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邹未央心情极好,正依偎在关朽苍怀里啃着鸡腿,未了油腻的双手还在他洁白的衣衫上抹净,样子嚣张得让江盛和开元大开眼界。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实在不敢相信平曰严肃的帮主,此刻竟允许一个姑娘赖在他⾝上如此猖狂?
他是帮主,盏帮的帮主耶!哪个人提到盏帮帮主不闻风丧胆,但在这名姑娘眼里似乎不是这样,这…这…这太教他们震惊了。
更教他们无法置信的是帮主对这名姑娘百依百顺,他们曾几何时见过帮主对一个姑娘这样有耐性?这几乎是前所未见。
“小苍蝇,咱们究竟何时才能出发嘛?”邹未央扯来他的袖子抹抹嘴,等得有些不耐烦。
“小苍蝇!”江盛和开元同时叫出声。这…这娃儿竟叫他们威震八方的帮主为“小苍蝇”?!他们震惊得嘴都歪了。
关朽苍不自然的挪了挪⾝子,恨不得有地洞可以钻进去。“央央,我不是告诉过-,别再这么叫吗?”他小声的朝她低吼。
她见他竟对她稍具敛⾊,昅昅鼻子“啊!”的一声就要哭了。
他见情况不对,急忙捂住她的鼻子,好言道:“央央,我不是故意要口气不好,-别哭出来,教我属下瞧见了多难看。”
她眼睛骨碌碌一转。没错,那两个家伙从头至尾盯着她瞧个没完,好似她是什么怪物。“喂,你们俩瞧够了没?”她索性不快的朝他们开炮。
这两个例楣鬼被她这么一喝,登时吓得立正站好。“瞧瞧…瞧够了。”
“我可警告你们,小苍蝇是我对他的专属昵称,你们谁若敢偷用,我剥了谁的皮!”她一副彪悍的模样。
“我们知道了。”这两个人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会儿竟被一个小姑娘唬得一楞一愣。但事后想来连帮主在她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他们这些小喽-算老几啊!
“知道就好。对了,你们这些人怎么动作这么慢,不就去一趟通州嘛,要准备什幺准备这么久?”她不満的说。
“呃…”江盛为难的看向关朽苍。可不是他们效率不彰,而是帮主指示要他们故意拖延的。
关朽苍只得替江盛他们解围道:“央央,总舵还有一些事待办,等我处理完毕,咱们就可以出发了。”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她颇健忘,也许时间一久她就忘了要去通州这回事。
“真是⿇烦,你要多久才能处理好那些鸡皮蒜⽑的事?”她竟将盏帮的帮务形容成鸡皮蒜⽑的事?他哭笑不得。
“我会尽快的。”他搪塞的说。他打算写一封信教人快马送呈师父,一来告知他央央的下落,二来请他老人家亲自出马将央央这大瘟神给带走。
“那好吧,我暂且在这儿窝一窝了。”她谈得极为委屈。
“窝一窝?邹姑娘,-窝的地方可是人人千方百计想一探究竟却不得其门而人的盏帮总舵啊,-到底将这儿当成了什么地方?”开元忍不住的说。
“什么地方?不就一栋大宅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她看不出有什幺值得大惊小敝的。
“大宅子!”开元快昏了,好个不识货的人,从没有人将盏帮总舵形容成大宅子一栋,好歹这栋大宅子也是名噪天下的盏帮总部。
“本来就是嘛,要不是看在小苍蝇的份上,我才懒得在这儿特上这幺久呢!”她嘟着小嘴说。
“呵呵呵,是吗?”开元笑成了极凄苦的模样。
她才不理会他,径自转向也是苦着脸的关朽苍。“小苍蝇,我累了,我要你帮我摩按让我入睡。”这也是小时候的习惯,她总要他这幺做才肯乖乖入睡。
“摩按?”江盛和开元惊讶的互看一眼,她竟敢要帮主为她摩按?他们皆两眼一瞪,软趴趴地昏死过去。
“他们是怎么了?”她看着两具倒地的⾝子,觉得莫名其妙。瞧他们看起来梃壮的,哪知才站没多久就昏了,真是不济。她摇头摇。
关朽苍头痛欲裂的拚命揉着额际,心想:再教她胡搞下去他可要尊严扫地了。
师父快来救救我吧,这世上也仅剩您一人治得了这丫头了。
看着地上毫无知觉的两个人,他多想同他们昏死算了。
邹未央兴致盎然的在她所谓的盏帮大宅子里四处闲晃。她有些咋舌,这真的不是一栋普通大的宅子,她已逛了一上午,仍在一个院落里打转!听说在盏帮总舵里像这样的院落有数十个,乖乖,小苍蝇的家当真了不得。从前只知道他是盏帮的唯一继承人,不知道盏帮是这般家大业大,这下她依偎着小苍蝇可得好好享福了。
此番溜出蟠苑倒还真是溜对了。
她愉快的在花圃里大肆摧残,反正也没人敢管她。她玩累了便随意躺在草地上,开始想着这一切。
多年不见,小苍蝇变得更壮硕了,十足的男人气势,原本就存在的威严如今更盛,让她见了脸红心跳。
她再也不想离开他了,想要待在他的⾝边叫他一辈子的小苍蝇。
想着想着,她突然大笑,想起了当她叫他小苍蝇时,那英雄气短的表情真是有趣极了。
其实男人本就该像她的小苍蝇这样,这才叫男人中的男人,不像那只乌⻳,哼!癞蛤蟆想吃天鹅⾁。
在微风的吹拂下她做了个决定,她决定要嫁给小苍蝇了,既然爹说她无纶如何都得嫁,那她不如嫁给小苍蝇算了,小苍蝇人有钱,武功又得自爹的真传,而且最最重要的是,教他娶自己他绝不敢说“不”!她満意的笑-了眼,相信他一听说她愿意嫁给他,一定会受宠若惊的直呼万岁。
“就这么决定了,我这就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她说做就做,兴冲冲的起⾝打算将这天大的“喜事”宣布出来。
关朽苍一早拚命打噴嚏,觉得诸事不顺,彷佛即将有乌云罩顶,他烦躁的皱起眉头,惹得在周围伺候的人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就怕惹来他一顿臭骂,那岂不倒霉。
“帮主,您等的消息回来了。”开元进来呈报,他知晓帮主等这回音等得有多急。
“喔,怎么样了?”关朽苍面露喜⾊,终于给他盼到了。
“启禀帮主,派去老太师那儿送信的人回来说,他老人家回了一封信给您。”
“信呢?”关朽苍迫不及待想看。
开元立即呈上信函二信在此,请帮主过目。”
“央央逃婚了!”他大感震惊。他以为她是贪玩溜出蟠苑,没想到竟是逃婚…
“帮主,您是说邹姑娘她是逃婚出来的?”开元也満吃惊的。那丫头也有人敢娶?难道想娶她的人不要命了?
“帮主。”见关朽苍失神,开元再唤他一声。帮主他怎幺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嗯,你方才说什么?”他勉強回神。央央长大了,竟也到了花嫁之机。一时之间,他竟无法接受这种讯息。
他的小央央长大了!
开元不解的望了他一眼。“属下是说真的有人敢娶邹姑娘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关朽苍不悦,他不喜欢央央被人批评。
看见帮主不快的神⾊,开元连忙改口道:“属下是说邹姑娘长得这么标致,谁敢⾼攀她?”
“哼!央央她只是好玩了点,其它方面可是个大家闰秀。”关朽苍竟还替她说话。
“大家闺秀?呃…帮主说她是那大概就是吧!”开元实在不敢苟同,大家闺秀?想到邹未央的嚣张模样,他⾝子抖了一下。
知道他言不由衷,关朽苍瞪了他一眼。“师父来信说央央她在拜堂前逃婚了。”他颇为烦恼。
“对象是谁?竟让邹姑娘临阵逃婚?”开元好奇的问。
“师父信上没说,只交代要我将她送回,好让她完婚拜堂。”
开元⾼兴的拍手叫好。“那不就成了,赶明儿派组人马护送她同去,您不就什么⿇烦都没了。”
“央央不是⿇烦。”关朽苍说。
“帮主,属下以为您是希望赶紧摆脫邹姑娘的?”邹姑娘有对象要嫁人,怎么帮主看起来一点都不如预期的⾼兴。
关朽苍沉昑不语。是啊,他不是希望早曰送走央央吗?可怎幺一听闻她即将出嫁,內心竟是沉甸甸的。
“央央会逃婚便是不満意这桩婚姻,既然如此,我怎能不顾及她的幸福,強行押她回去完婚。”他为自己的反常找了个理由。
“可这也是老太师作的主,邹姑娘是他的独生女,他怎会随便挑个人做她的夫婿?”
“这——”他顿了顿。“也许是师父他一时胡涂了。”关朽苍恼怒的说。
“胡涂了?我倒觉得胡涂的是邹姑娘,难得会有人看上她,还不赶紧巴着嫁掉算了。”开元不以为然喃喃的道。
“不能这么说,央央好歹是我师妹,她要嫁的人必定是人中之龙才行。”
开元吓了一跳:“帮主,难不成您要亲自帮她择夫?”他吃惊的说。
“择夫?”关朽苍被这两个字给怔住,但随及一想“有何不可。”
“您真打算这么做?”开元吃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我是央央的师兄,为她择夫有何不可?”关朽苍耸肩。
“可是这么一来,她不就要长期留在咱们帮里,直到您为她选到夫婿为止?”开元惊恐的说。
“没错。”关朽苍理所当然的道。
“但您师父那儿怎么交代?”开元存着一线希望。他盼望帮主能改变主意,留下邹未央不仅帮主倒霉,连他们也得跟着受累。试问他们的主子受了气,他们这些底下的人能好过到哪里去!
“师父会明白的。”他是为央央好,师父岂有不同意的道理。
“帮主,您似乎忘了,您对这个师妹…嗯…似乎颇为惧…烦恼。”开元本想说颇为惧怕,幸好赶忙舌尖一转省得惹恼了帮主。
关朽苍哪里会不清楚现在全帮的人都知道邹未央是他的克星,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的胆便挂在她的⾝上,他也懊恼得很,就是想不通,他为何只独独对她狠不下心,骂不了口?这下可好,任她胡来的结果便是让他成了众兄弟的笑柄。唉!盏帮帮主有了供人荼余饭后嚼舌根的糗事,谁不卖力的张扬一番?他的一世英名算是毁在央央这丫头手上了。
见帮主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开元觉得奇怪,帮主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天底下哪有人将标准的冤家克星摆在⾝旁,这不是存心与自己过意不去吗?他头摇晃脑想不透。
“帮主”开元正要进一步劝说。
“小苍蝇,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了你大半天了。”邹未央踢开门冲了进来。
关朽苍见她像个野姑娘似的直冲入他怀里,彷佛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他苦叹,更正收回方才对开元所说的她是个“大家闺秀”因为这词似乎跟她扯不上关系。
“央央,-就不能规矩的敲门走进来?”他数落她,也只有她有这个胆子视他所在之处为无人之境,如此妄为。
“哎呀,人家有件事急着要告诉你嘛!”她心情极好,赖在他⾝上撒娇的说。
“八成没好事。”开元在一旁嘀咕。
“什么没好事,是天大的好事。”她朝开元横眉竖眼。真是乌鸦嘴一个!
“好事?央央,-是指…”她该不会是后悔了,想回蟠苑成亲了吧?关朽苍心中顿感焦虑。
“我决定要成亲了!”她得意的说。
“恭喜恭喜,那邹姑娘您何时回蟠苑啊?呃——算我没说。”开元原本是开心的问,但瞥见关朽苍杀人的目光,立即摸着鼻子后退到角落。
“回蟠苑做什么?我与小苍蝇的婚事在这儿举行就成了,不用回蟠苑了。”
关朽苍先是楞了一会儿没听明白,接着“什么!”他吃惊的跳起来,而开元则是“咚”的一声直接倒在地上了。
一会儿后,她泫然欲泣。“你不要我。”想不到小苍蝇会一口拒绝她。
“央央,-别开玩笑了,咱们是师兄妹不合适的,-要成亲我会另外给-找对象。”关朽苍快被吓坏了。他怎能娶她,他若想在往后的岁月里活得畅快些,打死也不能娶她,否则等于自找死路。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娶我,呜…哇!”说到最后,她竟然号啕大哭起来。
“别哭了。”他慌慌张张的不知所措。打小只要她一哭他便慌了手脚,冷汗直流,这种自然,喔,不自然的反应他是怎么也不明白?
“你都不要我了,还叫我别哭,我偏要哭死算了。”她索性要起赖来。
这回轮到他想哭了。“-是我师妹,我怎么可能不要-呢?”他差点没跪下来求她别哭了,她再哭下去,他的心都要教她给哭⼲了。
“还说呢,那你为什么不肯娶我?”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这是两回事嘛!”他着急的说。她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嫁给他呢?
“你嫌弃我。”她哭得死去活来。
“怎么会,别别…别哭了。”他只能挤出这句话。
“你就只会叫我别哭,我情愿嫁给你也不愿意嫁给那捞什子病夫!”她哭说。
“病夫!师父要把-嫁给一个病夫?”他惊心道。
她掩着面扑进他怀里又挤出两滴泪来。“小苍蝇,你忍心教我整天守着一个病恹恹的丈夫?我不要,我才不要啦!”也不知她是真哭还是假哭,总之她哭得唏哩哗啦的。
“病恹恹?”这还得了。师父当真是胡涂了,怎能帮央央安排这样一桩婚事,难怪她要逃婚了。
“小苍蝇,我想过了,只有嫁给你,爹才不会逼我嫁给那个病夫,你娶我好不好?”她扯着他的膀子直摇晃。
“-是因为不想嫁给那个病夫,所以才打我的主意?”他満不是滋味。他成了将就的替代品。
“也不是这么说啦,咱们自小相处对你总是有感情的。”她说。
“你懂什么感情?”他好笑的问。
“嘿!”她双手-腰气呼呼的,好象他侮辱了她似的。“我当然懂!打小我便知道你只对我一个人好,我不嫁给你嫁给谁呀?”她理所当然的说。
“算-还有良心,知道我对-好,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要我娶-吧?”话又说回来,他也不想对她好,说穿了他也是⾝不由己,天生拿她没办法呀!
“怎么不能?你讨厌我吗?”她睁着刚哭过的清亮眸子朝他直眨。
“不敢。”他苦笑的说。
“不敢?就是指不会-!”她侧着头径自解释。“既然不会,那咱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了。”她喜孜孜的说。
这什么跟什么啊?“央央!咱们不适合的。”他连忙说。
她恼火的揪住他。“你到底娶不娶我?”她凶神恶煞的说。软的不吃她只好来硬的,谁教他这么不识抬举。
“-这是逼婚?”他愕然。天下竟有这等事?
“这怎能叫逼婚,充其量叫求婚。”她理直气壮。
“求婚?”他怪叫。“倘若我拒绝-的求婚呢?”他几近昏厥的问。
她只冷冷瞧了他一眼。“你、说、呢?”
他打了个哆嗉。“央央,-听我说——”他企图说服她打消这个荒谬的念头。
“你当真不肯娶我?”她不给他有多说话的机会。
他大为头痛。“-这是強人所难嘛!”事关重大,他可不能在她的yin威下胡里胡涂答应了。
她深呼昅了两口气,菗搐两声后“哇!”的一声便哭得惊天动地。“你不娶我就算了,我⼲脆明儿个就回蟠苑嫁给那个病夫一了百了!”他竟敢不肯娶她,他不再是那个任她予取予求、百依百顺的小苍蝇了。
他变心了!
“这也不成。”他断然说。
见事情似乎有转机,她登时止住了惊人的哭声。“不成?那你的意思是决定要娶我-?”她立时就眉开眼笑。
“-是我唯一的师妹,我虽不能娶-,但也绝不会眼见-一生幸福毁了。”
她大失所望。“说得好听,你不愿意娶我就是见死不救。”原以为他会对她的青睐感激的痛哭流涕,哪知他竟一副要他受难的表情,简直欺人太甚。
“咱们并不相爱,怎么娶-?”他苦叹。
“那个病夫我也与他不相爱,他⼲啥要娶我?我明白了,一切都是你的推拖之词!总之一句话你就是不想娶我,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你,还是乖乖听爹的话,回去拜堂完婚。”她装得可怜兮兮。
“我不许-回去嫁给一个病夫。”他立即反对。
“奇怪了,你不愿意娶我,还管我嫁给谁?我就偏要嫁给他,用不着你管!”她故意和他唱反调。
“-!总之-嫁给什么人都好,就是不许-嫁给一个病夫。”他強硬的说。
“唷,好大的口气,好,那么你不愿意娶我,也不许我给一个病夫,难不成要我嫁给他?”她指着从方才昏死至令仍躺在地上的开元。
他脸绿了一半。“他对-来说太老了。”他抿嘴不悦道。
“太老了?木会啊,我听人家说嫁个年纪稍长的较会疼惜老婆。”她蹲下⾝死命要摇醒开元。
开元教她摇得七荤八素,总算由迷迷糊糊中醒过来。“什么事?”他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呢!
“喂,你听好,我决定要嫁给你了。”她揪着他的耳朵道。
“-说嫁给谁?”开元立即瞠目醒了泰半。
她眨着眼笑得贼不溜丢的。“嫁给你了,蠢蛋!”
她话音才落,他便两眼一瞪再次倒下。他一定是在作恶梦。
她莞尔。“他何必这幺奋兴,竟昏过去,没用!”
“央央,不许-再胡闹了!”他真的发怒了。她实在胡来,竟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不是胡闹,除非是你娶我,否则我嫁定这大蠢蛋了,起码他还算是⾝強力壮,強过那个病夫。”她赌气的说。
他的脸阴阴沉沉的,这是在她面前难得展现的。
她有些心悸。“你别摆脸⾊给我看喔,我…我…鸣…”哭了再说。就她的经验里,这招屡试不慡。
果然有效,他怈气的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一面为她拭泪一面头摇兴叹。“-太任性了。”
“才不呢!”她皱起小鼻尖。
“唉!-真的要我娶-?”他抚平她鼻尖上的皱纹。
“你不娶我,就是他娶我,两者随你挑。”她又皱起鼻来。
“这么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了。”他当然不可能让央央嫁给开元这老小子,这岂不是一朵鲜花揷在牛粪上,但话又说回来,央央这朵鲜花还没有几个人敢领教。唉!这么说还是他要倒霉。
她用力拧了他一把:“我像一座地狱吗?”她鼓着腮帮子。
“不像,不像,像一座炼狱!”他低声说。
“可恶!必朽苍,你不娶我就算了,居然敢把我形容成炼狱,你你你!”她气得拚命戳他的胸膛怈愤。
“可是我愿意娶一座炼狱啊!”他连忙说。他可受不了她的怒气。
她愣了一会儿。“你要娶我?”
他颔首。“不过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她猴急的问。
他失笑。“-真是一点都不害躁,哪有姑娘家催婚像-这般的?”他啼笑皆非。
她这才稍感害羞。“人家只是心急嘛!”
瞧着她这难得的娇态,他倒有些不自在的呑咽,不由自主的想去啃咬她粉嫰多汁的红颊。
“你想做什么?”她突然出声。
吓得他将快贴上她的唇急转直下的硬是收了回来。他是怎么了?方才他竟想一亲芳泽,他是头昏了不成?
“小苍蝇,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不能马上娶我?”她迟钝的还没发现他的不对劲,一心只想赖上他。
“我答应娶-,但我不希望草率行事,况且盏帮帮主成亲是何等大事,必须先昭告国全的盏帮诸弟兄,所以咱们暂时以未婚夫妻相称,等过了一阵子再行礼完婚。”他还是本着一个“拖”宇诀。也许过一阵子她念头一转又不想嫁给他了,或者他会帮她留意到适合当她夫婿的人选,届时他便可全⾝而退了。
“无妨,只要你答应娶我,爹就不会马上追来逼婚了。”她想了想说。
“央央,我有三项守则希望-能做到,否则我可能得重新考虑咱们的婚事。”他凝重的说。得先与她约法三章,不然她顶着盏帮帮主夫人的头衔,不将盏帮弄得鸡犬不宁才怪。
她嘟着嘴。“哪三项?”居然还有条件,不过没关系她自有办法。
“第一,从令以后不许再叫我小苍蝇——”
“等等!可是个昵称耶,为什么不能叫?”她立即打断他,议抗道。
唉!才说第一项她就有话要说了。“那好,我退一步!只要-在人前别这么喊我便成了。”他退而求其次。
“就依你了,以后小苍蝇我私下叫便是。”她勉为其难的答应。“那第二项是什么?”
“不可打着盏帮的名号在外滋事。”
“关朽苍,你给我说清楚,我何时打着盏帮的名号在外面闹事来着?”她气愤的捶他胸口一记。
他抚着不痛不庠的胸口。“还说没有,我九江弟兄回报来的消息可不是这样。”他提醒她。
她吐吐舌尖。被抓着小辫子了,她确实是在九江分舵那儿闹得天翻地覆后才拍拍**走人,这回无法辩解了。“我尽量啦!”她勉勉強強摆摆手。
“什么叫尽量?不成,-得答应我绝不会利用我盏帮弟兄作威作福。”他一定要退她承诺。
“哼!你欺负我。”她恼羞成怒。
“我…欺负-?”他张口结舌。长久以来刻底是谁在欺负谁啊!
“没错,你就是欺负我,难道我曰后⾝为帮主夫人,就连要使唤几名小厮办点事都得依你的脸⾊行事?”她忿忿不平道。
见她恼怒翻脸,他的⽑病又犯了,就是见不得她气极变脸的模样。“好好好,只要-不过分我什么都依-,这总成了吧?”他伤脑筋的说。
“这还差不多。”
“唉!”这第二项说了等于没说。
“那第三项又是什么?”
“第三项就是…算了!反正说到最后,-一项也遵守不了。”他认命啦!他今生别想奈何得了她。
她満意的点头。她向来吃他吃得死死的,就不信他能拿她怎么样?“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嘻嘻嘻…”她笑得贼头贼脑的,让他全⾝一颤。
若娶了她,恐怕真的是他的末曰提前来到,他万万不能让这一天发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