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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近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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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打电话来说,家里的昙花开了,是在夜里悄悄进行的,所有人都起去看。

  花儿举着传说中‮大硕‬而皎洁的‮瓣花‬,噼啪噼啪,噼啪噼啪,噼啪噼啪,扬起小脸,探出脖子,那一瞬间,生命的经络被谁拨弹着,轻捻慢,在夜里听得很清脆,也格外清亮,花儿以一种跳跃的姿态缓缓绽放,舒缓着律动,这一秒与下一秒绝不相同,毫不重复,就象电影里的蒙太奇,这一眼永远不同于下一眼,却始终彼此关联。

  事物都是渐次变化的,逐步演绎,如同脑中的念头,总是有迹可循,一一展现,显山露⽔,恰象⾝边的爱情,在某个时间上看似简单,却牵扯出千丝万缕,待寻到那个最初的源头时,已走过了千山万⽔。

  刚挂断电话,铃声复又响起,隔了重重山⽔,我依然感觉到那端传过来的男人厚重且混浊的鼻息,晰晰着象在耳边低语,一字一字滴下来,在自己的心上敲打一番,响着空、空、空、空,后晕染开去,想必,对方也能听见我真切而均匀的呼昅。

  不由的笑出声来,他问我在⼲什么,告诉他自己正在笑,然后他也笑,起的气息随着电流传导过来,如月下的嘲汐,泛起一圈淡蓝的痕迹,一路温暖的蔓延,蔓延,每话每字,俱都脉络清晰。

  夜⾊温柔,声音也随之放低,逐渐和缓,侧头想着刚才的情景,开始偷偷的乐。

  一抬头,望见对面的月,月眉弯弯,象镌刻在窗镂上的⽔粉画,月芽细细,且可爱的翘着,被夜⾊遮掩的模糊不清,似小姑居处,随意描抹着什么,涂出忧愁,涂出相思,到最后,却只是一幅极淡极淡的山⽔。

  头顶罩着一盅天,没有子夜的黑,反而一抹匀蓝,是那种蓝到极致的颜⾊,把月光衬得娇娇怯怯,小口小口的⻩着,若探出指头轻轻戳一戳,也会把这⻩吓得缩回去。

  从前,他们把蓝⾊叫做青⾊,深蓝⾊即是蔵青。

  蔵青,两个古朴而遥远字眼,往往使人联想到那座寒冷而峭拔的⾼原,在那个远隔尘寰的地方,満生青稞,遍跑牛羊,我们可以生活在那里,住在一起,体会到心底流淌出来平和、喜乐,悲悯的感受自然的馈赠与恩赐。

  就算站在光下,人也会默然,因为那个地方是灵魂的天堂,离天最近的土地。

  我希望今生能去到那里,而眼下,我‮吻亲‬一朵怒放的夜之花,此时,我拥抱一场美妙的月光。

  风凉了,一只蛾子鼓着银⽩的双翼,面走来,它顺着月光的⽔流,小心绕过我,最后停留在⾐橱上,然后四下里端详起来,⾐橱是人家给的,它早已经适应这里,且喜上了这个地方,就象好脾气的主人一样,它也在安静的打量着蛾子,我们三个彼此相安无事。

  今夏已过大半,长长的裙子却还挂着,一回也不曾穿过,每次打开⾐橱,她们便好着急的涌到手边,迫不及待的展示着自己美丽的⾝体,童话里的小公主,也是这么焦急的盼望长大,只有长成了美丽的大女孩,才能和王子共同完成玫瑰花与夜莺的故事。

  还是T恤和长适合自己,只有抱歉的阖了门,看夜的新娘裙摆摇摇,扑扇着可爱的风,独自美丽。

  其实,并没有特别值得我悲伤的事,不是吗?

  惦念着,在这个淡淡的夏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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