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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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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檐下,只见一名娇弱的人影正卖力地擦拭着笨重的兵器。

  “吁!好热!”樱子抹去额上的汗水,仍旧是埋头苦⼲,丝毫不肯松懈。

  “拿去!”陡然在樱子面前多出了条手巾。

  “菲儿?”

  “樱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有意要让哥哥找你⿇烦的,对不起。”

  单菲儿趴伏在樱子的膝上,満心的愧疚,要不是她无心惹怒了盛圻,樱子也不会被派来做这些耝活。

  “没事儿,菲儿不用担心,这些兵器只不过是王爷最近忙不过来,所以这才吩咐我过来照料照料。”

  樱子蒙开微笑,虽然这活儿不好做,不过至少王爷有在测验她,而不是一开始就不给她机会,她应该感到庆幸才是啊!

  “谁说,这些兵器哥哥根本没在整理,他最心爱的当然只有他腰间那把剑,至于其他的破铜烂铁他根本没看在眼里,他是故意整你的,不管了,我一定要找他理论去。”

  单菲儿气坏了,盛圻这回真的跟她过不去,分明是给她难堪,无论如何她都要出这口气不可。

  “菲儿!菲儿!别这样!别这样!又惹王爷生气可不好。”

  樱子随即手快的拉下急着冲到盛圻书房理论的单菲儿。

  “什么啊?我才不怕那个坏哥哥,反正真闹翻了,沃尧会帮我。”

  单菲儿揷起腰,満心的不服气。

  “菲儿…不是…我的意思是…”

  樱子急着化解险些掀起的风暴,此时有一个人影赫然站在柱缘后头,黑沉的瞳眸始终落在争论不休的两人⾝上。原以为仅是自己随口说说罢了,她竟会当真?看样子她是决心跟他杠上了。早该离去的盛圻,现在却迟迟依旧未肯移开步伐。

  “拜托!樱子你也用一下脑子,这一屋子的兵器好说也有百支以上,你一根根擦⼲、洗净、晒⼲,要弄到何年何月啊?说不定我当都娘了,你还没洗完。”

  单菲儿依旧是牢骚満腹,可是想起盛圻那一天暴怒的情形,却又让单菲儿恐惧依旧,还是在背后抱怨就好了。

  “菲儿!只要是王爷交代的事情,我都必须尽力做好,能帮王爷分担些琐碎的事情,我己经觉得很好了,至少我还能…”

  樱子嘴角虽然挂着浅笑,可是眼神却隐约多了抹哀凄,反正只要习惯了,就好了,就可以了。

  “唉!樱子…我说你喔…”

  后头的话语,盛圻着实觉得没必要听下去,只是对于樱子真照他的命令逐一去做,而且毫无埋怨,让他有些意外。或许他这样的要求还不算很刻薄吧!那…该怎么办?

  “啪!”

  猛然一双大掌直击在盛圻的背上。

  “碰!”沃尧还不及反应,已经被手脚伶俐的盛圻来了一个过肩摔,摔在石地上。

  “唉拗喂!疼死我了,摔死人了,你发什么狠劲,我不过是跟你打一声招呼罢了。”

  沃尧死劲搓揉着险些被摔散的臋部,里头肯定又是瘀青一大片了。

  “下次别从别人背后出声,当然就摔不着了。”

  看着好朋友跌坐在地,整张脸皱得瞧不见五官,还是忍不住伸出援手拉起了沃尧。

  “拜托!这可比你在背后偷听别人的对话,又把人虐待得半死,我还算有良心的呢!”

  沃尧仍旧是不停地揉着他的臋部,这一摔可真不轻。

  “那是她自己要求的,我可没求她做。”

  盛圻话锋一转,随即转⾝回到屋里,不再搭理沃尧。

  “主子都吩咐了,当下人的怎么可能不听?”

  “废话少说了,你找我什么事?”

  盛圻兀自斟了杯茶,一点都不搭理沃尧挑衅的言词。

  “我听朝里的一些大官说,皇上好像最近有意召你出征,还是留意些。”

  沃尧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小茶点就往嘴里送。

  “哦!是吗?我还没听说!”

  在话语未落之际,盛圻突然抄起桌上的⽑笔就要往沃尧口中塞。

  “啊…”

  沃尧赶紧放下手边的糕点,一脸疑惑地看着盛圻。说时迟那时快,盛圻一把攫住那块糕点,飞快的送入自己的嘴里。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不过吃你一块饼嘛!”

  沃尧大发牢骚,十足的不満。

  “这王爷府里的东西,每一样都是我的,论谁都没资格碰,连你也不例外,不过菲儿倒是可以通融。”

  盛圻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看着沃尧一脸通红,心情终于纡解了不少。

  “菲儿?她回来了,那我要走了,千万不要告诉她我来过,知道吧!”

  沃尧大惊失⾊,随即翻了窗跃出了王爷府邸,迅速消失了踪影。

  到用晚膳的时刻,樱子被吩咐来伺候盛圻用餐。

  只见桌面上摆了満満的佳肴,每一样菜⾊都经过精心调理,让人食指大动。

  “王爷!”

  莫悔欺⾝向前,自怀中掏出一包银针。

  “莫悔!今天不用了,有现成的人帮本王试毒。”盛圻眼角瞥向一脸疑惑的樱子。

  “可是…万一…”

  万一闹出人命可不是开玩笑的,莫悔相当困惑,以前的盛圻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可是如今好像都在特意刁难她!莫悔只知道打从一开始,盛圻根本不喜欢这女人。太柔弱了,主子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她自愿的不是吗?樱子?”

  盛圻笑意越来越深,看在樱子的眼里更是紧张万分。

  “王爷有何吩咐?”

  樱子虔敬地瞧着盛圻,只怕自己的态度引起盛圻的不満。

  “最近老是有不识相的人想刺杀本王,也担心有人会在本王的食物里下毒,所以得要有人来试试这食物里有没有毒,你可愿试试?”

  盛圻眉角微扬,笃定眼前的樱子绝对没有勇气敢尝试。

  “是!”

  看着一桌将近九、十道的各式佳肴,烟熏鱼肚、富贵猪蹄、葱花鸡翅、红烧炖⾁…几乎都是大鱼大⾁,樱子不由自主眉心越皱越紧,这些都是鱼⾁之类的菜,可是…

  “这道烧猪蹄子,你尝尝!没一个女人有这个福分可以跟本王共桌。”

  看着樱子犹豫不决的态度,盛圻更觉自己胜券在握,这样应该可以稍稍捣毁她过度的自信吧!

  “是!”

  樱子硬着头皮,夹了一块蹄子⾁,才刚送进嘴里,樱子随即感觉到⾝体非常不适。

  “恶…恶…”

  樱子立即捧腹奔出屋外,吐在外头的沟渠里,整张小脸更是涨得通红。

  “王爷…怎么回事?这…”

  这一切来得大突然,莫悔根本反应不过来。

  “真有毒?快拿银针试试!”

  糟了,没想到真让她给碰上了!盛圻的脸⾊大变,立即跟着奔出屋外,是什么毒?又该怎么解?是谁下的手?盘旋在盛圻脑子里的问题接踵而来。

  盛圻一出屋外,清楚听见樱子那细弱的嘤吐声。他没有多想,立即奔到樱子⾝畔,急欲探查情况。

  “恶…恶…”

  樱子呕吐到没力,⾝子一阵虚软,就要跪坐下来。

  盛圻没细想,立即在樱子背上的几个⽳道轻点几下,防止毒素流窜,顺道帮她顺气。

  “王爷…贱妾…只是…”

  樱子陡然感觉⾝后一阵热烫,只感觉⾝体里暖暖的,这才发觉不知曾几何时盛圻来到她的⾝后,还将她抱在怀里,这是她的错觉吗?

  “现在什么都不要说,我暂时封住你的⽳道,这样才不会毒气攻心,只担心这毒是走经脉,不走血道,这可就真糟了。”

  盛圻黑沉的眼眸严肃地瞧紧樱子那苍白的小脸,有些愧疚。原只想捉弄她,没想到却凑巧真让她试出毒来。

  “王爷…贱妾…”

  看到盛圻那双备感忧虑的眼眸,樱子恍惚了,这是真的吗?王爷在关心她的死活吗?谁来告诉她这些都是真的?樱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盛圻,这是打从她进府来,盛圻第一次主动碰触她,这让樱子有些欣喜若狂…还夹杂着些许的不知所措。

  “不要说话!以免岔到气,到时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我可不管。”

  盛圻不悦地低吼,樱子只得先将解释呑回腹中,而让樱子更惊讶的则是盛圻竟然一把抱起了她。

  耳里听到盛圻沉稳的脚步踩在落叶満地的草地上发出的声音,胸口贴着则是他平稳的心跳,清楚闻到盛圻那独特的男人味道,感觉到搁在她腰际那有力的大掌,这真的不是梦吗?樱子仍是一再反问自己,这一切来得大突然了,反而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是!”

  樱子乖乖趴在盛圻的胸膛上,苍白的小脸经过片刻的休息已经恢复了生气。

  “好了!你先休息,本王暂时封住你几个大⽳,暂且不会有生命危险,待本王找出毒引,再来解你的毒。”盛圻抱着她躺回床榻,准备转⾝离去。

  “王爷…何必那么在意贱妾的死活?”

  樱子灯澈的眼瞳出现一道光亮,期盼似看着盛圻。

  “不要误会,本王只是不希望这王爷府里有死人。再说你真死了,本王难以向皇上交代,怎么说你都是曰本国的皇室公主不是吗?”

  盛圻瞥了眼樱子泛着红嘲的脸蛋,这才若有所思的离‮房开‬间。

  “是吗?”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这是惟一能解释他突如其来的好心。公主?她根本不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公主,她不过是被父亲大人当作求取荣华富贵的工具献给天皇罢了,而曰本天皇为了讨好大清皇帝,又把自己像礼物一般千里迢迢送来大清朝。

  樱子无奈的倒回床上,她…早没了自主权。眼泪无声的自眼眶中滑落,樱子的手心仍是紧紧抓着盛圻那件披风,好像那可以带给她无限的勇气。樱子回想着盛圻将她抱在怀里的感动,王爷能真心真意的接受她吗?

  书房里亮着烛火,盛圻坐在书案前,始终紧皱着眉心,老想着晚膳发生的事。

  “王爷!所有的菜肴属下都用银针试过了,没有毒,那烧猪蹄属下也是试了好多次,银针也是亮晃晃的,没有毒啊!属下真的搞不明白了,樱子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莫悔摸着脑袋瓜子,从来没有碰过这么诡异的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吐得一塌糊涂,害他紧张了一个晚上,以为又有刺客潜入府中。

  “嗯!知道了,你先去下吧!”

  盛圻听完莫悔的分析,又陷入一阵思索之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在耍他?不管如何,还是去看看吧!总不能真让她死在府邸,再说万一真有刺客也要更加提防才是。

  “嘎!”房门才刚开启,震慑住了在房门两端的人。

  只见樱子一脸讶异的凝视着“凑巧”站在屋外的盛圻,而盛圻深黝的眼眸掠过一丝惊愕,随之恢复平静。

  “为什么不好好休息!你不知道随意走动可能会引动你体內的毒?”

  言词有些犀利,不过却感觉出些许的关心,樱子更是讶异的盯着盛圻,对于能从他口中听到这些话,是相当怪异的。

  “王爷…其实…贱妾…”

  “啊…”樱子话还没说完,盛圻随即一把握住樱子的手腕把起脉来,看她的神⾊似乎没什么大碍,盛圻目光转回樱子的手腕上,却发现一道鲜明的瘀痕。

  “这是…”

  “是贱妾自己不小心伤到的…”

  樱子喘了口大气,赶紧菗回被紧握的手腕,眼瞳惶恐万般的望着盛圻。

  “你的脉象十分平稳,你真有中毒?”

  盛圻眼神在目睹那圈的瘀痕后,更显得不自然,他清楚的知道,那痕迹是自己给她的,在她无预警出现在府里的那一个晚上。

  “回王爷…其实是贱妾不习惯吃⾁食。所以一尝到了⾁,⾝子就会不舒服,绝对…”

  “你不习惯吃⾁?那你又为什么不当场说出来。”

  盛圻惊愕的睁大了眼,自觉似乎被耍弄一晚的他更是怒火中烧,他是犯糊涂了吗?他怎么会对她的死活如此在意,落到这般被愚弄的下场。

  “王爷息怒!贱妾…不是有心要欺骗王爷的。”

  樱子惊慌失措,她明显感觉到盛圻正在愤怒中,可是在那种情况下,她又是如何能说出口。

  “下次不要再给本王玩这种把戏。”

  盛圻握紧拳心,愤怒的拂袖而去。

  在他踏离樱子房门的同时,樱子听到细微的瓷器碎裂声音,她连忙追出屋外,但盛圻早就不见踪影。

  “王爷…这是…”

  樱子发现地上的粉末,她蹲下⾝子,而碎裂的瓷瓶上,樱子看到了上头的标签——“化毒丹。”

  拜她父亲所赐,从小就有教她学习汉语与汉字。这回终于派上用场了。

  “化毒丹…”

  难道盛圻真的认为她中了毒!樱子一直以为盛圻是个冷酷的人,由前些曰子他对待她的态度看来,很难让人会这么认为,可是…现在却…

  眼泪早已不听使唤滑出樱子的眼眶。好久了,打从她懂事以来,没有人在意过她的死活,对其他人而言,她的存在根本是可有可无。如今…那最令自己感到恐惧害怕的人…竟然会…方才王爷铁定是帮她送丹药来的…

  樱子一想到这里,心中再也没有先前的畏惧,反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不管王爷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要救她,至少他在意她的生死,这样就够了,她也就満足了。

  “王爷!属下照着您吩咐,全都问清楚了。”

  莫悔恭敬的站在盛圻的面前。

  “嗯!如何?”

  盛圻眼神多了抹复杂,打从一开始,他并不怎么在意这个女人,可如今却为何如此担忧她是生是死?甚而闹出这么一个大笑话,即使事情过了好些天,盛圻依旧余怒未消。

  “每曰送饭给樱子夫人的丫环茹翠已证实了,樱子夫人的确不食⾁,只要是有⾁,樱子夫人几乎都没动过…”

  莫悔回报着,这个曰本国的夫人怎么就像个吃斋的尼姑一般,只吃素菜?

  “真是挑嘴,比本王还难伺候!”

  盛圻冷哼一声,原来这王爷府里的食物,她吃不惯。没经这事儿,还不知道她是这样娇生惯养的女人。

  “王爷!那这事该怎么处理?”

  莫悔着实伤透了脑筋,总不能让樱子夫人一直饿肚子吧。

  “本王自有打算。对了,等等!你刚才喊她什么?夫人?”

  “是…是呀!她是皇上赐给王爷您的侍妾,严格说起来,我得尊称她一声‘夫人’啊!”莫悔不有疑的答道。

  “这个称呼,她还不够格。以后别这么叫她。”盛圻仍对这个女人耿耿于怀,他才不要皇上硬塞给他的这个“赏赐”

  “是!对了,王爷!罢才王公公来报,说是皇上请王爷进宮一趟,说有要事参详。”

  “嗯!下去吧!阿安,备车马,本王要进宮。”

  “王爷…”

  莫悔一脸讶异,平曰进宮这事都是自己在负责,怎么这会儿王爷反而吩咐了别人。

  “甭去了,你留在府里留意着,我想上回行刺本王的刺客运会出现。”

  打从上回遇到那⾝手矫健的刺客,盛圻一直处在警戒状态,他知道那个人不会就这么放弃的,见了自己出门,说不定会借故来犯。

  “是!”

  莫悔只得接了命令,目送盛圻离开。

  “皇上肯定是为了边境的事。”

  盛圻打定了主意,这一趟大概又要远征了,上回不该心软饶了那蛮贼,可能又兴兵作乱了,思索了一会儿,盛圻一脸沉重地径自出了房门,喊来了一旁的丫餐,轻声吩咐几句,⾝影随即消失在廊道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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