心了！”许平头也不抬地接过他手里的茶，没管手里的茶多么精致，直接仰头一口喝下。温热水缓解身体的疲惫与无力，感觉舒服许多！“您、您没事吧？”

　　欧泰上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毕竟没看过主子这么憔悴的时候。印象中，许平不管是怒是喜都很有中气，嬉笑怒骂间充活力，这种极端颓废的模样确实没有见过。

　　“我能有什么事！”许平一边整理发的衣服和头发，一边轻声说：“朝廷的印信来了没有？洛勇什么时候到呀？”

　　“约莫傍晚就到！”欧泰一听正事，赶紧如实禀报。欧泰现在几乎成了许平的专用跑腿，甚至有点秘书长的味道。说他是文官嘛也没错，好歹挂着几个知县的名号。说是武将，也确实带领两千卫队，算是称职统领。

　　但现在事情实在太杂，几乎什么事都要他兼顾，把他得有些头晕眼花。虽然被事务累得受不了，不过这也表示许平对他的信任，才会在非常时期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欧泰自然不敢有半点抱怨，反而办起事来更有精神！

　　毕竟他自己心里一直忌讳师傅鬼夜叉的事，再加上欧寻在商部掌干坤也全是主子的恩宠，欧泰办起事来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前段时间把文官事务全交给杜宏，对他来说算是有些忙里偷闲，不必像前两个月事事亲为。原本大家都猜疑这是许平剥夺他的权力，不过事实证明，杜宏上任后在许多事情上办得比他更加圆滑。

　　欧泰也明白一心不能二用的道理，立即爽快地将一切权力移交给二代门生中的者。“那么快到呀！”许平有些沉。从江南到京城的路途那么遥远，洛勇起码要先到朝堂上领取帅印和圣旨，面圣誓师后才能接任天机营大将军的职责。拿到帅印再从京城到直隶来，起码得花半个月的工夫。

　　交通不方便确实把人折腾坏了，但细想一下，也就是说天机营大军来到直隶时，老爹已经去请他出山，不然他不可能那么快赶到前线。看来大将军人选其实老爹早就心里有数！

　　所谓的十营无大将不过是一个玩笑，或许是为了在津门上下放松下来时，进一步打击他们的军心。

　　“是呀，比预计快，不过主子…”欧泰招来丫鬟伺候许平洗去脸上油腻，面为难之，轻声请示：“昨夜我安排卫队的将士，分成两拨前去军和天机营内学习，嘱咐他们必须连最辛苦的换防守夜都一起参与。

　　军的人似乎没什么意见，但天机营好像不太我们的行动，隐隐有些为难。”“正常，这帮老兵都桀骜不驯，肯定看不起这种新兵蛋子！”

　　许平洗完脸，直接抬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严厉地嘱咐：“告诉他们，不许和天机营将士有任何摩擦，更不准对这些老兵有半点不敬。哪怕人家打你脸也不许还手，连回骂一句都不允许。

　　眼下大战在即，可不是内讧的时候，何况他们本来就是向人家学习的！”“属下明白！”欧泰在后边紧跟着，虽然感觉许平对于天机营的尊敬有点过分，毕竟卫队怎么说都是御林军中的者，但还是请示：“现在天机营的十营将军已在官道上等候骁骑将军，我们是不是也过去？

　　毕竟骁骑将军是开朝重臣，位列大将军之一，属下觉得出城接比较妥当一点。”“好！”许平思索一下就答应了。他也觉得自己必须给开朝大将足够的尊敬。

　　摆架子、论地位这一套没什么用，还容易引起别人反感，不如放下身段，好好和他学带兵打仗的学问。

　　毕竟这是冷兵器时代，自己需要学的实在太多。直隶通往京城的官道已被层层封锁，路过时可以看见道路两旁站面色凝重的天机营将士，几乎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严谨。

　　虽然大战还没开打，但一个个保持高度警觉，一点都没有懈怠放松的样子。即使自己的马车经过也需层层盘查，没有半点放松。许平在车上不由目赞许。

　　这些老兵藏了那么久还能散发这么浓郁的杀气，保持这种严谨得甚至有些变态的警戒，实在令人惊讶不已呀！再细一看，两旁的将士们无不直立，一路看过去几乎没有懒惰之人，甚至半个肥胖的都看不到。

　　一个个目不斜视却保持警戒态度，这种谨慎不像接一个开朝上将，反倒像是接九五之尊，戒备得让人有些胆寒。

　　天机十营的将军们早早等在离城三十里外的官道口，远远一望有凶狠魁梧的壮汉，也有消瘦俊美的儒雅之士。有的一眼就觉得是个大老，有的笑而不语却镇定自若，根本看不出是戎马半生的开朝将领！

　　十个将军给人的感觉都不太一样，但总的来说都是四、五十岁年纪，脸上透十分沧桑的感觉！

　　多年潜伏没有消磨他们的锐气，反而一个个目凌厉之，宛若将出笼的猛虎，似乎被压抑许久，渴望血腥的洗礼！好压抑的杀气呀！许平还没走近就闻到一种期待战争的感觉。

　　十营将领无论哪一个都是骁勇之人，虽然是万人之将，一个个眼里仍透着不甘，甚至有点战争狂人的味道。开朝之初，四大军营无不封官进爵，正式得到朝廷的赏赐。

　　四大将军更是荣得开朝上将的威名。但他们的天机营，不逊于四大军营的开朝大营却得不到实质赏赐。

　　感觉他们已经压抑多年，似乎想用更多杀戮来证明天机营的强大，即使每一个都带微笑，还是透出让人心惊的杀气。

　　不过有意思的是他们在一起都像吃了火药，一个个面红赤热地吵闹，看样子只差想动手打一架了。虽然是杀气横生的开朝将领，不过这时显得活力充沛，似乎很想动手发这二十多年的压抑！

　　许平远远一看先是有些着急，细一观察却不由得开怀一笑。感觉上他们没有真的生气，或许只是兄弟间表达感情的另类方式！他们似是讨论谁的功劳大，借以贬低别人换来小小的虚荣心。

　　难怪老爹不想从他们之中提拔一个当大将军，毕竟彼此都是知知底的兄弟，难免会有不住其他人的时候。

　　看他们的情况，恐怕是口头上的争强好胜，实际上血水里一起爬起来的感情是自己很难理解的！许平一边暗地里观察他们，一边不动声地下了马车，待走近一看，震撼更大。

　　这些人虽然嬉笑怒骂，但回过头来时，霎时个个面带冰霜甚至是蔑视的杀气，感觉上他们似乎随时准备出手杀敌，而站在他们对面的敌人已不是活人，而是他们能轻易剥夺生命的猎物。

　　十营将军一看到未来的主子爷到了，赶忙收起嘻笑或愤恨的表情，不敢有丝毫怠慢，恭敬地跪地行礼：“参见殿下！”十人虽然声音各异，但无不中气十足，给人十分厚重的感觉。

　　按理说这些人已经归隐二十年，享受世过后的安宁，应该不再渴望战争。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身腥气，甚至让人有种他们才刚从战场上凯旋归来的感觉！

　　“诸位将军不必多礼。请起吧！”许平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起来，毕竟是开朝大营之一，又是老爹第一代军将领，心里自然产生一种亲切感。妈的！

　　许平面上虽然沉静如水，但他们刚才回过头来那瞬间，一股穿透极强的杀气却让人不由得胆寒，这会感觉自己后背冷汗直冒。眼前这十人没一个是自己的对手，但他们那种将生命视为无物的冷酷，却让人本能有些恐惧。

　　“谢殿下！”十营将军们直起身，虽然面带尊敬之，却是略带凶光地扫视卫队的将士们，面贪婪地看着他们精细的装备，好像十分渴求似的。

　　这种侵袭感别说许平受不了，连欧泰都不敢直视。许平看他们的眼神有点变了，恐怖得有点让人蛋疼，赶紧手一挥说：“诸位将军辛苦了，先赐座品茶吧。”兵丁们迅速在路边架起一个竹亭，搬来椅子、桌子，一一落好。

　　简单摆上一些水果小食和茶水，许平径直走到主位上，刚一坐下就开玩笑说：“炎炎夏日有个遮之地确实不错。诸位将军快坐吧，不必太过拘礼！”

　　“谢殿下！”十营将军依次落坐，眼光不约而同地连在卫队，简直像是十多年没碰过女人的光，不光是精致锋利的大刀，欧泰感觉他们看自己下的草原骏马，都有种“爱好畜生”的灼热了！“将军们不必拘礼！”许平咳了一下提醒他们：这是老子的军队，别妄想了。说真的，要不是卫队号称太子御林军，恐怕这帮家伙可能真的下手抢劫了。旧时什么身份、坐哪里是讲究的事，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规矩都是十分烦琐。

　　他们为了争抢比较好的位置，竟然互相狠瞪，还用股挤来挤去，简直像是孩童，引得许平有些忍俊不。这一个个还真是童心未泯呀，刚才杀气人，这会却感觉十分有趣！

　　等到他们纷纷坐下时，许平忍不住扫视一圈，发现一个个虽然已是四、五十岁的年纪，却没有一个发福发胖，反而保持疆场大将的魁梧和高大。看来天机营这些年虽然销声匿迹，但他们一刻都没有放松训练，随时准备着挥刀再上疆场。

　　“诸位将军，请用茶！”许平见他们正襟危坐、不苟言笑，马上捧起茶杯示意他们同饮，心里却想：这帮家伙都不是善类，要不是自己在此，恐怕连欧泰这高手都会被他们抓走，连马带人一起强了！“谢殿下！”十营将军赶紧捧起茶来，喝法各不相同、各有趣味。

　　有的人只是轻轻一抿就放下，有的入则是牛饮般一口而尽还有些不知足，从这细小动作可以看出这些人性格上的差别。虽然骨子里都有点好战，不过也有他们各自鲜明的个性！

　　主仆之间多少有些陌生，毕竟那么多年天机营一直没出现在大明的军队体系里，也没融入朝堂！

　　这十位将军虽然桀骜不驯，但骨子里深知主仆有别。即使习惯嬉笑怒骂的生活，但在未来主子面前却一个比一个老实，谁都绷着脸不肯先说话，让旁边警戒的将士忍不住窃笑，似乎这种严肃态度不是他们该有的。

　　许平虽然是主上之尊，有国之储君的高贵，不过眼下对这些老将军们也不能太过于高姿态，毕竟这些是让人不得不尊敬的悍将。他们若继续刚才的嬉闹还好一点，这会一个个严肃起来，反而让气氛有些尴尬，许平抿完茶后都不知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