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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碧瑟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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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非要计较,作为后世来人,和近代人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脾气了。

  这种脾气和xìng格没有太大的关系,完全取决于当时的社会风气。

  民国时候,虽然已经推翻清,号称mín zhǔ,实际国家体制依旧是封建为主,这就决定了整个社会风气的传统和保守,从而也决定了位者不容置疑的权威。

  欧云作为学兵军军政首脑,倘若不是因为后世来人的经历,其脾xìng养成里,肯定或多或少会受这种大气候的影响,那样的话,想必乔治是不敢如此冒失和得罪的。

  欧云感悟到这一点,不感慨:“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正想着要不要打破自己一贯的形象,爆发一下,也好给某些人一些教训,一直安静呆在大厅里的老波恩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

  “总司令!”

  “嗯?”

  “那个,还请您多多谅解。”

  老头子这番话说得有的莫名其妙,欧云虽然猜到应该和那个金发少女有关,却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什么?”

  老波恩有点鬼的用手指了指那个金发少女,道:“她叫碧瑟琳。达索,是达索家族现任掌门人赖斯特。达索的女儿,她来这里,是谋求和您合作的。她今天下午才到,我们还没时间为你们引见,她这样做,应该只是想引起您的注意——”

  犹太人几大知名的望族,欧云多少都有点印象,看了那个少女一样,问道:“达索家族?是不是开银行的?”

  “他们家的主营业是银行,其它领域皆有涉猎…”

  “哦。”

  “总司令,碧瑟琳小姐年纪尚轻,不太懂得礼数,还请您不要介意她的莽撞。”

  “不介意不介意,四万银元哪,不是小数目了。”

  “嘿嘿…”

  拍卖是渐次进行的,两三个项目之后,第一支舞曲就响起来了。眼看着碧瑟琳被乔治带着向欧云走过来,众人瞩目里,变故再生。

  这一次受到挑战的,却是乔治这美国总领事的权威。

  想想也是,顾恋云、潘媚人还有白苏,除了媚人同学xìng格比较内向,擅于隐忍,其他两个,哪个都不是肯吃亏的主,怎么可能容忍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调戏”自己的男人?

  白苏会不会跳舞且不去管,反正,当她走到欧云面前,很有气势的说出:总司令,赏脸跳支舞!不少人便知道有好戏看了。

  总司令的女人们,顾恋云是这段时间才浮出水面,而潘媚人还有白苏是为广州人所熟悉的。白苏更因为一度负责欧云的jǐng卫工作,在一些人心目中,其难程度甚至不下于他本人。乔治没少和白苏打交道,领教过她的厉害,刚才更被她则难过,此时看见她站在欧云身前,这心中先就胆怯了几分。

  碧瑟琳不知道这些。事实,她来到广州还不足一rì,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她之所以参加这个酒会,不过是因为正好住在美国驻广州领事馆而已。而她最终出手,拍得了欧云的首支舞权,所图的不过是因为觉得好玩。达索家族在犹太人的圈子里实在太过有名,按说她来广州,该犹太人商会出面接待,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碧瑟琳却选择了乔治作为她的代言人。乔治也没想到达索家的这位小公主会来这么一出,此时不颇有骑虎难下的感觉。

  对于被乔治摆了一道,欧云心中确实颇为怨愤,不过,对方毕竟也算是为了学兵军,即使明知这是个圈套,他也只能往里面钻。

  不能失信于人,那就只能做自家人的工作,他对白苏低声道:“苏,别胡闹!下一曲我们跳!”

  “不行!”白苏却蛮不讲理起来,转头看了看那个金发碧眼的碧瑟琳一眼,眼中寒芒闪烁,倒好象将自己的飞刀绝技融进了目光里。

  欧云不感到头大,他看了看旁边的李铁还有梅岚夫妇一眼,正朝他们使着眼sè,想要让他们帮忙劝两句,乔治和碧瑟琳已经来到了面前。

  碧瑟琳听不懂中国话,但是却能够感觉得出来白苏眼中浓烈的敌意。她问乔治:“总领事先生?这位小姐是谁?她为什么这么敌视我?”

  她说的英语,欧云和乔治都听懂了,两人都是一脸尴尬,前者装作听不懂,继续朝李铁等人挤眉眼。见没有效果,又看向了不远处的顾恋云还有潘媚人。只是,从两女那头接耳,自顾自谈笑风生的势头,似乎他这番苦心又白耗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这里,这让乔治相当的难堪。这“总司令的首支舞权”是他的发明创造,他又是这次义卖会的组织者,自然应该给买方一个公平的代,可是,白苏这位半路打劫的,根本不是他能撼动得了的啊!反过来做碧瑟琳的工作?且不说这位达索家族的小公主会有何表示,他个人的威望、信誉,肯定会受到重大的影响,那以后还让他如何在广州立足?

  碧瑟琳等了一会,没得到他的回答,径自走前去,很优雅的朝欧云做出个“请”的姿势,直接说道:“将军阁下,请陪我跳曲舞!”

  欧云尚未来得及表示,白苏已经一步入了两个人中间,恶声恶气的说道:“他的第一曲舞。肯定和我跳!”

  碧瑟琳惊讶的看着她,又看向乔治,想必是等他翻译。

  这时,已经在旁边看得心惊跳的老波恩终于忍不住走前来,他一把将碧瑟琳拉到一边,低声说:“碧瑟琳小姐,您还是等一下,那位小姐,她是将军阁下的未婚!”

  老波恩如果不来这一杠子,说不定乔治还能糊过去,现在么——听见这番话,不了解中国国情的碧瑟琳费解了:“那又怎么了?我们只是跳一支舞而已?再说了,这权力可是我花钱拍下来的!”

  老波恩也是豁出去了,甚至不惜当一个背后诽谤他人的小人,低声说:“将军阁下的未婚善妒,连将军和其他女人说话都不允许。碧瑟琳,你初来乍到,别把事情闹得不可开,就忍耐一下!”

  没想到碧瑟琳却是个是非感很强的女孩,断然道:“不行!作为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哦,我真替将军大人感到悲哀!也许,我该帮他修正一下他未婚的脾气!”说完,她走前去,朝白苏就是叽里咕噜一大堆正义凛然的话!大意是她这样是不对的,不仅无利于增进两个人的感情,而且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作为一个自信的女人,她应该多从对方的角度出发,去考虑他为什么这么做,而不是简单的猜忌…云云。

  白苏听不懂英语,这下子反而愣在那里,见她说完了还期待的看着自己,问欧云:“她说什么?”

  欧云此刻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笑意,哪敢开口。旁边的乔治见状,深呼吸两口,强笑意来一本正经的装孙子道:“她说她有自知之明,总司令有您这样的美丽女子做未婚,其他人根本就没有机会足。她请你放心,她之所以坚持和总司令跳这第一支舞,乃是为了兑现刚才的合约。她是真心钦佩总司令为人,也想为学兵军的事业贡献一点力量,这才参与了这次拍卖。对了,她还说在美国的时候就听说过你,听说你又漂亮又聪明又贤惠,当时还不信,现在当面见到人,这才知道所言非虚。嗯,听说你的舞也跳得不错,我可是慕名已久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份荣幸,请您赏脸跳一曲——”

  乔治这番话说完,就好像刚跑完马拉松一样累的头大汗。然后,四周一片咳嗽声起,包括欧云在内,差不多听懂这句话的所有人因为要忍住笑,都拼了命的咳嗽,把个白苏咳得一愣一愣的,转而羞红了脸庞,也把个刚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编出这通瞎话的乔治咳得胆战心惊,小心肝差点没蹦出来——他怕啊,万一白苏听出什么不对,那还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幸好,被他夸得面红耳赤的白苏羞涩间浑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红着脸看欧云,低声问:“她真把我说得这么好?喂,我有这么好吗?”

  “咳咳——当然了,你是我的未婚嘛!”欧云嘴煞有介事的说着,心中对乔治的愤恨可更深了几分——他这是对的愚哪!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不过,苏怎么说也是我的女人!靠!看来对这些洋鬼子真不能太宽宏大量了!

  一场不小的风波就这样被乔治给糊了过去,空的大厅中间,随着欧云和碧瑟琳的进入,终于有了点舞池的样子。欧云的第一支舞以四万银元的价格成功的卖了出去,这给整场义卖会开了个好头。不过,这才刚刚拉开酒会的帷幕而已,接下来,还有太多的事情将要发生。

  1937年的圣诞夜,对于欧云还有学兵军来说,注定将是不平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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