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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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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门靖把她留在⾝边两年了。

  期间,他建功无数,如今已是⾼⾼在上的大元帅,然而近几个月来,他却⽇渐愁眉不展,即使南门府里上上下下全被噤了闲言杂语,京城內人多嘴杂,她还是多少能够探听一些。

  据说是君王听信于小人,见他手中握有千万兵马,便开始疑神疑鬼、忧心南门靖领军叛变,于是,君王连⽇来净想一些子虚乌有的罪名,意图扣到他头上,好能够名正言顺地剥夺他的军权。

  为此,南门靖变得更加孤僻寡言。

  他手底下的将领们纷纷为他打抱不平,甚至怂恿南门靖起义推翻昏君,然而,南门靖并没有那么做。

  他只是淡淡地应道:“倘若我真谋反篡位,那只会证明我连皇帝⾝边的小人都不如。”

  这事让墨殇几乎吃不下、睡不着。人人都知道,明易躲、暗箭难防,她或许可以相信他在‮场战‬上的勇猛果敢,却无法不担忧那些个奷臣作

  她知道南门靖是什么子,愚忠,耿直,他绝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君王。

  她左思右想、彻夜难眠,于是那‮夜一‬,墨殇下了个决定,趁他睡之时,偷偷爬到了他⾝上。

  南门靖立刻转醒,看着趴在⾝上的倾城佳丽,先是吃惊,而后露出了宠溺的浅笑。

  “墨儿,你这是在⼲什么?”

  “将军认为呢?”她扬起了一抹‮媚妩‬的娇笑,俯首以吻牢封他的

  他始终以为,那只是男女之间情投意合的绵细吻,殊不知她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悄悄把妖丹给了他。

  早上七点二十分,沐向旸准时下楼,乘上了座车,并立刻认出了驾驶座上的年轻人。

  “…又是你?”那个叫作什么灵什么杜的年轻小伙子。

  “是的,又是我,”阿渡回头,冲着对方微笑“沐先生今天的行程是去立法院吗?”

  他的态度大方自然,好像他才是这个职位上的正式员工。

  “老陈呢?”他现在开始担心老司机的生命‮全安‬了“你该不会是把他绑到山上去,关在小木屋里吧?”

  “嗯?”阿渡眨眨眼“我昨天就说过了呀,老陈闷心痛,挂病号了,现在还住在医院里呢,你忘了吗?”

  “那不是你掰出来唬我的?”

  “没这回事。”阿渡笑了笑,别过头去,发动引擎“老陈病倒是事实,我只是藉了这个机会而已。”

  听了,沐向旸点点头,不再言语,待车子开上路之后,他低下头,开始翻阅着自己的行事历,从容自若。

  “今天也是莫桑要你来的?”

  “不是。”他从后视镜里看了对方一眼“还有,她其实不叫莫桑,而是叫墨殇。”

  沐向旸实在是听不出来有什么差异。“你是指写法不同?”

  “是的。她的名字是⽔墨的墨,国殇的殇。”

  国殇?

  沐向旸皱眉,谁会用这种字眼去介绍别人的名字?

  “嗯…很特别的名字,”他点点头,也只能发表这样的看法。然后,他抬起头来,对上了后视镜里那双锐利的眼“这真的是本名?”

  “半分不假。”

  “那你呢?你的本名是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灵犀?”

  闻言,阿渡大笑出声,忍不住回头睐了他一眼。

  “心有灵犀?这我还真的没想过。”他又别过头去,目视前方路况“听起来好像不错,有一种灵很強的感觉,你也这样认为吗?”

  “别闹了。”沐向旸送去一个⽩眼。

  “好啦好啦,我不闹了。是孤伶伶的伶,熙来攘往的熙,伶熙,不过其实大多人都喊我的外号阿渡,超渡的渡。”

  他真是服了这个年轻人,又是孤伶伶的、又是熙来攘往、又是超渡。他用来介绍人名的词句,似乎都带有一丝弦外之音。

  “伶熙、阿渡,”他复诵了一遍,而后道:“我记住了。现在,你不如坦⽩告诉我,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他直接切⼊了话题的核心,其气氛转变有如夏季时的山区——这端,尚是万里无云,下一个弯道过后却是倾盆大雨。

  阿渡一笑,暗忖这男人果然不是盖的,还是一样擅长夺回主控权,而且不论哪一世都是如此,怪不得墨殇拿他没辙。

  “沐先生既然这么直接,那我也不好继续拐弯。”

  沐向旸等着接招“正好,我就在等你这句话。”

  “我听墨殇说,你开出来的换条件是找回妖丹的主人?”他从后视镜里看去,不放过对方脸上的任何表情变化。

  可惜,沐向旸的脸上毫无波澜,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没回答,突兀地,沐向旸岔了话题“你和她,是同一种人吗?”

  “嗯?什么意思?”

  “就是——”他一时辞穷,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跟一般常人比较起来…不太一样的意思。”

  “哦,我懂了。算是。”

  很明显地,沐向旸转移了话题,阿渡却不急着拉回话锋。反正嘛,摆渡人的工作不就是这样?船上的乘客永远都是老大,他们想聊什么、想说什么,他不会⼲扰,亦不会打岔。

  “所以你也知道狐妖与妖丹的事?”

  “大概知道一些。”

  “知道多少?”

  阿渡眉一挑,思忖了几秒,才道:“不多也不少,就差不多跟你了解自己的鞋柜里有几双⽪鞋那样。”

  这什么比喻?算了,不重要。

  “你认识那狐妖吗?”这才是他想知道的。

  “认识,也不认识。”这是实话,墨殇还是狐妖时,两人的确不相识,他不算骗对方。

  沐向旸听了,眉一挑、眯起眼,心想这小伙子真会避重就轻,来找他的目的可以聊,其他的全都打太极,真应该劝他去从政才对。

  “到底认不认识?”

  “沐先生,在问我这句话之前,你必须里,不只是单纯的一个人,有一个概念。”阿渡以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一个人在我的脑子而是好几个人的重迭。”他是摆渡人,可以认识到一个人的好几世。

  听了这句,沐向旸已经开始头痛了。“…你当我没问吧。”

  他俩不再谈,却各怀心思,直到车子开进了立法院前的临停车道,沐向旸阖上了厚厚的行事历,准备要下车的时候——

  “等等。”阿渡叫住了他。

  “还有事?”沐向旸的右脚都已经跨出了车外。

  “不是还没聊到我来的目的吗?”只见阿渡在⾝上东摸西找了好一会儿,最后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递向他“这给你,也许会有点帮助。”

  他接过手,只见纸上是诡异的符文。“这什么?”

  “召狐符。”

  “啊?”沐向旸楞住“什么符?”

  “召狐妖用的。”

  “有这种东西?!”此时只有震惊可以形容他的心情。

  “有是有,但我自己没用过。”

  “…”听起来好像不怎么可靠,不过,既然要他用这种东西来召狐的话,这是否代表着——“你的意思是,她那世死了之后,这世还是狐妖?”

  阿渡没答话,只是耸耸肩。

  最后,沐向旸简单问了召狐的方法便下了车,看着阿渡把车子开走,他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转⾝,抬头望着悉的立院大门。

  真是不可思议,只是隔了短短两天、仅是相隔一扇车门,竟让他有种“从月亮上回到地球”的不‮实真‬感。

  他不自觉地抬起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心窝处。昨⽇,那冷硬的刀锋刺进膛里的感觉依然清晰鲜明…

  真糟糕,他已经快要无法分辨真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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