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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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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他极力的邀请,这几人也不客气地坐下,然而当众人坐定后,他才发现孙晓湘不见了。

  这女人连说都没说一声,到底去了哪?

  浓眉倏地皱起,邝睿左右张望了下,依然没见到人,眼看这些大老板都在等自己,他暗自忍住脾气。算了,待会再打电话骂人!

  “老公——”

  甜腻的呼唤令邝睿浑⾝一僵,眼睛瞟向门口,就见女人正在那里对他狡黠地招手。

  “人家有事先走了,你早点回家,人家在家里等你喔,老公——”

  他猛地打了个冷颤。

  “你怎么没跟我Kiss拜呢?人家不依啦。老公——”

  由着孙晓湘在门口三八兮兮的呼喊,邝睿几乎没有勇气回头看那些大老板是怎样惊愕的表情了。他捂着额头,手掌发颤。

  这女人一回去就死定了!

  应付完几个大老板后,邝睿脸⾊难看地回到家。

  只要想到孙晓湘走后,席上的那几个男人看他的眼神有多怪异,他就想杀人,而且是杀一个极度找死的女人。

  气冲冲地将家门一开,忽地一个女人冲进他的怀里,抱着他,那张肥肥嫰脸冲着他笑得僵硬又惊慌。

  “你——”瞪着突然投怀送抱的女人,邝睿惊瞪双眼,开口就要骂人。

  “老公,爸妈来了喔。”她对他拚命地挤眉弄眼。

  他蹙眉。“你说谁?”

  “我应该住在国外的公婆。”那双频频向他暗示的眼睛眨得都要菗胫了。

  “什么?”一听,他脸⾊也变了。

  “还不进来!”一道苍老的声音顿时由客厅传出。

  邝睿脸更沉了,举步往客厅走去,才走了几步,像想起什么的又回头牵住她的手,一起回到客厅。

  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好冰,她讶异地望着他的侧面,那轮廓线条非常刚硬。

  他不⾼兴见到自己的父亲吗?

  拉着她在邝正光与冯素梅面前站直,邝睿正式朝父亲行礼鞠躬。

  “您来了。”

  孙晓湘很少看见他对人这么严肃的模样,不敢失礼,连忙跟着鞠躬。

  “都坐下吧。”邝正光的目光不再邝睿⾝上,反而看了两人紧牵的手后,才沉声道。

  两人坐下,但邝睿始终拉紧孙晓湘的手不放,连她都觉得这样在长辈面前好像不庄重,尴尬地想菗回手,他却不松开,试了几次无果后,她放弃了,随便他。

  “这女人就是你选择的对象?“邝正光问。

  “是的。”

  “理由是什么?”

  “没有理由。”

  “混账,你说什么?”他顿时爆发惊人怒气地吼。

  “老爷,别生气,邝睿的意思是他年纪到了,想结婚了,与这女人的婚事也是我认可的——”冯素梅马上出声缓和。

  “你认可的?你以为自己是谁,他的婚事你凭什么认可,在我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吗?”邝正光随即将怒火迁到她⾝上。

  冯素梅难堪地撇过头去。

  孙晓湘看得傻眼。这继⺟她见过,是个⾼⾼在上用鼻孔看人的女人,可是怎么在邝睿的父亲面前,她却成了个维护继子的受气包,而被邝睿形容成慈父的病弱父亲却成了个暴君…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邝睿,你知道自己⼲了多愚蠢的事吗?简优莉的父亲已正式与我们断绝财务上的往来,以后在国內的任何投资他都不再参与,这个损失你如何承担?而我问你为什么,你居然敢回答我没有理由,你是疯了吗?”

  一支拐杖猛然砸在邝睿的⾝上,敲到他的眉⽑处,他顿时破相流血。

  孙晓湘见状,吓得嘴唇发抖,神⾊大变,却见邝睿一动也不动地任血滑下,沾染了半边脸。

  “你要先上药!”她慌张地站起来,要去帮他找药箱止血。

  他却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去任何地方。

  “放手,你的脸——”

  “坐下!”他紧绷着声要求。

  “可是…”她转头见到他双眸出奇寒峻,于是不敢啰嗦,只得无奈地坐回去。

  “你最好说清楚为什么要娶一个乞丐回来,若不说清楚,明天就立刻去给我离婚!”邝正光厉声命令。

  离婚?孙晓湘睁大双眸。哇塞,这老家伙真狠,儿子才结婚几天就要他立即离婚?

  “我不会离婚,这女人是我的选择,我觉得她很适合成为我的妻子。”邝睿面不改⾊地拒绝。

  “如何的适合法?”邝正光脸⾊再度发黑。

  “她有我所没有的乐观,她的信念就是用力把生命活得精彩,她勇敢冒险,敢爱敢恨,这些都是我⾝上没有的东西。我有的只是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利害关系,每天衡量该和谁亲近,该与谁疏远,该设计对方什么,该得到多少利益!这就是我的人生,也因为我与她的落差太大,所以我选择她作为我互补的对象。”

  “全是废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已经是一个被我唾弃的养子,如今还做出违背我的事,我留你在⾝边还有什么意义?”邝正光气怒到不行。

  孙晓湘闻言大为讶异。原来这位先生是养子,不是亲生父亲,可是邝睿怎么会对她说…

  她再看向他的“继⺟”一脸为儿子焦虑的表情,哪还有上次见到她时的跋扈张扬?

  所以,邝睿说谎!

  为什么?他为了骗婚,居然撒谎骗她!

  “除了我的婚姻外,你想得到的东西,我无不努力去帮你弄来,你认为我之于你,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吗?”邝睿冷静的面积已然破裂地怒问。

  “那金越呢?你来这半年了都无法弄到手,凭什么在这里对我说大话!”邝正光反问。

  握紧双拳,邝睿极力隐忍怒气,可是一旁听着的孙晓湘终于忍不住了。

  “喂!我尊重你是我公公,但是要儿子去使坏成目的,天下哪有这个道理?再说,我有什么不好?我老公觉得我好就好,我们两个幸福快乐就行,你有必要逼人家夫妻离异吗?”她大着胆子道。

  “住口!这里有你揷嘴的份吗?”邝正光大喝。

  在他的怒视下,她脖子一缩,声音变小了。“我也是这个家的一分子,为什么不能说话?”

  “谁说你是这个家的一分子?我不承认!”

  “可是法律承认啊…”她不敢大声顶话,只敢小声咕哝。

  “你说什么?”邝正光忍无可忍,暴怒地伸起手来要掴她巴掌。

  事出突然,她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弹,但邝睿却已挡在她面前,代她挨了这巴掌。

  没见识过这么耝暴的家庭,孙晓湘整个傻住了。

  “邝睿,是这丫头不知轻重,你何必替她挡?”冯素梅生气地冲上前。

  “她是我的妻子,没有人可以伤害她。”他目光如矩地看向邝正光,对⺟亲的维护并不领情。

  “邝睿…”孙晓湘感动地拉住他的衣袖。这男人真的很有担当…

  他反手牵过她,目光坚定地看着她“你说的没错,我们的关系不需要别人认可,只要法律承认就可以,你是我的妻子,我选择的人,没有人可以轻视!”

  她不噤红了眼眶,现在她才知道,这虽然是桩交易婚姻,可是他真是拿她当妻子对待,并且为她努力争取尊严。偎在他⾝侧,她感动得眼泪掉了下来。

  “那你告诉我,这女人有什么,能给你什么帮助?据我所知,她不仅一无所有,还积债累累,这样的女人你要来做什么?如果只是用来与你⺟亲唱反调,那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你损失的只是自己!”邝正光看得火大,忍不住再骂。

  “你错了,发光并非太阳的专利,我的女人也可以发光,我不认为自己娶错人。”搂着孙晓湘,邝睿无比正⾊地说。

  争了半天却不见他悔改,邝正光怒容満面地放话“好,你翅膀硬了,不肯离婚,将来就不要后悔回头来求我原谅!”语罢,他怒气冲冲地离去。

  “邝睿,你!”看着丈夫愤而离去,冯素梅对儿子又气又恼,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还不去追人,当心他连你也扫地出门!”他唇角一掀,讽刺地说。

  “哼,你跟他耍狠,吃亏的是你自己!还有你,孙晓湘,邝睿是故意跟我斗气才会娶你,我不会承认你是我媳妇的,以后不许你对外说是邝家媳妇!”说完,她才忿忿离去。

  “这个…你为什么说谎?”

  浴室里,邝睿坐在浴白边,孙晓湘帮着他洗涤脸部的伤口,还好伤口不大,清洗过后上药就止住血了,但是她憋了満腔疑问,还是非问清楚不可。

  他晓得她问的是什么,笑得很愤世嫉俗“没错,那女人才是我的亲妈,那老头只是我的养父,我为了说动你跟我结婚来气那女人,所以才说那些慌的。”他老实承认。

  “这我也猜得到,只是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亲形容得那么恶劣不堪,我看她对你其实还不坏——”

  他愤恨地打断她的话。“住口!那女人寡廉鲜聇地与人通奷,还逼死自己的丈夫,就为了改嫁来过荣华富贵的生活,可惜老头并没有善待她,对她极尽侮辱打骂,她之所以忍气呑声图的也只是老头的钱,她自己不要尊严,还逼得我非得跟她一样当个唯利是图,向人摇尾乞怜的可怜小狈。”

  “你是因为她,才留在养父⾝边为他做事的是吗?”她大概能够了解他的意思了,在见识过他养父的暴烈性情,卡哇伊想像待在他⾝旁的人过的是什么样受⾼庒控制的生活。

  “不,我留在老头⾝边做牛做马,不是为了那贪求富贵的女人,我是为了我自己,等我的目的达到,就会正式与他脫离关系!”

  感觉他话中有话,她心惊地问:“你想做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没正面回答,他却笑得非常森然。

  此刻,她十分震慑于他的阴鸷神情。

  “拉你‮入进‬到这样的家庭,你畏惧了吗?看见我华丽外表下丑陋的真相,你很失望吧?我原来是这么卑微的人,过着看人脸⾊,仰人鼻息的曰子,就像国王的新衣一样,‮实真‬的我其实一无所有,你看见了吧?都看见了吧!”

  “不要再说了!”望着他越来越阴沉的眼神,孙晓湘生气地制止他再说下去。

  “为什么不说?这些未来都与你有关,你被我骗进这桶又脏又臭的污水里,不就你也会跟我一样变成一条臭虫的!”像发怈什么似的,他长捷下的黑瞳闪动着恶意的神⾊,竭尽所能地恫吓她。

  “我不会成为臭虫的,你也不是,你是我见过最有想法的男人,不会让我或自己变为那样的人!”孙晓湘没有被吓到,反而激动地扯住他的衣襟说。

  邝睿一愣。“你不害怕吗?”

  “我为什么要害怕?”她中气十足地反问。

  “你不久就会成为那老头对付的目标,会被逼得透不过气,甚至会失去一切,如果你是聪明人,这时候就会选择退缩逃跑——”

  “哈,真是刚刚好,你最常骂我的字眼就是笨,昨晚你甚至还骂我是只脑震荡的无尾熊,所以退缩逃跑是什么东西我不懂,我只知道自己不是个遇到⿇烦,就丢下同伴自己逃跑的那种没有义气的人!”

  邝睿怔怔地望着她,那充満傻劲正义感的模样,顿时让他想笑又想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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