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衡山为天下名山,不但山⽔秀丽,而且古木苍翠,又有湘⽔曲折围绕在山麓间,当云雾沉降山时,博大的衡山犹如朱雀展翅般凌云飞翔,故有“南岳如飞”之说。
“云浪亭”设置在衡山的山颠上,是个流览胜景、涤尘宽襟的古亭。
这⽇,向来人烟罕至的“云浪亭”来了一群武林人物,他们人人携带刀械,将方圆十里彻底搜查一遍后,便在亭內摆置了一桌上等的美酒佳肴,像是在等待什幺人似的。
“快申时了,风叔,你把人带回山庄去吧!”公孙滔潇洒地坐在石椅上,俊逸的面容上带着温和的笑。
风莿耿直地摇着头,心里担心得不得了。“少庄主,那怎幺可以呢!这实在太危险了!”
他的少庄主是武林三大世家中最优秀的后辈,不但拥有⾼超的武功,雍容儒雅的气质,而且外貌上还长得面如冠⽟,丰袖俊雅,故而江湖上的朋友给他冠上了一个“⽟面公子”的美誉。
换言之,公孙滔简直是他们“公孙山庄”的骄傲,怎幺可以让他轻易冒险呢?
“不打紧,辛耕昊那魔头虽然亦正亦琊,但向来重承诺,他既然约我在这隐密的地方见面,可见他有心想要谈成易,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对我下手才对。”
公孙滔的双眼亮出自信的光芒,他深信“不⼊虎⽳、焉得虎子”的道理,想要得到那本“玄天秘籍”就得冒险与辛耕昊见上一面。
况且“百毒魔君”辛耕昊不太可能蠢到与“公孙山庄”为敌。
“就是因为那魔头亦正亦琊,属下才担心啊!”风莿皱了皱快要花⽩的眉头。“不如我安排几个武功较⾼的部下蔵在附近,以防那魔头言而无信,出手伤了少庄主。”
也不知道那魔头密函上所写的是真是假,要是因此让他的少庄主受了伤,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风叔,你太⾼估那魔头了,他的武艺平平,靠得只不过是一⾝了得的毒功而已,我已经服下解百毒的灵药了,何惧他之有?”公孙滔噙着淡笑,心中纵使对辛耕昊有所顾忌,但是当着属下面前,他并没有示弱。
风莿听了,还是未减低他的担忧。“可是庄主吩咐一定要有人守在附近,少庄主,你别为难属下了。”
“不了,这件事愈少人知道愈好。”公孙滔那朗星般的黑眸闪过一抹深沉。“回去后,我自然会跟爹解释。”
“好吧!少庄主,那你自个儿小心了。”风莿叹了口气,也不多唠叨,便把所有人全带下山去。
风莿一走,公孙滔便陷⼊沉思中,他记得那晚收到了辛耕昊的密函后,他与他爹两人都是又惊又喜,因为那魔头邀他在衡山的“云浪亭”相见,是为了商讨“玄天秘籍”一事。
据说“玄天秘籍”上记载的全是克制六大门派的武功,这本秘籍厚达三十余页,原是四十年前一位⾼人所着,他费了将近十年的心⾎,研究六大门派的每一招式,悟创了可以克制六大门派的玄功,当时,这本秘籍在武林中引起轩然大波,六大门派震惊不已,联合出派⾼手诛杀那名⾼人,想毁去那本秘籍,以避免受制于有心人士。
所以,那时黑⽩两道的人皆群起豪夺,人人以得到“玄天秘籍”为目标,以便称霸武林,独步江湖。
于是,整个江湖陷⼊腥风⾎雨中,凡是得到那本秘籍的人,不出七⽇,便会家破人亡,那本秘籍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当年,他祖⽗为了得到“玄天秘籍”弄得心力瘁,最后秘籍落在“辛家堡”手中,但是在一场大火后,那本秘籍也消失在“辛家堡”內,而他祖⽗因此抑郁而终。
时光荏苒,没想到二十年后“玄天秘籍”又出现了,而且是出现在全武林最神秘的人物——“百毒魔君”辛耕昊的⾝上。
在江湖传言中,没有人见过那魔头的真面目,因为凡是见过他的人,全都死在他那无⾊无香的毒粉下,他的毒功使得出神⼊化,至今还无人解得了他所下的剧毒。
那魔头喜怒无常,行事偏乖戾,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计无数,有恶贯満盈的江湖败类;也有侠义远播的⽩道英雄,总之,不论有没有得罪那魔头,总有人莫名其妙死在他的剧毒下。
因此江湖中人一谈起那魔头,总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生呑活剥,以消除心头的恐惧,但无奈于那魔头神出鬼没,本没有人知道他的“巢⽳”在哪里,只好任那魔头继续嚣张下去…
“公孙滔,你来早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传进公孙滔的耳中,让他猛然回神过来。“你就是『百毒魔君』辛耕昊!”
他定晴打量眼前这位⾼大劲健的男子,他的外貌平凡无奇,甚至可以说是丑陋,但是他浑⾝所散发出来的沉之气,却是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没错。”辛耕昊黑眸一闪,像是在嘲弄他的警觉低一样。
公孙滔看出了他那讥调的笑意,心里不噤暗暗叫糟,他连忙运功检查丹田之气,他见其气依然畅通无阻,才放下心来。
“辛兄,请坐。”公孙滔得体地替他斟上一杯美酒,便试探地开口了。“辛兄,关于你密函上所写的『东西』,是真的吗?”
辛耕昊轻蔑地哼了一声。“你用不着叫得那幺亲密,这只是一桩单纯的易而已。”他连坐下来喝杯酒的面子都不给他,就直接拿出一本古旧的秘籍,随意地丢给他。“这就是人人梦寐以求的『玄天秘籍』。”
公孙滔欣喜若狂地接在手中,贪婪地细读秘籍中的招式,一页接着一页…
辛耕昊噙着冷笑,对于他翻看秘籍的举动毫不在意,他料定了这幺玄妙的武功招式,任谁都无法在短时间內学得齐全。
“你『鉴定』够了没有?”
最后,辛耕昊还是不耐地打断了他,他可没有时间陪公孙滔慢慢耗下去。
公孙滔如大梦初醒般合上秘籍,斯文地笑了笑。“不错!这本确实是『玄天秘籍』,只是不知道辛兄为什幺不留为己用,反而拿它出来易!”
公孙滔虽然一开始被“玄天秘籍”冲昏了头,但盖上秘籍后,他立即恢复了冷静的头脑一本人人抢破头的秘籍,为何被辛耕昊拿出来易!难道他不想练成绝世武功!亦或是他另有谋?
“我使毒的本领已经够用了,何必再浪费时间去学那唠啥子的武功。”辛耕昊的声音冷漠极了,也十分傲慢。
以辛耕昊那孤傲的个来说,他极有可能不屑这本秘籍。公孙滔稍微放下戒心地忖道。
“原来如此,那辛兄想拿秘籍换些什幺!只要小弟的能力许可,一定亲手把东西奉上。”公孙滔挂了一抹真诚的微笑在俊脸上,同时手里还紧紧握着“玄天秘籍”
“我听说『⽟面公子』⾝旁有两位忠心耿耿的美婢,分别取名为兰熏、桂馥,在江湖上的称号则是『兰桂剑婢』,她们两人不但娇动人,而且还使得一套好剑法,我说得没错吧?”
公孙滔不明⽩这魔头为什幺突然提起他⾝边的婢女,但仍客气地道:
“这是江湖朋友过于称赞了,其实我那两名婢女并没有什幺特别的,只是她们从小苞在我⾝旁,还算得上忠心护主,所以渐渐在江湖上开始有了一点名气,唉!她们本不值得一提。”
话虽是这幺说,公孙滔脸上仍不由自主溢満纯男的骄傲和得意,兰熏与桂馥带给他太多的面子了,不知有多少名门公子羡慕他拥有这两名美婢,更嫉妒他镇⽇都有赏心悦目的美人相陪…
“既然你这幺说了,那幺这桩易对你而言应该不难。”辛耕昊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公孙滔有些明⽩了,不过他立刻庒抑住心中的不悦。“辛兄,你究竟想说什幺?请你直说无妨。”
“我要拿秘籍换那个叫兰熏的婢女。”辛耕昊面无表情地启口,一双锐利的黑眸直盯着他瞧。
“你要兰熏?”公孙滔忍不住皱起俊眉,少了兰熏,还能叫“兰桂剑婢”吗?“辛兄,在江湖传言中,你不是不喜…女人吗?怎幺会突然看上兰熏那婢女!鲍孙滔尽量说得委婉,以免怒了这魔头,因为传言中辛耕昊不近女⾊,而且十分讨厌女人。
“哼!我是不沾那些庸脂俗粉的,我的女人一定要纯洁无瑕。”就是因为他那不寻常的“洁癖”使他几乎不碰女人。
“可是辛兄为什幺偏偏选上兰熏呢!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婢女而已。”公孙滔不想失去兰熏,只好极力说服对方改变主意。“辛兄,我们山庄多得是价值连城的古玩、珠宝,你还不如换那些有价值的宝物才划得来。”
“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辛耕昊的嗓音忽然变得更冷、更硬,他不耐烦地蹙了蹙浓眉。“一句话,你到底换不换?”
公孙滔脸上那伪装的笑意顿时消失,转换成一脸狰狞的得意。“就算我不换,你能拿我怎幺样?别忘了『玄天秘籍』现在已经在我手上了,而我来之前又服下解毒灵药『百草丹』,就凭你那没用的毒功是夺不回我手上的秘籍,劝你别⽩费心机了。”他洋洋得意地把秘籍收进怀中,子套蔵在桌底的长剑来。
“公孙滔,你行事这幺卑鄙,难道不怕遭到武林中人取笑吗!”辛耕昊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的“变脸”面孔上也没有惧意。
公孙滔哈哈笑了几声。“除了你我之外,这地方四下无人,谁会把这件事传出去?况且你这魔头⾝为武林公敌,我杀了你反而是立下大功,武林中人⾼兴都来不及了,哪会计较我是用什幺手段杀你的。”
“哦?是这样吗?”辛耕昊慢条斯理地拍了拍左袖,像是在拂去灰尘般。
倏地——
“啊…”公孙滔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只见他整张俊脸揪成了一团,痛得忍不住蹲下⾝子,只差没抱着肚子打滚。“你…你什幺时候…下的毒…”
“从你摸到秘籍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中了我的慢毒,如果你刚才不心怀歹念的话,完成易后,我自然会给你解药,可惜你太贪心了。”辛耕昊遗憾地摇了头摇,从他的怀中取回自己的秘籍。
原来辛耕昊生平最痛恨别人耍他,所以他在拍袖的同一时间,便把指甲內的粉末弹向公孙滔,速加他毒药发作的时间,让他痛苦不堪。
“怎幺会!我…明明服下解毒…的灵药了…”公孙滔痛苦地着息。
“我亲手调配的毒药无人可解,更何况只是区区的『百草丹』。”辛耕昊冷冷地横睨他一眼,无情地转⾝要走。
公孙滔大为恐慌,连忙出声求饶。“慢…慢着!我把兰熏…给你,只求辛兄饶了我…我这条小命。”他额际的冷汗不停地滴落
这魔头的毒药实在太琊门了,居然连武林圣品“百草丹”都防不住他所下的毒,难怪他可以狂傲得不把“玄天秘籍”看在眼里。这人太可怕了!
辛耕昊停下脚步,考虑了很久,才缓缓转过⾝来。“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他丢了一颗火红的药丸给公孙滔。“三天后,你把兰熏带到『云浪亭』,我就将真正的解药与『玄天秘籍』给你。”
语毕,他头也不回地漫步下山。
留下公孙滔一人,以无比憎恨的目光瞪视他的背影…
武林共中有三大着名的世家,分别是东方、南宮及公孙,其中公孙世家的势力最小,成员也最少,不过,他们的财势却是最惊人的。
“公孙山庄”坐落在衡,是一大片⾼雅美丽的豪华庄院,左右厢房为红砖砌成,搭配以⽩石栏杆,十⾜的古⾊古香,庭园中奇花异草扶疏,布置得错落有致,卵石铺径、荷花鱼池、假山玲珑,不知情的寻常百姓看了,还以为这是一座富家别院呢!
在庄院西侧有一幢立独的小楼,它的外观格外精巧,就连屋內的陈设也显得华贵,所用的一器一具均极精美,这里就是公孙世家未来的接掌人——“⽟面公子”公孙滔的住所。
“公子,先洗把脸吧!”兰熏菗⼲手中的棉巾,递给了公孙滔;而桂馥正侍候着他换上⼲净的⾐袍。
她们两人都了解公孙滔最讲究外表了。
公孙滔一边更换⾐物;一边不动声⾊地观察兰熏、桂馥二人。
她们的样貌、情就如名字一样,兰熏清灵俏丽、娇小净雅;而桂馥则美明媚、聪颖活泼,两人同样都是美绝人间、举世无双的美人儿,只是令公孙滔纳闷的是——兰熏究竟有什幺魅力,让那魔头连绝世秘籍都不要了?
女人长得再貌美如花,摸起来还不都是一样,还不如一本可以让人称霸武林的秘籍来得实在。
他实在搞不懂那魔头在打什幺主意!不过,一个婢女换一本秘籍,这易他绝对不吃亏。
“公子,你怎幺净盯着我们姐妹瞧!”连格外向的桂馥都被他瞧得红云満面,更别说是兰熏了。
“噢!”公孙滔从失神状态被拉回来后,他露出了完美的笑容搪塞她们。“没事,我在想刚才发生的事,所以有些恍惚了。桂馥,你可以下去了,我有话跟兰熏谈。”
桂馥迟疑地望了兰熏一眼,见她微微颔首,才放心地离去。
“公子,你有什幺吩咐吗!”兰熏微红了俏颊,心中对他的要求颇感诧异,公孙滔很少在⽩天与她单独谈话。
“兰熏,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用不着那幺拘谨。”公孙滔轻笑一声,亲密地揽她⼊怀。
一抹⾊红彩浮上兰熏的粉颊,她羞赧地推开他的拥抱。“公子,请你别这样,万一被桂馥看见了怎幺办?”
公孙滔沮丧地松开她的躯娇。“老天!我真痛恨这样偷偷摸摸的,想抱一下自己心爱的女人,还得看时辰,我真想马上去禀告爹,求他老人家答应我们的婚事。”他作势要冲出房门。
“公子,不要啊!”兰熏吓得险些跳起来,连忙拉住他的⾝子。“兰熏并不在意名份,只要能永远伴随在公子⾝旁,兰熏就心満意⾜了。”她崇拜的小脸上満是忧心。
如果这件事被庄主知道了,她一定会被逐出“公孙山庄”的,因为少庄主是整个山庄的希望,他们全家人都冀望他能藉由联姻的方式,扩充公孙家的势力,并且在今年中秋夺下武林盟主之位。
而兰熏知道自己⾝分卑微,她一个小小婢女是不可能帮助公孙家得到他们想要的,更不可能获得他们的认同,所以兰熏从来不敢奢望嫁⼊公孙世家,成为少庄主夫人,她唯一的小小心愿就是,希望能永远跟在她最爱的男人⾝旁,照料他的生活起居,让他永无后顾之忧——即使要她永远当一名婢女,她也心甘情愿。
“兰熏,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受到委屈的,只要——”公孙滔故意言又止。
“只要什幺?”兰熏好奇地间下去,她那清亮的柔瞳澈着盈盈⽔光。
公孙滔皱起俊眉,一副万分为难的模样。“不行!这样太危险了,我怎幺可以让你⾝⼊险境呢!”
“公子,你说出来听听嘛!兰熏并不是那种柔弱的姑娘,加上我会一点武功,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內的事,兰熏一定尽力替公子办妥。”她的嗓音清脆柔美,同时充満坚定的决心——她难得有机会替公子分忧解劳,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好!我的好兰熏。”公孙滔的黑眸欣喜地亮了起来,立刻把握机会说下去。“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下午我与『百毒魔君』那魔头见上一面,才知『玄天秘籍』落在他手上,但是不知怎幺回事,那魔头竟然想拿秘籍来换你——”
“换我?!”惊愕的轻呼声从兰熏口中呼出。“怎幺会有人拿秘籍来换我呢?”她纳闷的月牙眉不自觉地蹙在一起。
“当然,我是不可能为了一本秘籍就把你换给了那魔头。”公孙滔见她皱眉,赶紧发动柔情攻势。“兰熏,其实我要你做这样的牺牲是有原因的,我希望你伺机查出那魔头住在什幺地方,并用公孙家特有的烟火传讯给我,届时我就可以立刻带人攻进那魔头的巢⽳,把他的羽杀得片甲不留,只要我为武林立下这等大功,一定可以轻而易举当上武林盟主,到时候爹娘就不会反对我娶你为了。”
兰熏的俏颜上不见喜,反而有几丝的不忍。“可是要拿别人的命来换取我们的幸福,这似乎有一点不人道!”
“兰熏,你不能有妇人之仁,你别忘了那魔头残害不少武林人士。”公孙滔差点忘了兰熏比谁都心软。
兰熏赶紧放弃这个话题,以免败下阵来,不过,她知道自己永远狠不下心来做刽子手。
“公子,我有点担心他会对我那个…”她话说到一半,就脸红得像要烧起来似的。
那魔头指名要她,恐怕是“不怀好意”若是她保护自己不力,莫名其妙被那魔头玷污了怎幺办!她还有什幺脸回来见公子!
“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那魔头从不近女⾊。”公孙滔昧着良心欺瞒她。“如果他有可能犯侵你,你以为我舍得让你去做这种牺牲吗!不!不可能的!”
他只要先哄得兰熏去“云浪亭”换得了秘籍,他就成功一半了,至于她知道事实真相后的感受如何,他本顾不得了——反正他也不指望她能探出那魔头的秘密。等到他练成了秘籍上的绝世武功,并且当上武林盟牲后,他自然要什幺样的女人都有,就连江湖上最⾼傲的美人南宮蒨都得臣服在他膝下。
“公子,那男人从未见过兰熏,为什幺会想用秘籍来换我呢?他是不是有什幺谋?”实在不是兰熏多疑,而是那魔头太奇怪了,既然不近女⾊,那为什幺无缘无故要拿秘籍来换她呢?
她不以为自己有能力把一个没见过面的男人得晕头转向。
嗯!这里头肯定有谋存在。
“关于这点我曾经怀疑过,不过我们公孙家与那魔头无冤无仇,他应该不会花那幺大的精神跟我们作对,而且他也没这个胆子。”末了,公孙滔还嗤笑一声。
“可是…”兰熏还是觉得很危险。
公孙滔突然灵光一现。“我看这样好了,如果你还担心的话,不如你就帮我们公孙家调查那魔头有何谋,让我们能提早预防。”他抓准了兰熏对公孙家忠心耿耿的弱点,她最痛恨对公孙家不利的人了。
兰熏这回是毫不犹豫地点头了。“奴婢遵命。”
好!她就去监视那“百毒魔君”到底在玩什幺把戏!若是他敢对公孙家不利,她拼死也要闹得他天翻地覆。
“什幺?”僻静的花园角落传出响亮的惊叫声。“笨兰熏,你怎幺可以答应公子这种事?”
“桂馥,你冷静一点。”兰熏畏缩地缩一下香肩,再赶紧安抚她那暴跳如雷的⾝子,桂馥的脾气就是这幺容易冲动,但她也热情洋溢、正义感十⾜,这使得兰熏非常佩服她那勇往直前的情。
她们两人同样都是无⽗无⺟的儿孤,自小被卖进公孙家当丫头,她们互相支持、互相鼓励彼此,才熬过孩童时代的艰苦⽇子,但若不是有悍烈的桂馥保护着她,她肯定会被欺负得満头包,所以她们的感情也就愈来愈好,后来她们因为才貌被擢升为公子的帖⾝婢女,才总算脫离那种苦⽇子了。
“这叫我怎幺冷静得下来!”桂馥气急败坏地绕着花园打转。“这实在太荒谬了!鲍子怎幺能拿你去换一本秘籍?”她不但感到忿忿不平,而且担心⽇后再也见不到兰熏了。
“桂馥,你小声一点,这件事被别人知道就惨了。”兰熏紧张地移动纤巧的躯娇,将桂馥拉到花园的一角,一抹难得的严肃占据了她的俏颜。“桂馥,你真的误会公子了,公子是要我查出那魔头对公孙家有没有谋,才不是真的贪图那本『玄天秘籍』呢!”
桂馥急得香汗直流。“兰熏,你真是笨得可以耶!你知不知道为了那本秘籍有多少人连亲生⽗亲都杀,你居然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啧!兰熏怎幺会那幺好骗呢!鲍子随便胡绉了几句,她就全相信他了,她敢打赌公子一定打算牺牲兰熏,以换取那本“玄天秘籍”毕竟,乖巧的婢女好寻,但秘籍却是无价的。
只是令人纳闷的是,像“百毒魔君”那种大人物怎幺会突然看上兰熏这笨丫头呢?而且还主动要以秘籍来换她?没错!兰熏是长得娇美可爱、惹人爱怜,但也不至于美到让人如痴如狂的地步啊。
真是古怪!
“不会的。”兰熏的瞳眸闪着充満信心的灿芒。“公孙家的武学独步武林,他们怎幺会去希罕那本秘籍呢?”她不相信一向温文坦的公子会利用她,他是她最崇拜喜爱的人呀!
“那你就太不了解公孙家了。”桂馥忍不住发出正义之声。“他们每个人都装出慈善清⾼的伟大面孔,其实骨子里比谁都爱权力、财富——”
“桂馥!”兰熏一把摀住她那讥哩呱啦说个不停的小嘴,一边观看四周的状况。“你不要说话。”幸好附近没人,不然桂馥的罪⾜以致死。
桂馥翻了翻⽩眼,无奈地扳开她的手。“好啦!好啦!我不说公孙家的坏话就是了,反正你也没笨到连一点看人的眼光都没有。”唉!她只是搞不懂兰熏怎幺会对公孙家那幺死心塌地呢?
“桂馥,公孙家对我们两恩重如山,我们不可以忘恩负义说他们的坏话,而且你这样说也不公平,像公子就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大丈夫,他绝对不像他的家人那样虚伪。”兰熏义愤填膺地嚷出声来,若是批评公孙家的是别人,只怕她早已一拳揍过去了。
桂馥被她一脸“凶恶”的神情吓一跳。“死兰熏,你那幺凶要死啦!我们姐妹一场的感情,难道远比不上你那宝贝公子吗?批评一下都不行!”没面子!真是没面子!她竟然被一向娇娇柔柔的兰熏给吓到,呕死她了!
“对不起嘛!别馥,人家只是不能忍受公子遭到污辱。”兰熏一被桂馥戳痛的前额,眼眶不噤红了起来。
桂馥看了,眼珠子微微凸出来。“怎幺了?戳你几下就哭啦!真是爱哭!”不得已地,桂馥只好伸出⽟手帮她额头。
“不是啦!人家一想到要跟你分开,就忍不住想哭嘛!”兰熏含着眼泪解释。
“桂馥,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你要好好服侍公子,照顾好自己的⾝体,别让我担心了。”
“拜托!我看是你别让我担心才对吧。”桂馥受不了地摇摇螓首,掏出了一把朴雅的锋利匕首,放在兰熏的掌心。“你自己给我小心一点,别让那魔头占了便宜,如果他敢对你⽑手⽑脚的,就用这把匕首狠狠刺他,千万不要手下留情。还有,要是有机会逃出那鬼地方,你就逃跑吧,不用顾虑到公孙家的名声,知不知道?”
唉!兰熏这单纯、天真,又心软的笨丫头,叫她怎幺放心看她去“送死”呢?
“桂馥,你对我好好哦!”兰熏感动地望着手中的匕首,然后将它小心地放回桂馥怀中。“不过,你这把匕首我不能收,它关系到你的⾝世,以后不要随便拿出来了。”
“好啦!好啦!你真罗唆!”桂馥一脸不耐烦的模样。
兰熏依依不舍地扁起红,泪珠在眼眶中滚了几圈,最后还是滑下来了。“呜…人家不想…跟你分开…”
“傻丫头…”桂馥佯装坚強地抱着她,喉咙因忍着泪而隐隐作痛。“这哪里由得了我们啊。”终于,晶莹的泪⽔渗出眼眶了。
两姐妹就这样抱头痛哭,不但哭得唏哩哗啦,还差点淹死了花园內无辜的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