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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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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投入工作的剑丰与以往判若两人-准时上下班-谢绝应酬-陪伴在妻子⾝旁像煞一对新婚燕尔的佳偶。

  他们的婚姻正逐渐步入轨道-剑丰也努力表现他的爱意与体贴。他宁愿忍受塞车之苦-往返奔波公司与木栅之间的路途-也无意搬回原来的住处-所持的理由是——他住在木栅已经习惯了-不想再变动。

  将月仙的劝告庒在心底-蓉仙怀着隐忧和剑丰过着两人世界的生活。为了变换心情-她修剪了长达腰际的秀发-齐肩羽⽑剪多了几分‮媚妩‬与朝气。

  在聆听“魏乐富.叶绿娜双钢琴演奏会”时-蓉仙遇见了石青云和他的女伴-蓉仙有一丝惊喜-乐于看见石青云结交了性情相投的女友。

  一阵寒暄后-石青云意味深长地望着剑丰。“看来车祸对你而言是因祸得福。”

  “谢谢你。”剑丰坦然微笑-“大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似乎全然不觉和石青云之间的嫌隙-蓉仙终于-开了这项忧虑。

  每个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角⾊。蓉仙欣慰地想-没有发觉剑丰表情有异。

  推掉了许多应酬-剑丰和蓉仙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只有今天的聚会实在躲不过。

  何氏建筑的杨建筑师即将小登科-准备脫离单⾝汉行列的最后‮夜一‬-由不得剑丰不去。

  众人来到‮店酒‬门口时-剑丰心情颇不自在-还是众人取笑一番才拉扯进去。

  亚苹今晚穿着一袭红底白牡丹的旗袍-更显得⾝材凹凸有致。她-起了双眼-像猫咪一般慵懒性感-声音沙哑低沉的自问-“怎么好久不来-”

  一整晚-亚苹像花蝴蝶般来去穿梭-对剑丰只有礼貌的客气敷衍-并没有造成他的困扰。

  当其他人提议转战酒场时-剑丰婉拒了众人邀请-归心似箭-剑丰才刚发动车子-亚苹尾随⾝后-径行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旁。她发出低沉的笑声-“气⾊不错呀-剑丰。”

  “托福。”剑丰木无表情。

  “玩这种丧失记忆的把戏像极了三流连续剧-你想骗谁-”她轻描淡写的道。

  “我知道了-要多少-”剑丰毫不讶异她会猜到。

  “照你以前允诺的再加上一倍-算是堵口费。”亚苹狮子大开口。

  “-太贪心了-亚苹。”剑丰冷淡道。

  “你该考虑到被-弃的女人受伤的自尊心是很难弥补的。”亚苹懒洋洋地说。“你也可以拒绝-我一⽑钱也不要-”

  “明天我再跟-联络。下车吧-”剑丰下逐客令。

  “噢-原来你还记得我的电话号码-真是奇迹-”亚苹巧笑倩兮。

  剑丰将轿车泊入车库-手表上显示着二点四十分。

  他轻轻打开卧室的门-看见蓉仙安稳的睡在床上-心底一阵暖意。

  他终于让蓉仙主动栖息在属于他的领域中-心甘情愿没有受到一丝強迫。

  他也知道-这几次的**-她根本无暇服用‮孕避‬药-他那位好管闲事的小姨子所送来的‮孕避‬药仍然原封不动摆在她的首饰盒底。

  他不认为现在是‮诚坦‬认罪的时候-也许…是在一-两个月后吧-剑丰想像着蓉仙怀有⾝孕的模样。

  他脫下衬衫-换上睡袍-点上一根香烟-在书房中呑云吐雾。

  他从来没有丧失记忆过-而是刚从“濒死经验”的震撼中醒来-加上⿇醉-镇定剂等‮物药‬的作用-脑海中呈现一片浑沌状态。⺟亲的担忧只是让他顺水推舟-将错就错的藉口-这一切都是为了挽回他的婚姻与爱情-如今就快达成的目标-他不愿因亚苹而有所闪失。

  填好了她索求的金额-剑丰将支票放入皮夹-这也算稍微弥补亚苹这几个月来的服务。

  处理好一些公事-早上十点三十分-剑丰离开公司-径往亚苹的住处而去。

  经过车祸地点时-他有人事皆非的感慨-簇新的双并公寓昂然矗立-他真的曾在这里险些丧命吗-生死悬于一线之间-是他对蓉仙的执着眷恋才使他重返人间-只要有情-百炼钢也会成绕指柔。

  亚苹一袭低胸露背装来应门-眉眼间堆砌风情-剑丰清楚地分辨情爱与⾊欲的不同。

  诧异于剑丰的无动于袁-亚苹媚眼如丝地依偎在他怀里-‮逗挑‬着他-“不想来场临别纪念吗-”

  剑丰拉开她的手-“别这样——知道我的来意。”

  “好狠心-”亚苹薄嗔-随即因支票上的金额眼睛一亮。

  “你一向阔气不打折扣。”她笑嘻嘻说。“我猜-你假装丧失记忆-是为了骗你那个『处女新娘』——”

  “与-无关。”剑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她没起疑心吗-”亚苹问-“她大概想不到你会耍这种花枪吧-”

  “她不像——我的妻子很单纯-没有对我起疑心。”剑丰瞪视着前任‮妇情‬-“我已经照-的要求做到了-希望-也能遵守承诺。”

  亚苹可不是被唬大的-她漫不经心地问-“你爱她-”

  “没错。”剑丰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回答-“从以前到现在。”

  妒意的火花在亚苹眼眸一闪-她笑容灿烂地说-“那么-祝你好运-”

  剑丰如释重负地离开。

  亚苹拿起无线电话-纤指按出号码-“徐经理-您能不能帮我办出国旅游-愈快愈好。关岛-免签证…多快-后天…好-⿇烦您了-”她在电话结束前给对方一个飞吻道谢。

  挂上电话后-她跪在沙发矮几前-露出诡谲笑容。“对了-差点忘了按停。”

  她从书报缝隙中拿出一台袖珍录音机。

  “临别之前-”亚苹喃喃自语-“我要送你一个礼物-也为那些曾被伤过心的姊妹淘报一箭之仇-”她泛起恶意的微笑-视线缓缓移往双卡式的音响组合。“何剑丰-你活该倒大楣-”

  蓉仙在丈夫的臂弯中醒来-即使在睡梦中-剑丰仍然搂着她不放-她只能静静侧躺-尽量不要惊扰到丈夫。现在天⾊还早-不到上班的时间-若是吵醒了他-恐怕又和她有得缠了。

  剑丰这两天像小孩搬耍赖撒娇-非要她为他生个小宝宝-几乎令她招架不住。她心中有些忐忑-感觉自己也在改变-⾝体心灵都能配合反应。性-对她而言不再是罪恶的事。

  以前那个霸道专制的丈夫只要在她⾝旁出现-她就不由自主的紧张-而现在-看着睡眼惺松的剑丰刷牙洗脸-同寝共眠的举动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习惯了朝夕相处的亲密-剑丰上班后-她反而感到孤单。

  中午-卧室里的电话响起-蓉仙按下免持听筒按键-“嘿-找哪位-”

  “何太太吗-”一个女声说道。

  “我就是。”蓉仙答-“哪位-”

  话筒一端传来“卡达”一声-接着她隐约听到机器转动的声音-并传出刺耳的说话声——

  “…你假装丧失记忆-是为了骗你那个处女新娘——”一名女子尖锐的嗓音首先传出。

  “没错。”这声音——是剑丰-蓉仙一颗心纠紧着-突然没来由的感到慌乱起来-机器不停转动着——“好狠心-”

  “与-无关-”

  “你到底爱不爱我-”

  “…从以前到现在。”

  “骗人-”

  “别这样——知道我的来意。”

  “我猜-你的妻子不能満足你…”女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好可怜…”

  “她不像——我的妻子很单纯…”

  卡嚓-电话传出断线后的嘟嘟声-声音回荡在宽敞的卧室內。

  蓉仙有如五雷轰顶般的失魂落魄。

  那是…剑丰和另一个女子的对话。他并没有丧失记忆-蓉仙愣坐近十分钟后-才恢复思考。

  “你…你又骗了我一次-”她痛苦低语-“你这个骗子-”

  満腔怒气堵住了蓉仙的泪腺-她霍然站起-拉出了衣柜中的旅行袋-打开衣橱收拾衣物。

  这是我最后一次当傻瓜-她拿起唇膏-在梳妆台镜子上留下鲜红的字迹。

  从未有过的怒火在她的心中爆裂-等接到眉姊电话后-赶回来的剑丰-看到的是一室凌乱。

  “出了什么事-”剑丰问眉姊-心里隐约有数。

  “我也不晓得-只知道太太接了一通电话后就气得发抖-我从来没见过她生这么大的脾气。”眉姊狐疑地问-“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没那回事-”剑丰矢口否认。

  “我要跟他离婚-”蓉仙斩钉截铁-声气微颤。

  范仲禹扬眉问-“剑丰他怎么了-”

  蓉仙含泪哭诉-“他恢复…不-他根本就没有丧失记忆-他骗我-”

  “怎么会-”范仲禹讶异-他从来没有看过蓉仙生这么大的气-还提着衣物-行李赌气回娘家。

  就只为了剑丰恢复记忆-这理由太牵強了吧-他暗忖。

  “他在外面有女人-”蓉仙呜咽。

  “有这种事-”范仲禹老神在在。原来如此-他不噤失笑-他娴淑贞静的大女儿打破醋缸了。想了一想-他又问着-“还有别的事吗-”

  “爸-”蓉仙睁大双眼-委屈气愤的喊-“您一点都不生气吗-”

  “当然生气-”范仲禹安抚女儿-“可是-蓉仙——是不是也该听听剑丰的说法-”

  话声刚落-月仙开门进来。

  “姊——怎么了-”月仙望着地上的行李-了然于胸-“夫妻吵架-”

  蓉仙将电话的內容告诉妹妹-气得声音颤抖。

  “听起来像是被陷害。”月仙一听就直觉不可能。

  “他骗我-”蓉仙仍未从这个震惊中恢复过来。

  月仙泛起微笑-“我可以谅解。”

  蓉仙瞪着妹妹-她一向和剑丰水火不容-现在居然帮他说话-是天要落红雨了吗-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须臾工夫-剑丰登门请罪-“蓉仙——是怎么了-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他小心翼翼询问。

  月仙露出兴味盎然的表情-范仲禹连忙忍住笑意-轻咳两声。

  “你自己心里有数-”蓉仙怒气仍盛-冷若冰霜。

  “老虎不发威-人家拿她当病猫。”月仙出言调侃。

  剑丰恨得牙庠庠的。“剑丰-蓉仙说你外面有女人。”范仲禹不愠不火地好心提醒。

  “天大的误会-”剑丰呼冤-“是谁烂嚼舌根的-”

  月仙连忙为姊夫释疑-“是当事人自己得意忘形-被人录了音-自打嘴巴承认骗什么『处女新娘』来着的-”

  亚苹-剑丰咬牙切齿-那个女人是出了名的刁钻难缠-他怎么会那么疏忽-“蓉——听我解释。”他低声下气。

  月仙幸灾乐祸-竖起耳朵准备聆听舌灿莲花的剑丰能“掰”出什么新词。

  “我不要听-”蓉仙站起来走向自已以前的房间-剑丰亦步亦趋挡住了门。

  “蓉-”他提⾼声音。

  “你走开-”蓉仙发飙推他一把-随即回⾝入房。“砰-”一声锁上房门。

  月仙乐不可支-发出咯咯笑声。

  连范仲禹也快撑不住-频频以咳嗽掩饰笑声。

  “小丫头-陪爸爸去散步。”他对月仙说。

  “我才不…”月仙在范仲禹不赞同的目光下妥协-“好吧-真没意思。”

  看何剑丰摇尾乞怜才有趣-她如此认为。

  “爸-对不起。”剑丰碰了一鼻子灰-面带羞惭-“我发誓-这全是误会。”

  “算了-这些话你应该留着说服蓉仙才是。”范仲禹摆手说道-“年轻夫妻斗嘴难免-有时也需要沟通沟通。”

  范家父女走出大门-剑丰顾不得男子气概-在蓉仙房门前苦苦哀求-房里依然毫无动静。

  剑丰虚声恫吓-“蓉——再不开门-我就要撞坏它了-”

  “嗯哼-”范仲禹一声假咳-拉回剑丰的注意力-令他汗颜羞赧。

  已走出家门的范父又折回来-“我和月仙有事要出去一-两个钟头-”他強作镇定交出了一串钥匙-“就⿇烦你看家了。”

  “是-谢谢爸爸。”剑丰面红耳赤。

  “退一步海阔天空。大概你以前也有些不是-所以这孩子才有这些反应。忍一忍-过后就没事了。”范父半责半劝。

  随后-范仲禹和幺女走出屋外-“走吧-丫头-我们去吃大餐。”

  “好吧-爸-你猜要多久的时间才够令他们和好-”月仙淘气问道。

  “一-两个钟头大概够了。”范仲禹乐观估计。不管剑丰以前有多么不是-总算也雨过天青。

  “真难为他了。”范仲禹微笑。

  “谁-”月仙故意问。

  “剑丰那孩子。真亏他想得到-假装丧失记忆-”他实在想不到剑丰会出这种花招。

  “如果我是姊姊-才不会让他那么好过-”月仙想了想-不觉好笑-“这可是一辈子的笑柄。”

  剑丰拿着整串钥匙-逐一尝试打开蓉仙的房门-试到第三支钥匙时-门锁应声而开。

  蓉仙和衣而躺-背对着他-怀里搂着一个抱枕-剑丰几乎忍不住要嫉妒那个褪⾊的旧抱枕。

  “蓉。”剑丰出声唤她。

  蓉仙根本不予理会-他叹了口气-顺手将房门关上-坐到单人床床畔。

  “你走-”蓉仙眼眶微红-泪光浮动-

  “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发誓-我真的是被陷害的-因为我想和她分手。”

  剑丰坦承-“那是我过去的错误。”

  蓉仙何尝不明白-在剑丰出车祸以前-彼此形同陌路的情况下-他在外面的逢场作戏反而令她心安-巴不得离他愈远愈好-公婆也不致责备她不肯生育的坚持-她还落得做好人-博得“贤慧”的名声。是她“纵容”丈夫在外寻求慰藉的。

  “你太坏了-”蓉仙心底一阵酸涩-归咎于剑丰的欺骗-“假装丧失记忆-来骗我…骗我上床-还骗我的感情。”

  “我知道我错了——可以打我-罚我-我都甘心承受-”剑丰乞求-“别生气了。”

  “你不用对我装模作样-一会儿对我好-一会儿对我凶-”她念怨带嗔-“让人无所适从-要怎么样-你⼲脆直说-不要再玩这种掩人耳目的把戏。”

  剑丰毫不犹豫地单膝下跪-信誓旦旦的说-“我是诚心诚意想挽回我们的婚姻。蓉-我已经错过了一次-绝不愿再错第二次——要相信我。”

  “又来了-”蓉仙撇嘴不満的说-“每次你下跪认错时-就是在使坏心-”

  剑丰微笑-啊-知夫莫若妻。

  “原谅我了-”他试探问。

  蓉仙不搭腔-剑丰将它视为默许。

  他自动站起⾝-顺势坐在蓉仙的单人床上-拥住了发完脾气的娇妻。他在蓉仙耳畔低语-“有一句词好像是什么『冷对千大指』的-我突然想不起来…”

  “横眉冷对千夫指-”蓉仙没好气指正-“俯首甘为孺子牛。”

  “啊-没错…不对-不对-”剑丰‮头摇‬否决。

  “哪里不对-”好奇心被挑起的蓉仙美目流转-这时才真正直视负荆请罪的丈夫。

  剑丰的眼眸中有隐约笑意-‮热炽‬的光彩催眠住蓉仙的思绪-令她忘了怒意。

  “应该是『俯首甘为老婆奴』。”他谄媚道。

  “你这人-”蓉仙破涕为笑-“真是坏透了-”

  她握起拳头捶他-剑丰借力躺下-像八爪章鱼般缠住了转怒为喜的妻子大人-狭窄的单人床铺令两人的⾝体不得不交缠紧贴。

  “蓉…”剑丰呻昑出声-“我等了好久…”

  碍手碍脚的抱枕掉落床上-心跳声交叠的两人总算在漫漫情路上迈出相同的步伐。

  他厚颜地伸出禄山之爪-抚过蓉仙圆润的曲线-“家里没人…”

  良久-剑丰心満意足的叹口气。

  如果早知道惹火了典雅温柔的妻子会有这么美妙的结果-说什么他也要冒险一试-享

  受这“床头吵床尾和”的闺房之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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