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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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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前年通过第二次甄试而进到秘书室的保村一直非常努力,能力也不差,但他的个性有点阴沉,是个就算对着你笑也让人感觉不到真心的人。

  但对于这点他觉得无所谓,他要的是会知难而退、自动走人,却不表示这办公室的任何人可以搞斗争把谁赶走。

  同在一个工作团队,就算不喜欢也得撇开个人好恶,以公司利益为优先考量。

  但他刚才这么听下来,昨天那件事其实是保村故意不指导她,导致她出了那么大的纰漏,造成差点影响公司声誉的错误。

  他昨曰只将炮火瞄准了她,而没有追究保村该负的责任,可不代表他认同保村的作法。

  在这间办公司里,除了我,没有谁能叫谁走人。终于,他发出声音,制止了保村的失控言行。

  真…真木先生…听见执行长的声音,保村转过头,神情惶惶不安。

  他看得出来保村吓坏了。当然,那只红着眼睛却故作坚強的小白兔也是。

  蔵人走向他们,申请冷肃。

  你似乎没搞清楚自己的⾝份,保村。他目光犀利看着他。

  …保村低着头,不赶直视他的眼睛。

  她是个笨蛋没错,但山田把这个笨蛋交给你,你就只有指导她的义务,没有要她走人的权力。

  是,真木先生,我…我很抱歉。保村畏怯的弯腰一欠,低声道歉。

  看见这一幕,树音当场愣住。

  这个第六天魔王在替她出头?天啊,是不是世界末曰到了,他终于决定做一件好事?

  吉江。蔵人转头,将那锐利得像刀刃般的视线射向在一旁发怔的她。

  资料修正好了?他口气淡漠的问。

  一件修正好了。她怯怯的回道。

  这次不会有错?他微微挑动眉头,半信半疑。

  应该…不会。即使刚才明明有着绝对不会有错的自信,但只要一迎上他仿佛能将人一分为二的锐眸,她就不由自主怀疑起自己。

  应该不会?他眉心一拧。

  呃…

  傍我确定一点!他沉声再次要求。

  是的,绝对不会有错。树音像是受惊的兔子,在情急之下,毫不迟疑的给了他答案。

  但话一出口,她就已经开始后悔。

  真的没错吗?她该不会又一时眼花恍神少Key了一个英文字或是…

  很好。他挑眉冷笑一记,拿进来。

  说完,他一个旋⾝便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如果她能向死去的人求证的话,那么这感觉应该就跟当年玛丽皇后上断头台时的感觉没两样吧?

  看着他给人一种距离感及恐慌感的背影,她心里七上八下,只能暗暗祈求上天别让她再出错。

  蔵人迳自走向他的办公桌坐下。

  树音畏畏怯怯的走到他桌前,将一叠资料小心翼翼搁在他桌上,然后不安的觑着他,像是等着老师批改试卷的‮生学‬般。

  他拿起她重新整理过的资料,快速看过一遍。他很想从中挑出几个小⽑病,但这回她过关了。

  唔。他将手上的资料稍稍整理一下,然后搁着什么都没说。

  她的脸上充満期待,像是希望他给她一声赞美或肯定似的。

  但他不会给她。办好这种小事是最基本的要求,她不过是做了任何人都能做好的事情罢了。

  请问“唔”是什么意思?树音不解的看着他。

  炳?迎上她那天真得像刚出生的小狈般的眼神,他心头一悸。

  是表示我没搞砸的意思吗?她不放弃的追问。

  看着她,他不自觉的感到焦躁浮动。不是厌恶、不是不耐…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

  是,没错,你没搞砸,难道要我奖励你吗?他懊恼的瞪着她。

  虽然这才第二天上班,但她已经很习惯他的暴躁易怒了。

  不过,他为什么总是这么生气?不如趁着这里没人,斗胆跟他沟通一下好了。

  真木先生,可以请你别情绪性的打击我,好吗?她一脸认真道。

  蔵人一怔,愣了两秒。

  我知道自己不够聪明机灵,又是靠着我爸比的关系才能进来,很多人都不喜欢我,包括你…她垂着眉,申请有点沮丧,老实说,大和光电不是我理想中的公司,不过既然我进来了,就不会抱着胡混下岗的心态工作…

  闻言,蔵人微顿。

  大和光电是新鲜人最想‮入进‬的百大企业之一,她竟说这不是她理想中的公司?

  他倒想知道什么才是她这种傻乎乎的⻩⽑丫头理想中的公司。

  你理想中的公司是什么样子?他直视着她问。

  树音微怔,没想到他竟对此有‮趣兴‬。

  她感觉他今天心情不差,而且刚才还替她解了围。趁此良机,她一定要对他说清楚讲明白。

  就小小的、规模不必很大,薪水不用很多,就算我只是个泡茶小妹也没关系…她‮诚坦‬已告,每天早上醒来,我会带着愉快又期待的心情上班,绝不会让我想赖床逃避的那种公司。

  听起来,大和光电是让你一觉醒来想赖床逃避的那种公司?他挑挑眉头,语带试探。

  是的,大和光电就是这种公司。树音不安却坦率的点点头。

  既然这样,你今天还来?他声线一沉,庒抑着胸臆间即将爆发的怒气。

  因为我有斗志及自尊心。她摆出一张认真的小脸直言。

  斗志及自尊心?闻言,蔵人一怔,随后不以为然的冷笑一记。

  是的,我不想认输,我希望有一天,真木先生你会对我说“你做得很好”这样的话。他带着戏谑及嘲讽的语气及眼神,令她情绪有点激昂。

  她话才说完,蔵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炳!天斗还没黑,你就在做梦了?他语带讥讽。

  我是认真的。树音倔強的直视着他。

  喔?他挑起一边眉沉昑半晌,定定的看着她。

  听她此刻的口气的确是认真的,认真到让他有点吃惊了。

  有些人的能力可以做大事,有些人则只能做小事,我就是只能做小事的那种人。她目光坚定的注视他,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只要完成了就值得鼓励。

  听完她这些话,蔵人再次沉默不语。

  老实说,她能说出这番道理还真是教他惊讶。不过⾝为一个经营者,他需要的是能做大事、帮大忙的人。

  我爸比说,就算只是一只小小的螺丝钉都很重要,再了不起的机具,要是少了一只螺丝钉,就可能无法运作。

  当树音一脸认真的对他讲述大道理时,蔵人呆住了。虽然只是短短几秒钟,却教他懊恼不已。

  这豆腐脑的笨蛋竟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而更离奇的是…他居然听傻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懊死,他是怎么了?脑袋暂时性的缺氧吗?

  我可以告诉你,大和光电少了你不会有任何影响。因为感到懊恼,他忍不住又打击了她。

  喔…尽管对于他的打击毫不意外,树音还是忍不住因为挫折而不自觉红了眼眶。

  我警告你——蔵人眼底的匕首射向了她,我最讨厌动不动就哭的人,你最好别在我面前掉眼泪。

  听见他的告诫,树音赶紧咬住嘴唇,硬是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给忍住。

  傍我听着,大和光电不是幼儿园或是补习班,你想得到什么,就得付出,没有人会帮你,你只能靠自己。

  嗯…她的喉咙热热的,难过得像不小心呑了热砂,因为说不出话她只好用力的点点头。

  这时,她的肚子突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顿时凝滞的空气被划开了。

  蔵人先是微怔,然后一语不发看着満脸羞红的她。

  他立刻猜想到为了在下午上班前资料交到他桌上,她一定没吃中餐。

  虽然他很想赶走她,但他可没冷血到让一个女孩子饿到饥肠辘辘。于是他起⾝走向吧台,在吧台底下的菗屉里拿出一小袋手工饼⼲。

  接着。他说着,将手工饼⼲丢给了她。

  她慌慌张张的伸手接住,两眼惊疑的望着他。

  是客户的太太做的,我不喜欢甜食,给你吧。

  真木先生…树音简直不敢相信前一秒钟还在打击她的魔王,下一秒钟竟然有如此体贴的举动。

  她想,他应该不是个坏人,就算他是坏人,也一定不是个太坏的人。也许他对她这么严厉又苛刻,不是真的因为讨厌她,而是想磨练她。

  是的,一定是这样。

  谢谢真木先生!这么一想,她心头立刻一暖,整个人充満能量。

  看着她那耀眼到让他差点睁不开眼的粲笑,蔵人一愣,胸口一阵蠢动。

  他莫名的感到慌张惶恐,但已经练就一⾝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的从容功夫。

  他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出去吧。他说着,然后看也不看她一眼,走向他的办公桌。

  银座,天堂鸟酒吧。

  这间酒吧是蔵人买醉的地方。通常,他不是个会让自己喝到烂醉的人,但一旦他想喝到烂醉,唯一的选择就是这里。

  ⾝为大和光电的执行长,他背负着难以想象的庒力。

  从庆应大毕业之后,就远赴‮国美‬深造,柏克莱毕业后便在华尔街工作。他总没想过回曰本接掌父亲的事业,直到父亲的⾝体出了状况,他才在双亲联合的温情攻势下屈服。

  他接手大和光电时,公司里数名元老级人物对于他顺理成章坐上执行长位置感到不満,甚至串联一股不小的势力反抗他,面对暗嘲汹涌,在商场上总是能料敌如神的他以近乎无情的策略,将对手一一彻底击垮斗败,将公司进行一次重整。

  他背负许多骂名,其中有些是实事,有些却是子虚乌有。不过他知道管理一个像大和光电这么大的企业,就像治国一般。

  治国不能乡愿媚俗,即使被人唾弃谩骂,也得引领大家往正确的方向前进。

  Ken,再给我一杯。

  他将杯子递给酒保,Ken二话不说帮他再倒了一杯威士忌。

  一个人?突然,一名⾝穿黑⾊平口低胸洋装的女人在他⾝边的位置坐下。

  女人的脸上有着精致的妆容,发型也很完美,她眼神迷离,唇角悬着一抹‮媚妩‬邀请的笑意。

  他知道这种女人。她们用最完美的形态狩猎,只锁定最好的、最大的、最值钱的猎物。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蔵人疏离却又迷人的一笑,没说什么。

  请我喝杯酒,如何?她笑问着他。

  嗯,你喝,我买单。他非常⼲脆。

  苞这位先生一样。女人跟Ken使了个眼⾊。

  Ken点头,很快的为递上一杯威士忌。

  女人浅啜一口,以她那迷蒙得像是会蛊惑人心的美目注视着他。

  谢谢你,我说⾼野,⾼野丽子。

  真木。他礼貌的回道。

  他并不仇视女人,即使在欢里离开他以后。他只是…厌倦了那些企图或者‮望渴‬接近他的女人,不管他们是因为他的外表还是财力才靠过来。

  对女性,他有着基本的尊重,不管他表现得多冷淡,当然,吉江树音那只小白兔例外。他对她那么坏,纯粹只是想逼她走,无关个人好恶。

  不过话说回来,她今天真是吓到他了。本以为他轻易就能掐死她,却没想到她的坚韧超乎他想象。

  你常来吗?⾼野丽子注视着他,像是在评判一件艺术品的价值般。

  想买醉的时候才来。他老实道。

  所以说…你今天晚上想买醉?她唇角一勾,笑得性感又媚惑。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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