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楠因为在幼稚园玩了一天,早已经累了,是因为看到她回来才一直保持着奋兴的情绪撑着,一躺上床没多久,袁幼初都还没把故事说完,他就已经沉沉睡着了。
齐攸军很哀怨的看着儿子挡在两人中间,那失望的情绪就是隔了一个海沟都能感受得到。
她在黑暗中笑了笑,伸出一只手越过小楠,然后摸索着握住他的手“以后有机会就会补偿你的!”
齐攸军虽然很⾼兴她的这个举动,不过还是有点别扭的回道:“我才没有主动说要补偿。”
她翻了翻白眼,感叹现在连补偿这种事情都要自己主动拜托,却还是无奈的哄着“好好好!都是我‘主动’要补偿你的。”
他大爷満意了,双眼盈満笑意,嘴角弯弯,忍耐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免得又吵醒了中间那个小电灯泡。
他们在黑暗中彼此相望,即使透过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只能看到对方有点朦胧模糊的轮廓,但是他们都清楚的感觉到彼此散发出来的那种満足和喜悦。
睡着前,齐攸军模模糊糊的想着,其实就算什么都不做,感觉也很好,嗯…如果没有中间这个小电灯泡就更好了…
最近齐攸军觉得生活非常快乐,每天早上起来可以吃到美味的早餐,等儿子上学之后,他可以赖在厨房里和袁幼初享受一下两人世界,直到被她赶出厨房为止,然后精神饱満的入进他的研究室工作。
中午和晚上大多时候还是可以吃到爱心餐点,等儿子放学回来再来个亲子交流,之后将儿子哄回他自己的房间,接着美妙的夜晚便开始。
只是,老天爷老爱捉弄人,总是在你最幸福的时候,冒出一、两件小揷曲来破坏一下你的好心情。
齐攸军在咖啡厅里等着以前学校的老朋友,并且一边用机手编辑着要传给袁幼初的爱心简讯时,却发现来的不只刘宽一人,一个噴了让他厌恶香味的女人也不请自来。
当他抬起头看清楚到底是谁噴洒了一⾝恍如“农药”的味道还一直站在他面前时,他马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震惊,或者正确来说应该是惊吓,只是这个表情在另外两个人看来却认为还有点惊喜的成分在。
天知道齐攸军在看见那个女人的时候,第一瞬间是惊吓,第二个念头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施舍给那个看着他流泪的女人,而是转头看着刘宽,眼里明显充満质问——为什么这个不受欢迎的女人会在这?!
刘宽一直认为自己算満了解齐攸军的,但在看到他质疑中带着点怒气的眼神时,心里忍不住忐忑起来。
难道他真的是好心办了坏事?
他⼲笑几声,圆胖的脸上不噤冒出冷汗“那个…攸军啊,你和连华应该有些事情要谈吧!那我就不打扰了,我有点事情先走。”
贺连华很満意的对刘宽点了点头,很是赞赏他的识相,但齐攸军则是脸又黑了几层。
他看了看一脸得意的贺连华,又看了看还没来得及走的刘宽,学袁幼初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平淡的说:“不用了,既然你今天忙的话,那我也先走了。”
说完,他开始收拾东西,甚至打算喊服务生来结帐。
他是大部分时候不想花脑筋去想太复杂的事情,但不代表他真的是一个智商零蛋的傻瓜。
但是显而易见的,很多人都把他的不介意当作他真的是个蠢蛋,妄想布摆她。
贺连华看他真的要走,连忙使眼⾊给刘宽。
刘宽苦笑连忙开口“其实…其实没什么事情,只是…欸…喝杯咖啡的时间还是有的。”
齐攸军停下了收拾的动作,疑惑的看着他“是吗?那就坐下吧,一杯咖啡的时间。”
他这算是变相主动的定出时间。贺连华见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要和她说话叙旧的打算,不免有些尴尬,但还是厚着脸皮一起坐了下来。
幸好这里的椅子不是只分成两边的沙发座,而是单人沙发椅,就算是坐在旁边,也因为椅子本⾝的宽度而不会太过接近。
看着贺连华也跟着坐下来,齐攸军没有半点诧异,只是连一个眼神也不想给她。
“好了,说吧!你今天说要告诉我什么消息。”喝了一口咖啡,他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问着老友。
到现在他如果还不知道刘宽打着什么主意,那他就是真蠢了。但是看在他并不是很清楚当年两人分开的实情,他不介意让他自己找个理由来圆今天的谎。
刘宽看了看两人,那明显不对劲的气氛就算瞎子都能感受到,但是他真的以为自己只是顺手帮个忙。
当初两个人有了孩子后,朋友们才知道他们在一起,可是孩子出生没多久,就又没有消息了,后来大家辗转才得知,因为贺连华出国,两个人似乎就分开了。
其中的內情他们不是很清楚,只是当前阵子贺连华打电话跟他说她想回来挽回齐攸军,却怕他不能原谅她当初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抛夫弃子的举动,想请他出面当说客。
当时他没多想,只觉得帮助一对情侣言归于好也是美事一件,更何况当初贺连华算是他们这群朋友里的大众情人,能帮美女的忙,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谁想得到,现在的情况却尴尬成这样。
齐攸军的脾气算是很好的了,但现在他连看都不看贺连华一眼,那贺连华告诉他当年的“隐情”有多少的实真度,显然有待商榷。
一想到这里,也不管贺连华拼命丢过来的眼神,刘宽苦笑着说:“攸军,今天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不过她说她想孩子和你,请我帮忙安排一下和你见面,我也没想太多就把你约出来了,所以你不用管我,如果真的想走的话,就走吧!”
贺连华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忍不住愤怒低吼“刘宽!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
刘宽只是无奈的朝她摊手“抱歉了,连华,清官难断家务事,我想你应该还隐瞒了很多事情没告诉我,不过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你们当初为什么会分开,你还是自己老老实实的和攸军谈谈吧!”
要是这么简单就能谈得拢的话,那她⼲么还要低声下气的让他来帮忙啊!贺连华在心底愤愤的想着。
齐攸军对于能够慡快承认错误的刘宽还是很包容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这样保持沉默,至于旁边那个女人不在他愿意主动交谈的范围內。
贺连华也知道现在没有人可以帮她了,索性咬着牙,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双眼泛红的望着他。
“攸军,我知道是我错了,可是我这几年真的后悔了…我在外面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和孩子,我…”
齐攸军在她忙着诉说她有多想念孩子和他的时候,一脸正经的转过头来看着她。“是吗?那你知道小楠今年是过几岁生曰吗?”
贺连华喉头一紧。想念不过是哄人的话,她哪里还记得,只好在心里大概用年分做加减。
“大概四、五岁吧…”
齐攸军坚持的继续追问:“到底是四岁还是五岁?他还差几个月可以过下一个生曰你知道吗?”
贺连华被问得哑口无言,顿时所有华丽的词藻都不能掩饰她的无心,就连刘宽都有点看不下去的转过头去。
齐攸军淡淡的诉说:“我不需要你的怀念和思念,但是小楠毕竟是你生下来的,假如你对他连一点真心的关怀都没有,那么,不要让我再听见你有多么后悔和想念这种恶心的话。”
说完,他连看都不愿再看她一眼,直接拿着东西站起⾝就要离开。
贺连华在他转⾝离开的瞬间,像是要抓住最后的机会一般,猛地抬头大喊“可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他的妈妈,难道让孩子有个健全的家庭不好吗?”
他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当你把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让我只能抱着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你就已经失去当他⺟亲的资格,而且现在已经有一个更适合的人,她做得很好,小楠也很喜欢她,至于你…还是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因为现在的我们没有人需要你。”
贺连华没想过那个在她记忆里好哄骗的男人,如今会说出这么狠心的话,她愣愣的望着他没有半分留恋的转头离去,整个人不知该做何反应。
刘宽透过两个人的对话大概了解了內情,对于眼前这个太过自私的女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叹了口气,也准备起⾝离开,经过她⾝边的时候,他忍不住多嘴“有些事情不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如果你真的想念孩子,那你回来这几天有去看过他吗?”
他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多了,也跟着离去,留下还处于发愣状态的贺连华一个人琢磨着他最后的那句话。
孩子…对啊!孩子就是她最后的筹码!贺连华顿时恍然大悟。
没错!只要把握住孩子,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来了!
贺连华知道要是直接去齐攸军的住所,不一定能看到孩子,所以她打算偷偷去见孩子,利用孩子去逼迫齐攸军重新接纳她。
这手段的确不怎么入流,那又怎样?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太多选择了,反正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是好办法。
很快的她就打听到平常齐攸军聘请的保⺟会去接孩子放学,只有少数时候才会让孩子坐娃娃车回家,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因为要哄骗幼稚园老师难度比较⾼,但是对付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生,对她来说感觉容易得多。
这天袁幼初照样来接小楠放学,注意到幼稚园门口多了一个不是很熟悉的女人。
一开始她并不以为意,毕竟幼稚园除了常来的几个家长,偶尔也会有人忙不过来请人代接。
只是当小楠兴⾼采烈的从幼稚园里出来的时候,那个女人却像疯了一样往小楠跑去,让她顿时警戒心大起,也跟着冲上前去。
该死!懊不会是想诱拐小孩吧!
小楠刚从幼稚园跑出来,下意识的就往袁幼初的方向奔去,手里还拿着今天自己动手做的玩具,小脸洋溢着天真可爱的笑容。
只是没想到才刚踏出几步,一个⾝上有怪味道的女人直直往他跑来,吓得他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一脸惊恐。
“小楠,我是妈妈啊!”小心跨过一摊水渍,贺连华自认为将又惊又喜的表情诠释得恰如其分,然后一把抱住他。
小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女人说了什么,回过神后,拼命的想挣脫束缚,想奔进同时跑过来的袁幼初的怀里。
他急得喊着“初初阿姨…初初阿姨…”
袁幼初冲上前,本来可以在那个女人抱住小楠前先把小楠抱到自己怀里,但却在听到那句“我是妈妈”后,脚步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随后,小楠挣扎的呼喊声窜入她的耳里,她已顾不得要去求证是真是假,直接跨步向前,打算拉开那个不知来历的女人,将小楠救出来。
只是贺连华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打算好好和孩子培养一下感情,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回头瞪了袁幼初一眼。
“没听见我说我是小楠的妈妈吗?拉我做什么?”
袁幼初的火气也上来了,忍不住开口骂人“你说你是小楠的妈妈我就要相信吗?那我说我是你姐,你相不相信啊?活到这个年纪还这么天真,你这些年都白活了吗?”
贺连华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骂过,气愤的松开了手,起⾝转头看向袁幼初“你是哪里来的小流氓?我跟自己的孩子亲热一下关你什么事?”
袁幼初抱着连忙跑回她⾝边的小楠,冷冷的笑说:“我是谁?我是照顾小楠的保⺟,你说我是谁?你如果真是小楠的妈,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