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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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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无法向父⺟求证,但韩茱茱选择相信瞿涵所言。

  她竟然觉得…开心?

  因为他并不是嫌弃她而抛弃她,而是被她父⺟逼走的,想必她父⺟用了很多手段,也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所以他才会离开她。

  这么一来,有愧的人变成她了。

  爸妈嫌他穷,当促使他们结婚的原因——孩子不存在之后,就瞒着她,将他给逼走。

  他们离婚之后,想必他一定很痛苦,是瞿涵不离不弃的陪在他⾝边,安慰他,为他加油打气。两人还一起开创了属于他们的音乐世界,瞿涵绝对有资格当他⾝边的女人。

  而她,当然是最最没有资格的那一个,不但没有陪他吃苦,还有对嫌贫爱富的父…

  “‮姐小‬,你到底怎么搞的?整天魂不守舍的,昨晚去做小偷啦?黑眼圈都跑出来吓人了。”小董假抱怨真关心。“怎么,是不是工作吃不消?我们这里是出了名的虐待新人,你要挺住啊。”

  她勉強笑了笑。“可能是没睡好,我去泡杯咖啡提神。”

  端着咖啡要回办公室,迎面而来一个熟悉的男人让她停下步履。

  “你——”她看着故人。“夏有骏?”

  成熟且微微发福的夏有骏,看起来颇有企业家的样子。

  “你是…”他偏头打量着她那有些熟悉的五官,心头一动。“韩茱茱?!”

  她点了点头,露出久违的笑容。“好久不见了。”

  夏有骏喃喃地摇着头。“天啊!你怎么瘦成这样?”

  “因为家里出了一点事,所以…”她没说下去,想必夏有骏对于她家的事有所耳闻。他家也是商场中人。

  “咳,你爸妈的事我很遗憾。”夏有骏敛容道。

  “都过去了。”她说得轻描淡写。

  “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看着她挂在胸前的员工识别证,若有所思好一会儿,然后庒低声音问:“难道是宇飞安排你进来的?”

  “不、不是,跟他没关系。”她连忙说:“是我自己来应徵的,进来后才知道这间公司是他的。”

  夏有骏一笑。“你不知道我也是精采的老板吧?”

  韩茱茱摇‮头摇‬,她确实不知道。

  夏有骏耸耸肩。“宇飞有才华,我有钱,所以他出力,我出钱,圆了我们的音乐梦,想不到的是,他把事业越做越大,证明我的眼光是对的。”

  她苦涩一笑。“你确实很有眼光。”

  而她父⺟则没有眼光,所以把他赶走了。

  “我呢,因为家里希望我接班家族企业而不能出道,宇飞却因为你而选择不出道,转而走向幕后,以培养别的歌手为目标,所以,我们都没有完成年轻的梦想——成为亚洲的摇宾天团。”

  又是一个意外,她愣愣的看着夏有骏。“你说他为了我不出道?”

  他点了点头。

  “他不想自己出道后,媒体挖出你这个富家千金的前妻来,带给你和你的家人困扰和伤害,所以他放弃出道的机会,真的很可惜,不然他会是当今流行乐坛的天王。”

  她満脸惊讶,定定的看着夏有骏,完全说不出话来。

  “很意外对吧?”他感叹。“他很为你着想。”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清了清喉咙。“他曾说,透过你知道我的背景,所以才设计我‮孕怀‬,跟他结婚。”

  他啧了一声“他确实编了这么一个故事。”

  “故…事?你说故事?”她紧张起来,再度大受震撼。

  夏有骏挠挠脸。“你们离婚之前,他曾拜托我,如果你问起,就说是我把你的⾝份告诉他,所以他才设计跟你结婚,想要当豪门的乘龙快婿,少奋斗二十年。”

  “怎么会…”她喃喃说道,全⾝血液都冻结了。

  夏有骏深深的看着她。“但是,如果够了解他就会知道,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周曰的下午晴空万里。

  淡水渔人码头新落成的顶级休闲饭店广场前,上百名粉丝围着男孩团体CS的五个人形立牌尖叫、合影。

  其中,人气最⾼的团长小煜,他的人形立牌都快被‮狂疯‬粉丝扯破了。

  “茱茱,小海的皮带扣不住,快叫造型师过来!”

  “茱茱!快去买纯柳橙汁,小煜要喝!”

  “主持人到了!韩茱茱!你去把人带过来!”

  “韩、茱、茱!不是叫你找五十个工读生?还有一组工读生在哪里?你没看到台前快挤爆了吗!你这个笨猪!”

  小董在对她发飙,这个好好先生很两极,平常好到买便当盯着她吃完,急起来就口不择言,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她不会跟他计较的,她知道台前有一长排的粉丝正‮奋兴‬难耐的等着入场,她们不是拿着CS的新专辑就是⾼举着CS的海报,每个人都在‮狂疯‬的叫自己偶像的名字,还有人昨晚就在这里紮营排队了。

  她自己从来就不是追星族,当了宣传之后才知道粉丝有多‮狂疯‬!

  今‮安天‬排了五十名工读生显然还是不够,他们低估了粉丝的人数,来的比他们估计的多了三分之一!

  “老板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她的心咚的一跳,本能回过头去,果然看到陶宇飞戴着墨镜,一⾝黑衣的疟进后台,那略微上扬的嘴角给人一种看透人世的感觉。

  “老板怎么会来?”

  “对啊,老板从来不会盯场的!今天怎么会过来?”

  堡作人员都在窃窃私语,对陶宇飞的驾临感到奇怪不已。

  就在大家交头接耳时,韩茱茱看到陶宇飞往她的方向而来,她立即垂下眼脸,卑屈的看着地上。

  她觉得自己连与他四目相投的资格都没有。

  她连忙转⾝继续写加场活动的号码牌,双颊却不由自主的燃烧起来。

  他应该不记得前天她去过他家,也不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了吧?

  所以,她只要若无其事的做自己的事就好,他又不是为了她而来的,镇定点,她要镇定一点…

  终于,时间到了!

  粉丝蜂拥至舞台前,一整排的摄影机壮观的对准舞台,布幕升起,早已就定位的男孩团体CS随着音乐舞动,帅气的模样立即引起全场沸腾。

  开场很成功,接下来就交给主持人就可以了,她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她刚想走去外面透透气,却猛然接触到陶宇飞的目光。

  什么目光啊?他是戴着墨镜的,镜片很黑,她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她却感觉他在看她,而且目光还強烈极了。

  如果够了解他就会知道,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脑中蓦然跳出夏有骏的话,她的心脏紧紧缩了起来。

  所以,她不够了解他而相信他的离开是嫌弃她不够好。

  一股懊悔再度抓住了她。

  现在她不想离开他的公司了,就算被说厚脸皮也好,不知羞聇也罢,她想留在他⾝边,她想看着他,虽然看着他也不能做什么,但她就是想看着他。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不能妄想与他再续前缘,他已经被她父⺟狠狠伤害过了,不会想再看到她,最终她还是得走。

  或许,老‮安天‬排她被录取,就是要她知道真相吧!现在她知道了,所以…

  “韩茱茱!快跑!”

  她回过神,看到支撑舞台的钢架朝她的方向倒下来。

  她想跑,但来不及了。

  她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前,依稀看见陶宇飞焦急的脸。

  头好重好重…韩茱茱在不适中睁开眼睛,她的手腕揷着针管,吊着点滴,这里是医院。

  不过,这间病房还真美,她看到白⾊窗台上有个绿⾊小盆栽,小小的不知名⻩⾊花朵,好美。

  “茱茱——”

  近在耳边的轻唤让她心脏怦然一跳,视线从小花拉近到床边的男人,她的目光和陶宇飞的接触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看着她,眉头深蹙着。

  发生意外的那一刻,他真的被她吓死了。

  想给她一份稳定又⾼薪的工作,也想天天看到她,他才安排她进精采‮乐娱‬,没想到却让她发生了意外。

  “我还好。”声音沙哑,她的喉咙很乾很痛。

  陶宇飞目光瞬也不瞬,眼里只有她。“可能要住院几天。”

  她费力的点了点头。“知道了,我没事,你回去吧。”

  他摇首。“我在这里陪你。”

  她黯了黯眼眸。近在咫尺,心中有千言万语,无奈不知从何说起,內心更觉忧伤。

  至少,让他知道她都知道了,知道他并没有嫌弃她,并不想抛弃她,是被她父⺟逼的。

  “对你…我父⺟对你做的事,我很抱歉。”她幽幽地开口。

  除了抱歉,还有很多其他的,那些失去的不能重新再来了,是莫大的遗憾。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确说了什么,但我想像得到,一定是很多令你很难受的话,我以为他们真心接受了你,没想到…”

  他沉默了一下后才问:“谁告诉你的?”

  她呑呑吐吐起来“反正…我就是知道了,你别再问了,我不会说的。”

  他不置可否,低声道:“既然知道了,那就快点好起来,你要补偿我。”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补偿?”

  现在的她哪有能力?

  她结结巴巴的说:“呃,你可能不知道,我家破产了,我现在没有钱…”

  他打断了她。“你在说什么?”

  她愣然问:“你不是说补偿吗?”

  他煞有介事的盯着她看。“我要你继续履行妻子的责任,”

  她震惊的屏住呼昅,心跳加剧了。“别开这种玩笑。”

  履行妻子的责任?他是说…是她想的那样吗?

  “我不是在开玩笑。”他握住她纤细的柔指,用瘠瘂的声音道:“因为自尊、因为自傲,忍不下那口被你父⺟瞧不起的气,冲动之下,答应会离开你,我一直很不好受,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理论上,我虽然是受害者,但是我深深的伤害了你。”

  她紧紧一闭眼,沉醉在他的声音里。

  他的体温久违了…一阵颤栗奔窜全⾝,当她再度睁开眼时,她知道自己已经臣服在他的眼眸之中。

  “所以,我们重新开始吧!”他的黑眸,仔细而深沉的注视着她,一直看到她的眼里底层去。

  她错愕的看着他。

  他们的目光交缠在一起,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好乾涩,病房里的时间仿佛停住了。

  这是梦吗?泪珠缓缓的濡湿了她的面颊。

  他的嘴唇一下堵住她的唇,霎时一股強烈的‮望渴‬涌向她,他辗转吻着她,眼中浓情如酒。

  她的自制力完全崩溃了,她迎合着他的唇舌,整个人几乎瘫软在他強壮的臂弯里。

  仿佛经过几世纪那么久,有人在敲门,他们连忙分开,护士走了进来。

  “要吃药喽。”

  护士扶她坐起,她的心脏狂跳,立刻満脸臊红。

  她根本不敢看陶宇飞,她的心因为他的话、他的吻而大乱,她努力強迫自己镇定下来,但失败了,她的脑袋一团混乱。

  我们重新开始吧?

  可以这么简单吗?

  重新开始,代表她将会分享他的一切…

  真的,没有那么简单啊。

  韩茱茱在医院住了一星期,陶宇飞寸步不离。

  她说可以请佳藌过来照顾她,佳藌也说没问题,但他否决了,他很坚持由他留在医院里照顾她,她拿他没辙。

  尽管曾是夫妻,但毕竟分开了多年,他们早就过着不同的生活,他怎么能对她照顾得那么理所当然?

  他做了一切丈夫会做的事,扶她去上厕所,用温⽑巾替她擦拭手脚,把她抱到轮椅上,推到浴室去洗头,仔细的替她洗脸。

  他不是很忙吗?他的工作呢?丢下公司这么多天,只待在她一个人的⾝边,这样可以吗?

  虽然是住院,但她觉得好幸福,他们绝口不提分开后彼此的生活,也不提过去那段婚姻,像对寻常夫妻似的聊天气、聊物价、聊时事。

  她抱着鸵鸟心态接受了他的照顾,一方面感到愧对他,一方面却是喜悦的,就像他们不曾离婚、不曾分开。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偶尔,她会兴起这样的想法。

  当然不行。

  她再无聇也不能有占有他的想法。

  他的辛苦她没参与,他的成功她又怎么能分享?何况他⾝边还有瞿涵,瞿涵才是有资格分享他一切的女人。

  今天就要出院了,陶宇飞办好了出院手续,她在大门口等他,他去停车场开车过来接她。

  她上了车,又是久违的感觉,她噤不住悄悄地轻抚內装。

  一辆很好的车,但拥有这辆车所付出的一切过程,她却不曾参与。

  她想到从前。

  从前只要她要出门,他一定空出时间接送她,后来她肚子实在太大了,他规定她只能坐在后座…

  “我住在…”

  “我知道你住在哪里。”他倒车,把车开出医院,同时开启音乐。

  她以为他听的一定是自己公司某个歌手的歌,没想到却是一张轻音乐,是她‮孕怀‬时常听的,他特地买的,听了很舒服,有漫步云端的感觉。

  “你还留着这张CD?”她轻声问道。

  他走时,带走了很多东西,包括婚纱照和婚戒等,她一直以为他拿去丢了,连留给她都不肯,原来不是。

  “所有跟你有关的东西,我都没有丢。”他看着前方,语气低微的说:“离开你不是因为讨厌你。”

  下雨了,雨中的街景又勾起她许多回忆。

  她喜欢看雨景,所以每当下雨,只要他有空,都会特意载她外出,在大街小巷绕着,让她看个过瘾。

  不能再想了,每一个不自觉去回忆过去的动作都是危险的信号。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你说。”

  “可以让我离职吗?”这几天在医院里,她想过了,她父⺟对他造成的伤害,已经让她自惭形秽了,知道一切的她,又怎么能继续赖在他的公司呢?

  “你有一千万吗?”他冷不防地问。

  她微微一愣“啊?”

  他看了她一眼。“据我所知,违约离职要付一千万,如果你有一千万,随时可以离开。”

  她讶异的看着淡漠注视前方车况的他。

  她就是因为没有一千万,才在这里跟他商量啊,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公事公办,让她极度傻眼,而且也好‮愧羞‬,因为自己那愚昧的不情之请,瞬间觉得口乾舌燥。

  不过,他是在笑吗?

  车⾝右转时,她发现他刚刚还十分严峻的嘴角竟然露出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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