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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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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前,她坐在他的左边,每天拚命偷看他,看了两个月,他的眉⽑、他的鬓发、甚至刮得乾乾净净的须根位置都记得一清二楚,她很确定,这是后来才跑出来的疤痕。

  为什么受伤了呢?俊脸会破相,人生并非完美无憾。

  “你在看什么?”他终于停下话。

  “我在看那面钟。”她的目光立刻从他脸孔移开,举手指向他背后墙上的挂钟。“我在算你说教的时间,三分二十五秒。”

  “我还没说完。这里上网很不顺,这年头⻳速的二M宽频怎能应付公司业务?我要你去拉至少二十M以上的光纤。”

  “知道了。”她顺手写在曰记本上。

  “还有,这不必你去做,你叫总务处去做;另外,打电话给工务局,请他们赶快补好外面马路的坑坑疤疤,免得出货时颠坏机器。”

  “你也知道所谓的行政效率,你要他补,他就来补呀?”

  “他们若是拖拖拉拉,我帮你找县‮府政‬主秘。”

  有你好样的!斑招!萧若屏学起来了,但她还是要酸他一下。

  “我还以为你可以上达天听,去找县长、部长还是总统呢。”

  “这点事务性的小事找主秘就行,如果福星想买地扩厂,或是参与工业区建设计画,我再帮你引见县长。”

  “以后再劳烦王顾问了。”福星的困境都还没解决,她哪想得到那么远的事了。再说,她也得先解决面前这个男人。“你可以回去了吗?”

  “你还没吃饭?”

  “等你走了,我就去吃饭。”

  王明瀚看了手表,八点钟,是很晚了,今天就先到此为止。

  “好。”他将资料收拾进公事包,起⾝说:“那就明天见。”

  “拜拜啦。”她头也不抬,随便举右手挥一挥。

  “你不走?”

  有够罗嗦了。她故意搬来一叠卷宗,再露出一个最甜美的笑容。

  “等我工作做完了,我⾼兴什么时候走是我家的事。这里荒郊野外的,交通不便,你还要开车回市区,我劝你以后准时下班,不要让老婆小孩在家里等不到亲爱的爸爸。”

  “我还没结婚。”

  说完,人走,开大门,开车门,关车门,发动引擎,车胎滑过铁门轨道发出吱唧‮擦摩‬声,陷进坑洞的空隆声,直到车声消失在厂外道路,取而代之的是对面绿地响雷似的蛙鸣,她才如梦初醒。

  她打一开始就当他已婚。想当然尔,三十几岁了,又是有钱少爷,就算对象不是‮生学‬时代的女朋友,只要他报上⾝分,众家千金名媛明星甚至纯情少女就便如嘲水般涌来,他还缺老婆人选吗?

  哼,他没结婚又关她何事!她⼲嘛震惊得张大嘴巴吃蚊子?说不定他待会儿还要赶赴女友群之一的约会哩。

  而她呢?她不需要王子,有对面水塘的一群青蛙陪她就不寂寞了。

  又是忙碌的一天。有骚动,有抱怨,更多的是议论纷纷。

  “七分二十秒。”萧若屏按下码表,看了一旁做记录的王明瀚,向大家宣布:[这是第三次测试新的生产线流程,省下八十七秒。”

  “还真的省时间了。”孙副总十分惊讶,很难相信平时不在意的八十秒,竟然不知不觉地浪费掉了。

  “第一次省九十二秒,第二次省八十五秒。”萧若屏此时得扮她的白脸了。“王顾问帮我们抓出缺点,我们就得改进。孙副总,机台配置⿇烦你调度了,然后还要请同仁照新的SOP来操作。”

  事实摆在眼前,员工们虽然心服口服,但不免还是有所疑虑,个个拿眼瞧王顾问,嘴巴却是问向了他们的妹总。

  “妹总啊,一下子改变这么多,怕不习惯,反而延误生产进度。”

  “养成习惯,熟能生巧。”萧若屏微笑鼓励:“各位都是有经验的老手,我希望能将这过渡期的时间缩到最短,以最有效率的方式做出最好的产品,把花钱请顾问的钱赚回来,好不好?”

  “好!”

  “福星加油!”她握拳⾼举右手。

  “加油!加油!加油!”一群男人们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大喊。

  萧若屏望向王明瀚,他朝她点个头,收好笔记本,往仓库走去,看来是准备去找下一个祭品了。

  哼,神气什么!算他厉害,她也只能继续配合他扮白脸了。

  ****

  下午四点半,照样是炮声隆隆的主管会议,王明瀚除了再度要求标准作业程序外,同时也开始针对仓管、行销、财务进行改⾰建议。

  七点钟,萧若屏仍在忙碌,一边拟定欲拜访的客户名单,一边从菗屉摸出一个面包,啃了两口,抬起头,竟见王明瀚也摸出一块面包。

  定睛一看,她吃的只是便利商店的波萝面包,他吃的却是面包店买来的热狗夹心汉堡,肥厚的餐包夹着一条肥大的热狗,还有青翠的生菜、甜滋滋的蕃茄酱、两片水煮蛋;这还不够,他又摆上一罐黑麦汁。

  “你要吗?”他又从下面菗屉拿出第二罐,笑问她。

  “不要。含糖饮料不健康,我喝白开水。”

  “要不要?”他拿出一块葱卷面包。

  “不要。”她转开视线,克制自己不去呑口水。

  “给你选。”他乾脆将面包店的塑胶袋放到她桌上。

  没人能抵挡得住面包香气的诱惑,她四处张望,确认办公室没有其他同事留下,很没志气地拿了一块最小的蛋塔。

  “你強迫推销的哦,我是怕你办公桌上长蚂蚁,帮你吃掉。”吃人的还是嘴硬:“你赶快吃一吃,收拾收拾,我等一下就要关门了。”

  “我开车载你去百货公司。”

  “不用了,我骑机车,跟人约八点半。”

  “你骑机车到市区要一个钟头,我开车走快速道路只要三十分钟。如果你是一个懂得『时间是金钱』的总经理,可以晚点出门,多利用三十分钟做事。”

  “我住敖近,你送我出去,还大老远送我回来吗?”

  “我会送你回来。”

  “这以时间是金钱的王顾问来说,可是损失好几万喔。”

  “生命‮全安‬,无价。”

  “噗!”她以为他在卖信用卡了,立刻再找一个理由:“机车停车只要一分钟,你闹区找车位要一个钟头。”

  “外面在下雨。”

  “啊?”她跑到窗边一瞧,还真的下雨了,而且不是小雨,唏哩哗啦的,难怪青蛙都躲起来不叫了。

  下雨穿雨衣就好,但她考虑到买了新套装,不好随便塞进置物箱內,放脚踏板又怕淋湿…

  欸,她是果断的总经理耶!有人愿意当现成的司机,她还犹豫什么?

  反正迟早得单独面对他,谁怕谁啊,将事情揭开来反倒落得自在。

  于是乎,四十五分钟后,她锁上办公室,上了他的“贼车”在她还来不及塞上ipod耳机前,他就率先发难了。

  “那时候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该来的,终于来了。

  “喂,你变得那么老,我一下子哪认得出是你?”萧若屏讲得很自然:“每天都有人想追我,什么长得很像国小同学、朋友妹妹这种烂梗,我烦都烦死了,本能反应就是认错人。”

  “是吗?”他并不相信。“后来你不见了。”

  “你以为我躲你呀,先生?我帮忙完,就走了啊。”

  “你说⾼职三年级进福星,那你在福星的资历应该有十二年,怎会是十一年?还是其中有一年在来宝面食打工?”

  “差个几个月也算一年啦。”她含混带过。“再说,我在来宝面食的打工资历也是你评监总经理资格的标准吗?”

  她实在懒得讲,也没必要跟他讲自己的事。

  他也不再问,雨刷在挡风玻璃上划过来又划过去,才刷掉眼前的朦胧,一下子雨水打落,前面的道路又变得模糊不清了。

  ‮机手‬钤响,他瞄了来电,原先要按扩音的指头转为挂上蓝牙耳机。

  “二姊夫…是,最近很好…吃过饭了…抱歉,我实在菗不出时间,现在接了一个案子,需要驻厂…哪里,这是我的事业…二姊夫,还是要跟你说抱歉,我星期假曰也得回去忙自己公司的事…家里还有明鸿、明灌,他们都长大了…抱歉,等一下,萧总,我马上回来…是,正在跟客户加班开会…好,二姊夫再见。”

  哇咧,还拿她当挡箭牌!萧若屏听他的片断回话,感觉那位二姊夫似乎想找他见面,他却一直推辞,果真是豪门恩怨,人人各有心机啊。

  但那是他家的事,她不会笨到去问发生什么事。

  “你…呃,嗯…”王明瀚讲了那通电话后,好像变回那个谨言慎行的大男孩。“我写过一封信给你,你有收到吗?”

  “情书吗?”她很欢乐地回应他:“你是寄到公司还是来宝面食?没人交给我耶。”

  “都不是。我寄到你的商职。”

  “我几百年前就毕业了。”

  “我在你离开王业电子三年后寄的,我想你已经毕业了,打电话到学校找郑老师想问你的地址,但学校还没开学,我又要回‮国美‬,总机跟我说郑老师还有在教,所以我直接寄信过去,信封上写的是请郑天诚老师转交,可是我现在才知道,他那时候已经到福星了。”

  “我没收到。”

  “我猜也是。”他整整等了两年,才放弃等她的回信。

  “呵,好像很遗憾哦?你是过了三年,才想到我这个妹妹很可爱,想追我是不是?你写什么,现在可以说啊。”她转头看他一张脸阴沉沉的,又笑说:“看你那副呑了毒药的样子,算了,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你要告诉我,我罗志兴和林秀云陷害了。”

  “你知道?”他诧异。

  “哼哈!那件事过后不久,我有一天半夜醒来,忽然仰天长笑,就开悟,哈雷路亚!”她扬⾼声音,张开双手赞美主。

  “什么仰天长啸?”他瞄到她的动作,实在被她一连串无厘头的言行给逗得哭笑不得,刚才和二姊夫讲电话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

  “哈哈哈!就是这样子笑啊。”她笑给他听,还用力按住肚子加強丹田发出的笑声。“你想想,林秀云的包包放在位子上,人哪儿去了?在厕所便秘吗?我喊她好几次耶。罗志兴刚开完会,你也以为他下来了,可是人呢?两个不见的人,负负得正,就是在一起呀!可是他们在哪里?我又记起,我不止一次在档案柜底下扫到一团团乾掉的卫生纸,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什么东东,有够恶的!恐怕我们在前面说话时,他们正在后面**做的事呢。怎样?我联想力不错,很有慧根吧?”

  “一个专业经理人的确需要举一反三、旁徵博引的能力。”

  哼,她说“**做的事”他就摆个道貌岸然的顾问姿态给她看?

  “是哦?可是我看呀,你这位辅导专业经理人的专业经理人,还得花了三年,看报纸才知道,真是后知后觉。我还以为你念第一志愿很聪明呢,算了算了,你也是渗世未深,情有可冤啦。”

  “是的。”他由她去亏,继续说:“我是出国拿到学位后,回去公司转转,才知道李惠君将陷害你的事全抖出来。她说罗志兴林秀云怕你揭发婚外情,要她指认你偷‮机手‬,藉机赶你走,报酬则是升她为专员。”

  “老师拿报纸问我说,这报导是不是在讲王业。我一看就知道了,罗姓男主管偷吃被元配捉奷在床,外过对象林姓女主管对向元配告密的李姓女同事恨意难消,在叉叉路的公司大门前抓头发打架,都写这么明白了,我还不知道是谁吗?”

  “事情发生后,李惠君立刻主动辞职,公司将罗志兴调非主管职,林秀云调去现场做品检,要轮夜班,不到两星期她就递辞呈。”

  “怎知好姐妹也会反目成仇啊。”萧若屏摇‮头摇‬。“可李惠君抖出来又如何?王业有大发慈悲,主动给我一个交代吗?反正只是一个小妹妹,死就死了,他们也不必去找屍体。”

  “如果我能代表王业电子的话,我会向你正式道歉。”

  “嘴巴道歉不痛不庠啦,还是你回王业帮我报仇?嘿,把罗志兴⾰职,不给退休金,顺便找出林秀云和李惠君的地址,我去她们家泼油漆。”

  “我已经离开王业集团。”

  为什么离开?这个疑问始终萦绕不去。她上网查过,王业电子现任总经理是董事长的大女婿,也就是王明瀚的大姊夫。记者曾提及王家子女,只说三个儿子还年轻,长子志不在此,留在‮国美‬发展。

  她又查了神奇企管,怪怪了,这家公司十分低调,网页只有几页简单的业务介绍,也没有大吹大擂他们辅导成功的实绩,倒是有些新闻访问过几家公司,他们提及曾接受神奇企管的改造而有所突破和成长。

  只要她开口问,他应该会回答。但,她就是不想知道他太多,否则一好奇下去,就是没完没了,想再去挖掘这个人的一切…

  “谢谢你没有说出我的背景,拜托你以后也不要说。”

  “不用谢,不必拜托,我是提都不想提王业这两个字。”

  “呃…我也该向你道歉,我那时候——”

  “呵,又不是你害我的,有什么好道歉的?”她截断他的话。

  车子已‮入进‬市区,来到百货公司前,她按下车窗张望。

  “啊!我看到我约的人了,我这边下车,再见。”

  “我待会儿去找你。”

  她开了车门就走,管他会不会来找她,她只想快快离开他。

  “小燕!”她走向前,张开双臂拥抱来人,笑说:“你毕业考到底过了没?宝姨打电话来都在担心你呢。”

  “嘻,补考过了啦,我拿到毕业证书才敢回家啊。”谢诗燕抱了她,再扯了她的手臂。“咩姐,我要去福星上班,你赶快录取我。”

  “该不会是宝叔宝姨要你过来帮我吧?拜托!别老是想一堆奇奇怪怪的方法『报答』我,一个谢宏道要『以⾝相许』我就受不了了。”

  “我才没要报答咩姐,我是要剥削咩姐,跟咩姐才能学到东西呀。”

  小燕过去寒暑假皆过来工读,既熟悉福星的环境,也有心留下来;那张年轻俏丽的脸蛋洋溢着对未来的期待,萧若屏想到了自己。

  “好,明天你就来报到,做业务部助理,顺便帮我打杂。”

  “耶!我帮咩姐打杂,那我是总经理秘书了?”

  “别耶,我先说了,我在公司很凶的,你撒娇哭闹都没用,也不能叫苦,尤其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有一个罗哩罗嗦又不通情理的顾问,看什么都不顺眼、都要改⾰,搞得福星鸡飞狗跳的。”

  “没关系,我是新人,我没有包袱,他改⾰什么,我就照新的去做,脑袋空空的才能装新东西。”企管系毕业的谢诗燕振振有辞。

  一语惊醒梦中人!萧若屏恍然大悟。只要放开成见,抛掉自以为是的工作模式,再藉由经验丰富、冷眼旁观的顾问提供意见和指导,整合成为她自己的新思维、新作风,怎能不将三十年的老福星重新打造成一个创新而具有活力的新福星!

  她心情更为开朗,两人说说笑笑,来到了青舂少女服饰区。

  “我妈说你要向她借‮服衣‬,咩姐你不要笑死我了,她的裙子都可以装下两个咩姐了。”

  “我也有找郑师⺟,她是有好几套可以穿,可是…有点老气。”

  所以她只好认命,领出一万块,准备今晚狠狠地给它血拚下去。

  两人绕了一圈,几乎将每件‮服衣‬翻过了,她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咩姐你看,这蝴蝶结好可爱,绑前面后面有不同的韵味呢。”

  “对啊,这件裙子飘飘的好像公主,咦!这纱会不会太透明?”

  “你不该逛这层楼,去楼上。”后面冒出第三个声音。

  她回头,顺便拿出‮机手‬看时间,四十分钟,他还真的找来了。

  他哪里不好站,就刚好站在一盏走道灯的下面,灯光将他本来就很好看的脸孔打得更加容光焕发,眼睛更亮,鼻子更挺,微微上扬的唇似笑非笑——可一开口却是开示兼训示,好像不将她感化成佛绝不罢休!

  她烦躁地将‮机手‬丢回背袋,说不清自己的感觉——才想从他⾝上生呑活剥一堆企管学问,可现在看到他怎又莫名心烦呢?

  “咩姐?”谢诗燕拉拉她,咩姐是没看过男人吗?

  “这是王顾问。”萧若屏回复正常,为他们作介绍:“她是谢诗燕。我刚录用的业务助理。”

  “你就是王顾问?”谢诗燕睁大眼,开心地说:“我哥哥说你跑去我们店里找咩姐好几次,你有没有发现,你的牛⾁面都少一块牛⾁?”

  “有吗?”王明瀚一脸正经。“如果店家因为‮人私‬恩怨而影响商品品质,从而造成商誉受损,那可是得不偿失的。”

  “我开玩笑而已,他这么爱说教?”谢诗燕忙将咩姐拉到一边,低声说。

  “完了完了,咩姐,我妈说是一个好帅的帅锅,又好有缘分去福星当顾问,我本来很期待的说,可怎么是个老古板啊?”

  听到小燕失望的语气,萧若屏不噤心情大好,还真有人说他老呢!

  “哈哈哈!”再狂笑他三声吧。

  “有什么好笑的?”王明瀚看她们嘀咕,感觉被排挤了。

  她不理他,挽了谢诗燕搭上电扶梯,一路笑上楼,可一踏进这层标榜⾼级仕女服饰的专区,感受到冰凉的空气,她们自动闭了口。

  “好正式。”谢诗燕东张西望,咋舌说:“我从来不逛这层的。”

  萧若屏一一浏览过每个专柜,她甚至没敢靠近瞧‮服衣‬的价钱,只是在走道上缓缓走过,王明瀚则是默不作声地跟在她们后面。

  前面的展示模特儿昅引住她的目光,那是一套浅灰⾊套装,外套冬夏皆宜,上衣剪裁出腰⾝,裙子放宽下摆,带出活泼的气息。

  “‮姐小‬喜欢可以试穿。”柜姐看到猎物来了,主动从架上拿起相同款式的‮服衣‬。“‮姐小‬先试试S号的,不合⾝还可以修改喔。”

  “咩姐你就去试穿啦。”谢诗燕也对这个专柜的‮服衣‬感‮趣兴‬。

  脫下球鞋牛仔裤,萧若屏小心翼翼换了新衣,当她走出更衣室,面对镜中的自己时,不觉呆住了。

  这是哪里走出来的亮丽都会女子?还是平空变出一个专业⼲练的女主管?

  果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啊!

  “哇!我怎么不知道咩姐⾝材这么好!”谢诗燕盯住她裙下的修长‮腿双‬,惊呼不已。“简直是量⾝订做,价钱…我的妈妈呀!”

  她看到小燕掏出来的价格牌子,顿觉⾁痛兼心痛,也想大叫我的妈。

  “刷我的卡,可以打折。”两个女人不出声,王明瀚出声了。

  “不用。”她立刻拒绝。

  “先生很抱歉,”柜姐解释说:“这是特价,无法再使用贵宾联名卡的折扣,不过累积刷卡金额,可以参加本公司和‮行银‬合办的iphone‮狂疯‬送菗奖喔。”

  “那就请萧总帮我增加菗中iphone的机率。”王明瀚掏出卡片。

  “好,欠你的,我会还你。”萧若屏咬牙切齿地说。

  “等等,一套不够,你再挑一套。”王明瀚收回卡片。

  “什么?!”她乾脆切下⾁卖他好了。

  “‮姐小‬,今天刚开始夏季最后出清活动,我们专柜只有这时候才会打折。”柜姐鼓起如簧之舌。“现在款式、size还很齐全,你一定能挑到喜欢又合⾝的,等过几天大家都来抢购,卖完就断货了。”

  “咩姐,你看这套怎样?”那边谢诗燕听到是最后出清,已迫不及待再去拿起吊架上的一套‮服衣‬,比到她⾝前,你穿看看啦,反正王顾问会刷卡。”

  “我刚剐就觉得这件⻩⾊的也很适合。”十分钟后,王顾问眉头不皱,为萧总经理刷下两万五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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