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护照驾照

　　吃饭有爱心餐补，一学期才两百块。加上零零碎碎的开销，帮助段小桃专心准备一学期的中考，花费也不到四位数。池澈影哼着歌领走段小桃，绝口不提方才惊险的兵荒马，和她畅谈以后可以考虑的规划，反复告诫她不要心软。

　　她并不是只有嫁人和读书两条路，而是在被迫嫁人之外，还有千千万万条可能的选择。白霜推着自行车缀在她们后面，沿着她们在稀疏雪地上的脚印，重新留下车辙，安静地听她们说关于读书的事。

　　池澈影在耐心告诉那个人类幼崽，如果不愿意继续接受她的资助，高中可以去奖助学金足够生活的私立学校，等大学完全能够靠兼职和助学贷款生活，原来如今读书已经不再花费这么贵，他想。

　　而且他的人类伴侣看起来很是在意这个，风颂刚送来的伪造证件里那本高中毕业证怕是取悦不到她。他得也去读个“大学”才行。＊＊＊回到岚山镇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池澈影把段小桃送去学校安顿下，又还了自行车和店主聊了几句。

　　直到和白霜一起去吃迟到的午饭，才发现他板着个脸，躲着她的眼睛，努力做出一副“在生气，勿扰”的样子。明明刚才回来的路上还好好的。

　　白霜几乎不怎么表负面情绪…当然上次吃醋除外。池澈影情商在线，不难猜到应是今天这事让他不高兴，而且多半是她做了什么让他介怀的事。

　　倒也不是她自恋，白霜当山神久了。对人类一直感情淡淡，不太可能是为了别的人，她竟然莫名又有些心虚，她爱管路见不平的闲事，却不代表喜欢别人来管她。

　　以前也有男朋友置喙她意气用事，结局自然是分手告终，但白霜又不太一样，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一样…大概是已经潜意识将他划成“自己人”

　　就像她也不会介意池兆南的偶尔关怀，不介意剖白自我的谈心，不介意暴自己并非完美无缺、无所不能。下午的小店只有他们两个食客，连老板都窝回更暖和的后厨。

　　池澈影浸在炒米粉的家常味道里，看着对面再不哄就要绷不下去的男朋友，在普通的冬日午后，感到由衷踏实的温暖与安心。

　　她托腮含笑望向他，隔着窄小的桌子，在底下用膝盖顶进他大腿间蹭了蹭“不要生气啦。”说着又点了点角，示意他自己擦一下沾到的一小截米粉，但凡桌子再窄一点儿，膝盖都要直接顶上感部位了。

　　白霜被她蹭得险些跳起来，还好桌子是固定在地上的，那点儿“假装生气好让她认识到错误”的低级小心思也不戳自破。

　　他紧抿着僵坐，耳尖一点一点漫上了红色，就在池澈影准备抬手帮他擦了的时候，白霜突然像下定了什么重要决心，手撑着桌子俯身凑过来，飞快地亲了一下她的，柔软的瓣短促相贴，又迅速坐回去。

　　还小声埋怨她“这是在外面…下次不要这样了。”池澈影：？池澈影：哪样？谁这样？到底是谁在多想？

　　她言又止，了张纸默默替他擦了嘴角。白霜后知后觉，羞得恨不得原地消失，直到吃完出了店门都没再理她，原来只是让他擦嘴，并没有让他亲她。是他太自作多情了。

　　白霜本就脸皮薄，此刻更是难堪自责得眼睛盯着地面，盯着路边，就是不看她。池澈影心里已经狠狠笑过，面上却不声，一本正经地捏了捏白霜的手指“我还不想回去，散散步吧？”

　　入冬之后犯了倦懒，池澈影已经很久没有到岚山上去了。夏天蓊蓊郁郁的榕树林都了疲，低温冻伤落了叶子，又覆上一平整如新的雪被。白霜由她牵着。

　　时不时用法术替她烘干被雪打的靴子，他还在想着池澈影今的冒险之举。憋了半天，觉得还是要坚定立场，不能让池澈影萌混过关…她的做法作为普通人类而言还是太危险。

　　他不愿意干预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但为她提供安全保障的能力还是有的。“…总之，你若是还有下次“路见不平，义愤填膺”记得带我一起去。”

　　他用的是他们初吻那天池澈影说过的词。这桩桩件件，字字句句，与她有关的，他都原封不动地记得。

　　“没有下次啦，我保证。”池澈影的视线不再追着雪地上新踩出来的脚印。而是抬头认真注视着他。自家兔子总是奇怪地忧虑她很容易就死掉。担心她吃穿暖，帮她减缓痛经，还老是在她吸烟的时候死亡凝视，害得她常常一口就讪讪按灭。

　　“这次确实是我冲动了。以后不会再这样。我很高兴你关心我…我也不想让你难过。”平时虽然叫着宝贝各种轻浮。

　　但池澈影对这样的袒还是有些不习惯。心肠弯弯绕绕的人类总是把话曲折个千百遍才能含蓄表意，若讲暧昧情话总是夹带玩笑，更是绝不轻易真心说喜欢，似乎那样就摊了底牌，会任人宰割。

　　从这一点上来看，保守了上千年的怪反倒更坦诚。倘若喜欢便绝不吝啬表白和赞美，心醉神就肯付体与灵魂。

　　就连吃醋也要吃个十成十，非要将她初恋男友姓甚名谁因何心动都问出来才甘心，他们在湖边草地上坐下，白霜又摸出来一块新的绒毯子垫着。免得她受了寒。一片湖结了冰。

　　在冬天过早的夕照下熨上薄薄一片淡金，反出琉璃般的光影。池澈影懒洋洋地靠在白霜身上。兔子体温高一点。

　　进了山他又换回了平时单薄的雪衣袍，膛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令她想起夏天时垂涎的人形空调，她半眯着眼睛，欣赏已经不再灼目的落沉进湖面冰镜里，想着。兔子真好啊。

　　此情此景，真是格外适合说些什么，她犹豫着。是继续诚实做人呢，还是说些动听的情话呢？白霜低头看她，余晖映进她的眼眸，仿佛绵延水在一片湖冰凝之后，又成了她眼里的漾漾情波。

　　他酝酿许久，手探进宽大袍袖，掏出来一厚迭的证件卡片，最上面是一张还套着膜的崭新身份证。是今早风颂刚给他的，过年期间狐狸在人世的事也多，匆匆见了一面就走了。

　　池澈影还没直起身瞧一瞧这是堆什么东西，就被白霜了个怀，又听他怀希冀小声询问：“我们现在…可以结婚了吗？”＊＊＊池澈影心里一咯噔，猛地坐直转头望向他，怀疑自己幻听。

　　“…啊？”能吐出那句请求已经用尽了所有勇气，白霜脸通红，磕磕巴巴重复：“结、结婚…可以吗？”池澈影：？

　　她有些茫然恍惚，不知道自己跳过了什么关键剧情，低头看了看那堆证件：身份证户口本，出生证银行卡，护照驾照，甚至还有一本高中毕业证。还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