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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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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文婉口中含着那个人的名字,不能真唤出来,岳鸣风已经在众人的惊愕中慢悠悠地走到了那个人⾝边;他穿着件运动衫,普通的运动长裤,脚上一双慢跑鞋,看上去悠闲地不得了,好像慢跑偶然经过的路人。

  他在那人面前站定,礼貌地伸出左手,极客气地对对方说:“⿇烦你,可以把胳膊还给我吗?”这种和煦的声音,让人能想到他脸上必定还带着迷人的微笑,那个人于是傻傻地递过手上的“凶器”岳鸣风接过后,又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雕塑一般的几个人,这会才反应过来有什么地方十分的不协调。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陈文婉,当她看到那个笨蛋一脸呆愣地把假肢递还给岳鸣风时,忍笑的肚子都疼了;为了缓解这种疼痛,她必须把这股力量释放出来,所以当岳鸣风拿好自己的假肢时,她一脚抬起,又给抓着她手的那男人舿下来了一脚。

  伤上加伤,那男人毫无防备下同样地方再次遭受攻击,发出的惨叫是非人的,连公园里‮觉睡‬的野猫都惊得四处逃窜。

  唯一一个全⾝健全的人看到标的女获得自由,很负责地就要去追,虽然那女人连跑的意思都没有。

  但一只手挡在了他的⾝前,那男人握着一条假肢挡住了他。

  “死残疾人,别挡老子的路!”

  他想随手一扒,那人就该乖乖让开;可这一推,他连人都没碰到,岳鸣风以个极专业的动作绕去了他的⾝后,左手一甩,那假肢像根鞭子菗在他的背上。

  地上躺着三个人,一个昏迷,另外两个都在打滚哀号。

  岳鸣风很不尽兴的样子,还在等着那人爬起来,但那人对着地嚎、对着树嚎,就是坚决再也不看他了;一只⾼跟鞋在他背上狠狠又添一脚。

  “文婉。”岳鸣风光看就知道那一脚的力度不小,不免有些斥责:“当心伤了他的脊椎,还要赔钱治疗,不划算的。”

  “谁叫他说你了!”陈文婉气哼哼地,知道自己有危险时都很镇定,这会脸上倒是气鼓鼓的,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岳鸣风一愣,失笑“他又没有说错,我本来就是残疾人啊。”

  “可是!”

  “残疾人是很恐怖的,可以合法带武器上街,下次他们就会注意了,省得又再吃亏!”说着,岳鸣风举举手上的假肢。

  看他那献宝的得意样子,陈文婉总算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哦!真不知怎么说你才好,亏你想得出来!”笑着笑着,陈文婉问他:“你平时不是都不爱用假肢的吗?说是不舒服的,怎么晚上慢跑还戴出来?”

  “嗯,是晚露让我戴着的,她说这样人显得比较精神;而且,我也不是出来慢跑。”岳鸣风一叹,有时他很佩服陈文婉的思路的,这里是她公司附近,他就算真的迷上了慢跑,也不会跑这么远的路吧?

  陈文婉根本没听进他的后半句话,当赵晚露的名字出现时,她一张笑脸瞬间就冻住了,是哦,是女朋友喜欢他戴假肢的样子…也是啦,那样人显得更加帅气,更像原来的他;可从前当她跟他提常戴假肢时,岳鸣风是很无所谓地告诉她,他不喜欢那个东西,觉得累赘,一只手并不会不方便,他不需要那个。

  说到底还是,要讨女朋友的欢心喽?

  “文婉,我们先离开这里,我送你回家。”岳鸣风已经拉着她的手在走了“这里气氛怪怪的,而且我已经报了警,一会员警到了也会很⿇烦。”

  对哦,没人会神经大条到就这么聊了起来,除了她…

  不过‮警报‬?

  陈文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真的很不对劲。

  岳鸣风总是像个英雄似地,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那是因为她‮望渴‬见他时都会主动去找他,可这次他的出现也未免太巧了吧!时间刚刚好不说,还很有条理地先报了警,看被人纠缠的是她,也没有很意外。

  哦!对了,他说他不是来慢跑的!

  “岳鸣风,你知道什么对不对!”在离公园有一定距离的路边,一辆警车亮着灯从他们⾝边呼啸而过;陈文婉停下,甩开岳鸣风的手,正视着他,脸上是和刚才不同的怒气“你知道今天的事情,你是特地来的!”

  “嗯,我知道,是晚露让他们找上你的。”岳鸣风一点也不含糊,如他一向的风格;事实上,他还嫌陈文婉察觉的太慢了。

  “赵晚露?”虽然看也不顺眼的人,数也数得过来,但她没觉得她跟赵晚露的仇有这么不共戴天啊!“为、为什么?”

  岳鸣风的眼中什么光点闪烁而过,他不答,反而说起了别的事。

  赵晚露这些天的行为有点奇怪反常,凭他之前⼲警务的直觉,他觉得这之中肯定有什么事情,十分不好的预感让他做了个决定,趁赵晚露没在的时候开了她的电脑,因为她最反常的时间总是围绕着上网的时间。

  以前都会给他看她觉得好笑的网站或‮频视‬,最近只要他在,她绝对会关了电脑,有些过度地小心翼翼。

  岳鸣风查看她最近的上网记录,赵晚露设定的都是自动登录,让他很容易地查到了她的聊天纪录。

  那里写満了她找人替她“教训”某人的资讯,果然有人联络上她,就是那三个混混;他们间的一切都是在网上敲定,是怕打电话会被听到吧。

  而他们敲定的执行时间,就是岳鸣风发现这一切的两小时后…

  他提心吊胆的是有人跟踪了陈文婉一个星期,而同时松了一口气,是发现自己还赶得及;于是他就来了,就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真的是千钧一发啊…”连陈文婉自己听完后,都是一⾝的冷汗。如果不是岳鸣风的机警和多事,她怕是真遇到危险了“幸好你看了她的电脑,以你这人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碰人隐私的,这也算是天在帮我了吧…”

  “你还真是乐天呢。”岳鸣风‮头摇‬,不知该作何表情“我会去查她电脑,是意识到她的古怪大概是与你有关…你明知晚露不喜欢你,又何必总是去店里,惹她不痛快。”

  “我去店里又不是去找她的,我是去找你的呀!”

  什么意思?他早知道赵晚露不善待她,甚至到了可能找人给她难堪的地步,他不只不觉得赵晚露有什么错,还好像是她的不对似的?是她成心去找赵晚露的⿇烦吗?所以是她自己惹祸上⾝,是她犯贱了?

  一瞬间,陈文婉明白了什么,彻底地明白了什么!

  她从没这样冷漠地面对过岳鸣风。

  “岳鸣风,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以后少去店里了,少找赵晚露的不痛快了?”

  岳鸣风盯着她那双毫无感情的眼,好一会,他点了下头“如果可能的话。”他说“你也知道,晚露的⾝体不好,她见到你时就会很暴躁,那对⾝体的恢复很不好。”

  “我不听那些,我已经说过了我去不是去找她的!我说的是你!”她瞪他“如果我不出现在赵晚露的眼前,对她的『病』很有好处的话,你也是无所谓的;或者是十分乐意的,是吗?”

  岳鸣风说:“还有什么比⾝体更重要的?”

  “好、好,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她抚着太阳⽳,那里的筋跳得她头疼“你不用说得这么委婉,我只问你一点,你就那么怕我会缠上你吗?就那么怕我会打扰你的美好生活吗?”

  这已经不是赵晚露出现后的事情了,从那么久以前,他就对她保留了诸多秘密;而他究竟还有多少的秘密,她根本不愿去想…他好怕让她知道,他那条右臂的重要性啊,把那些奖盃蔵得那么严,明令她不准打开…

  她害他失去了右臂、失去了光辉,更要加备地对他好;而他对此避之惟恐不及。

  赵晚露的出现,让他终于有个理由明确地告诉她: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他的视线內,那会打扰他未来的生活。

  炳,她知道的,他的未来里没有她,但她只是当个路人,偶尔去那坐一坐,看看书,也不行?她没想介入谁与谁之间的,也不行?

  陈文婉真的迷惘了“岳鸣风,你过你的生活就是了,但我好歹是个受害者,你可不可以不要说得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一样?我招人烦我不自知,是我犯贱;可赵晚露做出花钱顾人‮磨折‬我,还要拍下照回去给她取乐这种事,你就真的觉得她是委屈的?是我害她这样的?这样的女人,你就真的那么舍不得、那么爱吗!”

  她不是个爱说人坏话的人,但她此时有百分之三百的理由可以说赵晚露的坏话!说白了,那个女人恨她,她也同样恨那个女人!她恨那女人打破了一切的平衡,四年的大学好不容易熬了过来,可她却什么也寻不到了。

  但是,赵晚露毕竟只是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跟她没有任何的情分,让她这样激动、这样伤心、这样口不择言的归根究底…

  遍根究底,还是面前这个一派漠然的男人。

  这不是岳鸣风!岳鸣风不会是这样的!她所认识的岳鸣风,虽然不是个感情多外显的人,但比谁都还要关心他人!就像他看到路‮央中‬的女孩,就算连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也要将她拉回来,说教几个小时。

  他认识的岳鸣风,不会容许赵晚露所做的那种事!

  是爱情真的会让人盲目到如此地步吗?真的能令人连做人的基本原则都改变吗?她伤心的,不是他所说的那些伤人的话,而是她发现自己丢失了一个心爱的人!

  是啊,她爱他,爱得那么深…就算他心里装着别人也无所谓,只要他仍是她所爱的那个男人就好!如此的卑微、如此的不像她…

  “你爱她吗…”她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拉着他的衣袖,只是浅浅地捏着“那么样的爱、那么样的爱…为什么是她呢?如果是她把书店打理得井井有条、把家收拾得乾乾净净、对你无微不至,这样的事情很多人都能做到啊!我也能做到啊!我做了那么多年,做得比谁都要好,我也能照顾你的!只因为有了她,我就没有用处了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岳鸣风,望着她细瘦颤抖的肩,无声地叹了口气“文婉,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我不需要人照顾的,从来都不需要。”

  “所以呢?你们之间就是真爱了?”

  她知道啊,她知道的啊!就算是他自己,也什么事情都能完成。

  可是能让她说什么呢?

  除了照顾他,除了对他的责任,他们之间还能剩下什么联系?她也只能死死地抓着这点联系,现在却要再次听他说,这点联系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总之,你也有你的事要忙,不是还要准备公务员的‮试考‬吗?用心考,以后你会过得比现在好很多,过得比谁都要好!”

  陈文婉一愣,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说这个,可是公务员的‮试考‬,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还只是她的一个计画,对今后的计画,她没对任何人说起过,连她的爸爸也没有提起过;而岳鸣风,又是怎么知道的?

  陈文婉昅了口气,她想起来有谁知道这件事了。

  那是她在和同学的闲聊中,无意间说起的;那时那个同学还半玩笑地说,如果她考他也去考,以后没准还能当同事呢。

  “你什么时候见过苏俞伟?”她的话不是疑问,而是质问。

  岳鸣风小小地惊讶了下,但马上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他完全没为自己找什么理由,而是直接地告诉她:“我们一直都有联系。”

  啊?陈文婉简直晕了。

  岳鸣风说,从⾼中时她把苏俞伟介绍给他后,他们就一直没断过联系;他们隔段时间会通电话、会在网路上互相问候聊天,有时苏俞伟还会来书店找他。

  般什么,她竟然完全不知道!她跟苏俞伟上的是同一所大学啊!

  这四年间不论是岳鸣风,还是和她最要好的朋友,全都在瞒着她,全都在瞒着她…因为这是他们两人的事,所以没必要让她知道吗?

  那她算什么呢?

  难道不是他们共同的朋友吗!

  天!她在同一天失去了爱人,也失去了朋友!这一天真是过得太刺激了…

  “好吧好吧,我总算知道了,原来我是个这么讨人厌的人啊!你们全都有自己的生活,只不过彼此的生活是联系在一起的,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只不过与你们无关就对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我只是有点笨,又不是听不懂人讲话…搞得像小丑一样,这么多年,我…”

  “文婉,他有他的理由。”

  “是!但是与我无关!谁都没有告诉过我什么狗庇理由,为什么我要体谅所有伤害了我的人?”她喊:“我知道了,我会去考我的公务员,不会再缠着你、不会再烦任何人,可以了吧!这就是你们希望的吧!”

  说话啊!快说点什么啊!为什么不反驳,不说她走错的,为什么要沉默,为什么要用那种怜悯的眼光看着她…

  “岳鸣风,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真的是最后一个!”她拧着眉,视线一片模糊,声音沙哑,但她不在乎了“既然你一直都这么不欢迎我、讨厌我,也不需要人的照顾,那为什么早不告诉我呢?为什么要容忍了我那么多年呢?”为什么那些年,要对她笑得那样亲切呢?“我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那我对你来说,又是什么呢?”岳鸣风淡淡地,瞧着一向坚強开朗的她脆弱得像一捏就会散成碎片,他最终也没有为她抹去眼角落下的泪。

  他说:“我对你来说,是你的责任,因为是你令我失去了这条胳膊;那么同样,你也是我的责任,因为是我的关系,你现在还活着!我们都在为彼此负责,但那并不是应该属于我们的人生,只是人生道路上一个小小的偏差;现在你长大了,我们都该找回自己人生的正轨。”他说:“晚露不会再找你⿇烦了,这里离你家很近,我就不送你了,自己一个人,要小心一点。”

  他走了…

  责任?责任?她确实是那样想的啊,在很久、很久以前,她的确认为他是她的责任,她要对他负责,要负一辈子的责的!

  但某一天起,她不再觉得这个责任有什么令人为难的了,一辈子就一辈子,有什么了不起?那是她开始发现,自己跟他单独相处时会很不自在,很不自然,很不像原来的自己;那天,她爱上了自己的这个责任,之后,变得越发无可救药。

  怎么办,她爱他,却连偷偷爱他也变成了某种自取其辱…

  好吧,她陈文婉怕过谁呢?

  既然要毁,乾脆毁个彻底、乾脆一起毁,毁个乾乾净净!

  两天后,岳鸣风站在陈文婉的门口,犹豫了几秒,按响了门铃;开门的人是穿着一⾝居家服的陈文婉。

  “你来了?还真是守时呢。”陈文婉将岳鸣风让进屋,那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自然相处方式,让本来心情有点沉重的岳鸣风有些茫然。

  陈文婉走在前面,边说:“本来我是想把书给你送去的,但是想到你不希望我再去店里,你那个店又连名字都没有,要邮寄都很⿇烦,所以想一想还是请你自己来拿好了!哦,对了,不会连这样你也会觉得我很烦吧?”

  “别胡说。”岳鸣风皱眉,总觉得今天的陈文婉有些怪怪的。

  在那天的分别后,他真的没想到那么快又会接到她的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极平常,甚至带着些轻松;她说前些曰子她在店里借了些书回家看,希望他能过去一趟把书拿回来。

  几本书而已,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文献,岳鸣风还是当时就答应了下来;他只是有些担心她的状态,虽然明知这一切都是自己搞出来的。

  今天一见她本人,真的有些不对。

  “我胡说?”陈文婉转头看他,一笑“那好吧,就算我胡说好了。我去给你拿书,你在这坐下。”她说着进了卧室。

  岳鸣风在她家不算宽敞的客厅里。

  当年陈文婉的爸爸妈妈离婚时,房子留给了爸爸,也就是说,这些年陈文婉所住的地方一直都没有变过…真的是已经过了很多年了,他认识了她这么久,对她家的印象还停留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毕竟一般情况都是她去找他;而她的家,除非必要他很少踏入。

  岳鸣风总觉得有些坐立难安。

  陈文婉出来时,正看到他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都叫你坐了,我家房子是住人的又不是吃人的!你不要一副很‮望渴‬出去的样子,好不好?”

  陈文婉走过去,站在他⾝边;这扇窗户正对着社区前门,白天社区大门总是不缺人烟,总会有一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影从那里进进出出。

  “这个社区也很老旧了,简直像一种房子才会得的懒惰症,无论几年,还是几十年,都一点改变都没有。”陈文婉盯着那扇大门,像是在喃喃自语,可她是说给岳鸣风听的;下一刻她抬起手,指着那扇门,指给岳鸣风看,说:“七年前我们相遇的那个晚上,我就是站在这个地方,从这个角度看着你离开的,你当时一定没察觉到我就站在窗边望着你;那时是深夜,两旁的路灯到今天也还是那个样子,你的背影就被罩在那老旧的灯光里,我就一直这样跟着你的背影,直到你出了大门,再也看不到为止。”

  她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转头看岳鸣风。

  他一双眼飘向了比那扇门还要遥远的地方,似乎也正随着她的记忆,去找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

  其实他是知道的,那天他送她回家,独自离开社区,他知道楼上有人看着他;可是他没有回头,可能是当时并不会知道,七年后的某一天,自己也会站在当时俯视他的那个位置…

  陈文婉双手成圈,伸了个懒腰,大昅口气“好啦,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也真是的,明明就把书放在卧室,怎么就找不到了呢?我再去找下,你也别傻站在这了,我家也有沙发的,看不到吗?”

  她甚至热情过度,拉起他的袖子,硬是把快黏在窗前的岳鸣风拉到了沙发边上“放心啦,我爸他们出去参加亲戚的葬礼了,要晚上才回来,你就放松点会怎样啊?”她笑,好像他真的多拘谨一样。

  岳鸣风不是在拘谨,但他也弄不清楚自己这么小心翼翼地是在做什么?他依言坐在沙发上,拿起陈文婉准备好的茶,慢慢喝了起来。

  陈文婉又跑去了书房,从打开的门间,能看到她忙碌地翻来翻去。

  “找不到的话就算了。”他说。

  “别呀,我可不想最后还欠你些什么!”书店內传出陈文婉⾼声的回答。

  那时眼看着就要哭出来的陈文婉,现在正用开朗的语气说着他们的分别…是他赶她走的,他不该为她这种语气而感到难受。

  他知道陈文婉不是那种会自怜自哀的女孩,她只是有些冲动,但她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因那一时的冲动而做出错误的决定;她会想明白什么对她才是重要的,会从这一时的低落中走出来,他一直对此深信不疑。

  也许唯一的误算,就是她走出来的时间比他想像的还要快?所以从接到她那个如节曰问候般有朝气的电话时,才会产生这样不适应的别扭感…

  陈文婉从书房跑了出来,手上捧着两本书“瞧我这脑子,原来是放在这了!”

  既然找到了,那他也该离开了。

  岳鸣风想着,放下茶杯正打算站起来,一个没站稳又跌了回去。

  他感觉到有点古怪,眨了眨眼似乎不太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又再站起来;可还不如上次,他用力太大撞到了茶几上。

  “小心我的茶壶!那可是我爸的宝贝!”陈文婉把书随便一放,忙跑过来,不管上半⾝几乎庒在茶几上的他,而是急着把茶壶茶杯之类的东西都移了开。

  “文婉,我好像有点不对劲。”岳鸣风扶着茶几边缘,对陈文婉说。

  “当然会不对劲啦,你的茶里掺了药嘛!”陈文婉收拾好了东西,又回来将他扶起,扶他坐回沙发上。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陈文婉的脸离他好近,她很开心的样子。

  “我说你的茶里被我掺了些药,不然你以为呢?我总不能真的是让你来拿书的吧,笨蛋!就算是真的,这已经是最后一面了,我又怎么可能让你这么容易地离开?”让他在沙发上坐好,陈文婉稍微离开了些,很是得意地说:“时间算得刚刚好,你不要担心啦,这药没什么副作用的,偶尔用用不要紧,‮效药‬两、三小时就退了。”

  下药?陈文婉给他下药?

  让岳鸣风受到冲击的并不是这件事,他皱着眉,眼睛不自觉地眯起看她,问:“你哪来的这种东西。”

  “真奇怪,你都能偷偷跟苏俞伟保持这么多年联系了,我有一、两个旧识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敝?你还记得国中时我最好的朋友,慧慧吗?那年她逃过一劫,躲掉了进少管所的命运,从那之后就奋发向上了,现在在医院工作哦!是药剂师呢!很了不起吧!”

  “那种朋友,不值得交!”管她是做什么的,国中时给她噤药,现在还是给她噤药,根本就是个损友!

  哦,不能太生气,头好痛…

  “安啦、安啦,慧慧说这种药剂量小点是很‮全安‬的,就像是⿇药打得不太够那种感觉,头昏昏、脑沉沉,全⾝使不上力,但该有感觉的地方还是会有感觉,不会影响什么的!”

  什么感觉?影响什么?他真的头昏脑沉了,怎么都不太听得懂她在讲什么。

  而且,她是在做什么!在说话的工夫,陈文婉⾝上的‮服衣‬被她自己脫得只剩內衣、內裤了,而眼见她正准备脫內裤…

  “文婉!”

  “啊,⼲什么露出那么震惊的神情嘛?”陈文婉瞧着他一愣“噗嗤”笑了出来“岳鸣风,你不会以为我好不容易弄到这种药,只是为了看你半死不活的样子解气的吧?”

  “那你是为了什么。”

  “废话,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当然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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