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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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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要你马上接受这个事实很困难,你可以慢慢的想,别急,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祖归宗,回到京城去。”薛慕晴再度一叹“项史原毕竟是你的⽗亲,他在你消失的这段⽇子,整个人备受‮磨折‬,苍老了不少。”

  上一代那混的感情纠葛,虽然造成不少悲剧,却也因此促成下一代的姻缘,薛慕晴遇到了霍熙朝,而项尔盟也与孟紫霓有了集,各自开花结果。

  所有的恩恩怨怨就留在上一辈吧,孩子是无辜的,没有必要再因此承受痛苦,背负起本就不是自己犯下的罪孽。

  薛慕晴已经从中走出来了,她也希望项尔盟能够走过障、摆脫痛苦,好好的继续走自己的人生…

  薛慕晴在和项尔盟谈完话后,就让项尔盟自己一人慢慢的思考,转而与温寒叙旧,之后也跟着暂时住在县衙內,等待项尔盟给他们一个最终回答。

  罗县令的庒力瞬间倍增,他这一间小庙突然来了那么多尊大神,不但霍熙朝是开平王爷,薛慕晴也是当今皇上所认的义妹永寿公王,害他每天都战战兢兢的,就怕招待不周,头上的乌纱帽也要跟着掉了。

  对于什么时候回去,项尔盟实在是犹豫不决,因为他真的无法在短时间內调适好自己的心情,回去重新面对自己的⽗亲。

  温寒也从薛慕晴那儿知道项尔盟的⾝世,看到项尔盟一点都不⼲脆的态度他就不齿,甚至直接当着项尔盟的面嗤之以鼻——

  “你爹就算有错,他对不起的人也不是你,你凭什么拿离家出走来报复他?要是我是你爹,不必你自己离家出走,我就先把你给轰出家门,要你别再回来了!”

  温寒的这一席话,犹如当头喝,瞬间打醒他,也促使他终于下定决心,尽快回到京城去,不再让自己的爹继续担心下去。

  这二十年的养育之恩是实实在在的,所以无论爹过去做错过什么事,两人之间的亲子关系还是不会改变,永远都会存在。

  他要回去,只不过在他回去之前,还有孟紫霓的事情得处理,他想娶她为,希望能将两人的婚事先订下他才能安心,但凝于孟禹津现在正昏不醒,无人可以作主孟紫霓的婚事,情况又陷⼊胶着当中。

  孟禹津这一昏,就是大半个月,就在众人对他能否顺利苏醒过来感到越来越不安时,奇迹出现,孟禹津终于睁开眼了——

  “相公!”

  封如兰才刚端着熬好的汤药走⼊客房,就见孟禹津虽然依旧躺在上,却睁着一双眼,左瞧右看,像是很好奇自己所在之处。

  她欣喜的将药碗先搁在一旁的桌上,冲到杨边,笑中泛泪的摸着他消瘦下来的脸颊“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醒来的,绝不会永远沉睡下去…”

  她这半个月来的焦虑害怕终于能够彻底放下,重重松了一口气,只要他能够顺利苏醒过来,她相信再也没什么事情能够打击到他们的。

  一切痛苦都过去了…终于都过去了…

  孟禹津瞧着封如兰又哭又笑的,迟迟没有开口说半句话,双眉倒是微微蹙起,像是不太了解她为何要对着他哭泣。

  他想坐起⾝来,挣扎了一会儿,却因为躺在上半个月,⾝子早已没力气,本起不了⾝,封如兰见到赶紧停住泪,伸手帮忙扶起他,让他终于能顺利坐起。

  等到孟禹津坐好后,封如兰才说:“相公,有哪里不舒服的,尽管告诉我。”

  孟禹津又瞧了她好长一阵子,才终于打开苍⽩⼲涩的,就连嗓音也异常的低哑“相公?”

  “是呀,怎么了?”

  “我是相公?你是谁?”

  封如兰原本的笑意一愣,终于开始觉得苏醒后的他…很不对劲“我是你的子,封如兰呀。”

  他瞧着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澄澈,真的是澄澈,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孩般纯净,尚未被人世间的尔虞我诈所污染。

  他怎么可能会露出这种像是纯洁小鹿般的眼神?封如兰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作梦。

  “你是封如兰?我是谁?”他眨了眨眼,看起来居然是莫名的…无辜。

  封如兰的脑袋顿时一片空⽩,换她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勉強开口“你…你是孟禹津…”

  “大嫂…”此时孟紫霓从外头走⼊客房,见到孟禹津终于苏醒,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紧接着也‮奋兴‬的冲到边“大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孟禹津微偏着头“我是大哥?你是谁?”

  “呃?”孟紫霓错愕的微顿,也感觉到不对劲“我是你妹妹,孟紫霓…”

  “喔。”他轻应一声,就没再继续问下去,与旁的两个女人开始尴尬的大眼瞪小眼。

  客房內的气氛顿时变得异常沉闷诡异,没人再开口说半句话,除了不知该说些什么之外,就是对现在的情况完全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孟禹津一脸无辜的打破一室沉寂“我饿了。”

  封如兰紧接着恢复反应,虽然她的內心还是错愕不已“舂…舂喜!”

  “是!”在外头的舂喜听到叫唤,赶紧进到客房內“夫人,不知有何…姑爷?”

  封如兰没心情理会舂喜的错愕,马上吩咐“去煮碗好⼊口的粥来,还有…赶紧请温神医过来一趟!”

  “知道了!”舂喜讶异的冲出房,快快报消息去。

  孟禹津在苏醒之后,不但失去所有记忆,更让人不敢置信的是…他变傻了!

  不像孟紫霓的装傻,他是真的傻了,像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最常做的一件是就是睁着一双单纯无辜的眼睛,与人大眼瞪小眼。

  这和他没变傻之前的冷狠模样差别太大了,所有人都适应不良,而据温寒的诊断结果,孟禹津的脑伤都已痊愈,但因为人的脑袋是个无法以常理判断的东西,会失忆、会变傻,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也有人在撞到脑袋后情大变,从个好脾气的人变得凶猛又暴躁,各种状况奇奇怪怪,想都想不到。

  那么孟禹津到底还能不能恢复原样?温寒无法给他们肯定的答复,一切只能听天由命,至少他还活得好好的,并没有成为活死人。

  面对他的改变,孟紫霓与封如兰真不知该喜或忧,他是变得不再令人害怕了,但…但也傻过头了吧?

  而孟禹津这样一傻,也打了项尔盟原本的计划,他本来打算等孟禹津苏醒后,就要与孟禹津“谈判”婚事,结果面对一个傻子,他又怎么好意思“谈判”下去?

  但该谈的事情还是得谈,所以等孟禹津的⾝子状况又好一些之后,他就带着薛慕晴以及霍熙朝一起上门“谈”婚事了。

  此时,客房內挤了不少人,孟禹津依旧坐在上休养,封如兰及孟紫霓各站在他两侧,面对前来的项尔盟三人,房內的气氛很怪,一点都不像来谈喜事,没有一个人的模样是开心的。

  项尔盟与他的姊姊、姊夫神⾊凝重,孟紫霓则是显得有些紧张,封如兰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只剩下孟禹津镇定如常,像是迟顿到没感觉到此时气氛的诡异。

  项尔盟对孟禹津拱手行礼,以极为慎重的口气说道:“在下项尔盟,希望能娶孟紫霓为,请你务必成全。”

  孟禹津只顿了一会儿,就听话的应答“喔,好。”

  他真的答应了?项尔盟抬起头来,內心的滋味复杂的,他本以为会经过一番抗争才能抱得美人归,结果傻掉之后的孟禹津一点战力都没有,害他不但开心不起来,还没成就感到了极点。

  天知道,在这之前他与姊姊及姊夫密商好几⽇,努力讨论该用什么方式才能孟禹津对这一桩婚事点头,甚至各种威胁利等等的战术都想了好几套,就等着孟禹津出招,结果现在完全派不上用场,所有计谋都⽩想了。

  孟紫霓当然想嫁给项尔盟,但听到大哥如此慡快答应,没有任何阻止及刁难,她真的感到不踏实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会翻盘一样。

  同样感到不踏实的不只有孟紫霓,连项尔盟他们也觉得很不稳当,现在傻愣傻愣的孟禹津是慡快答应婚事了,但如果隔了一⽇,孟禹津突然恢复正常,会不会马上翻脸不认帐,硬是毁婚到底?

  越想越不妥,霍熙朝突然转⾝离开客房“你们等我一会儿。”

  众人皆纳闷不解他要做什么,但也只能静静等待。

  过没多久,去而复返的霍熙朝带回一张纸及一支笔,纸上已经写下几行宇,霍熙朝将纸摊在上,并且把笔递给孟禹津,笑得非常的“和蔼可亲”“签名画押盖手印,好留个证据,未来的亲家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封如兰迅速扫过纸上所写的字,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纸上写着两家约定结成亲家,不得反悔,要是哪一方将来毁约,这一封“婚约合同”就是证据,到时上了公堂,想赖都赖不掉。

  霍熙朝对他笑,孟禹津也回以一笑“好。”

  孟禹津两三下就签好名,浑然不觉自己本就是被着留下证据,不得反悔,简直听话配合到太好欺负了。

  终于得到能够让人彻底安心的“保证”霍熙朝笑得得意“很好,咱们可以打道回府了。”

  在薛慕晴到平陵县去见项尔盟的这段⽇子,留在京城內的项史原没有一⽇能够安睡,始终非常不安。

  他担心项尔盟在知道真相之后,还是不打算回来,不愿意面对他,他会永远失去这一个儿子。

  “老爷!”此时总管急急进到书房內,又动又开心“少爷…少爷他回来了!”

  “真的?!”项史原即刻从椅子上起⾝,已经迫不及待的冲出书房,想与久违的儿子见面。

  他才刚走上穿廊,就见项尔盟已经从穿廊对头走过来,⽗子俩就在穿廊‮央中‬相遇,互相凝望着,却都一时动得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项尔盟看着久违的⽗亲,鬓边⽩发多了好多,比他印象中的模样要苍老许多,一时之间感慨又自责,自己的不告而别肯定给⽗亲带来极大的困扰及担忧,才会害得⽗亲苍老得如此快。

  他真是不孝,太不应该了!

  项尔盟终于鼓起勇气,愧疚的率先开口“爹,对不起…”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项史原眼眶微红,欣慰的笑着,伸手给儿子一个拥抱,一个久违的拥抱。

  项尔盟也跟着笑起,鼻头一酸,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终于重新拥有了回家的安心感。

  他不会再像过往般冲动了,从今而后,他不会再让⽗亲伤心失望,继续愁⽩头发,不得放心。

  一切都过去了,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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