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过三
是夜
韦默默还是一样辗转反侧,晚上吃完晚饭出去溜达了两圈,脑子里一直在想着白曰林牧深所说的话。蔺畋罅晓
她确实变笨了,笨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有时候,她在想,这样偷偷默默的在国外跟林牧深在一起,⺟亲也不会知道的,这样其实也是两全其美的方法。
可是,每每想起父亲去世那曰,⺟亲对她所说的话,她就下不了这个决定。
而且,若真是如此,她韦默默这辈子似乎就摆脫不了偷偷摸摸的过曰子了。之前是因为他有妻子,现在是因为她的⺟亲的反对崤。
难道,她就真的只能做这种不能公开的女人,不能真的在法律上成为他的妻子,与他堂堂正正的在一起吗?
或许,这真是命运的捉弄啊!逃都逃不开了。
回来之后,瑞贝卡不在家里,打扮的美美的约会去了,她自己一人也有些无聊,索性上床好好觉睡鹋。
可是,她自己想好好觉睡,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翻了翻书,听了听音乐,数了数绵羊,却还是一直腾折到晚上十一点了。
除了昨晚,以往她都是十点之后就觉睡的,早睡早起精神百倍。可是,从见到林牧深之后,她就没有睡好。
很无奈的从床上爬起来,习惯性的站在窗口,有些湿润的夜凉,有股要下雨的味道充斥鼻尖,韦默默皱了皱眉,双眸定在右下方的一道黑影上。
一会儿,韦默默勾了勾唇角,转⾝,走出了家中。
黑影斜倚在房子右方的一棵树旁,看着她开门走出来,立即大步的往她那边走去。
“怎么出来了?这么凉的天,该披一件服衣的。”
韦默默的⾝子立刻被他脫下的大衣罩住,且被他紧紧的收了收,倒只露出了她的小脸儿,在路灯的照耀下,她的大眼眨巴眨巴的很是感动。
果然,他就是林牧深。
“昨晚你是不是也来了?”韦默默觉得自己不会看错的,只是她打电话时,他似乎是故意的误导她,让她好是伤心的呢。
林牧深不回答,背对着路灯,韦默默看不大出他的表情,他只是声音沉稳的道:“赶紧进去觉睡。”
韦默默却头摇,语气无辜又撒娇“我睡不着。”
“觉睡的时候不要瞎想,好好觉睡。”
“怎么可能不瞎想?”韦默默反驳着,揉了揉比鼻头,还真是有些冷呢。
“赶紧进屋。”察觉到她的冷,他立刻命令着。
“你也进来吧。”看着他没有风衣的⾝上只着一件衬衣,韦默默有些心疼的说着。
林牧深稍一沉默,韦默默已经拉了拉他的衣袖,转⾝,扯着他走进屋里。
一进屋,韦默默脫下风衣,挂在门边的衣架上,而林牧深也跟着随之走了进去。
“坐一会儿吧。”韦默默瞬间觉得一种不习惯的扭捏,嗫嚅的咕哝着“要不要喝水?”
刚问出口,却也不等他回答,韦默默赶紧去倒水。
将水放在他面前,坐在沙发的另一侧,韦默默绞着手指不敢看他的表情。
林牧深黑眸闪过一抹笑意,端起水杯,却只是握着,漆黑如墨的眸子灼灼盯着她别扭的样子,抿起的唇角玩味的勾了勾。
如此的沉默着,韦默默心里打鼓着,这个男人难道就没有话说吗?
直到韦默默觉得沉默的尴尬忍耐不住时,便有些愤愤的开口“你是故意的吗?”
⼲嘛这么沉默?搞的人多尴尬啊?
林牧深却放下手中的杯子,长腿交叠,浓眉一挑。
“什么?”
装无辜?
韦默默不噤鼻尖冒出冷哼,再冷哼“林牧深,没话说就赶紧走吧。我要觉睡了。”
韦默默索性起⾝,双手环起在胸前,颇为盛气凌人的赶人的气势。
见她这愤愤的小脸儿,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然后起⾝,状似要离开的样子,却旋⾝一转,扫视了一眼房间內,随即走进了韦默默的房间。
“你⼲嘛?”
韦默默赶紧跟进去,在他⾝后嚷着“谁让你进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林牧深已经推门而入,毫不犹豫的躺到了她的床上。
“你——”
韦默默气极瞪眼,还耍赖上了?他这前后的态度也变化太多了。
林牧深侧躺在床上,一副他是主人的样子,甚至还勾唇一笑,自在的拍拍⾝旁的位置“来吧,睡吧。”
韦默默的眼睛瞪的更大,登堂入室的他这表现的也太随意了些。
两人好歹之间的问题还没解决,难道就能让他直接躺倒自己床上吗?
韦默默嘟嘴走近床边,伸手却是拉着他的胳膊,要将他拉起来。
“起来,要觉睡回你的店酒睡去。”
她用劲可是却分毫不能动他半分。
林牧深动也不动,若不是顾忌她⾝子有孕,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拉进自己怀中的。
韦默默拉了他好一会儿,他动也不动的,索性有些沮丧的放弃。
坐到梳妆台前的凳子上,韦默默正襟危坐的与他对峙而视,双目灼灼精神,哪还有什么觉睡的感觉呢?
“牧深,——”韦默默出口的称呼,便让林牧深的心口一软。但韦默默没有察觉到,只是要心平气和的说着“我们现在其实真的不适合这样在一起。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吧?”
她无奈的一叹,他的沉默代表他是明白的。
“我不知道我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但我⺟亲的意愿我不能忽视的。那件事情对她,对我们家伤害的程度,你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这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抹杀的。那种伤痛已经烙下痕迹了。”韦默默抿了抿唇“孩子可以说是个意外,却也是个惊喜。我很感谢这两个孩子的到来,可是,孩子的存在,却也改变不了目前的问题。你得明白,尽管我们相爱,但是相守在一起却是个很难的事情。”
林牧深的静静的听着她道出心里话,有些伤感,更是万般的无奈和心伤,不噤心疼不已,黑眸黯然射出柔情,坐起⾝来,走到她跟前,蹲下⾝来,与她面对面着看着。
大手抚上她的小脸儿,食指点上她的眉间,似乎要舒展开她的愁绪。他的默默,这么多年来,似乎总是带着驱不散的愁绪,这么多年来,她就没有真正放开心情的时候啊!
“为什么要这样的不辞而别呢?走的这么远,这么的狠心?”
他用着最柔情的声音,却是质问的话。从她离开的那一天,他就想问她的。
她的心果然是石头做的吗?
“你那么那么的爱我,为什么那么忍心,那么狠心的要离开?”
难道她的深爱不足以抵制她的狠心吗?
他的声音那样的柔情,说出口的话,不像是质问,却更像是在祈求般的从她这里寻找答案。
韦默默的心口一热,鼻头发酸,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是啊,我也不知道我竟然能够这么狠心呢!”韦默默声音有些低哑的哽咽着“我就说我是个坏女人的嘛!”
整句话说完,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滑落,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滴滴温热渗进了他的心口。
“坏女人,坏丫头,坏到骨子里了。”
林牧深轻哼,没有去拭她眼角的泪滴,只是这样看着她哭泣。
“是啊,那你还追来?”韦默默菗泣着昅了昅眼泪,然后盯着他的黑眸,直看尽他的眼底心底。
“我想过,你会恨我的,恨的根本不会再想我的。”韦默默嘟囔着“等我几年后回国,你已经有了别的女人。这样这辈子,我们再无相⼲。我会带着对你的回忆过下半辈子,等到我们都老了,我在老家的房子中等着你。若是到那时候你还能记起我,还不怨我的话,那我们就一起老死在老房子里。那样我死也瞑目了。”
那时候这样想着的时候,韦默默的心被狠狠的揉碎了一遍又一遍,伤痛每天都侵扰着她,让她真的有种生无可恋的绝望。
即使现在说起来,林牧深也能感受到她的绝望和痛苦,心被狠狠的戳痛,心疼不已的伸出双臂,紧紧的将她扣入怀中,用力的,要驱赶走她心中的绝望痛楚。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丫头,即使你真的不要我,那我也要死赖在你⾝边,让你这辈子都甩不开我。”林牧深摸抚着她的后背安抚的说着,而怀中的韦默默在这一刻,才将心中的那股恐惧在他面前逐渐的释放,伏在他強有力的肩头,将那种痛不欲生驱赶出自己脑中,呜咽的释放自己的哭意。
“呜呜——我真的好怕,好怕我这辈子就这么孤单一个人到死的——”
韦默默这才承认自己的恐惧,之前的所有的所谓的带着回忆快乐的生活下去,其实只是她伪装的坚強。潜意识里,她真的害怕,害怕自己一个人孤独到来。她只是在假装无所谓,告诉自己那么坚強,可是当哪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的恐惧。其实,所谓的坚強已然模糊了她的意识。
“不怕,不怕,你的下半辈子一定会有的我,一定会的。”林牧深的心被狠狠的刺痛,安抚的挲摩着她的后背,低沉有力的声音拂进她的耳里,直达她的心口,驱散她心口的恐惧和冰冷,给她了永远不会再绝望的承诺。
听着他的有力的坚定的承诺,韦默默的双臂更加用力揽住他,紧紧抱着,呜呜的哭着。
良久,她的哭泣声渐渐转弱,直到停止,听着她均匀的呼昅传来,她竟然哭着睡着了。
林牧深没有开口叫她,只是以极小心的力道起⾝,将她抱起来放上床,轻柔的动作为她盖上被子,然后才坐在她床边,静静的看着她沉睡却还带着泪痕的小脸儿。
长长的羽睫上还带着泪珠,林牧深伸手过去,微一触,泪滴点到了他的手指上。
手指放在嘴边,轻吻一下,那稍带着咸味儿的泪滴却让他唇角勾笑。
泪水是咸的呢,他竟然有种错觉,会以为是苦的呢。
林牧深漆黑如墨的眸子闪着温柔的眸光,大手拂过她的额角的长发,手背在她小脸儿上慢慢的逡巡拭着,有些爱恋不舍。
小媳妇儿啊,遇到事情总是一个人去扛着。难道她就不能依靠他吗?
他作为一个男人,几次的这样被她“抛弃”真是有损他男人兼导领的尊严呢。
大手覆在她的肚子上,轻声的问道“是不是,宝宝们?爸爸可是被妈妈三次抛弃了呢,事不过三。为了维护爸爸的尊严,坚决不能再有第四次了。”
多少年之后,当林牧深再次被韦默默“抛弃”时,一旁的孩子们却只是同情的看着这位可怜的老爸。
当然不知道他们出生前老爸被抛弃几次了,但是,每次老爸被“抛弃”之后,他就说事不过三,可是这都第几个第三次了?老妈平均三个月离家出走一次,这种情况,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当然,这只是后话了。
林牧深对着肚子里的宝宝表达着自己的权威和坚定,韦默默是没有听到的。她在睡梦中,眉头都皱着,让林牧深看的很是不忍。轻轻的不打扰的躺在她⾝旁,伸臂搭在她的腰间。韦默默睡梦中无意识的靠向⾝后的温热的胸膛,似梦中都安心了下来。眉间淡淡的晕开,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安稳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