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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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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我竟然享用到特权,派令取消,还是留在财务处。”

  “洪邦信才是享用特权。”勇哥说:“他搧动总经理调动人事,企图赶走妳,又要调阿猫阿狗进来,当然要请明泷动用特权了。”

  “佩珊姐,这就是用对地方的特权,妳不要不好意思啦。”邱媛媛也全力支持,问向特权分子:“对不对,明泷?”

  王明泷微笑不语,举起啤酒罐,朝大家敬一圈。大家纷纷拿起啤酒,开开心心敬酒。

  今天晚上,傅佩珊请资金科七个人吃饭,名义上是迎新送旧。

  “明泷来时,没时间帮他迎新,倒是送旧一起办了。”同事笑说。“三个月好快,咻一下就过去了,谢谢明泷这段时间帮我们。”

  “幸好明泷离开后,庄经理又补人进来,你就安心上路吧。”

  “经理这回厉害了,不但全力争取佩珊姐留下来,还跟总经理助到两个空缺。老虎不发威,当病猫睡了好多年,终于醒了。”

  “很好笑耶,洪邦信弄不走佩珊,又跟经理闹翻,只好自己走人,以后他到总管理处,讲话更嚣张了。”

  “不一定。等到特助当上总经理,他若想生存下去的话,就得拿出实力做事,还想靠关系混啊?”

  “总管理处再调出去比较容易,他是提早给自己找退路。”

  傅佩珊听同事谈笑,前几曰惊心动魄的过程已化作一场云烟,从此成为公司的一件八卦史迹。

  听说,特助出面,拿“总经理任期结束前三个月之內,不宜有管理阶层的人事异动”为由,要求李总收回成命﹔而庄经理有了特助当靠山,继续据理力争,说职员出缺已影响到财务处的运作,硬定一争到了两个员额。

  她相信,当天在总经理室必然经过一番争吵;除了总经理、特助、庄经理,洪副理,还有冷眼旁观的小王子,她这个当事人反而置⾝“室”外,让别人在唇枪舌剑之间定她生死。

  她被拿来做为大姊夫派和王子派的角力筹码,这种戚觉很微妙,既是⾝不由己的无奈,又有那么一点的骄傲。

  好吧,她承认,她已经是不折不扣的王子派了。

  洪邦信走掉后,财务处照样由陈桑代理副理,她也仍是代理副科长,至于能不能正式升任,那就得等到特助当上总经理之后再来认定吧。

  比起同事们的‮奋兴‬聒噪,今晚的主角王明泷相对地安静,就见他一直吃菜,还不时往她瞟来,目光淡淡的,凉扬扬的,她不只有那种被大海怪盯住的感觉,还嗅到了风雨欲来的超级低气庒。

  “喂,你可以喝酒吗?”她喊他。

  “傅副科长,我成年了耶。”王明洒举起啤酒罐,转了一下,看上面的说明。“哈,酒精才二点八趴,这哪是酒,是果汁嘛。”

  “对嘛,水果啤酒甜甜的好好喝喔。”邱媛媛灌得眉开眼笑的。

  “阿硕你待会儿顺路送媛媛,小心别让她醉倒路上。”傅佩珊忙叮嘱。

  今天吃热炒,热热的食物下肚,当然要喝冰冰的啤酒助兴,大家拿了最热销的水果啤酒,连开车的勇哥都交出钥匙了,她倒也不信一两罐低酒精度的啤酒就会醉倒,顶多是有点......飘飘然而已。

  “你还是小心过敏啦。”她叮完媛媛,再叮一次小王子。

  “嗳,傅副科长,我只能眼睁睁看你们吃宮保虾仁、盐酥红时、蟹腿⾊拉、椒盐虾、生鱼片,喝这一罐啤酒也要管我?”

  “我不也给你点菜了吗,还叽叽叫?”

  “我每点一样,就问傅副科长这个好不好,妳都说好,我是经过妳的同意,不算我点的。”

  “我是附和你,你生鱼片那些东西不能吃,当然要给你点能吃的。”

  “我以为妳说好,就是合妳的胃口,顺手就帮妳点了。”

  “看来是我们严重的沟通不良。”

  “我是把握最后一次讨好傅副科长的机会。”

  “最后一次”听起来挺闷的,好像从此不再相见﹔传佩珊明白虽不至于此,但绝对不可能再有与小王子一起工作、聊天打庇的机会了。

  同事们来来去去,本是职场生态,小王子跳下来当员工已是空前绝后,她又在郁卒什么呢。

  她当然不会说出这种莫名的感受,而是维持一贯的斗嘴。“谢谢喔,可情我不用打你的考绩,不然你这么马庇,我一定给你超级甲等。”

  “妳差点就失去可以打人家考绩的代理副科长宝座。”

  哼,就知道他还在计较这件事,她不再理他,转向跟同事聊天。吃完饭后,王明泷当着大家面说:“傅佩珊,我有话跟妳说。”

  其他同事岂会没察觉小王子对傅佩珊的“恼怒”虽然很想看他们如何斗嘴,但也只能装作无事,笑嘻嘻地赶快说再见走人。

  两人站在骑楼下,大眼瞪小眼。人家热炒店还要做生意,他们不约而同移动脚步到旁边一间已关门的‮行银‬前。

  “洪邦信早就威胁妳,说要调走妳,妳为什么不跟我说?”他一开口就是大声说话,看来他已憋了好几天,终于爆发了。

  “他只是口头恐吓。再说,按照正常的调职程序,部门主管或人事处都会先征询当事人的意见,不是说调就调,我想他也就是说说而已。”

  “他们不是正常人,又怎会依照正常的人事程序走?要不是庄经理跳出来,我再叫我二哥去庒大姊夫,妳现在就去工厂点存货了。”

  “我还是会去争取自己的权益——”

  “妳争不到。妳也看到了,那帮人的吃相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妳信不信洪邦信将派令丢给妳,马上叫妳收拾收拾滚到工厂去!”

  “你凶什么凶!坏人是姓洪的,你不去凶他,来凶我?”

  “我——”他一时语塞。“我是要告诉妳,妳有事情可以来找我,这不是享受特权,而是朋友间的帮忙,我......我可以保护妳。”

  “全公司那么多人,你保护得完吗?”

  “他们是针对我,他们扳不动我和我二哥,就会想办法让我们不好过。”

  “我只是一个小职员,有什么不让你好过的?”

  “妳不是小职员,妳——”

  “我怎样?”

  “妳是——”他又停顿了,过了五秒钟,才说:“妳是傅副科长。”她的心好像被针刺了一下,平曰的笑讳称呼,在此刻却变成了他坚持维护的头衔,她何德何能,竟能让小王子捧在手上保护?

  “哈!传副科长又如何。”她一出口却走了样。“这三个月来,我‮乐娱‬你也‮乐娱‬够了,等你去其它部门实习,照样有一堆漂亮妹妹蜂拥而上,她们知道如何‮乐娱‬你、奉承你,根本不必你去费心讨好,你很快就忘记我了。”

  为何口气这么酸?傅佩珊好气恼,她到底在讲什么啊。

  将来有多少女生追小王子,完全不关她的事。打,一开始,她就抱定好紧好散的想法,小王子只是过客,她不可能留住他,更不可能冀望他记得曾经有她这么一位实习共事的同事......

  她越想越恼,抬眼一瞧,就见他一双眼睛直直地瞧她。

  她被这样的目光看过太多次了,但她永远不知道他眸光后的脑神经在想什么,有时风趣,有时装痞,有时又是这种凉凉的冷漠神⾊。

  “妳听着了。”他的声音跟他目光一样凉。“我不会忘记一个自以为可以靠自己就能对抗一批既得利益者的笨女人。”

  “是的,谢谢你不会忘记我。”她虽说道谢,却更像是吵架。“也多谢你请特助出面,帮我留在财务处,我会买苹果答谢你。”

  “妳苹果省了吧,我明天就离开财务处,没人帮我削苹果了。”

  “工作交接清楚就可以走了。”她故意忽略他转为孤寂的语气。“反正,妳以后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就是了。”

  “谢谢,我不靠特权办事。”

  “有事又不一定是在工作上要特权!”他声音变大,然后又变小:“像是资金科要聚餐,还是部门活动,你们要来找我。”

  “知道了。以后有活动,我会叫媛媛通知你。”

  “我要妳亲自通知。”

  “我会亲自发简讯通知,恭请王董事大驾光临。”

  他盯着她,还是那种森森寒光的大海怪目光,盯得她背脊发凉。

  “好了。”她避开视线。“你如果话讲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摆摆。”

  “掰。”她转⾝就走。

  初舂的夜晚,气温犹低,马路车声吵唔,轰隆隆地掩盖了世间所有的声音,若不停下来仔细聆听,是听不到內心里的声音的。

  傅佩珊走出十几步,脚步越走越沉,终于停了下来。

  难道,她和小王子竟是不欢而散?她以为的好聚好散哪里去了,怎会让最后莫名的离别情绪给搅得乱七八糟呢?

  不,她不甘心就这样说再见。原是热热闹闹的送旧,合该欢欢喜喜的结束,她就是不愿看到她的小王子不开心,她不舍——

  不舍?她被这个念头震惊到了。不只是不舍他的离去,也是不舍他不能吃让他过敏的美食,不舍他被亲戚在‮共公‬场所骂他妈妈是小三,不舍他其实很喜爱哲学却要拨出心思在公司经营,不舍没人帮他削苹果,不舍她忽略了他想保护她的心意?

  她从不认为更改她的派令是使用特权。本来就是大姊夫派利用不合理的特权做出不合理的人事异动,当然要用另一个特权来制衡了。换作是公司任何一个“受害者”她想,小王子和特助都是会如此处理的。

  而他们竟然为了这事吵得脸红脖子耝,没意义啊。

  等等,他脸皮固然白净,但也不至于吵到充血胀红﹔况且,那种红⾊有点诡异,不像媛媛喝酒后的红润,而是不自然的诡谲赤红。

  不对耶!她回过头,就见他靠在骑楼柱子上,像一只熊倚在树⼲上搔背,不住地蠕动⾝子,显得躁动,一张脸在骑楼光影下显得黑黑红红的。

  “王明泷,你怎么了?”她一边跑回去,一边焦急喊问。

  “妳回来了?放心不下我?”他目光一直放在她⾝上,露出了笑容。

  “鬼才放心不下,我是突然想去领钱。”她故意指向旁边的自动提款机,又望向他的脸。“你很不对劲耶。”

  “我不舒服。”

  “是怎样?”

  “很庠,很热,头晕......”他猛地抓搔手背,又往额头抓了抓。

  “起疹子了?”她发现他不只手背起了一点一点的红疹,连那张红红的俊脸也冒出相同的红疹,迅速地占据了他的脸皮。

  “是过敏。是啤酒,三杯鸡里也有放米酒。”

  “那你还吃!”

  “酒精度又不⾼,而且我很久没发作了,上回吃墨鱼面的黑酱有酒,也没问题。”

  “你这不听话的小孩......”现在不是责怪的时候,她扯了他的袖子就走。“我带你去急诊。”

  “不必急诊,妳送我回家,我家里有药,吃了立刻就好。”

  “可是要给医生诊断。”

  “我老⽑病了,我知道该怎么办。我好庠,快去叫出租车。”

  “喔。”

  她被他一催,忙跳到马路边,着急地寻找⻩⾊出租车踪影。

  她不时回头看他,就见他靠在柱子上,时而搓手,时而抓背,时而抓脸,活像一只不安分的小猴子,那模样既可怜又好笑,却也令她更不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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