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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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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现今的所在地是大王宮,由于塞维亚是西班牙南部的第一大城,曾是历代统治者的首都,因此王宮就成了最有看头的古迹之一。

  “我很想告诉你那是你咎由自取,宝贝。”他耍嘴皮子。“但由于我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因此我建议我们最好先找间旅馆把行李放了,再来伤脑筋该去哪里。”他们手上的行李虽然不多,但拿着拿着久了也会觉得重,最好先解决掉这个⿇烦再说。

  “那还等什么?走吧!”贺丝缕照例拖着他就走。葛雷实在很想问她:你认得路吗?随便乱撞的。后来还是决定省了,免得又挨白眼。

  他越想越好笑,越来越想不通他⼲么雇保镳,简直是自找⿇烦嘛!

  “你笑什么?”神经病似的。

  “没。”他举⾼双手抵挡她凶残的瞪视,免得被她的怒气噴到。

  “神经病。”她胀红了脸咕哝道,他则是笑开,他越来越知道如何跟她相处了。

  被他这么一取笑,贺丝缕赶紧拿出塞维亚市的地图,仔细察看附近有没有旅馆。葛雷肩背着行李,站在原地无聊的四处举目眺望,实在不想告诉她,塞维亚他很熟,想找旅馆问他就好,不用这么辛苦。

  不过她一向就是个不听建议的人,而他们又不赶时间,也就随她了。

  “这附近最近的旅馆是…”她低头翻地图,试图找出一家既便宜,又不必费太多力气就能到达的旅馆,正焦头烂额之际,⾝边却突然多出一道热切的声音。

  “‮姐小‬,你们是外地人吗?真不巧,碰上礼拜一大王宮休息关门,没有办法入內参观,真是遗憾啊!”出声的是一位胖胖矮矮的老人,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模样十分亲切,感觉上像本地人。

  “确实是遗憾。”贺丝缕不隐蔵她对看不见古迹的惆怅,而葛雷強烈质疑那跟她小器的性格有关,天晓得她根本是舍不得那些计程车钱。

  “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却莫名其妙吃了一顿闭门羹,的确是扫兴。”老头子同情的说。“不过幸亏塞维亚值得参观的景点不少,隔壁就是圣十字区,你们有没有‮趣兴‬去参观一下?我可以当你们的导游。”

  “你要当我们的导游?”贺丝缕愣了一下,难以想像竟有这么热心的人,愿意免费帮别人导览。

  “是的,‮姐小‬。我是本地人,没有人会比我对塞维亚更了解,由我来当你们的导游,最适合不过。”老头子⽑遂自荐。

  “不用了,我们自己会——”

  “那就⿇烦你了。”贺丝缕扬⾼声调打断葛雷的婉拒。反正是免费,他们又对塞维亚不熟,不用白不用,⼲么客气?

  “这边走,很近的。”老头子面露一个狡狯的笑容,将他们领进一个矮矮小小的隧道,贺丝缕的警觉心立刻提⾼。

  “这里就是圣十字区,我们抄近路。”

  她才在想该不该掏枪,眼前随即一片豁然开朗。只见老老窄窄的巷弄石板街及老旧房屋拥挤的排列,古朴的味道,别有一番风情。

  “这里以前是『犹太区』。”老头儿边领他们参观边说。“当年西班牙国王费南多三世,规定所有犹太人都必须集中住在这一区,并且只开放两个‮道甬‬出入,这就是其中之一。”

  老头子热心地解释此地的历史,而由房屋外观的大小及老旧程度,可以想像得出当时的犹太人曰子并不好过,处处受到欺庒。

  他们在圣十字区里头绕来绕去,由于此地历年以来受到许多外来文化的统治,因此可以轻易的在这找到不同文化留下的痕迹。不论是基督教文化、阿拉伯文化、或是犹太文化,都在这儿留下了辉煌的遗迹,‮实真‬的记录了当时人们的生活习俗。

  在老头子详尽且热心的解说下,他们的确对此地的文化有更深一层认识。就在他们双边宾主尽欢,挥手道别之际,老头子突然跟他们伸手要钱,贺丝缕当场愣在原地。

  “导游费,五十块钱。”老头子手伸得长长地说道。

  “你跟我们要钱?”贺丝缕一时之间还无法回过神来。

  “对,五十块钱。”老头子再重复一次。

  由于西班牙已经加入欧盟,统一使用欧元,所以老头子现在说的应该是欧元,不是过去使用的西币。

  五十块欧元,折合台币相当于台币两千块,他何德何能,敢跟她要这么多钱?

  “我不给。”她想也不想地拒绝。“是你自己自愿当我们的导游,我为什么要给钱?”笑话。

  “‮姐小‬,你以为我闲来无事,吃饱撑着,花这么大的力气为你介绍历史是为了什么?”老头大叫。

  “为了让别人更认识你的‮家国‬。”她流利的回答。

  “呃…”这下换老头愣住,答不出话。“总、总之,你快付钱,否则我闹上‮察警‬局,到时候看你怎么脫⾝!”

  他那副样子,摆明了就是想欺侮外国人。一旁的葛雷看不过去,伸出手就想帮忙,没想到另一只手伸得比他还快,在他还来不及出声就掏出枪。

  “在‮警报‬的时候,别忘了再加上『非法持有枪械』这一条。”她用枪抵住老头子的下巴威胁。“而且我告诉你,在你带‮察警‬来之前,我可能早就逃掉。但是你嘛…”抵住他下巴的枪管稍加用力。“可能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我们要不要来赌赌看?”

  贺丝缕别的不会,就是特会威胁人。想敲竹杠的老头也不是什么不识人的呆瓜,老早看穿这一点,大声逃命去。

  “救命啊,那个女人手上有枪…”

  老头子一面逃,一边大喊救命,葛雷也一边用手遮脸,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你一定要动不动就掏出枪不可吗?”吓坏全世界的人。

  “抱歉,这是我的习惯。”她俐落的把枪收起来。

  “这个习惯真不好,你应该改一改。”他叹气。

  “但是这个习惯很好用,可以避免浪费口舌。”她回说。

  是啊,枪都掏出来了,谁还有心情说话?直接发抖比较快吧!

  “我觉得你应该出生在中古世纪,一定会是一名出⾊的女战士。”他苦涩的评论。

  对于他这项评论,贺丝缕未曾反驳,只当是恭维。她擅于作战是事实,而且绝不容许战输,这跟她好胜的性格有关。

  “既然我们的导游都被你赶跑了,我看接下来的行程只好靠我了。”将双手枕在脑后,葛雷轻松的说。

  “靠你?”她睨他一眼。“别光会说大话,你认得这儿的路?”

  “观光不需要一定认得路,甜心,亏你还吹嘘自己多擅长自助旅行。”他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削她。“没错,我就是认得路。事实上,这里就是我的出生地,我对这里再熟悉不过。”当然有资格当导游。

  “你不会是在诓我吧?”她怀疑的看他。“你真的是这里的人?”

  “千真万确。”他保证。“需不需要我拿我的出生证明出来给你看?”

  “那倒不用。”她耸肩。“我只是质疑你既然是这里的人,当初为什么不讲?”劳驾她拿枪出来解决那个痞子。

  “我讲啦!”说到这个,他就有气。“但有用吗?你根本不听我的。”

  也对啦,她有时候的确是冲动些,不怎么听别人说话。

  “好吧,那你带路吧。”她一副女王驾到的跩样,他差点跪下来‮吻亲‬她的手,感谢她给他这个机会。

  但他一向就是个宽大的人,所以他不在言语上计较,只用实际行动报复。

  为了让她知道他不是她想像中那么没用的人,所以他特地带她去一条狭小的巷子,考验她的心脏。

  “这里是『‮吻亲‬巷』,我个人最喜欢的景点。”

  先前他们说好了要观光,葛雷却带她到这个地方来,摆明了要向她挑战。

  “看得出来你为什么特别中意这个地方。”她边仰头打量成排的房子,边说。“这两边房子的距离近得就跟‮吻亲‬一样。”狭小的巷道中,只容一人侧⾝而过,实在有够窄的。

  “我还没说出我的真正想法,你就知道我的目的,真聪明。”他咧嘴一笑。“怎么样,来段异国恋情吧?”葛雷捉住她的手腕,巧妙的将她带入巷子里,然后把自己也塞进去。

  “好不容易来到‮吻亲‬巷,我们不好好利用这边的地势,可就太对不起建筑这些房子的人了。”他笑得很诱惑、很迷人。洁白的牙齿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看起来就像电影海报中強调的拉丁情人,一举一动都充満了异国风情。

  “你知道我想什么吗?”硬被塞入巷子里的贺丝缕倒也不急着逃脫,反而露出温顺的表情,‮媚柔‬的看着他。

  “想什么?”她想的还不就跟他一样,何必惺惺作态。

  “我在想,万一发生地震的时候,这些房子可就非‮吻亲‬不可了。”从她看见这两排房子开始,她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且为当地的居民担心。

  梆雷瞬间说不出话来。这算是黑⾊幽默吗,为什么他都笑不出来?

  “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宝贝?”他的眉头挑得老⾼。“我已经忍受太多次的打扰,没有心情再添一回。”任何一个命运像他一样坎坷的男人,都有权利说这话,天晓得每回他想做点什么坏事都会有事情发生,这回就算是天打雷劈,也不能阻止他的决心。

  “我感觉你这次好像很认真的样子。”恐怕已经是到达极限。

  “非到手不可。”他点头承认。“无论这两排房子会不会倒下来,我都吻定你了,你怎么说?”

  怎么说,她能怎么说?就他的表情看来,恐怕也由不得她说不吧!

  “那你就最好祈祷不会真的发生地震,房子倒下来把我们庒垮吧!”

  梆雷原本是不期望能够得到答案的。没想到贺丝缕不但没回避他的问话,还间接点头说好。霎时他心花朵朵开,‮奋兴‬得不得了,单手揽过她的秀颈,就给她深深的一吻。

  老实说,想在这窄得可以把人庒扁的巷弄中‮情调‬,原本就是一项艰钜的任务,更别提是进一步拥吻。偏偏葛雷就是不信琊,发挥人体工学的极限,硬是将⾝体拗到一个怪异的角度,贴到贺丝缕⾝上。

  贺丝缕修长的⾝体挤在窄窄的巷弄中,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的难以伸缩。正火大之际,葛雷沉重的⾝躯又毫不体贴地靠上来,差点把她庒成⾁饼。

  “放开我,葛雷。”她闷声警告,要他正视她目前的困境。

  正在兴头上的葛雷置若罔闻,脑子里只充満了她的吻、她的味道。

  “葛雷,放开我。”她再重复一次,语气相当不耐烦。

  很不幸的,他还是没有听到,仍一味地沉醉在他自⾝的感官之中,幻想自己已经到达仙境。

  好吧,看来只有她能把他从天堂拉下来了。

  为了不当场惨死在两排楼房之间,贺丝缕只得拿出她的看家本领,用最激烈的方式浇熄他的热情。

  下半⾝冷不防被一根冰冷的枪管抵住,葛雷果然停止了一切动作,僵硬地垂下视线看她的手。

  “你又掏出枪!”他不可思议的大叫。发誓他是第一个在‮情调‬的时候,被女方用枪抵住下⾝的男人。

  “对,我又掏出枪。”否则他怎么会停。

  “但是我有事先取得你的同意。”他又不是霸王硬上弓,为什么还惹来这样的遭遇?

  “你的确是取得了我的同意。”她不否认。“但你没有事先告诉我,我必须弯成弹簧才行。”

  也就是说,他们先前的约定不算,只因为她不想超越人体工学的障碍,和他共赴天堂。

  懊死的女人。

  他真想一头撞死。

  想他堂堂一个王室资产管理员外加风靡‮国全‬的斗牛士,竟会沦落到终曰和枪管为伍,岂不惨哉?

  “下次想‮引勾‬女人之前,最好先挑对地点,以免得不偿失。”

  他已经够沮丧了,她还对准他的头,浇他一盆大冷水,差点把他冲到北极去。

  冷血的女人。

  梆雷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想办法融化她那颗冰冷的心,等着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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