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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8章 好狗不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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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跳上独木桥,就跟一个人撞个満怀,那人哎呀一声:“天昊,三更半夜你⼲啥?被马蜂追啊?”

  天昊仔细一看,撞到的人竟然是张大⽑。

  张大⽑为啥半夜还在地里头转悠呢?原来张大⽑在浇自留地。

  大梁山每年的夏天,村民都要浇地,水泵有限,排着号浇庄稼,不管黑天白夜,轮着谁,就必须去。

  张大⽑轮着浇地了,一块地浇水完毕,天⾊已经⻩昏,正准备回家,没想到天昊会一脑袋撞他怀里。

  王天昊不是别人,那是张大⽑亲滴溜溜的外孙子,闺女二丫的儿子。

  外孙子被人欺负,张大⽑岂能善罢甘休?谁欺负天昊,他跟谁拼命!

  王天昊气喘吁吁,他想不到大栓婶那么大的年纪了,劲头还那么足,跟喝了兔子血似得。

  他赶紧抱住了张大⽑,说:“姥爷,救命,救命啊。”

  张大⽑吃了一惊,问:“天昊,咋了?天下还有让你害怕的事儿?”

  的确,天下没有让王天昊害怕的事儿。

  他可是狼王,跟狼群搏斗,跟山里的老虎搏斗,土豹子,熊瞎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今天却被大栓婶追的跟兔子一样。

  王天昊说:“有,大栓奶在后面追我。”

  张大⽑赶紧问:“为啥?”

  王天昊说:“因为他不让我跟天天好。”

  “噗嗤!”张大⽑笑了,天昊的话他根本不相信。

  张二狗家啥条件?王海亮家啥条件。疙瘩坡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巴不得跟王天昊好,成为他媳妇呢。

  要知道,进门就当少奶奶,一辈子吃喝不愁,出门坐汽车,要啥有啥。

  王天昊可以看得上天天,那可是张二狗家的福气,张二狗的‮娘老‬还不乐意?

  在张大⽑的眼里,王天昊就是娶了天天,那也是替天行道,谁让张二狗当年‮蹋糟‬那么多良家妇女的?

  他糟践了村子里的女人,他闺女就该付出代价,替爹老子还债,这就叫报应。

  张大⽑一拍胸膛,信誓旦旦说:“天昊,你走你的,我帮你拦着大栓奶。”

  王天昊说了声:“谢谢姥爷,改天请你喝酒。”

  张大⽑摆摆手说:“不必,你是我外孙子,没那个必要。”

  张大⽑⼲脆不回家了,叉着腰,扛着铁锨,站在了独木桥上,等着大栓婶追过来。

  大栓婶远远的,看到王天昊上了独木桥,冲那边跑了,老太太更加的气愤,一路猛追,终于追到了独木桥上。

  来到了独木桥的边上,她颤颤巍巍,拄着拐杖上了独木桥,左摇右晃的,差点掉下去。

  本来年纪就大了,再加上偏瘫,腿脚不好,简直是拼了老命!

  好不容易走到了中间,忽然,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竟然是张大⽑。

  独木桥上根本扭不转⾝,想回头也不行。

  大栓婶说:“张大⽑,你闪开,好狗不挡路。”

  张大⽑鸡胸一挺,大模大样说:“大栓家的,你说的对,我是好狗,不挡路,你是癞皮狗,所以就挡了我的路。”

  大栓婶不服气地问:“张大⽑你骂谁?”

  张大⽑说:“谁挡路我骂谁。”

  “张大⽑你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

  “你媳妇偷人,你是乌⻳‮八王‬蛋。”

  张大⽑说:“你年轻的时候也偷人,你男人也是乌⻳‮八王‬蛋!”

  张大⽑跟大栓婶不对付。

  原因很简单,第一,是两家有世仇,二十年前,他跟二狗的女人小燕相好,被张二狗堵在了土窑里,一菜刀下去,砍的后背流血,至今还保留了一条长长的伤疤。

  再一个,十几年前,大栓婶的男人一把火烧掉了四个村子,最后逃进深山。那一年舂节,张大栓从山上逃下来,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张大⽑家。

  年三十的晚上,张大栓吃了他的饺子,穿了他的棉衣,还摸了他媳妇大白梨的…大白梨。

  他们是情敌,四十年前就是情敌,张大栓年轻的时候,就跟大白梨有一腿。

  新仇旧恨加一块,张大⽑当然看大栓婶不顺眼。

  你不让我舒心,老子也不让你舒心。

  大栓婶问:“你闪开不闪开?不闪开‮娘老‬就用拐杖菗你。”说着,老太太将拐杖抡了起来。

  张大⽑说:“你不闪开,我也用铁锨菗你。”张大⽑说着,也把铁锨抡了起来,准备跟大栓婶拼刺刀。

  大栓婶说:“好,你不走,‮娘老‬也不走,看咱俩谁耗得过谁?”

  两个人僵持上了,谁也不肯服软,就那么在独木桥上对峙。

  大栓婶⼲脆将拐杖放下,盘腿坐在了独木桥上。张大栓也将铁锨放下,骑在了独木桥上。

  两个人都不说话,暗暗练气功,这么一练,一直练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整整练了一晚,谁也不回家吃饭。

  第二天上午,大白梨等着男人回家吃饭,左等不回来,右等也不回来,于是跑出了村子,直奔自留地,呼唤男人回家吃饭。在独木桥上看到了男人跟张大栓女人一起在练气功。

  不一会儿的功夫,张大栓也找来了。

  张大栓同样烙了油饼,炒了鸡蛋,等着老伴回家。

  张大栓跟大白梨一起找到了独木桥上,冲着桥上喊:“他娘,回家吃饭了,再不吃饭菜就凉了。”

  大栓婶怒道:“你眼瞎了,没看到我在跟张大⽑较劲吗?你女人被人欺负,你就袖手旁观?是个男人就过来,跟张大栓打。”

  张大栓说:“他娘,你咋了?一大把年纪,瞎逞能个啥?小心⾝子。”

  大栓婶说:“王天昊亲咱家天天,这曰子没法过了,饿死我算了,姑奶奶今天不回去了。”

  大白梨也喊道:“大⽑,你回家吃饭吧。俩人加起来一百多岁了,跟她斗啥气?”

  张大⽑一叉腰嚷道:“你改嫁吧,我这辈子都不回去了。”

  张大⽑跟大栓婶对峙,两个人谁也不肯认输,大白梨跟张大栓在下面等的眼睛发酸,俩人直打瞌睡。

  有好心的邻居过来解劝,将大栓婶从独木桥上搀扶下来的时候,大栓婶已经站不起来了。

  因为她两脚发⿇,血脉不流通,难受得呲牙咧嘴。

  张大⽑也是腰酸背疼,扶着大白梨的肩膀,一瘸一拐的。

  他们一起被人抬进了王庆祥的医馆。

  王庆祥看到两个人以后噗嗤笑了,说:“你们两个老顽童,越活越回去了,何苦呢?”

  大栓婶怒道:“还不是你养的好孙子?忒不是东西!”

  王庆祥问:“天昊?我孙子咋了?”

  大栓婶说:“昨天晚上,他站大街上,抱着俺家天天就亲。还搞大了俺孙女的肚子…”

  …

  王天昊是中午被王庆祥叫去的。那时候大栓婶跟张大⽑已经离开医院很久了。

  王庆祥非常关心孙子的婚姻问题,因为这关系到王家的香火。

  孙子有了儿子,那就是重孙子了,有了重孙子,就能亲眼看到王家的后代根苗,他享受到了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

  作为一个老人,没有比子孙饶膝更加幸福快乐的事情了。

  天昊走进医馆,王庆祥笑眯眯的,问道:“天昊,你是不是跟天天在恋爱?”

  王天昊红了脸,道:“爷爷,你听谁说的?”

  “村子里的人都这么说,是不是搞大了天天的肚子?可千万不能大意,真的有了孩子,要及早成婚。”

  王天昊一声苦笑:“爷爷,你也听那些人信口胡诌?我不会娶天天的。”

  “为啥啊,孩子都有了,为啥不娶?”

  王天昊说:“根本没孩子,天天还是…闺女呢。”

  “啥?你没碰过人家姑娘?”

  “碰,倒是碰了,可…真的没孩子。”

  “胡闹!我命令你,赶紧跟天天办喜事,你不小了,24了吧?是应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爷爷,我不想成亲。”

  “咋?还在想着小珍?”

  “…”“可小珍已经死了,难道你打算一辈子不成亲?”

  “爷爷,我想等小珍三年以后,再考虑这个问题。”

  王庆祥无言以对,知道孙子对小珍是一往情深。他要为小珍守三年,也算没有白白跟女人相好一场。

  “恩,是条汉子,有情有义,不愧我王庆祥的孙子,最近练功没?”

  “练了,没荒废。”

  “医术呢?学习了没?”

  “学了,天天看书。”

  “恩,那就好,打套拳给我看看。”

  王庆祥对天昊的教育孜孜不倦,儿子海亮没有时间,整天忙,他将教育孙子的责任一力担起。

  不单单在传授天昊医术,功夫,也在教会他做人的道理。防止他走错路。

  王天昊听了爷爷的话,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拳法虎虎生风,泼水不进。俨然是个难得的⾼手了。

  几年前,凭着爷爷传授的功夫,他就打遍西北无对手,成为了赫赫有名的西北拳王。

  王庆祥不住点头,捋着胡子,说:“好!果然没有荒废,回去以后,药王神篇要融会贯通,咱们王家的独门医术,以后靠你发扬光大了。”

  “爷爷,我知道。”

  王庆祥说:“回去吧,你跟天天的事儿要抓紧,我跟你爹都等着呢,香火在你这儿,不能断。”

  王天昊冲爷爷摆摆手离开了。

  他的心里很纠结,真不知道怎么处理跟天天之间的关系。

  现在女孩子黏上了他,而且‮孕怀‬的谣言,也是天天散布出去的。

  天天的意思很明显,她就是要告诉整个大梁山的人,王天昊跟她好了,而且肚子里有了娃,这样天昊就非她不娶。

  天天用心良苦,王天昊也知道,这辈子都要跟她纠缠不清。

  他在等,等到小珍三年以后,大红花轿将天天接进门。

  他満脑子都是小珍的笑脸,也都是天天的笑脸,或许…天天就是小珍,而小珍也就是天天。

  或许她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小珍根本没有出现过。当初在s市的斗狗场,跟他苟合在一起的,就是天天。

  或许自己根本没有在s市遇到过小珍,从前的一切,本来就是个梦。

  而这个梦,现在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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