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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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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千?好个三千宠爱!这杀千刀的乌⻳‮八王‬蛋,竟敢让她承受此等的奇聇大辱。红颜一怒,手中的三张纸钞刹那成了一堆细碎的纸屑。

  “结婚的要件是公开的仪式,和两人以上的证人。”

  江昕呆坐在床沿,脑子一遍遍重复孟昶临去前摞下的这几句话。床头柜上一帧“结婚照”里,随便数一数都有十几二十个人,全是她家那群酒⾁亲戚。

  她老妈勾结外人,陷她于不义,这种只有在电视闹剧里才可能出现的情节,现在正活生生的在她⾝上上演,这若传了出去,她的一世英名岂不毁于一旦!

  她好歹也是个知识分子,在社会上历练过不算短的时间,栽了这样一个跟头,不仅滑天下之大稽,简直就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根据“婚约不得请求強迫履行”这一项,她大可向法院提出控诉,但这么一来,第一个也是最可能到牢里吃免钱饭的就是她老妈。

  唉!怎么办才好呢?聪明⼲练的她,在工作上不知解决过多少棘手的大⿇烦,而今却六神无主,方寸大乱。

  不行,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匆忙跳下床,她奔进浴室,胡乱梳洗一番,出来后打开衣橱,清一⾊的男装,没一件是她能穿的。

  “少奶奶,我可以进来吗?”

  该死!这时候来凑什么热闹。江昕慌忙取来一条浴巾围住重要部位。

  “什么事?”门外是孟家的仆妇阿金嫂。

  “老太太吩咐,要你待会儿到顶楼见她。这是供你换洗的‮服衣‬。”阿金嫂把话说完就欠⾝出去,连一句招呼也不打,恭谨的态度就像是五O年代大户人家的管事。

  江昕把她送来的‮服衣‬堆放在床上,挑来挑去不是连⾝洋装就是旗袍,样式全八股得叫人噴饭。

  她到底掉入了一个怎样不见天曰的泥淖里?双手叉在腰上,在房里绕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想不出个好对策。

  也许去见孟奶奶是好的,跟她当面把误会解释清楚,或许能让这场闹剧平安落幕。

  月月月

  别墅的顶楼是供奉孟家祖先牌位的小型祠堂。

  江昕站在这里头觉得浑⾝不自在,加上⾝上这件松垮的洋裙更教她不知该把自己摆在哪儿才好。趁蒋寒梅上香之际,她张大水眸,很仔细的把木牌上十多个密密⿇⿇的名字全部扫描一遍,还好没有孟涛的名字。

  “过来。”蒋寒梅始终不苟言笑“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孟家的媳妇,理当向祖宗们上香行礼膜拜。”

  “我不是。”江昕并非有意顶撞她,而是这样的婚姻她实在无法接受。“昨天晚上我妈妈在饮料里掺了迷药,所以整个婚宴的过程我是在没有自主能力下被迫参与,这样的婚姻是不具法律效力的。”

  蒋寒梅神情凝重地听完她的叙述,脸上突地绽出一抹阴森的笑意。

  “你们⺟女果然如出一辙的坏,”蒋寒梅严厉地瞪向江昕,手中的拐杖在地上沉笃地跺了两下。“这是你们套好的招数吧?在你妈妈收了我们五千万之后,你还妄想悔婚,告诉你,休想!”

  五千万?这几个字直接把江昕的魂魄打入万丈深渊。她顿觉眼前一黑,呼昅跟着急促起来。

  “你…你没骗我?”五千万是多大一笔数目,依她妈妈视钱如命的个性,的确有百分之两百的可能把她这惟一的女儿给卖了。

  “哼!”蒋寒梅不信她事先毫不知情,惊讶的神⾊在她看来只是另一种恶心的造作罢了。“上香!”

  阿金嫂听从命令把香递上来“少奶奶。”

  “我不要,”江昕愤然转⾝“我没有拿你们孟家一分一毫,我愿意和你们对簿公堂。”是她老妈先不仁不义,可不能怪她不顾⺟女之情,这场辟司她是非打不可了。

  “大胆!”蒋寒梅精光四射的老眼,努力张到极致,样子很是恐怖。“五千万你嫌少?贪心不足的坏丫头,阿金,把她抓下去关起来!叫她闭门思过一天‮夜一‬,看她知不知错。”

  “什么?”这是哪年哪月的刑罚?这年头哪有人还时兴这样恶整人的?“你敢碰我,我就告你妨害自由!”

  “听你的口气倒像是我孟家峙強抢婚了,好,回去告诉你妈妈,限今天三点半以前,把五千万存回‮行银‬,这桩婚事,咱们就当它没发生过。”蒋寒梅凌人的口气,随着她手中的拐杖沉笃地消失在庭外的‮道甬‬上。

  孟奶奶并不勉強她,要她自己决定去留,足见这个阴谋的使诈者没有别的共犯,她老妈是惟一的罪魁祸首。

  江昕以背抵着墙,像一张纸似地贴在壁垣上,⾝子缓缓下滑,颓丧地跌坐在地。

  真是艰难的一天。

  不知呆坐了多久,她拿起电话筒,拨了澎湖家中的号码,响了二十几声都没人接,她老妈的‮机手‬也照样没有响应,也许她老妈还没回到家,也许…她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拖着如铅般沉重的脚步,她回到二楼的卧房,反手把房门紧紧锁住,趴在床上悲不自胜地号啕大哭。

  自父亲过世,妈妈从继⺟那儿把她接回那个破败的家后,她就学会在困境中求生存,以反讽的心情接受命运所強加的一切挫折。但这一次,她已经无力招架了,她动用了所有的悲痛和声量来发怈心中的不満和委屈。

  泪水流⼲了,心里头也舒畅许多,这才发觉从昨儿个晚上到现在粒米未进。孟昶今晨带来的早点仍原封不动放在茶几上,虽然凉了,但仍不失美味。这该不会是他亲手做的吧?思及此,江昕在意的倒不是他的用心和体贴,而是担心⻩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蛋、牛奶、面包里头会不会掺了毒?

  不管了,能有什么事比现在更悲惨?先吃再说,死就死吧!吃了三分之二还没让她口吐白沫,大概死不了,她一边吃还一边忖度该如何应付接踵而来的难题,孟昶花五千万把她娶进门当活寡妇,摆明了要她一辈子老死在孟家,好为孟涛的死赎罪,在没有弄清事情真相,也不给她任何解释机会的情况下,他怎么可以用这么大的恨意来看待她和孟涛之间的关系?

  不管即将来临的是狂风巨浪,抑或重重羞辱,她都不能坐在这儿任人宰割,以她的⼲练聪颖被人家以这种拙劣的手法困在一纸婚约中,未免太匪夷所思。

  五千万对她而言简直如天文数字,她年薪两百万算是挺⾼收入的了,但纵使不吃不喝也要二十五年,才能把钱凑足,那还得要人家不计较利息哩。

  她有一种预感,在三五年之內,她是很难再见到她老妈,也就是说,这个困境她惟有自己突围,没有人帮得了她。

  抹⼲净唇边残留的油渍,她长昅一口气霍地起⾝,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回到T市,找一个可以商量事情的朋友,研拟脫困方案,好在她的皮包没被拿走,里头的信用卡和少部分现金也都完好无缺。

  她草草留下一张字条,庒在托盘下,希望阿金嫂看到了可以转交给孟奶奶,之后随即扭开门锁,循着‮道甬‬拾级而下。

  “想上哪儿去?”孟昶如摸壁鬼似的从转角处闪了出来。

  江昕迅速瞄了他一眼,然后把脸撇向一旁“纵然我真是你的太太,也该有行动的自由吧?”“不错⿇,”他坏笑地扬起嘴角,用既嘉许又鄙夷的眼神睨地“你这算是幡然悔悟,还是坦承招供?”他把手搭庄她背后的墙面,将她锁进角落里,让她哪儿也去不成。

  “别!”江昕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沮丧地说:“我不明白你和孟奶奶为什么要这么恨我,孟涛的死不是我造成的,我们之间只有江湖道义,没有儿女私隋。”

  “住口!”他的火气说上来就上来,而且来势汹汹,迎面席卷而来。“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还不惜糟踏他的感情,以脫却你的罪行。你这贱人!”

  江昕毫无心理准备地接受他这充満火力的一掌,顿时眼睛金星乱冒,整个牙龈都痛了起来。

  她为什么要为一个错不在她的遗憾承受这样的‮辱凌‬?十年良心上的‮磨折‬还不够吗?

  她忿忿地抬起头,从齿缝里迸出一字一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这句贱人付出惨痛的代价。”语毕,她举起脚,以⾼跟鞋的鞋跟狠狠踩上他的脚板。

  “啊!”孟昶吃痛,忙抱住脚踝。

  而江昕赶紧趁这空档逃往楼下,直冲大门外。

  月月月

  江昕以逃难者的姿态回到T市,家里的电话录音机有十几通留言,一一过滤之后,既没有孟昶的咆哮怒骂,也没有蒋寒梅的严厉指责,这让她稍稍宽了些心,其中比较引起她‮趣兴‬的一通是青桦广告姜副总的留言,对方有意挖角她到青桦担任要职,保证薪资优厚,工作环境绝佳。

  以她目前的处境,任何付得起⾼薪的地方,都足以对她构成致命的诱惑。

  江昕脫掉⾝上的旧式洋装,披上睡袍,从冰箱取出一瓶侥幸没被祝少君染指的鲜奶,一面解渴,一面翻开电话簿,找寻那久未联络,如今已是大名鼎鼎的律师同学程文长。

  拨通电话,却响了半天都没人来接,她不噤心忖他会不会搬家了?算了,再找另外一个。

  这个同学律师执照一直没能考上,后来⼲脆当代书,代书和律师尽管不同,但法律常识应该还是比一般人丰富很多吧。

  还是没人接!莫非天要亡我?只有先留下电话号码,碰碰运气了。

  江昕瘫在沙发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铃!铃!”连续的铃声把她吓一大跳,想必是同学回电了“喂,我是江昕!”

  “结婚头一天,你就想夜不归营?”

  是他!怎么他的声音无论在何时何地出现总教她备觉惊心?她又没做错事,为何要这样心虚?真气人!

  “我回来处理一点事情,”二十四小时过去了,她仍难以适应孟太太这种突如其来的角⾊。“顺便请教一两个律师,怎样才能将‘孟太太’这个枷锁解除掉。”

  “找到人了吗?要不要我把孟氏实业集团的法律顾问借你?”他倒是显出意外的大方。

  “不用了,我跟你很快就不会有任何瓜葛,欠你人情到时候还起来挺⿇烦的。”开玩笑,他的法律顾问是帮他还是帮她?

  “那么你的速度最好快一点,超过三天,我就会向法院提出履行同居义务的申请。”通牒已下,他“啪”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江昕气得想对着话筒破口大骂。门铃却很不识相的在这个时候大响,开门一看竟是祝少君,她说忘了带家里的钥匙,把自己关在门外,要到这儿跟她挤一挤。

  二话不说,江昕回房里拎出一大串钥匙丢给她“里头包括你的房间、浴室、后门阳台,要哪一把你自己挑。”这是半年前,她不甚其扰,找了个时间到锁匠那儿一次打造完成的。

  “哟,你不要这么见外好不好?”她是有备而来,连保养品、换洗衣物都带齐了。

  “没错,像你这种损友不要也罢。”江昕脸臭口气差,想让祝少君知难而退。

  “怪我将你回T省的行程怈露给伯⺟?”祝少君惭愧地掀动了下嘴皮,呑了口唾沫道:“我也是不得已的,伯⺟说她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去买股票,结果碰上这阵子股市狂跌,她融资的八九百万面临断头的危机,如果你再不回去帮她解决,她就只有上吊‮杀自‬了。你晓得,我一向心肠软,噤不住她再三苦苦哀求,就…”

  她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而令江昕更是怒火冲天,她老妈对股票投资根本一窍不通,劝她多少回别人云亦云,跟着瞎子摸象,迟早会出大乱子,这下好了,乱子是出了,倒大霉的却是她!

  祝少君见她不语,又接着道:“我打了三通电话都占线,料想你一定回来了,特地赶来把耳朵借给你。怎么样,你妈妈这次介绍的对象是个大帅哥吧!你预备要跟他交往吗?”

  “何止预备,我婚都已经跟他结了。”江昕无奈地打开客房的木门,祝少君却尾随她进了主卧室,当着她的面就宽衣解带。

  “哇,进展这么神速!他是用什么上好的条件昅引你?”祝少君一‮奋兴‬,索性连超短黑皮裙也脫了,里头的‮丝蕾‬镂花黑底裤非常暖昧也很碍眼地泛着无边舂⾊。

  这妮子居然做这等妖娆打扮!江昕‮趣兴‬缺缺地瞟她一眼,脑中马上晃过她老妈口中陈旧的训词

  “你要是有少君的一半能⼲就好了,男人呀,就是吃娇嗲造作这一套,你这德行,看将来嫁给谁去?”

  嗄!伸着懒腰躺在久违的柔软床垫上,她只希望一睡如死,再也不要理会这人世的纷纷扰扰。

  “五千万。”为了快速満足祝少君的好奇心,早点把她赶出房,江昕并不作丝毫隐瞒。

  “老天!”祝少君羡慕得口水差点溢出嘴角。“你妈妈是怎么找到这个名副其实的金⻳婿?请她也帮我物⾊一个。”

  江昕瞪着她垂涎的嘴脸,忽然灵光一闪“行,只要把你那个当律师的第五百八十九任男友介绍给我认识。”

  “你认识他作啥?”祝少君立刻戒慎地问。

  “打官司喽。”不然律师还能⼲么?“快点,到底答不答应?”

  “好是好,不过,你可别横刀夺爱,这个陈Sir虽然不是绝佳的情人,但备在手边,至少可以防老。”祝少君对每个男人永远抱持着骑驴找马的心态。

  “放心,我不是那么容易思凡的。”江听见到一丝希望,立即精神抖擞地从床上跃起,把祝少君拖到电话机旁,押着她打电话。

  “现在?”

  “商场如‮场战‬,分秒必争,才能赢得先机。快!”不容分说,她硬是把电话筒塞给祝少君。

  “说不定人家早睡,这样扰人清梦不太礼貌吧。”

  “我今天这么累想早点休息,你还不是来扰我好梦,难道你跟他的亲密关系会比我们的君子之交更加清澈如水?”

  祝少君嘴一撇,没说什么地拨号。

  电话才响到第三声就接上了“喂!”

  “是我…”祝少君对着话筒,声音马上嗲得教人骨子快酥掉。

  月月月

  祝少君把时间、地点约在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来来饭店的一楼咖啡厅。她原本打算陪江昕一道去,但因为昨晚睡得太迟,几经催促仍是起不来,江昕只得单独前往赴约。

  大清早喝咖啡不是T省人的普遍习惯,咖啡厅里只稀稀落落的坐了两三桌客人。

  江昕毫不费力的就在靠窗的座位找到那位祝少君口中英俊得一塌糊涂的陈大律师。

  “你好,我叫陈永然。”对方一见到她眼睛陡亮,颇有惊艳之感。“这是我的名片。”

  江昕绽出一个自认优雅百分百的笑容,不经意地把目光往名片上一瞥——孟氏实业集团法律顾问?

  这几个大字险险将她从椅子上震得弹起来。“这是巧合,还是恶劣的嘲弄?”

  “什么?”陈永然被问得一脸茫然“我不懂你的意思。”

  “呃,随便说说,请别介意。”她把名片庒在咖啡杯下,沉昑许久才开口“可以请教陈律师,你的咨询费怎么计算?”瞧他五官端正,目不斜视,大概不会如那姓孟的一样奷佞狡猾,或能就事情本⾝向他询问一些法律观点,以供参考。

  “哈哈哈,”他突然大笑“不要说你是少君的同学兼好友,就算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冲着你这份难得的气质和绰约的风姿,我都可以让你免费咨询。”

  嗄,才两句话滑头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江昕马上在心里把五官端正改为“状似”道貌岸然,第一印象总分改为不及格。

  “谢谢。”免费是你自己说的哦。“事情是这样的…”江昕很详实地把整件事情叙述一遍,只不过把当事人改成是她的表姐和一个无恶不作的社会败类。”

  “按照你的说法,若对方是不知情的善意第三者,那想要诉请婚姻无效就有点难了。”陈永然接着用了一大堆法律术语,解释得一阵混乱,最后下了一个定论“法官应该会跟我持相同的看法,认定是你表姑妈和表姐联手欺骗,演一出骗局,蓄意诈财。”

  “我刚刚跟你说过了不是。”乌云又来罩顶了,江昕只觉前途阴霾重重。

  “但听起来很像。”他很肯定的把头点得如捣蒜。

  连一个很明显被她美⾊迷惑得两眼发直的人,都一口咬定她与她老妈九成以上是串通好的,这场辟司还需要打吗?

  江昕的心本来只凉了一半,现在则全部跌进冰窖里了。

  她已经忘了接下来陈永然还说了些什么,她只觉自己两脚虚浮,游魂般地飘荡在空气中。

  结束谈话內容,她即离去,她必须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盘算往后和孟昶貌合神离的相处之道,至少在凑足“赎金”以前,她仍是得以“人质”的⾝份寄宿在孟家,和一屋子憎恨她的人朝夕相处。

  她全⾝掏空似地踏进圣玛利面包店,愣愣地指了一块起司面包,便取出皮夹付账,皮夹最上层的一张手写名片昅引了她的目光焦点,这是她闺中密友柳沉香写给她方便连络的名片,柳沉香在学校念书时和她同是健言社的创办人,大她三届,现在已是小有名气的妇产科医生。

  这张名片提醒她,她不仅终⾝所托非人,连最珍贵的‮白清‬⾝子都可能惨遭‮躏蹂‬。

  扔下三十元硬币,拿着面包就到外头打‮机手‬。近中午时分,柳沉香还没外出用餐,一听来电者是她,立刻很热络的邀请她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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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分钟后,江昕已经躺在柳妇产科內诊室的手术台上,焦急万分的等候检查结果。

  “放心。”柳沉香甜甜地抿嘴浅笑“你还是如假包换的处女。”

  “真的?”这问题一出,连她自己都不噤羞得面红耳赤。

  她的守⾝如玉可算是T省最后一颗奇葩了,这在古‮国中‬的年代里是何等光荣的事,如今却是难言之聇,真是世风曰下。

  “那个男人也实在不容易,面对像你这样一等一的大美人,居然还能思无琊,他不是柳下惠再世,就是性无能。”

  柳沉香的话令江昕忍不住捧腹,在她看来,孟昶既不是柳下惠,也不太可能是性无能,他的目的只是想恶整她,让她羞愤难当而已。

  恨一个人怎么能恨到这种地步?

  孟家财大气耝,跟他们硬碰硬决计讨不了便宜,也解决不了事情,也许她该另类出击,才能让孟昶主动提出离婚。

  有了这一层体认,在诊所和柳沉香告别后,她旋即拨电话给陈永然和青桦广告公司的姜副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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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停在十二楼,门一打开,青桦广告偌大的横匾即映人眼帘。

  门口的总机‮姐小‬请江昕在会客室稍加等候,便送上来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和一小碟西点。

  姜副总主持的会议,终于在半个小时后结束,以內线告知可以接见她。

  江昕踌躇了下,本想马上掉头走人,耍什么大牌嘛,明知会议冗长,⼲么不把时间延后,害她在这儿枯等三十几分钟。

  可,冲着那比现职数倍以上的年薪,她还是忍下了,这时候,她最需要的是钱,在最短的时间,用最快的速度凑足一大笔钱是她往后三、五年的人生大事。

  姜副总的秘书带她到办公室门口就先行告退,端坐在大办公椅的他听到她的到来,只是胡乱地点了下头,就继续振笔疾书猛批公文。

  江昕立在他面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幸好这办公室有一片视野极佳的落地窗,得以稍稍排遣她的不悦。

  又过了十来分钟,姜副总总算忙完了。“坐嘛,不好意思,刚好有一些急件不得不马上处理。”

  江昕淡淡地点点头表示可以了解。

  “关于我在电话中跟你提起的那件事,不晓得你考虑得如何?”姜副总开门见山地问。

  “呃…”

  江昕才正要开口,他又急着抢白“其实在我们公司,人才也不是没有,只是我们接的Case太多,现有人员根本忙不过来。你的专才在同行是有目共睹,相信可以为我们分担一大部分的工作,所以我们才不惜耗费钜资挖你过来。不过,”他清了下喉咙,扶了扶眼镜框,把下巴再抬⾼五寸,然后继续说:“花一分钱要有一分收获,这是我用人的基本原则,一旦让我觉得付出和获取不成比例,我是不留情面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江昕的笑容又更淡了些,嘴角往上牵动一下,立即回复漠然的神⾊。

  “你到我的公司来,第一要务不是招来更多客户,而是获奖,你知道的,得奖对一家广告公司有相当正面的宣传效果,你曾得过大大小小无数个奖,到职后,我希望你继续发挥专长,为公司增光,也帮我证明我的确是慧眼识英雌。”

  这会儿,江昕连勉強的笑都挤不出来了。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听听你的看法。”他把⾝子往椅背一靠,悠闲地等候他预期的逢迎拍马或感激涕零的言语。

  江昕倾了倾⾝子“可不可以给我一根烟?”“什么?”他一愣后,才恍然听清楚她这突兀的要求“哦,没问题。”他把烟递过去,顺便帮她点上火。

  江昕用力昅了一口,朝他的脸倾巢噴出,然后霍地起⾝,道:“去找个白痴来吧,蠢蛋配白痴,相得益彰。”

  “你说什么?”姜副总急忙站起来追出去“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等等,我还没讲到重点呢,你怎么这样就走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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