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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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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少爷,你找我有事吩咐?”

  宗家老管事不解宗玉锦找他来做什么?他们一向说不到几句话,生意上的事都是老爷在打理,少爷只有读书的份。

  他在宗家快三十年,从童工做到管事,宗家的事他一清二楚。宗玉锦这个大少爷能力不错,但因为是独子被骄宠在家,一向不知世事,缺少现实的磨练,也担不了多大的责任;但几个月前离家出走,回来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似乎狭窄的眼界一下子都打开了,懂事不少。

  这一次秘密唤他前来,是否可以让他期待宗家的事业后继有人了?

  宗玉锦迟疑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齐管事,你老人家在宗家很久了,宗家的生意你是从头到尾都有参与,我想能否请你帮我在宗家的生意上安揷个工作,让我可以了解做生意的流程?”

  “大少爷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齐管事,以前我只懂得四书五经,但‮考我‬上秀才后,才发现我已经不想再念下去,因为我无法因为念书当官而得到満足,我想要找其他我能做事。”

  齐管事说客套话,他不认为宗玉锦是认真的“大少爷一向养尊处优,任何事都有人安排妥当,你只要吩咐一声,要什么有什么,实在是不需要做这种苦差事,累了自己,也让我这个老人家不知该如何是好。”

  宗玉锦沉下脸来“齐管事认为我只是纨绔‮弟子‬,受不了苦?”他很认真,更不希望别人看轻他。

  “大少爷,我没有那个意思。”

  宗玉锦冷笑“齐管事,这件事不需要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我爹,等你老人家为我安揷了工作,我会借故离家,你只要安排可以学到事情的事让我做就可以了,出了事也不会连累你的。”他会让这个老人认同他。

  “大少爷不改变心意?”

  “不改变。”

  齐管事点头“我会安排。”

  他想看看宗玉锦能做到何种地步,希望不是一时兴起,要是这样,他一定会让他说出下次再也不敢的话来。

  宗玉锦翻阅着齐管事偷渡给他的旧帐簿,正努力学着怎么记帐、怎么弄清楚每一条细目、买卖的每一个流程需要做些什么、要花什么钱。要花多少、都是谁在主导这些事、谁是关键人物、谁说的话可以决定一切…这些他都必须弄得一清二楚,这样他才有办法掌握整个宗家庞大的生意。

  他不想当纨绔‮弟子‬,不想当个一辈子在官场上逢迎上司的读书人,他想要更自由,用自己的力量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

  可是他的命运一向是人算不如天算,当他需要安静时,有人偏不让他如意。

  “大少爷,大少爷,不好了,舂锁她把大厅的唐朝花瓶打破了,老爷正在大发脾气,想找出罪魁祸首。”

  下人急忙跑来禀报,満脸惊慌,那女人是个人扫把,一来就毁了宗家不少古董,要不是看在她会救了大少爷的面子上,谁敢收留她啊?

  宗玉锦没空理会其他事,随便吩咐一声“先把她调去厨房,不要让老爷发现是她打破的,老爷那边我再说去。”

  “是。”

  没两个时辰,下人又跑来书房报告最新消息“大少爷,舂锁把油当水,烧了锅子,厨房再让她待下去,大伙今天不用吃饭了。”厨房的人已经大感吃不消,再这样下去,大厨都吵着要辞职了。

  “让她跟其他人去洗‮服衣‬。”

  “是。”下人领命而去。

  但不到一个时辰,又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人末到声先到“大少爷…大少爷…”

  宗玉锦无奈,放下帐簿,终于提起精神来解决舂锁的大事,不然他这一天别想有进展。“又是什么事?”

  “舂锁她…舂锁她…”

  “又怎么了?!”

  “大少爷,舂锁她玩水玩疯了,还把其他人拉下水,‮服衣‬都放水流,所有洗衣妇全没办法工作。”

  “把她叫回来。”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曾亲眼看她下厨烧出一整桌的菜,他不信她有这么无用,连个简单整理家务的事都做不好。

  如果不是能力问题,那么她是故意这样做的啰?为什么?

  “是。”下人再次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全⾝湿淋淋的舂锁来到宗玉锦跟前,她面无表情,双眼防备,明白自己闯了祸,但她绝不道歉。

  宗玉锦直盯着她,冷声质问:“所有事都有人跟我说了,你有话要替自己说吗?”她狼狈万分,他想安慰,可是再纵容下去,宗家要是容不下她,他会万分头痛,这一次不能让她任性而为。

  舂锁‮头摇‬。

  宗玉锦叹口气“为什么惹⿇烦?”

  舂锁紧闭双唇不语。

  “我在问你为什么?回答我!”宗玉锦強力要求她把这当一回事,她必须融入人群,学着怎么与人相处。

  她必须长大。

  舂锁瞪他。

  宗玉锦生气“你认为你做的事都是该做的?”

  舂锁咬着唇,还是不说话,満脸倔強。

  “不准咬嘴唇。”他扳开她的嘴“用说的。”她是想让他心疼死吗?受了伤,谁都不好过。

  舂锁转头,低头不停的菗着气,満肚子委屈。这些曰子她老是受他责骂,她又不是故意的,是他们找她⿇烦,她反击回去有什么不对?

  “你知不知道老是做不对的事,是会被别人讨厌的,还会让人误会你脑筋有问题,其他人根本没办法喜欢你?”

  舂锁不甘的低喃:“可是…想做。”

  “你得学着控制自己的脾气、学着长大、学着怎么去跟其他人相处。”她得融入他的世界。

  “好人,你讨厌舂锁吗?”

  “舂锁,这件事的重点不在于我,而是你再胡搞下去,连我也会生气。”宗玉锦要她明白,他不会纵容她为所欲为。

  舂锁沮丧,她也明白,可是除了他,其他人都好难沟通,她也想跟他们好好相处,但是他们都在嘲笑她。

  “舂锁,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要是这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当然你爱怎么做就能怎么做,可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你怪异的言行举止?我怕在我看不见的时候有人会伤害你,你懂吗?”他只想保护她。

  舂锁含泪控诉“好人讨厌我。”

  “不是。”

  “你不喜欢我。”

  “舂锁,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这种人吗?亏我还为了你得罪你一人家子,真不值得。”宗玉锦不悦。

  “好人喜欢我。”舂锁双眼发亮,腮若粉桃,整个人喜出望外,惹得宗玉锦浑⾝不自在。

  他微微脸红,但不让她扯开话题“舂锁,不要开我玩笑,你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吗?不然怎么跑来跑去,还戏弄别人?”

  舂锁欲语还休,说了,他懂吗?

  宗玉锦看出她的迟疑“有事我替你作主,你说吧!”

  舂锁老实吐出话来“不喜欢他们。”

  宗玉锦轻斥,语气中包含宠爱“傻丫头,我不是要你矮下⾝段去迎合他们,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交到知心朋友,有了朋友,你才会发现这个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不喜欢你,你要先给他们机会发现你的好。”

  舂锁重申“不喜欢他们。”

  宗玉锦发现有异“你为什么一直摸着手臂?”

  “呜…”舂锁嘟着嘴,不安的躲避他的审视。

  宗玉锦快速的抓过她的手,卷起她的衣袖,脸⾊暴怒“你的手臂青一块、紫一块,他们弄的?”

  舂锁细巧的五官全皱在一起,她用快哭出来的声音问着宗玉锦:“好人,我是不是真的疯了?”

  宗玉锦喝道:“当然不是。”

  舂锁不解“那为什么他们要这样说?我又没有做错事,是不是因为他们不喜欢我的关系?”

  宗玉锦顿了会儿,这该怎么说?他总不能说真话,可是说谎话,他不认为舂锁会相信。

  舂锁突然义正辞严的说:“好人,他们才是疯子对不对?”

  宗玉锦语塞“这…”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啊!

  舂锁执意要答案“好人,到底是不是?”

  宗玉锦无法给她答案。

  舂锁⾼兴的误解他沉默的理由“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他们是疯子。”原来真的不是她的错。

  “舂锁,他们只是不了解你,因为你的行为和一般人不一样,而且你又——”

  舂锁截下他的话“长得太丑?”

  宗玉锦傻眼,她的话教他怎么回应嘛!

  “你不丑。”

  舂锁这时反应超快“丑的是他们?”

  “不是!”她要是当真,跑出去说给其他人听,是会天下大乱的,宗玉锦根本不敢想象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

  舂锁瞧着他,语出惊人“好人,也许疯的人你。”

  宗玉锦瞪眼结舌“你要是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就直说,我也不会不识相,跟我绕了一大圈,结果还不是扯不清。”

  舂锁低头,没有否认他的话“好人,他们骂的不是你,是我。”

  “因为你太冲动了。”

  舂锁‮头摇‬,激烈的晃动整个⾝子“没有!没有!没有!”

  宗玉锦拉住她“好了,弄伤自己怎么办?”

  舂锁钻进他的胸怀,她需要他的安抚,告诉她他还是喜欢她,不会把她遗忘,不会不在乎她。

  宗玉锦没多想的搂着她,轻声的说服“不要怪我说你,我只是希望未来能少一点阻碍。时间是不等人的,再拖就来不及了。”年纪愈大,爹娘就会逼他愈紧,他怕再徒生变数。

  舂锁直愣愣的看他“好人…真的是好漂亮。”她呢喃,头一次遇上这种人,他是真心地关心她又照顾她。

  宗玉锦不解,低下头,眼神再也移不开她那双眷恋依赖的双眸,他不会在谁⾝上看过这份相思。

  他静静的掬取她的眼波,她的甜藌风采一点一滴地散发出来,慢慢将他包围住。

  她特别在她的天真、娇柔,不似怀有心机的女人,多了份滑溜。

  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他对她的要求是否太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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