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口踹着气
有些懵懵转转的玉伶此时甚至还能花出一份心神在心里调侃他。也算是胆子够大了,但她的嘴还是乖的,玉伶又说了一句:“这位先生,玉伶失礼了。”
说罢赶紧转身进了盥洗室,才松了精神,了一口气,不过还没能和新名字磨合够好的玉伶在盥洗室洗手洗到一半的时候,才意识到心慌的自己刚刚对他说的是自己的真名。管他呢。
玉伶这会儿都没想起他是谁,估计也不是到这派乐门的场子里来寻作乐的嫖客,找不到她这里来。玉伶刚刚差点撞上的男人也没走下那楼梯,而是靠着楼梯的扶手吸烟。
忘记弹落烟灰的时候,有些高热的灰烬落到手背上,这种带了些许疼痛的感觉才把他拉回神来。
这时,从远处小跑过来一个男人,到他跟前,躬着身,低声询问道:“沛爷,雍爷遣我来问一声,事情可完了了?”谢沛仰头吐出这一烟的最后一口雾气,回道:“死得干净,让江哥放心。”
他的声线带着吸烟过度所蕴着的嘶哑,混杂着颗粒感,音调低低沉沉,说话又简洁不拖泥带水,一听他开口就知道和他的人一样不好惹。谢沛这时看见玉伶从盥洗室内走出,但并没有回头。
窈窕的背影,笔直的双腿,穿着高跟鞋迈出的台步,还有那摆起的,加上一些舞蹈底子养出来的气质,什么时候看那都是赏心悦目的。
“认得她么?”谢沛突然问了一句。今晚在场内盯梢的男人自是认得玉伶的,江雍也嘱咐过他要对玉伶上点心,怕小丫头初出茅庐莽撞得罪了人。得了。看来还真得罪人了。还是一个暴躁脾气的主。
“沛爷,那是雍爷手底下新来的姑娘,叫舜英。”谢沛看着玉伶最后一步的高跟鞋的鞋跟消失在走廊尽头,了一口已经燃尽的香烟的烟嘴,才发现烟都已经熄灭了。站在他身边的男人一直看着谢沛绷紧的脸色,给他递了一新的香烟,又给他递火。
看着谢沛一概接过,那男人才敢试探试探,说道:“小姑娘不懂事,雍爷都还不放心用她呢。”
谢沛入一大口烟,再咽进肺里,因为气而变得闪亮的烟头似是把他的面目照得更加煞气十足,不过谢沛也只是在吐烟时说了句:“…真他妈的好看。”舜英?舜什么英?
那刚刚她岂不是在骗自己,她说她叫什么?玉伶?,看都看硬了。想着更硬了。玉伶在走出盥洗室时,就用余光撇到廊下有人。
她不确定刚刚那位凶神恶煞的先生是不是还在那里,但又不敢回头看,她怕自己这次再对上他的眼睛会直接踩着高跟鞋狼狈地仓皇而逃,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又绕了一条路才走回了尹禹巳的卡座。
没想到尹禹巳还真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那个卡座里等她,他带过来的两个朋友早就搂着女人跳舞去了。玉伶现在突然觉得尹禹巳可怜到有些可爱,上前去忙给他赔礼,然后喝了两杯酒。
尹禹巳领情后,也没多责问她,反倒是照顾她的业绩,再点了两瓶洋酒放在了桌上,不过她下一刻又立马想起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玉伶一坐在他身边,尹禹巳的手又环住了她的,还轻轻抓挠,又时不时碰到玉伶撞到扶手的位置,疼得玉伶直皱眉,他今天就像是从别人那里租借到一个小玩意儿,一定要便宜占尽才肯松手罢休。
玉伶还是烦了尹禹巳这种没完没了的偷香行径,提议去舞池跳舞,她也好醒一醒刚喝下去的那两杯烧心的烈酒,不然她可能会忍不住打尹禹巳一巴掌。
***时间已经快接近午夜,在舞池里消磨了好一阵时光的玉伶被尹禹巳半拖半带到舞台后面的阴暗处。
尚在那股新鲜劲里的尹禹巳还在体味着刚见到玉伶时的惊,她的那些分神怠慢都被他视作可爱的情趣,把她当成清清白白又不懂分寸的小姑娘一样看。反正是容得下的,他还乐意去忍着。
不过尹禹巳认为他今晚已经给够了玉伶面子,不仅指名了她,为了她买了好些酒水,甚至还拉下脸面等她一起去跳舞。相对的,玉伶要是不想拂了他的兴致也该给他一些甜头。
而且玉伶要是想要主动讨好他,往后要想拿到更多好处,她也应该付出更多的诚意。这是派乐门里心照不宣的规矩。
玉伶当然也是明白人,只要尹禹巳不要求她和他上,旁的什么事她都是乐意作陪的,他们在舞台后面的幕布里接吻,斯斯文文的读书人连亲嘴都是慢条斯理的。
就是那喜欢摸来擦去的氓行径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亲完耳语时,尹禹巳来来回回地抚摸着玉伶的大腿,西下已经起的望顶蹭到了玉伶的际,就算如此,他也只是隐晦地点出了晚上想让玉伶出台的意思。
读书的文人和街上的地痞的真正区别大抵在这种时候才能见真章吧。玉伶装作听不懂,牛头不对马嘴地夸他学识深厚,今晚讲了好些她以前从未听过的道理。尹禹巳并不算难。
特别是玉伶说了下次还想听他讲一些他在西国留学时的风土人情之后。有些人,读书读得越多。
就越喜欢卖自己的学识,还喜欢装成真君子和大绅士,但有一点大概都是一样的,都喜欢俏生生水的姑娘,最好跟一张白纸似的任涂任画,这种足感有的时候能抵过虫上脑时的望。
所以,再耳鬓厮磨一番,又亲又吻几轮,玉伶依依不舍地送走了尹禹巳,还悄声叮嘱他下次一定要讲给她听。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今天连带着昨夜一直都在下暴雨。
晚间化妆时,玉伶听电台新闻说海边涨水涨得厉害,有个码头边的工人掉下水去,没能捞起来,不知道一个把人打到哪里去了。
玉伶现在听到什么事情都会莫名地担心起夜蝶的安危,她只说要走,不知是坐船还是别的,可衣服不带,首饰不拿,什么代都没有,倒像是一下从这人世间消失了。
已经整整一天都没有她的任何消息,连那些喜欢嚼舌的小姐们都没能说出个让人信得过的音讯。玉伶和昨夜一样。
卸了妆换了身衣服之后撑着油纸伞回家,心事重重的她不想跑也不想跳,觉得这稀里哗啦的雨声比派乐门开场时的西洋音乐还要好听,一个人慢慢在无人的午夜雨幕里踱步。以至于玉伶根本没留意到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男人。
在玉伶拿出钥匙开门时,她背后的男人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单手抱起她,力道尤其大,几乎把她整个人都从地上提了起来,他的另一只手握住她拧动钥匙的手,带着她开了公寓的门,而玉伶的拿着雨伞的手被他强着。
握不住,是雨水的伞掉在了门口,溅了两人一腿水。被他捂住口鼻又惊吓过度的玉伶差点在他手的烟味里被闷到窒息。回过神后,玉伶开始呜咽着挣扎,又踢又蹬。而那个男人把房间的门锁了。又在黑暗里摸索到电灯的开关之后,才松开了玉伶。腿软的她一下瘫倒在客厅的餐桌边,大口着气,渗出来的冷汗混着从他身上沾来的雨水,让她额边的发丝紧贴着脸颊,黑发衬得玉伶面色苍白,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