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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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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夜审判处决⾼云后,御风扬的心情便十分纷乱,倒不是因为斩了⾼云的缘故,不管胡丞相保不保⾼云,他都会判斩立决,一来吓阻其他想暗杀他之人,让其不敢轻举妄动,二来,他也要让胡丞相知道,即便是他胡丞相力保之人,他御风扬也照斩不误!

  照理,斩了一名胡党之人,他该欣喜才是,可非但没有,心口反倒沉甸甸的,他知道心头那纷乱情绪源自⾼云说的话——“从你迎娶瓶湘云那一刻起,你这个目中无人的摄政王。就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你早就沦为群臣间茶余饭后的笑柄,因为你娶到一个…”

  ⾼云言下之意是他娶了湘云,便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两手背在⾝后,屏退侍卫,他独自一人在温家大室外低头踱步,冷静思考,当初皇上指婚,他没多考虑便答应,原因之一是,他娶谁都无所调,既然皇上好意指婚,他领旨便是,另个原因是他在朝中听到些耳语,说皇上担心他为了扩张势力,会在王公贵族中挑一选名未出阁的千金当继室,以便结成更庞大的势力,所以皇上才会先下手为強,挑一名才貌兼备的平民赐婚,为了強除皇上心头疑虑,他更是得答应婚事。

  他猜想是自己向来给人⾼髙在上、目中无人的傲慢印象,所以那些爱嚼舌根的⾼官大臣,才会视他娶了一名平民女为大笑话,加上湘云又有哮喘…所谓的“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应当是这样吧?

  嘴角上扬,他轻笑了声,若真如此那些无用的⾼官大臣也太小觑他了,他对不在意自己娶的是贵族千金或是平民之女,他娶到湘云,宛若拾得珍宝,他们两人情深恩爱,这就够了!他也真是,一个前县令在临死前的胡言乱语也能扰他心头闷乱…欸,只能说他太爱湘云,太在乎和她有关的一切。

  想通了,心头豁然开朗,他正打算进去陪娇妻,抬头,瞥见温家大门,脑內陡地浮现迎亲当天的画面,忆及迎亲曰,自然又联想到她在喜轿內‮杀自‬一事…

  心一突,他脚步顿住,这个谜团至今未解,当她服毒‮杀自‬一事没对外公布,也未通知温家二老,先前他们到王府探望湘云时,他忙着国事未多招呼他们,这回他亲自来温家,二老自是欢迎,也对他们夫妻恩爱感到无比欣慰,只是他总觉得有时他们似乎害怕和他打照面,有点刻意躲避,起初他以为是他神情太严肃,加上摄政王的⾝分令他们畏惧,但现下细想,会不会是有什么隐情怕他追问,是以能避就避﹖正当心中揣测之际,突觉有人靠近,他大声喝道:“谁!”

  他一喊,一直守在门里不敢真离去的黑虎立即拔刀冲出,只听见小舂的尖叫声从前方传来。

  御风扬定睛细看,眼前两个用花布包头蒙面的,一个是小舂,另一个是…“湘云﹖”

  他蹙眉看着拉下黑布露出脸的妻子。

  “夫人。”见是她,黑虎忙不迭收回指向她们的刀,并退至主子⾝后。

  “王爷。”小舂心虚的低着头。

  “这么晩了,你们怎会…从外头回来﹖”御风扬內心有些狐疑,但更多的是惊惶和担心,这么晩了她们主仆两竟在外游荡,尤莫今晩他夜更⾼云,万一⾼云有其他同伙,让他们撞见她在外头,岂不见犹心喜的将她抓了要胁他!

  他回头怒责“黑虎,我不是命你派人严守屋里屋外?”夜审⾼云时他让黑虎跟随,其畲的侍卫全在温家留守,没想到他的妻子居然还能溜出去。

  “是属下失职。”

  “不关黑虎的事,是我…”瓶湘云一副难为情样,语声顿了顿,和他交换了个眼神。

  会意后,他立刻下令“你们两个先下去!”

  “是。”

  黑虎和小舂退开一些距离后,他转而盯向她。“没其他人在,你可以说了。”

  见他板起脸,真生气了,她缓缓走到他⾝边,低头装成可怜的小媳妇样。“风扬,对不起嘛,别生气,我﹑我是因为担心你,担心得连饭都吃不下,所以才偷溜出去…”她低着头,一是装可怜博他同情,二是怕他瞧出她的心虚。

  “偷溜?”

  “嗯,我让小舂先在房里房外进进出出,来回十几次,想看守门的侍卫大概也眼花了,我才穿上小舂的‮服衣‬,快速走出房间,然后从后边围墙的一个小洞偷溜出去,小舂过了一会才又出来,侍卫可能被绕晕了,也没发现。”她据实以告。

  “没想到本王的妻子颇有当贼的小聪明。”他讥讽着。

  她轻捶他一下“我是不想为难侍卫,他们那么辛苦地守着。”

  侍卫辛苦守着的原因你该知道,为什么还要做出冒险之事﹖”他既生气又担心。

  “我…”她突然轻喟了声,眼神黯下,似乏力无法多言,只低声道:“风扬,对不起,我不该擅自出门,惹你生气。见状,他心揪了下“湘云,我不是怪你,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她虚弱一笑。

  “没事就好,是不是累了?”见她脸⾊不太好,他搂着她,关心的问。

  她看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轻轻的点头。

  “很晚了,我扶你回房休息。”

  临进门前,想起方才她和小舂回来时,走的并不是衙门的方向,他心头略起疑,扶着她进人大门后,他随口问:“你去衙门找我吗?”

  “嗯。”

  “怎不让人通知,我若知道你去,就能送你回来。”

  “我…我不想打扰你审案。”她顿下脚步,突然想起地问:“案情审得如何?真是前县令⾼云指使?”

  “你不是去了?”他漫不经心道。

  “我…”她眼神闪灿了下,马上低下头“我自觉贸然前去不太好,便和小舂早早折返,只是我们回程时好像迷路了,绕了老半天才绕回来。

  “原来是这样。”他淡然道。

  他的小妻子很聪明,很会编理由,只是遇上他这个经历过各种风浪的摄政王,想瞒他﹖还早!

  姑且不管她为何偷溜出门,还编理由骗他,现下她看来是真的累了,且他相信她不会做出真令他生气之事,还是让她先休息,明曰她若想说便说,不想说,他也不会逼她。

  夜里,才睡下没多久的瓶湘云作了恶梦惊醒,张眼见到⾝边睡沉的夫君,惊悸的心才渐渐平复下来。

  伸手揩抹额际渗出的冷汗,因为不想吵醒他,虽巳全无睡意,她还是静静躺着,凝视着他刚毅的侧脸,想着稍早前发生的事。

  其实她骗了他,她庒根不是去找他,只是当时她有些恍惚,也真累了,加上心头积庒了些事,不知该如何向他开口,只好暂时欺瞒他。

  白天瓶湘云趁曹丽如和其他人专心准备迎接御风扬之际,让两名侍卫陪着小舂直奔温家染坊,以她的名义送吃食给前丫鬟,也就是温天乐的小妾雀儿,并假藉探访之名,让小舂帮她约雀儿出来。

  小舂不知內幕,只以为她是想藉着和雀儿聊天,看看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

  瓶湘云想,她若光明正大去,定问不出个所以然,也未必见得着雀儿,趁染坊主人不在,私下邀约也许能成功。

  这事她不想张扬,也叮喔过小舂,不可以将邀约之事说出,若真和温天乐去妇打了照面,只需说她念雀儿大腹便便,给雀儿送些吃食。

  曹丽如想巴结摄政王这个妹婿,一知道御风扬要来便忙得团团转,死守街上就怕错过迎接摄政王的第一时间,可奇怪的是,小舂发现温天乐的态度竟和妻子大相谣庭,他非但不迎接,还在染坊喝得大醉,小舂到染坊时,正巧碰见有几个酒⾁朋友将他接走。

  小舂原以为两个主人都不在,没人能阻挡,可顺利见到雀儿,但染坊那边的管家却推说雀儿⾝体不适,不宜见客,他代为收礼转送即可,还好小舂机伶,脸一沉,端出摄政王夫人的名义,坚持要亲送,那管家才放行。

  这一见到不得了,那雀儿被关在柴房,简直是被虐待软噤,虽⾝怀六甲却比小舂还瘦弱,知道小舂来意,宛若终于找到救星一般,委屈得直哭。

  小舂哄慰她,告知瓶湘云想约她见面一事,可雀儿说她根本无法自由进出,小舂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雀儿告诉她,她每晚会在洗衣仆人的监视下一起到河边帮忙洗‮服衣‬,哭着说无论如何都要见瓶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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