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朱文馨招来侍者，让侍者将她们原先的两人座位换到另一边的四人座长桌上去。
两个女人的约会，变成了四个人的约会。
你们明明就是很适合彼此的一对，不应该只停留在好朋友的关系上，总是要有人先打破这层关系，男人不够大方，并不表示⾝为女人的你就不主动出击。
你们不管怎么看，都是属于对方的。
眼前摆放着一本书，页面上的文字虽是映入了她的眼里，但大脑就是昅收不了文字的內容，反倒是不断地回放着几个小时前朱文馨跟她说的话。
今天的晚餐时间，四个人的相处十分融洽，范东雨的朋友朱利安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在先前就听范东雨提起过他是一名十分出⾊的绿⾊建筑师，是个开朗又健谈的人。
这顿晚饭，大伙开心的一同度过了两个小时才说了再见，在两个大男人离开了视线之后，朱文馨对她说了不少的话，而那些话现在不断地在她脑海里回旋。
“我不知道你的顾忌是什么，如果你不想对我承认你喜欢范东雨，我也不逼问了，但你有注意到刚才的情况吗？虽然范东雨一直在说着话，但不管话语的主题內容是什么，他说话时，总是会不自觉习惯性的一直看着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朱文馨朝她扔出了问号，但她知道朱文馨根本没想要她的答案，朱文馨不过是想点出一个她所认为的状况，好继续将话说下去。
所以当下她并没有响应，而朱文馨果然继续自顾自的说下去。
“就我看来，你在他眼底已经不是习惯的存在，而是最重要的存在，他不能没有你，你可别说你闪两个人都傻傻的不知道对方在自己心底的重要性，这会让我笑掉大牙的，因为我居然有两个蠢蛋朋友。”
闻言，熊靖雪在心底苦笑。
朱文馨想得太美好了，她一直都是个乐天派的人，这样的个性相对直接，想法多半趋于正面，这样的个性在某些时候真教人羡慕。
若她也能够去除相对不安的顾忌，能够天真的只存着对情感百分之百的正面想法，全心全意的去相信他有可能会真正爱上她，这份爱不是建立在好朋友之上，而是建立在纯粹的男女情感里，如果她也能够…那该有多好。
你们不管怎么看，都是属于对方的。
朱文馨的这一句话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事实上，这句话并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听着他人说的，⾝旁也曾有其他人这么对她说的，甚至不明白他们怎么可能只是好朋友而已。
连旁人都这么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她现在真心希望自己的努力到最后不会只是换来一场空。
她当然也感受到范东雨不同以往的态度，他变得更重视她的存在，只是目前这样的改变，她还不能定论是否仍定位在朋友的界在线。
以前不懂得爱情这回事，那是她傻，现在她懂了，只希望一切仍未太迟。
或许是两人现下的关系维持得太好，好得让彼此一有空闲，就只想待在对方的⾝旁，似乎越来越习惯将时间都留给对方。
不论在大街上，或者是在只有两人相处的空间里，彼此也总是会不经意地展现出亲密的姿态。
熊靖雪注意到了。
范东雨也注意到了。
她自然是喜欢这样的改变，因为这样的情况已经趋向她一开始所想望的方向前进着，继续这么走下去，总是会走到她想要的结果的，但她微微开心之余，也不免担心着。
这样的情况她知道他也是有相当的感受，他是怎么想的？
她知道他能够有几个选项，一是顺其自然的继续发展成为更亲密的爱人关系；二是⼲脆的中断这一切，让彼此的关系就永远的定在朋友这条路上；三是用着最磨人的态度暧昧不清的纠缠着彼此。
当然，还能有其他的选项，但可能的成本比较小，她认为以他的个性，选项不是一就是二了。
她猜，答案不会让她等太久的。
可她没猜着这答案会出现的要比预想中还来得迅速。
她以为她还有时间的，但事实证明了，她并没有——
范东雨并没有给她。
“这阵子我可能会很忙，比较没时间去找你，有重要的事情就打电话给我，知道吗？”范东雨将机手贴在耳朵上，轻柔的声调，旁人经过听了，都以为是在跟女朋友说话呢。
“忙工作的事情吗？”话一问出口，熊靖雪立即咬住自己的头舌。
她刚才的口气会不会像是女朋友追问着男朋友动向那样？还是听起来就跟平时顺口问问他状况的自然？
她有些懊恼，希望他不会想得太多，不会对她的反应感到排斥才好，他们之间难得有了些微的转变，她不想回到原点了。
“嗯。”也算是工作的一环吧。
范东雨的反应有些迟疑，这让熊靖雪温热的心瞬间降了大半的温度。
果然是她一个人想得太美好了是吗？
“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知道吗？”他会忙着，但只要是她，任何事情，他仍是会以为第一优先。
“嗯，知道了。”熊靖雪要自己扬⾼声嗓，要自己的语气再正常不过。
她的生活不就这么一天过着一天，还能有什么事情呢？
要她怎么主动打电话要求他来到自己⾝旁？又是用什么⾝分要求他呢？
好朋友？
红粉知己？
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范东雨除了给了熊靖雪一通基本的问候来电之外，她便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她不想承认，又不得对自己否认想念着他的事实。
想见他，很想、很想…
再也庒仰不住想见他的欲望，熊靖雪只上了不到半天的班，便托了个理由，向公司请假外出。
她招了辆出租车，前往东亚建设集团大楼，打算在他意想不到的时间里给他点惊喜。
二十分钟之后，出租车在宏伟气派的大楼前停下，熊靖雪付了车资，这才开门下了车，大楼门口一道熟悉的⾝影远远的便入进了她的视线之中。
范东雨一走出大楼门口，就朝着右边方向直走着，熊靖雪落在大门的左侧人行道旁，与他之间有着距离。
她不想拉开嗓门大声喊着他的名字，毕竟这里是他的公司，他现在已经是⾼层主管，她不想引来他人的特别注目。
迈开步伐，她快步的朝着范东雨的方向走去，想用速度慢慢地追上他的⾝影。
很快的，地确实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现在她落在他后头约莫五公尺的距离，不远不近。
回头，快回头啊，没感觉到背后有一道视线一直紧盯着吗？
原本想一口气追上他的脚步，但这样默默的跟在他背后走着倒是头一回，熊靖雪觉得挺有趣的，思及自己原本就打算带给他惊喜的，便开始放慢步伐，用着与他同等的速度跟他前进。
她倒想看看他还要多久才会发现自己⾝后一直有个人跟着，若她一直无法察觉，那么她就这么一路跟着他走下去，看看他究竟打算上哪去。
答案在三分钟之后便出现了，他走入了一家复合式餐厅里。
熊靖雪的脚步停留在大门外，猜想着他可能是一个人独自外出用餐，也猜想着他可能与人有约。
她的停滞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她便决定跟着走餐厅里。
若他是独自一人外出用餐，那她就陪着他吃饭吧，若他是跟人相约午餐时间，那她就躲得远远，当个无声的跟庇虫吧！
结果在她一入进餐厅大门之后，正好看见范东雨背对着她入进座位。
不是一个人独自外出用餐，是约会。
范东雨的位置是背对着大门口的，而他的对座是一名年轻的漂亮女子，那女子见到他的到来，便是満脸灿烂笑容。
熊靖雪确认自己从不曾见过那漂亮的女子，她并不在他朋友的名单上。
会不会是工作上的合作对象？还是…新的约会对象？
熊靖雪要自己先别去猜想，她挑了离大门口最近的位置坐下，那个位置可以清楚看见背对着她的男人。
只要那个男人不回过头看，他是不会发现她的存在的。
熊靖雪点了餐，安静的独自吃着饭，与看着另一桌的他们。
距离的关系，她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她能看到那漂亮的女子不时笑开怀的模样，显然他们之间相处得十分开心。
她到底是谁？这个问题不断地飘浮在熊靖雪的脑海里，但另一个问题才是她最想知道的。
她与范东雨之间是什么关系？
虽然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但从女方一直扬起唇角开怀笑着，而他的肩膀也经常抖动的情况看来，他们之间不像是工作关系，倒比较像是男女约会。
熊靖雪希望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希望这只是普通一般的约会，无关任何情感，但这样的希望在下一刻被打破了。
她看见范东雨伸出大手摸了摸那女子的头，那女子则是起⾝离开座位来到他的⾝旁，在他颊边留下一记轻吻之后，才又回到座位上。
这是什么情况？
情况不就已经说明了这是约会，货真价实的男女约会。
所以他忙，就是忙着与其他人约会，他正寻找着另一个女人，并打算将与她之间的关系永远定位在好朋友上。
这就是他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