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安居不动产”总经理办公室內,安子琛正坐在办公桌后处理公事,他⾝后那一大片落地窗外的街景,已逐渐被夜幕笼罩。
安静的空间里,只听得见他修长的手指不断敲打在电脑键盘上的声响,又过了五分钟之后,才终于安静下来。
“呼!”安子琛吁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
他揉了揉眉心,脸上透着一丝疲惫。
今天一整天他异常忙碌,手边突然多出了许多急需尽快处理的重要事情;但他发挥了前所未有的超⾼效率,将原本可能需要将近两天的工作量,硬是赶在一天之內完成。
这么一来,他总算可以有多一点时间,能在家里和小悠好好地谈一谈了。
这几天,他可能感觉出她的情绪稳定了一些,而他们夫妻俩也是时候该开诚布公地聊一聊,让她明白他到底有多爱她了。
安子琛迅速抓起西装外套和车钥匙,正打算回家去,却看见父亲走了进来。
他愣住,脸上难掩诧异。
过去,父亲从不曾主动到他的办公室来,即使有事找他,也是将他叫到总裁办公室去,而且自从他决心要和小悠结婚之后,父子之间的气氛有些僵,最近两人碰面的次数更是连十根手指头都数得完。
安子琛一心想尽快赶回家去找左梨悠,索性直截了当地问:“爸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特地来告诉你,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一个⿇烦。”
安子琛微皱起眉头,直觉事情有蹊跷。以他对父亲的了解,这桩“⿇烦事”恐怕大有问题。
“什么⿇烦?”他沉声问道。
“那个女人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安龙廷得意地宣布。
“你说什么?”安子琛一僵,瞬间变了脸⾊。
“姓左的那个女人,今天下午已经签妥了离婚协议书。”
看着父亲得意的神⾊,安子琛只觉得一股火气冒上心头。
“你凭什么要她签?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婚了?”
“哼,若不是因为那块地,我也不会同意让你们举办婚礼,现在是时候甩掉那个⿇烦了。”
“她不是⿇烦,她是我的妻子,是我心爱的女人!你凭什么逼她签离婚协议书?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安子琛忍无可忍地怒吼。
“真心相爱?”安龙廷嗤笑了声。“亏你工作能力一流,竟然连女人到底是爱你的人还是爱你的钱都分不出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龙廷冷冷地一笑。“你以为我是拿刀拿枪逼她签字盖章吗?哼,她为什么会答应得这么慡快,还不是因为我给了她一大笔钱,一张面额一千万的即期支票。”
一千万的支票?安子琛惊愕地僵了僵。
“我不信!”他不相信她是个贪财的人,这根本不可能!
“哼,只能说你对她未免也太不了解了!她一看到那张一千万的支票,就立刻签字盖章,还答应今天就会离开。喏,不信的话你自己看,这是她亲笔签名,亲自盖章的。”安龙廷拿出那份离婚协议书。“拿去吧!我就是特地来拿给你签字盖章的。”
安子琛立刻接了过来,上头娟秀的签名确实是左梨悠的字迹,但是再看得更仔细一些后,他发现她以钢笔签下的字迹上有些微晕开的痕迹。
这是…被她泪水沾湿的?
安子琛的心狠狠地揪紧,蓦地动手将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
“你…你这是做什么?”安龙廷大惊,但已来不及阻止。
安子琛一脸严肃且认真地说:“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跟小悠离婚的!”
撂完话之后,安子琛抓起车钥匙,毫不迟疑地转⾝冲出办公室,一路直奔地下停车场。
一坐上驾驶座,他立刻开车往住处狂飚。
“小悠,拜托你千万不要走,千万、千万还不要走…”
他握紧方向盘,加足了油门,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归心似箭,就怕心爱的妻子已离他而去。
原本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在安子琛心急如焚的一路狂飙下,将近十分钟就赶回住处。
他冲向家门,祈祷一切还来得及,但是一打开大门,异常安静的房子让他的心再度狠狠地揪紧。
“小悠?小悠?”
尽管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但安子琛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在六十多坪的房子里四处寻找。
但她已然消失无踪,家中她所有的服衣和物品,也全都不见了,唯一剩下原本属于她的东西,是搁在梳妆台上的那只婚戒。
美丽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那耀眼的光芒刺痛了安子琛的心。
一阵剧烈的痛楚自他的胸口炸开,就像是有人硬生生将他的心挖了出来。
“不,小悠…小悠…”
安子琛踉踉跄跄地走出房间,看着只剩他一个人的家,眼前不噤浮现他们刚结婚时愉快相处的情景,想到她总是对他温柔的微笑,想到她总是对他深情的凝望,想到她总是在他每天出门上班前给他一个拥抱和吻亲…
那甜藌美好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家中仿佛还到处都看得到她的⾝影,要他如何能接受她已经离开的事实?
安子琛的眼眶一阵酸楚,颓然走向客厅,却不经意地瞥见沙发旁的地上散落着一些碎纸。
“这…这是…”
他诧异地看了看一地的碎纸,迅速拾起后将它们拼凑起来。
这是张一千万元的支票!就是他父亲交给小悠的那张支票吧?
刚才父亲说支票给了小悠,而现在这张支票却成了一堆碎纸散落在这里,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把支票撒了,她根本不要钱!
她含泪签了离婚协议书,又不要这一千万,甚至价值不菲的婚戒留了下来,要他怎么相信她不爱他?只爱钱?
“小悠…你怎么不等我回来…怎么不听我解释…怎么不相信我有多爱你…”
安子琛心痛极了,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将脸埋在手掌心中。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心底不噤一阵狂喜,迅速抬起头。
“小悠!幸好你还没…”但他话还没有说完,惊喜的表情就僵在脸上。
走进屋里的并非他心里所期盼的那个人,而是他的父亲。
安龙廷伫立在门口,先看了儿子一眼,接着左右张望了一下,没看见左梨悠的⾝影,让他眼底浮现一丝満意。
由于楼下的管理员知道他是安子琛的父亲,因此他并未受到拦阻,直接上楼,而安子琛方才并没有关门,他便直接走了进来。
“那女人已经走了吧?我就是特地来看看她离开了没。哼,我就说吧!那女人有一千万之后,就毫不恋栈地离开了。”
安子琛脸⾊一沉,一股怒气窜了上来,他指着茶几上的碎纸,咬牙说:“你要不要先看看这些是什么再说?”
“什么?”安龙廷疑惑地走过去,低头一看,认出那些是支票的碎片,当场愣住了。
那女人把一千万的支票撕了?她该不是疯了吧?
安子琛心痛又愤怒地说:“小悠根本不要钱,爱钱、爱地位的人,从来就只有你!”
安龙廷先是一愕,随即恼怒地瞪着儿子。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男人本来就该眼光放⾼、放远,选择一个真正对自己有益的妻子,而不是…”
“够了!我真的受够了!”安子琛忍无可忍地打断父亲的话,语气沉痛地反问:“爸,你真的曾经感到満足过吗?你真的会有心満意足的一天吗?这辈子你不断地追逐名利,如果有一天,这些名利全都没了,你是不是就变得一无所有了?”
“一个男人要是没了名利,本来就一无所有。”安龙廷理所当然地说。
“不!拥有小悠,就算我什么也不是,没有钱、没有地位,我也无所谓,因为我拥有她的爱、她的温柔、她的关心,她让我觉得我是一个富足的人。”
安子琛难受地闭上眼,一颗心因为她的离去而被狠狠撕扯着。
“就算一无所有也无所谓?即使你不再是“安居”的总经理?即使你失去了现在拥有的一切,你也只要她?”
“对!我就只想要她!”
安子琛那斩钉截铁的语气惹怒了安龙廷。
“你要是再敢这样说话,我就马上把你从总经理的位子拉下来,把你逐出‘安居’!”
安子琛冷笑了声,毫不畏惧地望着父亲。“那就把我逐出公司吧!你所看重的这些名利,我根本不在乎!”
安龙廷原本只是说气话,万万没想到儿子竟然会这么回应,他拉不下脸,恼羞成怒,火气更大了。
“你最好给你想清楚,一旦离开之后,就别想再进公司,也别想动用公司的一切人脉与资源!”
“放心,我不会靠你的。”安子琛的态度异常坚定。
“你…好!既然你这么有骨气,以后就不用再进公司了!我明天就会宣布将你逐出‘安居’,永不录用!”安龙廷怒气冲冲地转⾝离开。
安子琛一把摔上大门之后,颓然地把额头靠抵在冰冷的门板上,脸上満是沉痛。
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离开公司,不在乎失去安家的一切资源,他心里最在乎的,是那个无论如何都支持他、关心他、爱他的女人。
可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已经离开他了…
一阵锥心刺骨的心酸排山倒海地袭来,让他的眼眶逐渐泛起湿意。
他的脑中掠夺过左梨悠温柔美丽的笑脸,想到离婚协议书上她那被泪水晕开的字迹,坚定的决心蓦地涌上他心头。
“不,我不能就这么放弃!小悠,不管你到哪里去了,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一定要将你带回我⾝边!”
他在心里发誓,倘若老天爷还愿意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好好把握住幸福,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守护她、宠爱她、珍惜她,不再让幸福和他们擦⾝而过。
一年后
阴霾的天空布満了厚厚的积云,让太阳完全露不了脸。
一座占了半个山头的墓园中,有道纤细的⾝影孤单而缓慢地走着。
左梨悠来到外婆的坟前,放上一束鲜花。
虔诚地上完香之后,她神⾊哀戚,静静地望着外婆的照片,一年前的往事又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
即使已经过了这么久,那些往事她从不曾忘记,每当回想起来,总让她情绪失控的哭湿了枕头。
“外婆,我一点也不怪您当初和他有那样的协议,我知道您会这么做,都是因为爱我。”她轻声对着墓碑上外婆的照片喃喃低语。
“其实,我也不怪子琛,他⾝为公司的⾼阶主管,本来就该尽力完成手边的案子,我只怪自己太傻了,傻得以为他会爱上我这么平凡的人…”
回想起那段短暂的婚姻,左梨悠的泪水就忍不住溢出眼眶,但怕让外婆在天之灵还要为她担心、不舍,她连忙擦去眼泪。
“外婆,你放心,我现在很好,在宜兰租了一间房子,生活过得很平静,很安稳,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她轻声向外婆报告这一年的近况,喃喃诉说着对外婆的想念。
过了一会儿,天空中的积云又更厚了一些,丝丝的细雨飘在空中,增添些许感伤的气氛。
她舍不得离开,又继续对外婆说了好多话,但是雨势突然间转大,一颗颗豆大的雨滴打落在她⾝上,让她不得不离开。
“外婆,我先走了,改天再来探望您。”
左梨悠低头奔向附近的亭子,想不到意外撞进一堵宽阔的胸膛。
她错愕地抬起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俊脸。
是他…
她不敢相信地望着安子琛,泪水控制不住地自眼眶滑落。
安子琛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有些哽咽地说:“小悠,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
“我…你怎么…”
他怎么会来?又为什要来?
想到她已和他签字离婚,他们现在已经是没有关系的陌生人了,左梨悠就拼命想从他的怀里挣脫。
“放开我!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谁说的?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安子琛将她搂得更紧,就怕稍有一松手,她又要从他的⾝边溜走。
“我们已经离婚了!”左梨悠伤心地低嚷,提醒他这个事实。
“不,我没有签字,也早就把离婚协议书撕了。”
“什么?”左梨悠诧异地一愣。
“还有,我现在已经不是‘安居不动产’的总经理,我已经离开公司,彻底脫离那里了。”
“啊?为…为什么?”左梨悠震惊地望着他。
这一年来,她刻意不看任何关于财经、商业的报导,就怕看见任何有关他的消息,那只会让她每看一遍,心就多痛一回。
“因为你,小悠,失去你之后,我发现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没有意义,我爸妈不能接受你当安家的媳妇,那好,我就离开,我相信凭我的能力,绝对能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
左梨悠的心里大受震撅,她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会为了她做到这样的地步。
“这样…值得吗?”
“当然值得。”安子琛说得极为认真。关于这一点,他从来就不曾怀疑过。“小悠,我爱你,对你的心意,一直以来都是真的,请你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我不知道…”她低垂着眼,神情无助而脆弱。
她很想相信他,却又怕结果会再度令她心碎。
安子琛伸出手,温柔地为她拭去泪水。
“来,小悠,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相信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的心了。”他搂着她,离开了墓园。
安子琛开车载着左梨悠,一路驶向林口的山区。
看着车窗外陌生的景致,左梨悠的心里疑惑极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安子琛刻意卖关子。
在弯过几个转角之后,他终于将车停下。
“来吧,已经到了。”
左梨悠怀着疑惑下车,抬起头一看,立刻愣住了。
“这…这里…”
她眼前是一间平房,看起来相当熟悉,和当初她和外婆所住的老房子很像,只是这里看起来很新,像是刚完工不久。
“来,我们进屋去看看。”安子琛牵起她的手就要直接往里头进。
“呃,这是你朋友的家?”
“不,屋主就是我。”
“什么?”
当左梨悠仍为这个消息惊讶不已时,安子琛已将她带进屋里。
踏入客厅后,左梨悠的情绪更是激动,泪水也克制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转,几乎落下。
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和当初她们祖孙的那间房子很像,包括沙发的花⾊、茶几的位置、吊灯的款式…
即使仔细一看就能分辨出其中的不同,但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出安子琛已经竭尽所能的作这样的安排。
“你…是怎么办到的?”她哽咽着问。
“我买下了这块地,找了认识的建商来盖这间房子,还找遍各地的大小家具行,要是找不到同样的款式就用订做的,不过,我也只能依照记忆来拼揍,应该有很多不太一样的地方吧。”
“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爱你。”安子琛拥着她,深情地说:“小悠,我是真心爱你的。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是为了那个案子才将你调为我的特别助理,但那时候我根本还不算真正认识你。”
左梨悠偎在他的怀里,静静地听他说。
如果他都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又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听他解释呢?
“随着我们的相处,我很快就为你动了心。记不记和,有回我带你去餐厅用餐,你抢着替服务生揽责任?”
左梨悠点了点头,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她从来不曾忘记过。
“你那份善良的心意,让我感动极了。还有,你面对同事恶意的批评,不但不要求我惩处对方,反而将一切视为挑战,让我对你大为赞赏、刮目相看。
你总是那么善解人意、为别人设想,深深打动了我的心,就算没有外婆那块地,就算不为了当上总经理,我也希望能将你永远留在⾝边,因为,比起那些名利,你在我心里更加重要。”
听着他的话,左梨悠的心里再也没有半点怀疑,因为他已经用实际的行动来证明他确实在乎她远胜过那些名利。
见她没有开口回应,安子琛有些急了,以为她还不相信他的话。
“小悠,我发誓,我刚才说的绝对没有半句谎言,否则等会儿我出去马上被车…”
左梨悠匆匆掩住他的嘴,又急又恼地说:“谁许你发这种誓的?我宁可你骗我,也不要你出事!况且,我没说我不相信你呀!”
“这么说,你相信了?”安子琛欣喜若狂地问。
左梨悠望着他,含泪点了点头。
见状,安子琛终于松了一大口气,激动地紧紧抱住她。
“谢天谢地!小悠,我真怕你不愿意回到我⾝边。”感动地抱了一会儿之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小悠,你愿意再把安戴上吗?”
安子琛从口袋里取出她的婚戒。自从她离开之后,他每天都将它带在⾝上,等待着有一天能将它再度套进她纤细美丽的无名指。
左梨悠望着那只婚戒,泪水忍不住滑落眼眶。
见她点了点头,安子琛立刻为她戴上婚戒。
“别哭了,小悠,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伤心哭泣了。”他低头吻去她的泪水。
分离一年以来,对她的思念曰曰夜夜磨折着他的心,这一刻,庒抑已久的热情全都溃堤。
他热烈地吻着她的唇,而她也毫不保留地回应,体內的**之火立刻被点燃,谁都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
“小悠,我想要你。”他瘩咽地低语。
“好…”
听见她的应允,安子琛立刻将她抱进房里,放上床铺。
火热的吻亲着她时,他也急切地脫去两人⾝上所有的服衣,直到彼此赤luo相对。
他吻着她的蓓蕾,让她发出媚娇的喘息,长指也在她腿间敏感的花蕾揉弄撩拨,不一会就沾満了湿意。
“你还是这么敏感,这么热情。”
想起过去他们曾有的激情,左梨悠羞红了脸。
“小悠,这一年来,你想我吗?”
“想,我好想你。”她诚实地回答
激情平息后,安子琛搂着她,低声道:“小悠,去年我离开‘安居’之后,和朋友合开了一间贸易公司,规模和‘安居’完全不能相比,你会不会觉得失望或委屈?”
“当然不会,就算生活不富裕,只要曰常开销够用就好了,我们还是可以当一对刻苦但幸福的夫妻呀!”
安子琛闻言,心里感动极了,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她已佣懒地闭上眼,看来是被刚才激烈的欢爱累坏了。
他笑了笑,存温地吻了吻她的发丝,决定明天再把事实告诉她。
其实,他和朋友合开的公司,规模虽然不能和“安居”相比,但是经营得很不错,收入也算丰厚,因此,她那和他当一对刻苦夫妻的梦想,恐怕永远不会有实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