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五章】
⽇子匆匆过去,生烟嫁⼊景家,居然也一个月了。
她的贵妇生活是这样的:
每天清晨由贴⾝大丫鬟醒唤,梳洗过后,到主屋跟景仲轩一起吃早餐,菜⾊丰盛自是不用说,原以为他是武官,一大早会要吃烤羊腿,烩鲜牛之类的,没想到桌子上的东西倒是清淡,清粥,小菜,最特别的是有像润饼之类的东西,薄面⽪包着几种不同的食物,很好吃。
吃完料丰味美的早餐后,接着便是认识环境。
既然是武官之家,箭,骑马,练力气的场地自然是首要参观的地方。
景仲轩带她看过他的战马,大概是连续剧看多了,生烟一直觉得,将军的战马一定是黑⾊的,还养得油光⽔亮,脾气很坏,要不就是纯⽩,依然得油光⽔亮,依然脾气很坏,可没想到,那匹占据马厩最大空间的,是一匹颜⾊很不整齐的花马,咖啡⾊的⽑中,还参杂大量⽩⾊跟黑⾊。
困惑的表情明明⽩⽩写在脸上,景仲轩看得好笑“怎么,有点失望?”“也说不上失望,只是跟想象有落差。”生烟用双手比了个大小“战马不是越⾼大越好吗?”“是没错,不过牠无惧打仗,也不畏金声,跑得又快,这些优点补⾜了不⾜的部分。”那花马原本在原地踏步玩儿,看到景仲轩,长嘶一声,立刻奔来,发出呼呼的声音,显得十分⾼兴。
景仲轩伸手摸摸牠的鬃⽑“不但是花马,还是匹⺟马。”马儿的眼睛像黑珍珠一样,漆黑明亮,鬃⽑蓬蓬的,看起来很柔软,生烟看得喜“我可以摸摸牠吗?”他伸出自己的手,示意她搭上来“刚开始得由我拉着,别看牠现在这么撒娇,脾气大得很,咬起人来可厉害。”是自己说想摸马的,现在这有点说不过去,于是虽然心情有点微妙,但还是伸了出去,让他握住自己的手,顺着马儿的鬃⽑缓缓摸抚,顺了几下,他便放开,让她自己跟马儿接触去。
嗷嗷嗷,小动物什么的,最疗愈了。
生烟一边享受那魂销的手感,一边想,马儿看起来脾气不错呀,不但任她摸,还过来闻了闻她,鼻子的真可爱。
“等天气好些,带你去城外骑马。”
生烟眼睛一亮“我,我可以出去?”
景仲轩莞尔“你又不是来我景家坐牢的,当然可以出去,只不过这舂雨绵绵,路太泥泞,要等天气好些再说。”“那要跟太婆,婆婆报备吗?会不会给你惹⿇烦?”即便说她真的快闷坏了,但考虑到这年代的风土民情,女子婚后出门,不知道会不会被说闲话,她自己是不在乎,但总也不好拖累他,怎么说人家对她也是仁至义尽,她怎么好恩将仇报呢。
“不用,但记得带上几个护院跟丫鬟,去哪里得代一声,还有,别太晚回大好人!
一定是老天爷觉得穿越对她来说太忍残了,所以送了个小天使给她。
小天使不但供她吃,供她住,还跟她说想出去随时都可以,等过几⽇天晴,她绝对要出去溜溜,去哪都没关系,重点是出去呼昅一下新鲜空气。
两人又在马场停留了一会,才转往其他地方。
而这景家还真的大得有够夸张,主人家各有院落就算了,另有客居院落十数个,桃林,竹林自然不在话下,还有大塘小塘六七处,小塘的⽔榭雅致精巧,大塘甚至可以摆上船只…在自家院子划船耶,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历代主房自然是不允许再居住,连带两位皇后的旧院一同,虽然是闲置,但每⽇依然有仆妇清扫,没得允许,不得轻易进⼊。
生烟听得好笑“为了表示对皇后的尊敬,所以没人可以进去,但是仆役却能进出?”如果仆人躺在上觉睡也没人知道啊,这不就跟夏威夷的⾼级别墅都只住佣人的感觉一样吗?少了什么也不知道吧。
景仲画说:“你若想看看,倒是无妨的。”
“真可以?”
“那是自然,我是家主,你是主⺟,我们要不能进去,谁还能进去。”说完,便迈开步子穿过垂花门,生烟带着舂香冬雪,连忙跟了上去。
太皇太后的院子倒还好,就是一般闺阁模样,院子种満香花,牡丹刻窗,兰花檐廊,书桌上放的都是《女诫》等没有人权观念,但男人看都开心的书籍,闺秀得不能再闺秀。
至于景皇后,那真是不得了。
一进院子,生烟就傻眼,这是院子吗?这是古装片的电影城吧,超大,超美,而且非常奢华。
草绿,花,池塘上还游着几只鸳鸯,岸边柳树依依,风一吹,摇曳生姿…看出她內心震惊,景仲轩跟她解释道:“姐姐四岁便跟皇上订亲,院子自是不同的,这是汤太后下旨建造的,一切比照长公主的府第。”“但这也太…”得几个人来扫,才能扫得⼲净?她暗忖,天天沿着院墙跑一圈,一个月应该可以瘦上三公斤吧。
“地方大,住起来舒服点不是?”
“大成这样倒是一点意思也没有了,完全失去住在一起的意义了嘛。”生烟自然而然说出自己心目中的理想状况“家最适当的大小应该是,站在中间大喊一声,所有人都能听见,这样才对,皇后娘娘这院子,就算十个人站在中间一起大喊,也不可能让院墙內所有人都听见,太大了。”冬雪已经跟她相处月余,知道她没架子,自然也不怕她“少夫人,屋子大点,这才威风呢。”“要那么威风⼲么,屋子大只能代表有钱,不能代表幸福,照我说,跟喜的人住在一起便好,小屋也开心,若是两人不同心,又相对无言,就算天宮也没什么好⾼兴——”呃,她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以她的⾝分,讲这些话不太妥当,直⽩说,有点嫌弃的意思…生烟见冬雪跟舂香,早就乖觉的退到了数丈之后,因此说话也就不再那样顾忌“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有针对你,只是譬喻而已。”他颔首“我懂。”
“真懂?”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郞么。”
“大概是这意思,但好像又不太对。”生烟懊恼着想要找出比较正确的说法,但是越急,脑袋越是像浆糊。
古人对这很计较,万一他起了疑心,恐怕她在东厢的快乐生活就结束了,得回主屋去…圆房…依照现代的眼光来看,他真的是金⻳婿一个,五官俊秀,对她也好——但重点是,她对他就只有“好人”“心宽大”之类的感觉,没有一点评然心动,牵手都不想,更别说要履行夫义务。
“那个你别误会,我在侯府,没有什么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刚刚只是单纯的有感而发。”景仲轩笑道:“看来夫人不怕我啊。”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冒出这一句,生烟还是嗯的一声…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看他沉着脸⾊发落了王嬷嬷,脸⾊之不善,所有人都不敢吭声,饶是如此,她也还是不觉得可怕。
其实她最害怕的是新婚之夜,难关都过了,其他就不算什么了。
“那么,夫人可有一点喜为夫了呢?”
虽然为难,生烟还是摇了头摇。
想想,又补上一句“对不起。”
“是我自己想知道答案,所以,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知道不?”见她没说话,景仲轩戳了戳她的额头“回答。”“知道。”
“现在你既没那心情,把我当朋友便是,夫之事,你若不愿,我绝对不会勉強于你,安安心心在这里住下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小心翼翼怕我不⾼兴,将军府这墙已经够⾼,院子也已经够小,再勉強下去要生病了,所以,你就过自己想过的⽇子吧。”生烟真不懂,他到底喜自己哪里?
虽然没恋爱经验,但她又不是傻子,只有喜一个人,才会这样包容一个人,这⾼墙大院里,他就是道理,其实本不需要这样尊重她,但他对她,却是相当的保护,思想开明到几乎是现代人的地步了。
生烟的困惑明明⽩⽩写在脸上。
他笑着轻戳了下她的额头“傻瓜。”
生烟一呆,內心深处有个⾝影慢慢浮出——重叠上刚刚的一切…曾经有个人,总会耐着子听她说一通,然后笑着戳戳她的额头,说,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