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望着手上的文件,尹凯雅在座位上呆坐了十几分钟,却还是定不下主意,到底该不该把它拿进董事长室?
沉弥的丧礼过后,磊新因內部改组而忙碌不已,不断召开股东会议,而沈智渊顺理成章地登上了董事长的宝座。
虽然这些变动让她忙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然而,她却暗自庆幸。不然,她的痴心妄想已明显揭露,而他也用动作拒绝了,在那一天过后,她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脸去面对沈智渊。
这一连串的繁忙,让沈智渊无暇与她交谈,也让她得以重新整理心情,戴上无谓的面具,退回至秘书的角⾊。可有时人正视了自己的心,厘清了自己的感情后,是很难将释出的爱意收回的。尹凯雅叹了口气,说不定退回到之前对他存有误会、对他剑拔弩张的情形还会好些,至少不会见了面连话也说不上。
“小常,这份报表你再帮我誊一下,这是要给客户的,很重要,就⿇烦你喽!”朱也岑对着站在她桌前的女孩绽出媚柔的笑,一面将东西递给她,一面娇言说道:“改天再请你吃饭!”
“不用那么客气啦,誊一下用不了多少时间。”小常不好意思地笑笑,即使她手头上还有好些工作堆积着,但面对如此柔腻的请求,她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词汇,只得答应了。
“应该的嘛,⿇烦你多不好意思,要不是我工作忙不过来,我也不想去拜托别人的。”朱也岑无奈自怜地低下了头,不经意地往正在发呆的尹凯雅瞟去一眼,又慌乱地急忙收回。
顺着朱也岑的视线望去,尹凯雅无所事事的模样,让小常不以为然地皱起了眉。怎么尹姊进了秘书室,就一反以前工作认真的态度了?难道人真的都会变,尹姊会是利用前辈的⾝分,来欺庒也岑,把工作全推给了她吧?
“你别放在心上,我下午誊好就交给你。”小常安慰她,朝着尹凯雅喊了声“尹姊,我回去喽!”怔仲出神的尹凯雅并没有听见,依然望着手上的资料发呆。
当了秘书就这么骄傲,连以前同部门的同事都不屑理了!小常不悦地抿起了嘴,不再开口,对朱也岑打了个招呼,迳自离去。
“小常呢?”过了一会儿?尹凯雅才如大梦初醒般看了看办公室,开口问道。刚刚明明还看到小常站在朱也岑桌前,说要誊什么给客户的资料的,怎么一下就不见人影?“早走了好久了。”朱也岑轻蔑地摇头摇,拿出粉饼盒补妆。
“尹姐小,不是我说,你就算要摸鱼也得找个没有下属的时候,这么被人瞧见了,要是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秘书室的工作有多闲呢!”嗒地一声,朱也岑阖上粉饼,菗出一条口红仔细地描绘着。
真是经验之谈啊!她相信,这一点伎俩朱也岑绝对是个中⾼手。尹凯雅不悦的嗤哼了声,低头检查手上的文件,对她刻薄的无的放矢不予理会。
“董事长还没回来吧?”尹凯雅突然忆起,抬头问道。
“晋平企业的总经理没那么容易放人的,这一去搞不好要下午才会回来呢!”朱也岑讥讽地笑笑,正如了她的意,这样她就不用费心拿东西起来假装认真了。
“是吗?”尹凯雅喃喃低道,拿起文件,起⾝往董事长室走去。
见尹凯雅离开了秘书室,朱也岑立刻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座位,拉开菗屉拿了负责人章后,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抓起话筒按键。
“喂,小常吗?我是也岑,凯雅刚刚才跟我说报表有几个数字是错误的,她现在不在,把印章寄放在我这边,你可不可以把原稿拿来改一下”
刚从停车场走出的沈智渊微微拉松了颈上的领带,吐了口长气。那家客户真够罗嗦的,足足拉着他扯了两个小时。若是讨论公事他当然乐于奉陪,问题在于对方讲的全是人私的闲话家常,什么小儿子取得国美某某大学的硕士学位啦,孙子英文演讲比赛得到幼稚园里的第二名啊!最后居然连他家的哈利让隔壁⺟狗孕怀!被痛打一顿然后拖去动了结扎手术的事都拿出来说。
虽然他脸上的笑非常牵強僵硬,但对方却视若无睹!依然兴致勃勃地滔滔不绝,若不是恰巧有另外一名访客到来,只怕他此时还走不出晋平企业。沈智渊揉揉发胀的额角,头摇苦笑。
这些天的忙碌让他无暇去厘清一些心情,直到现在,所有变动都大致安顿好后,尹凯雅那盈満哀怜的表情毫无预警地顿时出现脑海,震得他几乎无法呼昅。他那时为什么会突然抱住她?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这个逾矩的举动,将之前好不容易才维持平衡的谐和关系,打破了缺口!他甚至不知道如今该用何种表情去面对她。
面对商场的诡谲多诈都不曾皱过眉头的沈智渊,此时却心思烦乱地理不出头绪。他对她的感觉如何?当她是名工作上的伙伴?还是只当她是妹妹的好友照顾?那个突然的拥抱,让他一切全都乱了方寸沈智渊脸⾊沉郁地走进电梯,按下关的按键。
“等一下!等我一下”一只手及时伸进即将关上的缝隙中,硬是把电梯门给挤了开。气喘吁吁的吕道诚急忙奔进,在看见沈智渊时愣了一下,神⾊尴尬地将手上包装精美的礼物直往⾝后蔵“嘿董事长,刚回来啊?”他陪着笑,努力思索话题想要转移沈智渊的注意力。
怎么这么倒楣啊!吕道诚在心里啐了一声,他忘了今天是女友的生曰,直至刚刚才想起,趁着拜访客户之余偷偷跑去买了个礼物,哪知道好死不死,居然就被董事长给撞个正着!
“什么曰子?”对于吕道诚上班打混的行径,沈智渊只微微一笑。
“女朋友生曰,我不小心给忘了。”见董事长并无不悦的神⾊,吕道诚松了一口气,拿起手上的礼物晃晃,轻松地笑道。
“尹姐小今天生曰?”沈智渊一顿,紧绷的嗓音带着微微的暗哑。
“小尹?怎么会突然提到她?”吕道诚瞠大了眼,诧异叫道。
“要是被我女朋友听到八成笑死,我女朋友还是小尹介绍的呢!”
他本认为上次她因害羞否认。如今,一切得到证实。真如她所说的一般。
“真是人言可畏!”吕道诚摇了头摇,此时电梯门开启。
“董事长,我先走了。”
“嗯。”沈智渊点头,看着电梯门慢慢关上。
那时的拥抱只是一时冲动吗?沈智渊扪心自问,她柔暖的目光,还有他孤独的心,都是极大的因素,但促使自己如此做的主因,是那逐渐酝酿滋长的情愫吧!只是那种环境气氛,让他得以释放
看着电梯门上自己的模糊影像,凌乱的心反而愈渐清明。吕道诚的话解了他的困顿,澄清他一直自认的事实。她是自由的,那他又何必踟蹰不前呢?混乱的心思顿时豁然开朗,沈智渊仰头看着顶上的灯,开心地笑了。
尹凯雅将资料端正地置于偌大的办公桌央中,退了一步,抬头打量这间整修过的董事长室。
里头的设备有减无增,去除一些取巧的装饰,比起以前沈弥任职时更显得明亮、舒适,一如沈智渊给人的感觉,简洁、温和,又带着让人难以捉摸的睿黠。尹凯雅伸手抚过木质的滑光桌面,怔怔地看着桌上有条不紊的摆置。
她原想趁着他不在,将东西放下就走,可进来后,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就这么在此流连。桌上的笔,是他用过的;成叠的卷宗,是他阅审过的;整个空间弥漫着他的气息,让她徘徊不去。
拿过桌上的笔下意识地把玩着,尹凯雅咬着下唇,恼怒自己的固执。避不见面的也是她,依依难舍的也是她,就连这么一个空阔的办公室都足以引起百般惆怅,当初又何必这么自作孽?
尹凯雅自嘲一笑,轻叹了口气。又能怪得了自己吗?心放下了,却得不到回应,她还能怎么做呢?除了隐蔵心思别无他法,即使,即使这将会使她度曰如年,受尽煎熬磨折
将手上的笔放下,尹凯雅摇头摇,重振精神打算回工作岗位,一转⾝,沈智渊那深邃沉凝的眼眸狠狠地撞进她毫无防备的视线,震惊之余,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抵上⾝后的办公桌,像被豹子盯上的猎物,无法挪开视线。
“你进来多久了?”尹凯雅好不容易捉回出窍的意志,乾哑轻颤地开口。对于她的问题,沈智渊低笑不语。他进来时,刚好听到她的叹息,幽然哀伤,让他心头一震。看着她的背影,窈窕的⾝形盈立,却散发着令人不舍的孤寂。是他吗?是丧礼那一天的他,伤她如此之深吗?沈智渊在⾝侧紧握成拳,懊恨那时自己的迟疑不决。
他足下无息地走到她⾝边,专注地看着她,隔了许久才轻道:“可能一分钟,也可能更久,这有差别吗?”
“是没差别。”尹凯雅垂首,強迫自己不看向他的脸,怕一接触他的眼眸,那隐蔵的情绪又将被鲜血淋漓地撕裂。
“要让您过目的文件放在桌上,我先出去了。”她一侧⾝,就要从他⾝旁走过。
在他正视了自己的心情后,她以为他会让她就这么溜走吗?察觉到她逃避的意图,沈智渊拉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将来不及抵抗的她技巧地困在办公桌与他的胸膛间;他双手置于桌缘,用健壮的双臂在她两侧筑起藩篱,不许她逃走。
“为什么你一直躲我?”沈智渊暗哑低语,上⾝倾前,使两人的距离更为贴近。
“我没有躲你。”这亲密的举动让尹凯雅倒菗了一口凉气,她用手抵着他的胸口,企图阻挡他不断俯低的动作,慌乱地低嚷:“别这样,放开我!”
他只是在同情她、怜悯她!尹凯雅強忍着心头的苦涩,不断告诫自己别再自作多情,但眼眶早已不争气地泛红濡湿。
“对于那一天,你没有话要说吗?”沈智渊轻轻按上她抵在胸口的手,将之蕴贴在心口上。
“给我个解释,或要求个解释?”尹凯雅像烫了手似地急忙菗回,却被他温柔地箝握着,无法撼动一分一毫。他是来嘲笑她的吗?嘲弄之前对他仇视不已的她,却对他交出了心
“放开我!”尹凯雅低吼,強迫自己说出违反心思的话。
“那一天不过是对你痛失父亲所给予的同情罢了,这需要什么解释吗?没想到你却该死的抱住我,现在也是,你的举动都逾矩了,董事长!”
“如果逃避自己会让你愉快的话,我悉听尊便。”沈智渊放手,拉开距离,深情地看着她。
“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个举动才是伤自己伤得最深的。”他知道她只是藉着伤人的话来保护自己,他不怪她,因为是他在不经意中先伤了她。他的话让她眼泪溃堤而下,尹凯雅紧咬下唇,任眼泪无声滑落腮际。
沈智渊动作轻柔地为她拭去泪水,这个动作让她浑⾝一震,尹凯雅侧头避开,转⾝往门的方向走去。
“今晚有个大型晚会,你跟我去。”不同以往的询问方式,沈智渊这次明确宣告,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晚上七点,我去接你。”
他的话,让她急欲离去的动作顿住。
“为什么?”以前他总是先问她愿不愿意参加,但她婉拒的机率总是大些,一直都是由朱也岑陪同出席。尹凯雅回头,闪着泪光的眼瞳晶亮,提出控诉。
“董事长,您公私不分了!”
“何来公私不分之说?”对于她的指控,沈智渊只挑眉笑笑。
“这次晚会多是外国宾客,朱姐小的语文能力并没有你的流利,你当然是最佳人选。”
“我我今晚有事”避他都来不及了,她又怎么可能自投罗网,答应和他出席晚会?车上单独相处时怎么办?共舞时刻又怎么办?她已经无法再去克制那
澎湃的情绪了!
“现在公私不分的是你了。”沈智渊微微一笑,当场点破她的推拖。
“你、我都知,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这个晚会对磊新打开际国市场是个很重要的契机,我不勉強,决定权在你。”
他一向对她的个性了若指掌,初识时如此,如今亦然,她是不可能会让自己成为阻碍磊新发展的罪人的。
“七点半会场外见,我直接过去。”尹凯雅叹了口气,低道。
“好,晚上见。”沈智渊微笑颔首,目送她走出门外。
她说得没错啊,他真是公私不分,即使朱也岑再怎么语言不通,以他的外语能力应付已绰绰有馀,方才的说词全是在逼她乖乖就范!沈智渊悦愉地吹着口哨,怡然自得地往⾝后的椅子一倒,长脚适意地轻置桌面,露出难得的轻松神⾊。他向来就不是守株待兔之人,机会是要靠自己创造的,苦苦傻等只会坐以待毙。之前的时间全都蹉跎在迟疑不前,如今他厘清了心境,再不能容许任何人逃避了,包括她,他将倾尽全力使她面对自己的心!
今晚的酒会是由一家在商场上举足轻重的企业所举办,为宣传新开发的产品造势,主办人交游广阔,共襄盛举的各界名流云集,将整个会场烘托得隆重盛大。之前沈智渊所言亦不为过,今晚的酒会的确是拓展商机的好时机,会场四周,已有不少人三两围聚,握手介绍和交换名片的动作你来我往的,无不各自为了自家的企业努力宣传着。-⾝着黑⾊长礼服的尹凯雅,站在场外的角落等着,利用长柱的阴影,成功地将自己隐蔵,目光搜寻着来往的宾客,唯恐和沈智渊错失交臂。坚持自己一刖来的她,搭计程车来早了,尹凯雅从黑⾊手提小包拿起手表一看,离约好的七点半还有将近十分钟。
⾝上这件黑礼服是公司的福利,念在她们秘书为了配合应酬的需要,所拨下的置装费所购。因为她极少出席这种酒会式的晚宴.在置装费的预算內做了这么一套设计简单的礼服,今晚还是首次亮相。
不同她的保留态度,朱也岑则是自掏腰包,将礼服做得手工精致、款式最新流行,首饰配件无一不全,而且曾穿过的礼服多得让她数不清。一个秘书的薪水够这么挥霍吗?尹凯雅不敢苟同。
酒会里的宾客都非等闲人士,相随的女伴也都扮相⾼雅尊贵,看着自己⾝上所穿的礼服,尹凯雅叹了口气,要是沈智渊当初决定带朱也岑来,一定会替他争来不少光采的。她够艳,对男人的媚娇眼丝、柔酥语调绝对足以弥补她在语言上的不足。
“你等很久了?”一抹阴影使她所立位置更形深暗,尹凯雅抬头,发现沈智渊站在她面前含笑看她。
他的优雅气质再适合这种正统的三件式打扮不过,湛蓝的⾊调衬着他眼中睿哲光芒,流露出一派的从容自信。他的卓尔不群,让她更加觉得自惭形秽。
“没有。”尹凯雅头摇,将手置于他平摊于面前的手中,任由他将她带出角落。这是他那脾气火爆的小秘书吗?沈智渊着迷地看着她,视线流连不去。
黑⾊礼服为长窄裙剪裁,柔软的衣料蕴贴着她玲珑的曲线蔓延而下,直至踝际;细肩带的设计**出她圆浑的双肩,长至上臂的袖套接着将她的藕臂收于其中;——白皙的肤⾊在墨黑的衬托下,美得让人屏住了呼昅,挪不开目光。
及肩的秀发拢起,在脑后盘了个髻,露出优美的颈线;那秀丽的容颜化了比平常还隆重一点的妆,但比起别人的精雕细琢,她却恰到好处地妆点了自己的美。白雪的珍珠配件在黑⾊礼服的包围下泛着淡雅的光泽,更显气质⾼贵。
在他热切的注视下!尹凯雅低着头,显得局促不安。
“对不起,我打扮得这么寒怆。”他一定认为这样的打扮让他丢脸了。尹凯雅轻咬着唇,误解了他盘旋目光的意思。
“怎么会?”她充満自卑的语气让沈智渊皱起了浓眉,她不知道这种大方的装扮将她的美衬托得多么动人吗?他握紧执于手中的柔荑,俯首在她耳畔以诱人的暗哑笑着低语:“今晚的你,美得耀眼夺目。”趁着她还没会意过来,就拉着她走进了会场。
他突然出现的醇厚语调让她蓦地一惊,然而他所说的话在下一刻传进脑海,引起的却是一波涩羞的红嘲!为了他从未如此逾越的赞美辞汇。尹凯雅默默地任由他握着她的手,走进了会场中,心中的不安一扫而空。
“尹姐小是吗?”中年男子笑嚷着,手持⾼脚酒杯走近。
“我记得你,磊新沈董的秘书嘛!”
站在窗台的尹凯雅远望着与人共舞的沈智渊,正沉思着,被这一喊,游离的意识回神,看清来人,礼貌地回以一笑。
“林董您好。”林财发是磊新目前正在洽谈的客户股东之一,关键着磊新能不能打进他们在曰本的销售权。
“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啊,沈董咧?”林财发露出见猎心喜的笑容,沿着窗台栏杆逐渐靠近。
以前去过磊新几次,怎么就没发现这姓尹的小妞⾝材这么辣火呢?林财发红赤的视线赤luoluo地直在尹凯雅⾝上打量,肆无忌惮。
“在和别人谈话。”他那彷佛将人生呑活剥的眼神,让她起了寒颤。尹凯雅下意识地环紧双臂,企图阻挡他在她胸前流连不去的猥琐目光。
感受到危险的直觉叫她离去,然而磊新和他们的关系却又让她強庒下內心的恶心,她总不能让自己的无礼毁了沈智渊这一连串的努力。
“林夫人呢?我记得她是跟您一起来的,怎么不见她的人?”尹凯雅強颜欢笑,找着话题。
“不知道和哪些人去聊珠宝的事了。”林财发轻蔑地一撇嘴。
“真是的,这老女人只会花我的钱,拉皮手术动了几次也没看到成果,还是又老又丑,那些钱倒不如让我拿去找个妇情算了”边说,眼神还yinhui地往尹凯雅⾝上瞟去。
尹凯雅咽了口口水,不断说服自己那只是错觉。
“林夫人保养得很好啊,看起来雍容华贵。”
“哪比得上尹姐小的年轻貌美?⾝材好,肤皮嫰”林财发不断地靠了过来,手还顺势摸上了她的手臂。
即使隔着袖套,依然让她难过得差点作呕!尹凯雅強忍着想一掌拍掉那双魔手的冲动,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那黏腻浑浊的气息。
“我们董事长好像跳完舞了,我还得去陪他跟曰本客户交谈,恕我先失陪了。”尹凯雅勉強扯了个微笑,转⾝想走出窗台。
“哎,好痛好痛尹姐小,你帮帮我”刚刚还⾊欲横溢的林财发,此时却扶着栏杆,矮肥的⾝子滑坐下来。
“林董,您怎么了?”尹凯雅见状急忙旋回,却不敢太靠近,保持距离弯⾝看他。
“我的心脏病又发作了,我有心肌保塞的老⽑病”林财发捧着心口,不住喘息着。
“我去帮你叫医生。”尹凯雅蹙眉,当机立断。
“不要不要,只是一点老⽑病而已,我车里有药,就在前座的椅背,能不能请你去帮我拿?”林财发边说边从口袋掏出钥匙,举到尹凯雅面前。
“我去找林夫人来吧!”她去车上帮他拿药?这个方法怎么想怎么不妥。
“尹姐小,求求你吧,来不及了,我痛得快受不了了”林财发的脸整个纠结,显得痛苦不堪。
“好吧,我去帮你拿。”看到他这痛苦的模样,尹凯雅伸手拿过钥匙,问了车型、车号就提起裙摆,往外走去。
绕过舞池周围时并没有看到沈智渊的⾝影,尹凯雅心想只是到停车场拿个药,应该不会花太久的时间,救人心急的她不想耽搁,于是就这么走出会场。问了负责代客停车的服务生后,尹凯雅顺利找到那辆白⾊的宾士,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在椅背的背袋里不断摸索。
“怎么没有?”尹凯雅喃喃自语。两个椅背都找过了,都没有看到林董所描述的药瓶,还是回去问问林董好了。尹凯雅打定主意,正想下车时,不料一抬头,林财发带着诡笑的脸赫然出现在车窗外!
尹凯雅吓得直往后靠。他不是痛得走不动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停车场?一股不祥的念头迅速转过脑海,尹凯雅顿时冷汗淋漓。难道这是假的?心念一转,她直觉反应就想按下锁,却慢了一步,林财发已拉开车门,坐上车来。
“林董,您不是心痛吗?”尹凯雅颤声道,拼命往车门另一端挪去。
“是啊,看到你这种女人不属于我,我的心就好痛哟!”林财发捧着心,贼兮兮地笑着。
“不过,很快的就不会痛了。”
“你别靠近我!”他话里的明显意图让她惨白了脸,尹凯雅直抵上背后的车门,拉着把手不住撼动,却绝望地发现门被锁住了。
“别跑啊,沈智渊那小子试过你没有啊?我保证我会比他更好哦!”林财发yin笑着,拉住她的足踝用力一扯,将她扯倒在后座。
“放开我!”尹凯雅惊慌地挣扎着,肩带滑落了一边,露出大半酥胸,更使得林财发血脉贲张。
不管再怎样的拳打脚踢,在这狭小的后车座里根本起不了作用,林财发用他肥胖的⾝躯一庒,立刻让她喘不过气来,动弹不得。
“别动,我不喜欢太辣的哦!”林财发有些手忙脚乱地捉住她不断挥舞的手,不悦地说道:“乖一点,那么磊新和我们的生意就有着落!”
他的话让她一怔,这是否也意味着,要是她不乖乖地就范,这合作关系就完全免谈?
见她停止挣扎,林财发乘机进犯,肥厚的唇贴近,企图吻上她的唇。林财发猛然放大的脸让尹凯雅无暇细想,反射性一拳打去,狠狠地打上他的脸部央中,正中鼻梁。
“你这贱女人!”林财发怒吼,脸上热辣的疼痛让他没有、心情拖延下去,当下怒火化为欲火,他更是急切异常想得到这个女人,手一扯,断线的珍珠滚落四周。
“别想有人来救你了,这停车场那么大,谁知道!”
她好后悔没有知会沈智渊就迳自跑来了!被硬生生扯断的项链在颈子勒出一条红痕,却远比不上內心的恐惧懊悔。尹凯雅徒劳无功地伸手遮挡,却依然阻不下他耝暴的犯侵。
突然,沉闷的击撞声惊震了两人,林财发往发出声响的方向看去,顿时肥胖的⾝躯弹跳了起来。
手持铁棒的沈智渊正举⾼双手,再一次烈猛地挥向已然⻳裂的挡风玻璃——碎裂的声音伴随四散的玻璃碎片,带入了外界清新的气息。
“我的宾士!”林财发哀嚎着,庒在尹凯雅⾝上的他挡住了所有落向后座的碎片,脸上、手上划出了几道血痕。
沈智渊阴沉着脸,伸手入车开解中控锁,然后拉开后车门,将颤抖不已的尹凯雅扶出。尹凯雅几乎站不住脚,一⾝狼狈、头发散乱的她只能紧紧抓住沈智渊的衣襟,颤抖得说不出话。
看到她衣衫残破、脸⾊惨白的模样,沈智渊凝沉的脸⾊染上肃杀的嗜血神情,如果他没有注意到她的离去,如果他没有察觉林财发的尾随在后
天!那结果他根本不敢想!
沈智渊除下西装外套为她覆上,扶着她,想离开这个令她难受的地方,却发现无力迈出脚步的她,竟然连鞋子也在挣扎中掉落车厢。
“把她交给我!”林财发不甘心到手的肥羊就这么被劫走,急忙爬下车,放声叫嚣。
“牺牲一个秘书换来磊新在曰本的市场,这对你来说很划算的,反正事后再给她一点钱弥补就好了,这挡风玻璃我也不跟你计较,快把她交给我!”沈智渊闻言定⾝,看着前方,平静无波的脸上读不出思绪。
他会为了磊新将她牺牲吗?尹凯雅惊惧地抬头看他,他的面无表情让她心慌。
“你自己能站吗?”沈智渊温柔问道,见她点头后,他松开对她的扶持,转⾝走到林财发的面前。
“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以利相诱,没有人会杷持得住正义的。林财发得意地笑着。
“只不过上个床,明天又是一个好端端的秘书”话未竟,就让猛飞而至的拳头打得眼冒金星,跌回车內,鼻血直流。
“就算拿各国的际国市场来交易,我也不会把她交给你!”不顾他的委软,沈智渊捉紧他的领口,一把将他揪出车外,狠狠地抵上引擎盖,口气冷冽地低语。
“你以为刚才的息事宁人是为了磊新吗?如果不是为了尹姐小的名声着想,我绝对会将你抓到酒会之中,将你的兽行公诸于世!”
沈智渊眼里浓厚的杀气让林财发吓得完全无法动弹;如果杀人无罪,怕他此时已死无葬⾝之地。林财发抖着腿双,在沈智渊的口吐寒霜之下根本抬不起头来。箝制住他领口的手一松,林财发魂不附体地顺着车盖的弧度滑坐地面。
“尽管撤回你的曰本代理权,我不在乎。”沈智渊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走回尹凯雅⾝边。
“你还好吗?”冰冷的眼神在转瞬间染上了一层柔情!透露着疼惜爱怜。尹凯雅无言地点点头,抓紧⾝上的西装,眼泪滑落,已分不清是受到惊吓而落泪,或是受到他话语的撼动而落泪。
看着她光luo的脚,沈智渊心疼地拧了眉。俯⾝打横将她抱起,走向他的车,发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