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几天下来沉溺于做实验、做研发,累积的劳累让她发丝凌、脸⾊如雪,再加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她现在要是不小心跌倒的话,看起来应该会很像古代版的“贞子”吧。
她可不确定外头那些人心脏有没有⽑病,要是不小心把人吓出一个好歹的话,那就罪过了。
柳平绿脑中思绪不停的翻转,但是⾝体却早已累瘫在桌子上,就连一手指都不想动。
⽟相儒端着食盘走进房间看到的就是她这般委靡的模样,他眼底流露一抹心疼,不舍的说:“其实不赶的,何必这样蹋糟自已的⾝子?”
见到食物来了,她才勉強坐正⾝子,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猛塞了几口点心,觉得体內终于有点力量,手脚也好似不那么无力了。
她瞥了他一眼“真的不赶吗?不赶的话怎么会连晚上都皱着眉?怎么会不惜花重金开始四处搜集粮食了?”
新婚第二天,他们回到王府后,⽟相儒收到了金⽟皇朝上半年收成不好的消息,恐怕⼊冬后会因为缺粮而闹饥荒。
金⽟皇朝地广却少种植之地,即使是丰年也没能多出多少粮食,这个农务司的官其实是个苦差事,烦恼的问题很多。
柳平绿见了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晚上甚至担心得睡不着觉,整夜在书房里查书藉,她怕他稍微调养好的⾝体又往“病夫”的方向走去,让她不得不违背自已懒惰的原则,主动出手帮忙。
不管她对农业再怎么不,怎么说也多了这些古人好几千年的知识,俗话说没吃过猪⾁也看过猪走路,她懂的现代理论也够多了,只要用出来就好。
农业这种事,与其想依靠天气或神明,不如先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避掉天灾,如何有效增加产量。
她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她一开口说“包在她⾝上”他马上毫无异议的任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所以王爷府邸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小桥流⽔还在,不过变成一种灌溉设施;假山巨石在,变成她设计保密阵法的一环;奴仆自然也还在,但是她趁机训练一下心腹,让他们知道啥叫忠诚,什么叫做“不能说的秘密”
听到子的话,⽟相儒脸上露也愁容,他的确无法辩驳,只能叹气说道:“少一天时间,那些百姓就可能多受苦一天,要我怎么不着急呢?”
这不只是和老天争取时间,还有利益上的角力,他之前推行的政令是与世家大族争利,如果无法提⾼农产量,他的改⾰将大受质疑,功亏一篑。
看他又愁了脸,她也只能安慰着他:“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你为这百姓不惜对抗那些地主,还有,要不是你的大力帮忙支持,我也不能这么快的研发出那些农具,要不是你有先见之明,老早测量好国全的地形地貌,我也不能这么快就针对那些地方规划⽔坝的设计图。
“更不用说你为了让百姓还有员官们尽快接受这些新农具,派人一个一个去说服,为了预防可能会有的难民嘲,未雨绸缪的开始在城外建造可供收容的民房,你真的已经做得够多了。“
他摇了头摇,谦逊的表示:“我⾝在这个位置,这都是我分內之事。“
是吗?堂堂一个王爷当这种农务官,他做的事情只能说太多而不能说不是了“尽人事听天命吧!对了,你⽗皇他们可都还在厅里等着你,你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好吗?
⽟相儒闻言却没有移动脚步的打算,反问道:“你是我的子,难道你不打算去见公婆伯叔吗?”
说是夫,但其实他们现在还处于一种暖昧状态,虽然他们同睡一间房、一张,却还没有圆房。
⽟相儒是尊重她,没有她的允许他不敢妄动,而她则是忙着弄她的研发,两人就将“好事”一天蹉跎过一天。
自边城将她強行带回来之后,他没有再问过她是不是愿意留下,他驼鸟的不想去面对这个未知的真相。
他真的很喜她,如果她说想离开他,爱她的心会宁愿自已痛死,也要成全她的愿望。
鲍婆伯叔…柳平绿翻了翻⽩眼。
天啊!她现在也变成“第一家庭”的成员了,皇家媳妇饭碗应该不太好端吧!
“你确定要我现在这样去?”她这种憔悴的模样适合见客吗?
“唔…是不太好。红儿呢?”她的丫鬟跑哪去了?
她耸耸肩“我哪知道,他知道我待在实验室里就什么都不管的。”
唉,来到古代就属头发最⿇烦,已婚妇女就要梳什么髻的,真想整头长发剃了算了——不过,她古板老公说不可以,宁愿她平时随意扎个马尾也没关系。
她的手做实验、做器具研发都灵巧得很,可要梳理自已的发型,那只能说是手残了。
“你换个⾐服,其他的我来吧!”⽟相儒温柔的笑道。
“女子的头式你也会梳喔?这么強。”他这个人也太多才多艺了吧。
配上生活⽩痴的她,也算是一种“天作之合”了。
“试试就知道了。”⽟相儒拿起一把梳子笑道。
“那我先换⾐服。”说完,拿了套⾐裙走进屏风后更⾐,所以没有看到他眼中温柔又深情的眼神。
如果她愿意,他愿意⽇⽇为她画眉、⽇⽇替她梳妆,只要她愿意。
⽟家人在厅里越等越不耐烦,就快按捺不住的叫王府总管去把人叫出来时,⽟相儒和柳平绿才姗姗来迟。
“⽗皇,⺟后,皇兄我们来了。”
这其实可算是“第一次”见他的家人,柳平绿就算神经再耝也忍不住紧张起来,更不用说她这么光明正大的躏蹂人家的儿子,心虚是正常的。
⽟相儒感受到她的紧张,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那温暖的体温透过两人紧扣的十指,让她稍稍缓解了不安的心情。
“⽗皇,⺟后,还有两位皇兄好。”她屈膝行礼,这样说对吗?还是要说什么皇上吉祥之类的?
不管啦,就算在现代她也只会说“总统好”而已,所以古代也适用啦。
不过虽然她已尽量表现出礼貌恭敬,但天生的那股淡然、傲气还是遮掩不住,让人受了礼反而更加暗火丛生。
⽟承风冷冷的望着她,淡淡的开口“就是你把王府搞成这副德的?”能住人吗?
他的语气绝对说不上善意,让柳平绿忍不住蹙了蹙眉。“没错,王府现在的变化是我改造的。”她坦承不讳的招认,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相儒看出了⽗亲的怒意,连忙揷嘴道:“那都是我的主意。”
⽟承风瞪了他一眼,他就这么心疼他老婆吗,才问了句,他就这么急着跳出来维护了。
柳平绿环视众人,⽟承风一脸的不悦,柳芝颜的眼神中疑问多过于友善,两个皇子一个皱眉,一个则是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啊,看来,她真是“丑媳妇见公婆”很不讨喜啊。
瞥到相公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辩解的话,她连忙对他摇了头摇,迳自开口道:“我知道在座的各位一定对我很不満,但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解释一下。”
⽟承风哼的一声,不置可否。
她也不以为意,继续说下去“其实把王府改建成这个样子才是我的主意,我会这么做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我们需要更大的空间来做实验,二是为了保护王爷的全安。”
“什么意思?”⽟相严问道。
她娓娓道来“据我的了解,相公之前被刺杀的事,好像还没找出幕后指使者,我可不想丢了老公,当然得自立自強啦!”
其实透过三⾊楼的调查,她知道他会出事应该是跟一些世家大族结怨的关系,但凶手是谁实在还缺乏证据,这也是她愿意投进更多时间帮忙⽟相儒解决农业问题的原因之一,防止暗杀这种事发生不但要治标还要治本。
众人听了纷纷点了点头,⽟承风的脸⾊也好看了一点。
“另外一个原因,我们正在试验如何提⾼农业产能,就近利用府內土地,也不怕做出来的成果被有心人破坏。”
柳平绿有条不紊的说完,⽟家人的脸⾊才终于好了起来,柳芝颜更是大大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
⽟相儒越听越动,他不知道的原来她做这些事都为了他,他以为她只是纯粹对做实验、布置阵法很热中而已。
他握着她的手随着动的情绪越握越紧,让她甚至觉得手都痛了。
可她没有菗回手,还是就这么让他握着。
⽟相儒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自已施力过大,怕伤了她,着急的将她的手举到脸前,一瞧,果然被他捏出了红痕。
“抱歉!我方才太过耝鲁了…还会痛吗?”他轻声问着,心中盈満暖意,轻呵着她的手,两人之间弥漫的甜藌让其他人都尴尬的转过头。
她朝他笑了笑,眼底也有着淡淡的甜藌“不痛了。”
她做什么事从来不会对人解释太多的,别人要怎么想她,她也不是很在乎,套句初⽩的说法,她就是那种活在自已世界中的人。
如今,她的世界圈住了他的了,她看得出来,他的家人对他很重要,所以她愿意多说一点,不让他在家人还有她之间难做人。
看着眼前这对小儿女甜藌藌的模样,⽟承风望向皇后,两人换了一眼——儿子都这么爱了,他们做⽗⺟的也只好接受。
再说,这个媳妇儿好像也不是全然的不可取,至少,也是真心的关心儒儿,担忧他的安危。
这样就够了,他们不该再奢求太多,至于皇家的规矩——以后有机会再慢慢教吧!
“时候不早,我们也该走了。”⽟承风率先起⾝,既然已经知道王府为何深锁的原因,儿子也看到了,那就早点回宮吧,省得那班大臣宮人发现他们不在了,一阵大惊小敝。
“⽗皇,你们要回去了,这么快?”⽟相儒还想挽留,他都还没让平绿好好的跟家人们再多说点话呢,她发明的那些器具,如⽔车、改进的曲辕犁那些,⽗皇跟两位皇兄应该会有趣兴的。
⽟相纶取笑道:“是啊,不回去还看你们这对小夫在这里卿卿我我吗?”
柳平绿听了这话不为所动,握个手就卿卿我我?唉,果然是古代人“爱情动作片”看的不够多,不过⽟相儒俊秀的脸上已浮起晕红。
⽟承风摇了头摇,忍不住心中叹气。
唉!看这对夫的相处方式,就猜得出来,以后这王爷府要换人当家了。
经过一连串的农具改良开发,也改变了农畜养殖方法,以及病虫害的防治,接下来,就等着推广看成效了,而这些事也让⽟相儒忙得不可开。
柳平绿必须客观的说,她这相公还真有点本事,做事有魄力不说,尤其亲和力十⾜,面对底下人的质疑,他软硬兼施的让人心甘情愿照着做,他的变通度也够,遇到一些突然状况,也能因人因地的再进行改良!
他有回回府来还跟她讨论杂配种的问题,她不过稍微提点一下现代的基因观点,他马上就能举一反三,培育出更好饲养、品质也更好的禽类畜产,让金⽟皇朝的民人对他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对他的话也更加言听计从。
就在柳平绿以为自已可能清闲一阵,做点自已想做的研究时,三⾊楼传来的消息却让她陷⼊为难之中。
当初在边城被⽟相儒逮到时,他亦软噤恒星,不让她与外界互通有无,直到他俩成了亲,她才要求他放走恒星,他虽然有些迟疑不愿,但还是照办不误。
唉,这傻瓜,就是怕恒星会将她带走吗?她如果有心要走的话,何必靠旁人,她自已的办法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