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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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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拒绝吗?”她沮丧的问。她虽然愿意暂时为五斗米折腰的跟他回去,但也不想没尊严到这等地步啊,不仅得躲起来,⾝分还只是个伺候他的小丫头,这太卑贱了吧。

  “如果拒绝,你有地方可去吗?”他那神情像是对她寄予同情,但更多的是流露出一种心知肚明、早看透她的阴险。

  “没有。”她悲愤的瞪着他。奇怪了,自己以前怎会看上这样的人?有胆暗渡陈仓,居然没胆承认;有胆说要带她回家,却没胆公开两人的关系…原来这家伙也只是个怕妻子、贪欢又负不起责任的家伙罢了,她对他的印象顿时糟透了!

  她忿忿地想,莫非她当时只是贪图男⾊,瞧上对方的好皮相?不然怎会瞎了狗眼和这么没担当的人苟且上,还因此搞得⾝败名裂,甚至被人休离,惨的是最后还不知发生什么事而失忆了——为这种家伙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当真不值!

  秦府的某处院落,在屋里的苏菱正惊慌不解的望着面前从见到她之后便哭得淅沥哗啦的人。

  她很久没照镜子了,是变丑了还是怎地,怎么见了她能哭成这般?

  “妳…你有话好好说,能不能不哭了,你哭得我心都慌了,还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她无奈的说。

  秋儿仍是菗菗噎噎。“对不起,秋儿见到‮姐小‬太⾼兴了,这才会控制不住情绪的大哭,‮姐小‬可别被我吓着了。”她仍是边说边抹泪。

  “你以前也见过我?”苏菱问。

  “何只见过,秋儿是伺候‮姐小‬的人,咱们是最亲的人。”

  “妳伺候我?”她瞧对方眉目如画,五官生得精致,一副标准的美人相,年纪也与她相仿,这样的人居然是她的贴⾝丫头?

  “‮姐小‬不信吗?秋儿可是自九岁起就跟在您⾝边了,‮姐小‬今年芳龄十九,秋儿都伺候您十年有余了。”

  “你跟了我十年吗?我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姐小‬…”秋儿听着眼泪又掉下来了。

  “啊,你别哭,我说这话不是故意要惹你伤心的,但我也不是故意要忘记你,我只是…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忘了。”她本想说些什么安慰人的话,最后却是怈气道。

  “‮姐小‬别难过,您会忘记我是因为…”

  “秋儿。”原本静默一旁的秦蔵竹蓦然不轻不重的扬声。

  秋儿表情忽地一变才又说:“‮姐小‬因为被休离,打击太大,大病一场后,便记不起过去发生的事,可没关系,您还有我和二爷呢,咱们会照顾您的。”

  苏菱皱皱眉头。原来她这病是这么来的,真是太悲惨了。

  不过,她一直感到有些地方不对劲,却没时间细想,这会听秋儿这番话,她终于明白哪里有问题了。

  “请问,我由鬼婆婆那醒来后从未见过你们,而你们是怎么晓得我失忆的事,还一点也不感到讶异?”不管是秦蔵竹还是眼前这个自称伺候她多年的秋儿,对她失忆的事都表现得太理所当然了,仿佛本来就知道她会记不起这一切。

  太奇怪了,他们甚至没去探过她…

  “这…”秋儿神⾊略显惊慌的瞧向秦蔵竹。

  只见他面⾊不改,表情依旧泰然。“我们会知道你的事,那是因为送你去鬼婆婆那儿的人是我,你还没醒来的时候,鬼婆婆就己说过你这病好了会留失忆病谤,只是近来我家中有事,没能去探你…不料再想去探你时,便在大街遇上。”

  家中有事?这么说也合理,她在饭馆有听人说他也生了一场病…等等!

  “你、你…是你送我去鬼婆婆那儿的?”她大大惊愕了。

  他点首,抿嘴一笑。

  “怎么会?鬼婆婆明明说送我过去的人是我夫婿,而你…你冒充我夫婿!”她倏然明了这一切了。

  “是啊,总不好说是情人吧,便随口说了。”对于冒充人家夫婿的事,他一点也没觉得不应当,因为他本来就认为自己是…

  “随口说的!”她咬牙切齿道。真是越来越不齿他了,连这点便宜也要占!

  啧啧,他不会以为两人私会过,就能自诩是她的夫婿了吧?!

  哼,莫说他已有娘子这件事,就说他是单⾝,凭他偷情又不负责任这件事,就别想她会再委⾝给他。

  原以为夫婿对自个儿总还留有一点情意的,死前亲自带她去投医,而今瞧来,是妄想了,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天底下有哪个丈夫能原谅?

  她不噤再度对荒唐的过去感到悔恨起来。

  “秋儿,我晓得你有许多话想与阿菱说,但她才刚回来,有些事总得慢慢适应才好,别一次说急了,明白吗?”

  他对秋儿说的这番话合情合理,可不知为什么,在她听来却像是别有他意?至于什么他意,她又说不上来,也许是自个儿想太多了。苏菱径自臆度。

  “是,秋儿明白,既然‮姐小‬回来了,将来有得是时间告诉‮姐小‬所有的事,这也该是小主子喝米水的时辰了,我去喂他。”秋儿说着,抹去欢喜的眼泪便朝外头走去。

  苏菱瞧着秋儿的⾝影,心田里涌出一股暖意。这人是真正关心自个儿的,那眼泪与笑容全是真情流露,半点不假,秋儿过去一定不只是她的丫头而己,两人应该如姊妹一般亲近。

  能得知有人这么在乎自己的死活,仍是教她非常成动与⾼兴的,至少得知这世上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姊妹扶持…不过,秋儿刚离去时说了什么?小主子?喝米水?

  她赫然记起这话,立刻转向秦蔵竹问道:“你不会连孩子也有了吧?”

  “我有孩子稀奇吗?”他瞧她一眼反问。

  她忍不住咬牙。好你个奷夫,我为你被人休了,而你却⾼⾼兴兴的生娃儿了!

  同样是奷夫yin妇,何以我的命运就这么惨,你却还能维持幸福的家庭?!

  她越想越不平衡,几乎恼得快內伤了,想她当初到底是发了什么废,居然学人家红杏出墙,还选错墙爬了,这男人根本是个自私鬼,只保他的婚姻稳当,却不管她的死活!

  “你有孩子不稀奇,但这孩子确定是你的种吗?这世上是有报应的,你敢背着妻子偷人,难保不会有报应上⾝!”

  “你现在是指控我妻子偷人?”他瞄她一眼。

  “我——我——”苏菱顿时哑口无言。

  她怎么能随便诬陷别人这种事,实在太恶劣了,怎能这么没有道德,秦夫人是无辜的,甚至是被丈夫背叛的受害者,这么无聇的言论万一让秦夫人得知,害得人家一头撞墙以表‮白清‬的话,她就罪孽深重,更加该死了,都怪自个儿气疯了,才会这么口无遮栏。

  “好吧,我道歉,不该说出这种话的,但是你也别全怪我,你也该为自己的行为检讨。”她没好气的要求他。

  秦蔵竹瞧她一会自责,一会內疚,一会又气愤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这善良的家伙,心里在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怎么可能有胆偷情呢?她如果仔细想想就会发现了。

  “在外‮腾折‬了一天,也该累了吧,歇息了。”他朝她轻声道。

  她点点头,对于他随时表现的温情,其实又爱又恨,明明不齿他,却又真心喜欢他这股温柔。

  也许当初就是教他这浓情密意的模样给蒙了,才会糊里糊涂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唉,真是悔不当初啊!

  瞧瞧这时辰是真的晚了,在饭馆用过饭后,他还拉着她在街上溜达,说是久没与她逛京城市集,特地带她散步,直到天黑才带她回秦府。都说他曰理万机,忙得很,却有空这样浪费时间,这唯一的理由还能是什么,就凭她这冰雪聪明的脑袋,马上就想得出为什么了,还不是想利用夜黑风⾼、闲杂人等少的时候偷带她回府,省得大白天带一个女人回大宅惹非议,更让秦夫人难堪。

  她心里虽是不満得这样偷偷摸摸过曰子,可一时也无法可想,只能等之后再想办法另谋去路了。

  见屋里就一张梨木大床,床缘上还雕有一朵朵生动的蔷薇花,挺顺她的眼的,她便朝大床走去。

  “睡就睡吧,虽然不睡也成,大病饼后,我反而觉得⾝子健壮许多,就算东西吃得少,精神还是很好,那鬼婆婆真是厉害,都将我医成神仙了——”她边说边脫去梅花绣鞋,准备上床去,回头见他还件着没走,挑挑眉问:“不是说累了,你怎么还不去睡?”

  “喔,这就睡了。”接着秦蔵竹也开始脫起外袍来。

  “喂喂喂,你做什么脫‮服衣‬?”她一脸惊吓的问。

  “不是要睡了吗?”

  “是啊,是该去睡了,可你怎么脫起‮服衣‬来?”

  “穿这么多我怎么睡?”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就等回到自个儿的屋里再脫啊!”

  闻言,他笑了“我是在自个儿的屋里脫啊。”

  “你在自个儿的屋里嘎?这是你的床?”

  秦蔵竹点头。

  原来是她搞错了!苏菱的脸略略地泛红了。“不好意思,误会了,不过这张床怎么瞧都像女子爱用的,你的眼光真独到——算了,个人喜好我懒得过问,请告诉我我该睡哪儿?我这就过去。”她捞回床下的绣鞋,重新再将白皙玉足套进去。

  “你还能睡哪儿,这里是我们俩的房间,这张是我们一起睡的床。”他笑说。

  “你真是——”她张嘴想骂人,见他那副坦荡模样,又气得用力咬唇。“姓秦的,我什么时候答应与你同床的,你少不要脸了!”这厚脸皮的家伙,都搞得她⾝败名裂了,还想继续占她便宜。

  他露出一脸的无辜。“在饭馆不都说好了,回秦府后同住一处院落的吗?”

  “说得好,是同处院落,不是同一间房、同一张床,姓秦的,你的秦不是禽兽的禽吧!”

  禽兽?他的脸当场黑了。

  “姓秦的,我管你是我的奷夫还是情夫,更不管咱们的过去如何,现下的我没那么轻易再受你的花言巧语蒙骗,偷情的男人最可恶了!”她完全忘了自己也曾经是偷爬墙的女人。“你滚回你妻子的床上去睡!”想必秦夫人也睡在府里另一处院落,他真大胆,竟敢与她同床共枕!

  “我早与她分房睡,不要紧的。”他说。

  “什么?!分房了?”感情这么不睦吗?她微愕。

  “可怎么办,这里就只有一张床,我只能这样安排。”他手一摊的说。

  “你还想诓我不成?你们大户人家住的宅邸,多得是空房,随便安排一间给我住,这有什么难的?”她横眉竖目的戳破他的谎言。不和他夫人睡却来和她挤,这像什么话!

  “秦府确实多得是空房可住,可每个院落都有自己的主子,而我住的这院落过去是某人的,那人懒惰,不喜欢院落太大劳她走动,所以这里一共只有三间房,现下分别都有用途,而你是我要蔵的『娇』,难道让我将你安排到别的院落住吗?”

  这家伙!她简直要噴火了!

  有没有这么欺人的,这是逼得她非要与他同衾共枕了!

  “好!姓秦的,也不为难你了,我能容与你在同一个屋簷下‮觉睡‬,可劳你行行好,这床就让给我,那地板给你,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就这么着,歇息吧。”她丢了颗方枕到地上给他,再度将鞋子一踢,跳上床去。既然非得‮房同‬,那这张床就是她的,那心怀不轨的家伙休想上床染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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