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困,命悬一线
夕阳垂落,深宮死牢,鬼气阴森。睍莼璩晓
所谓囚室,竟也可以美轮美奂。当然,如果可以忽略四周石墙和铁门、铁窗的话。
三娘和绾绾现⾝的时候,凤夙正坐在梨木圆桌前喝茶。
“姐姐好自在。”绾绾调皮一笑,走到凤夙面前,低头闻了闻茶香“上等的琼花碧,我喜欢。”
凤夙唇角轻勾,从托盘中拿起另一只杯子,执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了绾绾:“喜欢的话,这一壶都是你的。”凤夙说着,把茶壶放在了绾绾面前轹。
绾绾笑昑昑的坐下,嫣然道:“果真是姐姐待我最好。”
好,向来都是相互的,倘若绾绾一开始就心机深沉,像…绿芜一样,她又怎会真心待绾绾?
三娘环顾囚室,疑惑不解道:“姑娘,帝君把你囚噤在这里,究竟有什么用意?粑”
凤夙面不改⾊道:“帝君试图瞒着燕箫诛杀顾红妆,以为我可以取而代之。”
“我明白了,帝君以为假的顾红妆才是真凤夙,所以才会赶尽杀绝。”三娘笑了笑:“如果帝君有一天知道真相,不知道会不会气绝⾝亡?”
话语间难免有些幸灾乐祸。
凤夙无声微笑,兴许真的会气绝⾝亡吧!
“怎么这时候才来?”凤夙开口问道。
“有事情耽搁了。”三娘说着看了看绾绾,示意她解释给凤夙听。
绾绾喝了一口茶,这才开口说道:“我和三娘原本午后便入了宮,但路经帝君寝宮时,发现宮人进进出出,我进去后看到帝君似是病情加重,內殿里跪了很多人,其中一人便是白玉川。后来帝君吃了药,白玉川询问李太医帝君的病情,李太医说帝君因为殿下薨天,一时受不了打击,所以才会病来如山倒。不过这一病,只怕用多少药都无法调息好。李太医言下之意很清楚,帝君怕是回天无力了。白玉川当即悄悄离宮,担心轩辕澈在白府,倘若看到三娘,会收起魂魄,我便尾随白玉川去了白府,而三娘留在了深宮,以便留心帝君的情况。”
凤夙问道:“白玉川开始调兵了吗?”
绾绾点头:“白玉川等不及帝君驾崩,试图发兵谋反,逼宮篡位。此刻大军已经在城外整装待发,一旦得到白玉川密令,就会入宮作乱。”
沉昑片刻,凤夙淡淡开口:“白玉川小心谨慎惯了,起兵前,他定会再进深宮探望帝君,如果帝君真的命垂一线,白玉川才会发号施令。”
如果凤夙没猜错的话,帝君之所以装病,真正要对付的人应该是白玉川,如果白玉川进宮,那他势必在劫难逃。
她忽然意识到,没有男人会不在乎臣下*后宮,沾染他的女人,哪怕这个男人是九五之尊,女人无数,哪怕他并不爱那些女人,但…总归是愤恨难忍。
而帝君,已经忍得够久了。
凤夙似是想到了什么,蓦然看向绾绾,皱眉道:“白玉川人呢?”
“刚进宮,这会只怕还没走到青龙门。”
凤夙忽然不说话了,眸瞳微微眯起,敛起深幽的光,随即冷冷的笑道:“…白虎门,一定是那里。”
凤夙的话有些莫名其妙,绾绾略有所思,倒是三娘一头雾水:“姑娘,什么白虎门?”
凤夙淡淡解释道:“如果帝君计划周详的话,白虎门将是白玉川的葬⾝之地。”
入了白虎门,除了面前的城门之外,四周皆是城墙环绕,待前后城门紧闭,正是帝君下手的好地方。
闻言,三娘红唇轻掀:“那样的人原本就该死,我凤国若不是被奷相所害,又怎会覆灭亡国?”
凤夙轻叹,凤国之所以会被大燕所灭,最大的问题确实出在白玉川⾝上。
凤夙看向绾绾:“绾绾,你要设法找到燕箫,纵使不见他,找到燕子墨也是一样的,白玉川兵马不得入进皇城,那些人都是他的死士,一旦白玉川出事,他们兴许会背水一战,或是被吴国利用,届时定会生灵涂炭。一定要斩草除根,先行断绝后续隐患。”
“好。”绾绾神⾊难得变得很凝重。
凤夙又看向苏三娘:“三娘,你去白虎门守着,有消息可去朱府找我。”
三娘微愣:“去朱府?囚房守卫森严,你打算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吗?”死牢关卡众多,所谓暗箭难防,想要冲出重围,哪有那么容易。
况且现在诸事不宜声张,还不是血染死牢的时候。
“不用那么⿇烦。”凤夙眸⾊加深,嘴角笑意莫名。
在绾绾和三娘好奇的目光下,凤夙走到铁门前,踢了踢牢门,声音在沉寂的死牢里一圈圈回旋荡开。
凤夙慢条斯理的坐在了桌前,继续喝茶。
绾绾隐⾝的瞬间,牢门被人从外打开,只见一位狱卒贼头贼脑的探出头来,随后闪⾝入內,看向凤夙倒是阿谀奉承的很。
“娘娘,有什么事情需要属下为您代劳吗?”那狱卒说话间,态度毕恭毕敬。
凤夙温温一笑:“倒是有一件。”
狱卒连声道:“娘娘尽管开口,但凡属下力所能及,定然不会推辞。”
“好,你近前来,我细细说给你听。”凤夙眉目间笑意点点。
“是。”
狱卒感受不到危险,笑昑昑上前,却没想到凤夙会忽然起⾝,捂住他嘴巴,防止他出声的同时,扳住他脑袋,在他惊恐的表情下,毫不犹豫的扭断了他的脖子。
绾绾何曾见凤夙杀过人,一时震惊的站在那里,那位狱卒死前圆睁的双眸,布満了惊恐。
只有惊恐,因为凤夙出手太快,也太狠。
三娘看出绾绾的异常,开口安慰道:“绾绾,这狱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能知人过去,有些话不用我多说,你应该很清楚。”
“…我明白。”明白,但还是觉得忍残,只因她还不曾杀过人…
凤夙杀了那名狱卒之后,开始脫狱卒的服衣,话语凉淡:“燕国帝都,首善之地,但很可惜,善良…我没有。”
深幽死牢,火光在冗长的通道里忽明忽暗,凤夙一⾝狱卒装扮,轻松成行,沿途有人跟她打招呼,她点头致意,当“死牢”两个字赫然出现在眼前时,凤夙眼睛里划过一抹凌冽的波光。
那里,大门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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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府。
夕阳笼罩帝都,红霞満天,但因太过妖艳,倒像鲜血晕染…
房间內,朱雄和廖天机因为中了毒,早已气绝⾝亡。
晚膳时,轩辕澈趁他们不注意在饭菜里投了毒,所以才会演变成现如今的惨剧。
惨祸发生时,阿筠没有夹菜,所以幸免于难,只顾埋头吃着碗里的白米饭,余光中看到朱雄和廖天机含恨而死,吓得⾝体直发抖。
莫言不敢置信的看着轩辕澈,见轩辕澈目光凝定在阿筠⾝上,担心轩辕澈会对阿筠狠下杀手,连忙护到阿筠面前:“师父,他只是一个孩子。”
“我有说要杀他吗?”轩辕澈目光阴戾,但嘴角却在微笑“我只是想要他一碗血而已。”
“师父要小石头鲜血⼲什么?徒儿可以给你。”莫言把阿筠护在⾝后。
被一个陌生少年这么护着,阿筠着实很感动,这少年可实真心眼。目光落在廖天机的脸上,这死老头,究竟打算演戏到何时,再看了一眼朱雄…朱雄倒是真的死了,帝君的人,廖天机没理由护着,如此想来,廖天机和朱雄相处那么多年,却能眼睁睁看着朱雄“笨”死,所以说廖天机也不是哪里的好东西。
“胡闹,给我闪开。”一道厉喝声起,莫言的⾝体已经被一股力道逼退了好几步,待他站稳脚,阿筠小小的⾝体早已被轩辕澈提了起来。
轩辕澈的目标是阿筠,就算莫言再如何袒护阿筠,又哪里会是轩辕澈的对手?如今见阿筠被师父钳制在怀里,立时紧张道:“师父,你别伤了他。”
“妖道,快放了小爷,否则休怪小爷对你下口无情。”孩童尖锐声响起,阿筠这时候想的是保命,什么天下为重?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尽数在耳边如风飘远。
妖道法术⾼強,他需要多吐几口唾沫才险保。
鼓鼓的腮帮子,尽是口水,正待奋力一搏时,房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微风袭来,烛火明灭间,只见有女妇抱着一方襁褓出现在了房门口。
阴风阵阵,臭气熏天,那臭气是从襁褓里的孩童⾝上散发出来的。
阿筠被呛的不行,下意识又把口水给咽了回去,顿时懊恼不已,看来又要重新积蓄口水了…
不过,怎么这么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