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第113章
老姨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一连数十个小时,都处在昏迷状态,表妹哭哭咧咧地将我唤到病房,望着垂死的老姨,望着她那灰土般的,严重塌陷的面庞,我束手无策地扑到老姨⼲枯如柴的⾝体上,双手痛楚地摸抚着她⼲巴巴的双腮:“老姨,老姨,你醒醒,老姨,我来了!”
“痛,痛。”老姨双目紧闭,⼲瘪的嘴唇模模糊糊地咕噜着,无力的⼲手漫无目标地摆动着,我抓住老姨的⼲手,面庞轻轻地贴拢在老姨枯萎的腮颊上:“老姨,你,哪痛!”
“痛,痛。”老姨的另一只手,拼命地拽扯着⾝上的被单,吃力地往前拉扯着,范晶神⾊冷漠地走到老姨的病床边,不容分说地将我拽到一边:“离她远点,不要对着她的嘴说话,过去,站一边去!”
说完,范晶掀起被单,握着针头的手掌对准老姨⼲巴巴的庇股,凶狠地顶撞一下:“痛么,我来帮帮你!”
“这,是什么。”我盯着老姨的瘦庇股,问范晶道:“这是什么药啊?”
“杜冷丁。”范晶收起针头:“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喽!给她止止痛!”
“她。”我指着老姨道:“真的不行了?”
“你,还不死心么!”
范晶拿过电筒,一只手翻开老姨的上眼皮,一手按下电钮,強劲的光束直射老姨混浊的眼球,而老姨的眼球却没有任何反应,范晶撇了撇嘴:“呶,瞧瞧吧,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了,完喽!”
放下电筒,范晶又掏出一根竹签,狠狠地刮划着老姨的枯手掌:“咂咂,彻底⿇木了,怎么刮,也不知道喽!”
啪…扔掉竹签,范晶双手一扬:“准备后事吧,老同学!”
“妈妈。”听到范晶死刑宣判般的话语,表妹痛哭流涕地翻弄着自己缝制的寿装:“妈妈,妈妈,呜呜呜…”
“这,是啥啊。”表妹一边整理着寿装,一边呜咽着,突然,老姨死闭的双眼,奇迹般地睁开,原本一动不动的眼球,死死地凝视着表妹手中的寿装,垂死的面庞,呈着可怕的阴光,⼲手掌尽一切可能地往前抓挠着:“这,是啥,这,是啥啊?”
“啊…”表妹惊呼一声,慌忙将寿装,胡乱塞蔵到⾝后:“妈妈,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
“不。”老姨的⼲手掌继续向前抓挠着:“那,是什么,那,是什么,给我,给我!”
我急忙将表妹的寿装,抢夺过去,塞到病床下,表妹展开双手:“妈妈,你看,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
“唉。”老姨绝望地叹息一声,重又闭上双眼,再次语无伦次地咕噜起来:“痛,痛。”老姨一边不停地咕噜着,双手一边无力地往⾝上抓拽着被单,范晶俯着我的耳边:“呶,老同学,这是临死之前的典型表现!”
“痛,痛。”
“哦。”听到老姨痛苦的咕噜声,范晶再次菗出针头:“还痛啊,那,就再来一点吧!”
“老姨。”望着垂死的老姨,我再也不能自己,双膝一软,咕咚一声,跪倒在病床前,双手搂住老姨⼲柴般的⾝体:“老姨,老姨,呜呜呜。”
“老同学,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正在给老姨注射⿇醉剂的范晶,冷冷地拽扯着我:“别冲着她的嘴说话,听到没!”
“大,外,甥,小,瑞。”在我的哭泣声中,老姨似乎清醒一些,她一手抓挠着我的肩膀,一边够抓着表妹:“小,瑞,大,外,甥。”
老姨拽着哭哭泣泣的表妹,眼皮拼命地眨动着,可是,却怎么也睁不开,绝望之下,她将表妹的小手,按在我的大手掌上,⼲嘴唇尽力地动扭着,非常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你,你,照顾,她,好好,对待,她,她,小,不能,不能!”
“老姨。”我握着老姨的⼲手,完全明白老姨的心态:“老姨,你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表妹,呜呜呜。”
“妈妈,咦咦咦。”
“得了。”⾝后的范晶,很是不満地拍打着我的肩膀:“别哭了,没用了,她,死了!”
“啊…”听到范晶的话,我顿然止住了哭泣,定晴一看,老姨果然断了气,紧闭着的双眼,漫溢着滚滚泪珠。
“呵呵。”望着被缓缓推进停尸间的老姨,范晶神⾊冷淡地撇视着我:“看得出来,你跟老姨之间,关系非同一般啊!”
“怎么。”我揉了揉肿红的眼睛,不知如何回答范晶的提问:“怎么,这,你,是什么意思?”
“哼哼。”范晶冷冷一笑:“还有你表妹,老实交代,你们,是什么关系?”
“没,没。”我嘴不对心地吱唔道:“没,什么啊!”
“哼。”范晶阴沉着脸,没好气地冲我摆摆手:“去吧,给你老姨,料理后事去吧!”在范晶的逼视之下,我心神不定地转过⾝去,迈起如铅的脚步,感觉⾝后的范晶,正恶狠狠地瞪视着我:“喂。”范晶冲着我的背影,继续话里有话地嚷嚷着:“老同学,记住你老姨的话,一定要照顾好你表妹哦,哼哼!”
我怀着悲恸的心情,火化了老姨,而表妹,抱着老姨的骨灰盒,说死也不肯撒手:“不,不,不要把妈妈扔在这里,我要把妈妈抱回家去!”
“那,好吧。”我将表妹搀扶到汽车上,表妹的小手,紧紧地抱着老姨的骨灰盒,默默无语地坐在我的⾝旁:“到家了!”我将汽车停在楼下,表妹瞅了瞅骨灰盒,又瞧了瞧我:“大表哥,你,不下车么?”
“我。”我称谎道:“表妹,你先上楼吧,我,还得送院长回家呐,我现在给人家开车了,端人家的饭碗,就得服人家管哟!”
“喔喔。”表妹抹了抹泪珠,无奈地叹了口气:“表哥,你,去吧!”
当我重新返回医院,院长办公室早已是人去室空,望着幽暗的走廊,望着阴森森的房门,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机警的范晶,似乎已经明察我与老姨以及表妹不伦的关系。
“范晶。”我掏出电话:“范晶,你,在哪,回家了,我,什么,什么,你?”
放下电话,我垂头丧气地走出医院大楼,六神无主地钻进汽车,漫无目标地行进在笔直的大街上:“喂。”突然,一颗无比熟悉的脑袋瓜,从我的眼前一闪而过:哦,操,那不是奶奶屄吗?这小子,还开出租车呐!
“哈。”奶奶屄将出租车停靠在路边,欢天喜地钻出汽车,径直向我跑来,脏乎乎的手掌搬着车窗:“啊哈,哥们,多曰不见,你他妈的又换一台新车,操,真是服你了,这车,比先前那一辆,还有好啊!”
“你好哟,哥们!”我毫无耐心地瞅了瞅奶奶屄,奶奶屄则顽皮地伸过被烟蒂薰烤得又⻩又焦的手指,啪啪地敲打着车窗:“哥们,操,这辆车,准备卖多少钱啊?”
“滚鸡巴蛋,卖,卖什么卖,卖你妈个屄卖啊,哥们,实话告诉你吧,这辆车,是我自己的!”
“哟。”奶奶屄那刁钻的面庞上立刻呈现出无尽的慕⾊:“真的,哥们,还是你行啊,越混越厉害啊,来。”奶奶屄拉开车门,生硬地将我推到一边:“去,去,让我玩一会,让我过过瘾啊!”
“操。”我一把拧住奶奶屄的大耳朵:“你的车,不要了!”
“没…事,没…事。”奶奶屄晃了晃脑袋,挣脫开我的手掌:“没事,哥们,那辆破车,谁稀得要哇,哥们,让我开一会吧,等我玩够了,我,请你,下馆子,喝酒。”
说完,奶奶屄不顾我的唠叨,驾起汽车,嗖的一声,直奔郊外:“哈,上⾼速公路,玩玩⾼速度!”
汽车风驰电掣般地行进在⾼速公路上,奶奶屄的脸上洋溢着得意之⾊,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指着前方:“哥们,你看,前面,是什么?”
“哦,道班,汽车修理和司机进餐的地方!”
“对。”奶奶屄头摇晃脑地念叨着:“啊,有搬子,钳子,还有勺子,可是,好像还缺少点什么!”
“缺少什么啊,修车、吃饭,应有尽有了!还缺什么啊!”
“这个。”奶奶屄的手指尖,啪地点划一下汽车前风挡:“还缺这个,哥们,依我看啊,应该在大牌子上,在搬子、钳子、勺子旁边,再他妈的划上一个小圆圈…屄,哈哈。”奶奶屄冲我淫琊地笑笑:“⾼速公路上,缺少的,正是屄啊,嘿嘿!”
“去你妈的。”我拍打一下奶奶屄的脑袋瓜:“操,亏你想得出来!”
“啊,屄,屄,屄。”奶奶屄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边念叨着淫词秽语:“屄,屄,屄,让屄蒙,让屄骗,最后死在屄⾝上,哼哼。”说着,说着,奶奶屄突然将混混噩噩的面庞转向我:“最后,没屄还不行,哈哈哈。”
“他妈的,你都是从哪学来的哟!”
“哥们。”奶奶屄一脸诡秘地对我嘀咕道:“今天,哥们请你,操…屄…!”
“去,去,去!”
“真的。”
奶奶屄说到做到,汽车溜出⾼速公路,三拐两绕便停靠在一家热闹非凡的洗浴中心门前,奶奶屄爬出车门,拉着我的手,趾⾼气扬地走进灯火辉煌的大厅,慷慨大方地要了包间:“走,哥们。”一挨走进温馨浪漫的小包房,奶奶屄便乐此不疲地张罗起来:“姐小,姐小,姐小呐,都他妈的死了,不做生意啦!”
“大哥。”听到奶奶屄的嚷嚷声,服务生诚慌诚恐地推搡来两位芬季女子,奶奶屄盛气凌人地瞅了瞅:“嗯,还行,哥们。”奶奶屄转向我:“哥们,怎么样,相中没?咋的,不吱声,哦,不吱声,就是没相中,滚吧,你们滚吧,我兄弟没相中你们!”
老姨刚刚病故,表妹尚沉浸在无限的悲恸之中,范晶又嗅闻出异样的气味,我,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志,寻花问柳啊!我表情木讷地坐在沙发上,一根紧接一根地狠昅着香烟,无论奶奶屄将何等漂亮、风骚的女子推到我的面前,我连瞅都懒得瞅一眼,只是机械地摇晃着脑袋。
“唉。”奶奶屄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操,你这人啊,平曰里大大咧咧,马马虎虎,哼哼哈哈的,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还真他妈的挺难伺候啊。”奶奶屄拽了拽我的手臂:“哥们,把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想操什么样的姐小啊?嗯?说啊,快说啊,你哑巴了?操,别怕花钱,今天,我请客,我买单!操,不吱声,还是不吱声,得。”奶奶屄松开我的手臂:“你就光顾菗烟吧,我再给你掏弄掏弄去!”
“啊…啊…啊…啊…”
“哦…哦…哦…哦…”
“椰…椰…椰…椰…”
“吱呀…吱呀…吱呀…吱呀…”
奶奶屄走后,包房里立刻沉寂下来,从薄薄的隔断那边,传过一阵紧似一阵的淫叫声以及床板的吱呀声,直听得我心烦意乱。
“哥们。”奶奶屄喜滋滋地溜了回来:“哥们,哈,我可给你掏弄来个尖端玩意!”
“啥尖端玩意?”我漫不经心地问道,奶奶屄凑到我的面前:“鲜族的?怎么样?”
“操,鲜族的,有什么稀奇!”
“哥们,我知道,你媳妇也是鲜族人,不过,这个鲜族屄,可不同一般,特会玩,下面的活,特好!”
“去你妈的吧,不都是那套玩意,有什么稀奇的,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真的,哥们,我不止一次地玩过她,这个鲜族小骚屄,特会伺候人,哥们,是好是坏,你一操,就知道喽,喂。”奶奶屄奋兴不已地转向房门:“姐小,快点进来啊!”
吱…呀,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一个年轻的,但却甚是妖冶的风尘女子,脸上泛着轻薄的浪笑,花枝招展地向我走来,我冷漠地抬起眼皮:啊…突然,我的庇股尤如被毒蝎狠咬了一口,啊呀一声,呲牙咧嘴地从沙发跳将起来:“啊…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