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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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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小舂这个名字本就是个很不容易教人遗忘的名字,更别说冉恭玄原本就拥有比一般人还要強大的记忆力。

  撇除他那接收他人重大意外的特殊能力之外,他认人的功力一流,阅读昅收文字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他不可能忘了乌小舂这号曾经短暂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同班同学,更别说她一直是个对他十分友善的同学。

  那一年她因为全家搬到北部而转学,在开始调查这件事时,在范围居民中看见了她的名字,也看见了她近年的状况。

  父⺟亲带着她北上想要的是更⾼的收入及更‮定安‬的生活,但偏偏所有的‮定安‬在她十八岁那一年全画下了句点。

  她的父⺟亲在那一年出了意外,而独生女的她,从此以后便是一个人独自生活着。

  她的生活一直很单纯,以年轻女子来说是单纯到无趣了。

  每天准时到‮行银‬上班,下了班便是回家乖乖休息,周末假曰也不见她与任何人约会,顶多自己一个人上上馆子吃饭或到附近书店走走。她以为与他碰面不过几回,但她错了,他一直在看着她。

  不,该是说,他一直在看着周遭的人。

  那是他的工作,他尽可能的在暗地里注视观察着所有人,从人群里找出可疑的家伙,再深入地针对个人进行调査。

  虽然雇主认定犯人该是男性可能居大,但⾝为调查的一员,在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任何可能的情况下,他不会排除那人是男性或女性的可能。

  但乌小舂是教他完全排除在外的可能,他想找的人绝对不会是她。

  这里是一间小小的咖啡馆,店老板将店开在较不显眼的二楼,但它的位置却是坐落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的一角,是两个星期前才开幕的。

  咖啡馆周遭的店家很多,住在附近的居民多半会到这一带来购物,乌小舂也不例外。

  冉恭玄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那里视野十分良好,可以将所有路口前的人事物都收进眼底,他的视线也几乎一直是落在窗外的。

  三十分钟前,他看着乌小舂走进对街的超市里头,三十分钟后,他看着她提着购物袋走出。

  她提着看似很重的购物袋与另一名女子等着红灯,当绿灯亮起后,她们朝着咖啡馆的方向走来。

  很快的,咖啡馆的大门被推开,但只有乌小舂一个人独自走进来。

  咖啡馆并不大,约莫近二十坪的大小,吧台与大门正对着,右手边共有六张两人座的圆桌,目前只有两桌客人。

  一桌是一对看似情侣的年轻男女,另一桌则只有冉恭玄一人单独坐着。

  乌小舂一进门就看见冉恭玄,但他的视线一直落在窗外。

  他并没有看见她。

  这个认知让乌小舂又感到莫名失落了,她不想与他之间像个陌生人般的远距离,再怎么说,他们也算是旧识。

  “喝什么?”柜台里一名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问着乌小舂,他便是店老板。

  呃…柜台上没有点单,柜台后方也没做任何咖啡或点心的名称招牌,要她怎么挑选呢?

  明明设立在一个十分不错的地点上,今天又是假曰,但这店內的生意却是清清冷冷的,老板一副不欢迎客人的模样,服务态度极差,难怪这家怪店没生意。

  “请给我一杯拿铁,谢谢。”没任何选项,但咖啡馆里不会没卖拿铁吧?

  今天她不过是出自于好奇走上来看看的,刚才老板的态度虽不能说是极差,但离服务业的“服务”还差得远了,若不是看见冉恭玄坐在那,她不会开口点咖啡,她会选择直接走人。

  开口点了拿铁,但乌小舂没听见柜台里男人的响应,不过见他有了动作,她这才移动脚步走向冉恭玄。

  “嗨。”乌小舂来到冉恭玄的桌边,扬着灿烂的微笑向他打着招呼。

  刚才他没看见她走进咖啡馆,现在他可是看见了吧?

  “嗨。”冉恭玄微微仰着头看着站在桌旁的乌小舂,脸上仍是挂着轻浅的微笑。

  看着那总是让人觉得虚伪的微笑,乌小舂很想学樱桃小丸子在脸上画満黑线。

  真要说,他的笑容看来几乎是完美的真诚,几乎…

  若今天站在他眼前的人不是她,那人会相信他给出的笑容是真心诚意的,但今天不是别人,是她乌小舂,与他当过几个月的同班同学。

  虽然与他仍是不熟,可从前的他是庒根儿不愿意做表面功夫的人,才会惹得同学们老爱找他⿇烦,现在她可以肯定他只是学会了出社会“走跳”的基本“礼仪”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仍是个难相处的人,但她从未怀疑他是个本性善良的人,这也是为何她想接近他的原因之一,之二便是她想再一次好好地向他道谢。

  乌小舂决定不再去看他扬起的唇角,她轻声问道:“我可以坐下吗?”

  冉恭玄没有开口回答,仅是挑着眉示意她请便。

  “谢谢。”乌小舂坐下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道谢的话语,但这一句谢谢却不是给冉恭玄,而是给为她送来咖啡的老板。

  老板只是看了乌小舂一眼,放下咖啡后,便转⾝回到柜台里头去。

  乌小舂啜了一口咖啡,那滋味并不特别好喝却也不难喝,放下手里的杯子,她开口再说:“谢谢你。”

  这一回,桌旁没有第三人存在,冉恭玄可以肯定她这句话是针对他说着的。

  谢什么呢?她为何老记着无须记着的旧事?他不要她记着,没那必要。

  当初选择救她,也等同是救他自己,因为那表示他这辈子无须让自己良心过不去,救得了的他便救,救不了的那就是命了。

  虽懂得她的意思,但冉恭玄不打算表示明白,他必须表现得不将事情放在心上,因为这么一来,她每回看见他之后,便也会学着他不放心上,不放心上,自然不会将心思放在他⾝上。

  他不需要别人将心思放在他⾝上,那对他来说只会是负担。

  所以他只是看了乌小舂一眼,微微地挑动了下眉,不对她的道谢表现出在意。

  他那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乌小舂知道自己若是够聪明的话,就不该再针对过往的事情多作说明,因为他看来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不过她将自己归类为不够聪明,因此她又开口了。

  “真的很谢谢你,若不是你当时救了我,你颈背上的那道伤疤势必是得留在我的脸上了,结果或许还会比预想的更糟。”

  这件事她一直没忘记,她也曾想过,当时冉恭玄肯定是看见那颗球飞向她了,要不等到玻璃碎裂声响起,一切早已来不及。

  她也曾想过,他看见了那颗飞向她的球,他可以躲开,避免自己被波及,但他却选择扑向她。当时的他是出了名不爱与他人有交集的孤僻男孩,许多人认为他古怪,也说他是个坏东西,但她一直都知道他并不是其他同学所以为的那样,在事情发生之后,她完全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他。

  她甚至觉得,他的心要比许多人温柔得多。

  “别再向我道谢了,那只是一个反射动作,妳就别放在心上了,只是小伤,更别说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妳那时也早已向我道过谢了,不是吗?”冉恭玄轻声说着,试着将话题淡化。

  他将视线调开,很快的看了柜台里的老板一眼,才又看向乌小舂,像是专心的与她对话着。

  “我知道,但我就是想再好好地向你说声谢谢。”乌小舂知道那不只是他嘴里说的反射动作那么简单。

  反射动作可以有很多,他可以选择退开,而不是向前扑抱她。

  “好吧,我接受妳的道谢。”冉恭玄再一次扬起唇角,虽然仍是带着虚伪的味道存在,但至少比起为了维持工作调查中所需的温和近人的假形象,现在这个笑容里多了些许‮实真‬。

  冉恭玄的响应让乌小舂不自觉地露出白牙对他开心笑着,但话题到了一个段落,两人之间也浮现了短暂的沉默。

  乌小舂想再与他多说些话,但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还能说些什么呢?再这么继续沉默下去,会变得很尴尬的,快说点什么吧。

  “这个…”她弯下腰,从刚才自超商提出的购物袋里拿出一盒薄荷巧克力“这盒薄荷巧克力送给你。”

  冉恭玄看着乌小舂将巧克力推到他眼前,但他并没有任何动作,因为他没有决定收下它的打算。

  “我不吃巧——”

  见他开口欲说出拒绝的话语,乌小舂顾不得礼貌,直接截断了他的话。

  “请你收下,我知道那么久以前的事,你早不放在心上了,但我跟你不同,若你不收下它,我以后每见你一回,都会一直想着跟你说谢谢。”

  冉恭玄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未将刚才拒绝的话语接续,可也没有伸手收下桌面上的巧克力。

  这么看着她做什么?怀疑她的话是吗?她可是会说到做到的。

  乌小舂将巧克力再向前推了推“虽然它是便宜货,但是若不让我做点什么,我真会过意不去的,就拜托你收下吧。”

  虽然最后那句话,她用了拜托的字眼,可她的语气却是十分強硬的,她要让他明白他若不收下,她真的会早晚用“谢谢你”这三个字向他问候的。

  他越是不想要她在意这件事,她便越是在意,因为他真的是个善良的好人,善良的好人在现在社会中已经算是“少数民族”了。

  终于,大手有了动作。

  看着冉恭玄伸出手收下了桌面的巧克力,乌小舂好开心,⾼⾼扬起的唇角维持着相同的⾼度许久、许久…

  “巧克力我收下了,所以也请妳别再向我道谢。”冉恭玄学着乌小舂刚才強硬的口吻说话,同时也不自觉地加大了唇角上扬的角度,但这一点他自己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平易近人的温和形象是假的,而她的则是再‮实真‬不过。

  她仍是他记忆中那个性温良的女孩,只是现在的她在经过社会历练与年纪增长之后,那份属于小女孩的‮涩羞‬气息已被成熟大方的态度所取代,当然并不是全部,在多数时候她尽可能的让她自己看来是落落大方的。

  “嗯。”乌小舂用力的点了头。

  话题又到了一个段落,冉恭玄知道是时候与她道再见了,她不会是他想要找寻的那个人,那么就不该将时间浪费在她⾝上,他必须和她保持点距离,因为她太甜美了,他并不打算让自己跟她有任何牵扯。

  该是说,他的心习惯了平静,并不想被任何人掀起波浪,所以与她保持距离,让他的心思百分百地投入工作,不去想其他。

  但想是一回事,确切执行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当乌小舂‮悦愉‬的声嗓再度在他耳边响起,他什么也没做,而是停留在原位上,继续与她聊着天。

  “薄荷巧克力很好吃喔,心情不好时,我吃几块,心情就会恢复了。”

  “为何心情不好?”

  “我在‮行银‬工作,是个柜员,因为得在第一线服务,有时会碰见莫名其妙的人或事,所以有时候心情会受到影响,但那也是我个人问题啦,这是工作也是服务,我必须再好好调整自己心态才是。”说到最后,乌小舂只能略带苦涩的笑着。

  她还是太浅了点,或许再过个几年她再成长一些,她便可以完美地将工作情绪给抛得远远,下了班,工作上任何狗庇倒灶事,都无法影响她的好心情了。

  “嗯。”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这种小东西,但哪天若你真的心情不好,试试吧,或许它也能让你心情变好喔。”

  乌小舂发现她话多了点,而冉恭玄话少了些,但当她说话时,他所有的专注力全在她⾝上,他并未显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情。

  所以她可以将他的反应归纳于他并不讨厌她这个人…是吧?

  听着乌小舂的话,冉恭玄挑了眉没应声,那表情看来不像是他会想依言试试看,但也没表示拒绝。

  看着那不置可否的表情,乌小舂也笑着,并不強迫他一定得按她的话做。

  “刚才我在对面超市碰到住在你楼上的嘉玟姊,你见过她了吗?”

  冉恭玄偏着头,状似努力回想中。

  “我曾听见楼上有声响,我知道有人住,但还没见过那户人家。”该是说,没有正式的见过。

  李嘉玟,三十八岁,现为国小教师,有过一次婚姻纪录,与前夫生下一名男孩,男孩现在七岁,由前夫抚养。

  根据公司事先做好的调查资料显示,她虽是婚姻失败,但在学校及家长们眼中是个优良教师,而在他私下的观察下,她确实完全符合资料上所写的,生活作息也都十分地规律。

  她还没见过他这名新邻居,但他可不,他会在该出现大众面前适时出现,也会在暗地里像个隐形人般观察周遭的人事物。

  “嗯,你楼上就嘉玟姊自己一个人住而已,她是个国小老师,为人很好的,以后你自己碰上她就明白了。”话说到这里,乌小舂所点的咖啡也喝了大半。

  “我会记得她是个好人,因为妳说她是好人。”只是眼见不为凭,人们也总是教自己的直觉与认定所欺骗,所以他会记得李嘉玟是个好人,但在他的认知里,好人一样会犯错的。

  总之,唯一让人排除在这次调查工作之外的人,只有眼前的人儿。

  谁都可能是凶手,谁也都可能不是。

  乌小舂又喝了一口咖啡,心底再一次肯定这家咖啡馆的咖啡并没有任何突出的特⾊,再加上那一点都不合格的服务态度,莫怪生意不好了。

  “你常来这家新开的咖啡馆吗?还是跟我一样,今天是第一次来?”乌小舂低声的问着。

  “不常来,但不是第一次了。”望着那张漂亮的小脸,像是有话想说,却又犹豫着说与不说的模样,冉恭玄想笑,因为他已经猜出她想说些什么了。

  他勾着唇角问着,目光很快地扫向柜台里的男人“咖啡不好喝是吧?”

  见他大剌刺的看着人家店老板,还问出这样直接的话语来,乌小舂顾不得礼貌的伸出手越过桌面,柔细的指头贴上他的面颊,略略‮劲使‬地将他的脸扳正,让他的视线只能看着她。

  “那个…咖啡并没有不好喝,但是…也没什么特⾊就是了。”乌小舂倾⾝向前,将吐出口的音量调到最小,小到只有对面的男人听得见。

  两人现在的对话內容真的不能让店老板听见呀,她的话是完全不说谎的心底话,而她相信他接下来也会如她一般,只是她更相信他说出口的话语不会太好听就是了。

  她难得看懂了他脸上的表情,但她不想被店老板赶出去呀。

  “妳太紧张了,店老板不会赶我们出去的。”呵,她该去照照镜子的,所有心思全放在脸上了,真可爱“这咖啡是三合一泡出来的。”

  冉恭玄说出事实,但乌小舂很自然地将他的话语诠释为:这咖啡就像是三合一泡出来的。

  “对,它喝起来就像是三合一咖啡,但我们还是小声点说吧,老板听了会伤心的。”乌小舂善良地为人着想,但她不知道的是这家咖啡馆是咖啡馆,却也不是咖啡馆,店老板也不真是店老板,所以他不会难过的。

  这家咖啡馆不过是公司为了方便各项事务调查所开设的,所谓的店老板就是冉恭玄的同事,没有咖啡点单,不论是谁走进这家店,点了任何咖啡,出现的,永远都只有用三合一咖啡包泡出的速溶咖啡。店老板不会给人好脸⾊,不懂如何为人服务,最好除了公司里的同事之外,谁都别走入这家咖啡馆,这就是事实。

  “它本来就是三合一咖啡。”冉恭玄抿了一下嘴,将话含在唇里说着。

  “什么?”乌小舂听不清楚他的话。

  “没什么。妳刚上来之前,有看见这家店的招牌吗?”冉恭玄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他切入了另一个主题。

  “有,它写着『咖啡馆』三个字。”只能说言简意赅,真是很有个性的一家店。

  “招牌底⾊是什么颜⾊的?”冉恭玄再问。

  “底⾊是黑⾊的。”虽然觉得他的问题有些奇怪,但乌小舂仍是乖乖地老实回答着。

  “妳都看见它是黑⾊的了,妳还走进来做什么?”

  “咦?”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它都摆明告诉妳它是黑店了,妳还傻傻走进来。”冉恭玄的表情要笑不笑的,让看着他的人儿分不清他这话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乌小舂此刻的表情有些复杂,要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他这是在说冷笑话吗?真的…很难笑。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对不起,她真的笑不出来。

  “我也不确定。”冉恭玄耸了耸肩。

  他真的不确定,是不是笑话,要端看待会儿柜台里那男人的心情了。

  除了发出略微⼲涩的笑声之外,乌小舂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所以她又喝了口咖啡。

  很快的,她的咖啡杯见了底,她轻声向对座的男人说:“我要先走一步,不打扰你了。”

  这一趟出门主要目的是到超商给家里冰箱补货,喝咖啡不过是临时起意,但有了意外收获,她很开心。

  “小心慢走。”

  “嗯,拜拜。”乌小舂提起购物袋离开座位来到柜台前“买单,谢谢,连同那位先生的一起付。”

  柜台里的老板原是专心在自己手里的书本上,听见乌小舂的声音后,他抬眼,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为何要请他喝咖啡?”

  听见店老板的问话,乌小舂明显地愣住了,小脸上掩不住对他的问话感到意外的神情。

  好奇怪的老板,不就是告诉她多少钱吗?为何突然丢出问题呢?而这问题,她似乎没有回答的必要。

  “请问总共多少钱呢?”她告诉自己继续微笑,佯装没听见对方的问话。

  通常这样的表现,总会让他人放弃原有动作的念头,她以为店老板也会放弃,但再次意外的,他并没有。

  “妳喜欢他,所以请他喝咖啡?妳想把他?”老板虽是用了问句,但望着乌小舂的眸底却是相当的笃定。

  他笃定她对冉恭玄有爱慕之意。

  听见了老板的话,若乌小舂再年轻个五岁,或许会感到十分害羞,不知所措,但自己一人生活了这么多年,社会工作经验也累积了一些,对于某些无法预想的情况,她还是能够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镇定,即便只是表面。

  “我喜欢他,但只是朋友般的喜欢,我请他喝咖啡,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乌小舂脸上维持着淡淡的微笑,但眼底并无‮实真‬的笑意。

  她不担心店老板看透她虚假的和善态度,因为他们都明白对彼此而言,对方不过是陌生人,虚伪的友善已是客气的表现了。

  而老板的眼神让她明白他懂了,懂了她表现出客气,却也不真客气的态度。

  这一回,店老板不再多说什么了。

  “请问总共多少钱呢?”乌小舂拿出皮夹。

  “不用钱,我请客。”

  看着柜台內那张原是面无表情的酷脸突然露出白牙笑了,乌小舂不得不向自己承认,她真有些被对方那捉摸不定的态度给弄胡涂了。

  一个瞬间变了脸,虽然是笑脸,但现在又是哪招呢?

  “为什么?”有人想请客纵然很好,但她并没有让陌生人请客的习惯。

  “没为什么,我⾼兴。”完全任性的答案。

  “不,你开店做生意…这样吧,不然你打个折扣给我,但别不收钱。”虽然觉得眼前的老板是个怪人,但心底有股直觉让她觉得他并不是个坏人。

  “我说了,我请客。”十分坚持的口吻。

  “我不会让陌生人请客的,我并不认识你。”

  “那家伙是我朋友,而妳是他朋友,所以妳也是我朋友,我们认识了。”班子烈伸出手越过⾼⾼的柜台“我叫子烈。”

  看着眼前的大掌,乌小舂只花了一秒钟的犹豫,便也跟着伸出了手。

  “乌小舂,很⾼兴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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