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能停下来
更何况窗户开不了。姜慈年警告她:“你要敢把老子的出来,老子天天你里!”等他洗干身子从浴室出来,黎冬缩在墙壁的角落,的头发黏在脖子,浑身发着抖哆嗦,脸苍白,毫无血,难以遮盖骨瘦形销的病态。姜慈年拿着巾走去。
他越靠近一步,黎冬就抖得越发厉害,成簇的发尾往下滴着水,她卑弱抱着双臂,挤进角落里,惧怕地凝望着他赤着的双脚快步靠近她。黎冬双嚅嗫:“别过来…别过来…”
姜慈年在她面前蹲下,将干巾搭在她的头顶上,攥着头发往下擦拭,把发尾全部收拢在巾里,手法生涩来回动着。
“不怕,我帮你擦头发呢,抖成这样了,一会都要感冒了。”他温柔的腔调,仿佛刚才把她关进浴室里折磨她的人不是他姜慈年。黎冬颤抖的身子很快有所平静,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姜慈年那张说变就变得脸,她就是他心情好的时候随便哄两下,再拿来发的玩物。
“我要回家…”黎冬颤巍巍扁嘴,眼泪忽如而来,把心底的委屈全抖擞出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啊!”“回哪呢。”姜慈年朝她轻笑,出嘲讽歪了歪头:“你哪有家啊…你爸妈谁要你啊…你是一个被当成皮球来回踢的孤儿,他们都没有我爱你。”
“你以为去找你妈妈就能有家了吗?关川说,你妈妈听到你不见的消息,还很开心呢,你瞧瞧你的爸妈,他们都想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除了我,没人喜欢你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能明白吗?”他轻慢吐说着。
黎冬真循着他的话,目瞪神呆思考。姜慈年继续给她擦着头发,蹲在她面前,把她瘦小的身子笼罩在角落里,宽厚的背把黎冬挡得严严实实,他严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把她裹狭进自馁之中:“你要听我的话,不然,连我也不要你。”
***精神病院每两周就会有一天时间,让病人在前院开阔的草坪上活动。听到可以出去的姜慈年,给黎冬肚子排空了,洗了澡,换上了一件新裙子,他咬着裙子后的标签拽掉,这是他特意让医生给他买来的。
他在杂志上挑了很久,唯独觉得这件最适合黎冬。天蓝色雪纺裙,白色蕾丝边领口打成了蝴蝶结,黎冬适合这种颜色,让她看起来纯而无害。
长裙盖住了她腿上的石膏,左脚踝绑着一条沉的铁链,另一头绕在了轮椅上,以防万一,姜慈年还是怕她逃跑,他又给她披了件衫外套,推着轮椅。
在医生的陪同下走出了病房,来到前院的草坪,把她放在太阳光下晾晒。开阔的草坪没有任何植被遮挡,四周高墙之内的环境一览无遗,方便医生观察每个人的状况。
姜慈年蹲在轮椅旁,握着她的手,安静地看着草地上是病号服的人们,漫不经心来回转悠着走动,他将头轻轻靠在轮椅的扶手,享受着片刻的宁静,黎冬已经很久没见过阳光,仰起头呆愣望着天空。
也不顾光线刺眼,照得她视线里白茫一片。冬季快要结束了。暖热的光晒得人浑身舒适,她刚洗过的头发格外蓬松,阳光在发丝的边缘勾勒着金色的弧度。风混合着光线灼热的温度,轻抚在脸上又凉又轻。姜慈年抬头看她的时候,黎冬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他握着她的小手捏了捏,想让她醒来陪他说说话,就像之前恋爱时,热情地对着他表达爱意。
姜慈年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贪图黎冬的爱,这对他来说格外不现实。不知道她在这样舒服的环境下,能不能让她多吃点东西,想到这,姜慈年站起身,看了一眼身后正在巡逻的医生们。
他打算回到病房,将她没有吃的早饭带出来喂给她。黎冬闻着扑鼻而来的泥土芬香,闭上眼睛都是阳光刺眼的重影,她缩在轮椅中,极力把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保存着温暖的体温。前方传来躁动的声音。
紧接着身后医生大吼着跑上前:“干嘛呢!”黎冬睁开眼,草地上有人在打架,三个穿着病号服的人躺在那撕扯在一起,白大褂的医生们四面八方地涌来,有的人手中甚至拿着针剂,准备随时扎下去,黎冬愣了片刻,随即,她发现姜慈年不在她身边了。
不久,姜慈年端着餐盘来到草坪,看到原来的位置空无一人,轮椅和黎冬一起不见了。餐盘被他扔在地上,里面的粥翻滚出来打了草地,姜慈年疯狂朝着那块空地跑去,不停转头张望,黎冬穿着蓝色的裙子,他能清楚地分辨。
方才打闹的三个病人已经被强制分开,医生们拖着被药物稳定下来的病人回到病房里,姜慈年逮到一个医生指着刚才那块地:“黎冬呢!坐在轮椅上的人呢!”
医生被问得一怔,刚才的哄闹让医生们都聚集了过去,没人在意那块地方。姜慈年怒骂着放开他,往草地的另一头跑去。
开阔的地形没有任何遮挡,即便如此他仍寻不见黎冬,她不可能跑出精神病院,唯一的可能,是去了住院部的大楼里。
“!!”他就不该把黎冬一个人放在那,等把她给抓到。他要拿着一捆绳子把她绑在身上!姜慈年朝住院楼里跑去,抓住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的男医生质问:“见过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生没!穿着蓝裙子!”医生指着身后的楼:“几分钟前进去了。
她是你的家属吗?你是几号房的病人,你的主治医师呢?”黎冬没有穿病号服,被人误当成家属一路通行。姜慈年面目狰狞掐着他的衣领怒吼:“你妈!你他妈没看到她脚上绑着的铁链吗!”
身后传来尖叫声,姜慈年回头,草地上的人,对着楼顶蹦跳着举起双手呼喊,他抬起头,望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顶上方,心脏猛地悬起。
姜慈年脸错愕,紧随其后的恐惧朝他理智席卷而来,他撕心裂肺地怒吼,咆哮的声音几乎整个席卷了空旷的前院往上回响:“黎冬!”烈当空,阳光肆意往下直,她渺小的身影出现在房顶的一角,浓光的照下,身影变得模糊不清。
楼下的医生们紧急出动,就在姜慈年要跑向楼里时,他看到坐在轮椅上的人扒住了铁栏,费力撑起身子,毫不犹豫地往下翻去。姜慈年的心脏像是被人直直了一刀,癫狂地嘶吼到脖颈赤红。
他亲眼看着黎冬是怎么毫不犹豫地从房顶一跃而下。姜慈年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狂风般翻卷而来的绝望,脸色苍白,细密的汗珠从他爆筋的额头淌,她身上披着的外衫从空中坠落。
轮椅的把手卡在了栏杆的隙里,黎冬脚上的铁链牢固拴着轮椅,整个人倒挂在高楼外侧,裙子直接倒翻在了她的脖子上,长发披散着往下垂坠。整个人像一具尸体般。
在半空中晃着摇摇坠,只有一条铁链,拴着她的脚,让她在六层楼的高度上来回晃。姜慈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楼里跑进去,腿软得让他几次跌倒在楼梯,膝盖不停地往下跪,坚硬的棱角磕得他感觉不到疼痛。
巨大的恐惧面前,视线里的景天旋地转着。有一股呕吐从他胃中翻涌,姜慈年停滞了呼吸,疯狂往楼梯上奔跑,他不能停下来,仿佛心脏会直接停止了跳动,连电梯都忘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