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严大哥,你‘确定’这两颗看起来没啥用处的果实,是你要找的‘龙涎果’吗?”⽟笙将头好奇地凑近严路寒的⾝边,发表了一段几乎可以说是污辱的言论。
她还是不太相信“五点”去蛇窝偷摘回来的两颗果子真的就是“龙涎果”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嘛!照严大哥的说法“龙涎果”乃是稀世灵药,一百年才开花结果一次,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容易就遇上了?
严路寒与“五点”皆因这番污辱的评论震惊地抬起头来瞪视她“五点”甚至责难地朝她吱吱叫。
“⽟笙,这真的是旷世奇珍的‘龙涎果’。”严路寒再做一次郑重的声明。
“好吧!只要你⾼兴就好。”⽟笙漫不经心地答道。她将话题转到她比较担心的问题上。“严大哥,你找到这‘龙涎果’后,是不是就要马上下山了?”
“嗯!我的好友还在等着我回去救他。”他虽然有些舍不得离开这丫头,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该离别的时候还是得狠下心的走。
⽟笙可怜兮兮地瞅着他,眼眶微红地问道:“那我呢?”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刚被严路寒遗弃一样。
“你当然继续留在⻩山呀!”严路寒连考虑一下都没有,使理所当然地回答。不过,这丫头的神情还真是古怪得紧,一点都不像平常乐观活泼的她,就连她要求自己帮她把“经络学”看完时,都不曾流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更何况,这只是他严某人要下山的一点小事,这丫头没道理摆出这般“小媳妇”的神情,所以,其中必定有鬼,他要小心为上!
⽟笙睁着哀怨的圆眸,不死心地哀求道:“严大哥,你可以带我一同下山呀!我保证绝对听从你的话,不惹⿇烦。”她为了下山去玩,可说是使出浑⾝解数,只差没发誓罢了。
严路寒好笑地望着她“过分”哀戚的小脸蛋,终于明⽩她的“企图”了。“不行!你又不是小猫小狈的,我怎么可以随意把你带下山呢!再说,你师⽗不是快回来了吗?我可负担不起‘拐’的罪名。”
⽟笙委屈地扁了扁嘴,两球圆滚滚的泪珠噙在眼眶转呀转的,颇有不答应就哭给他看的意味。“没关系啦!”
“有关系。”严路寒怕怕地看着她圆圆的泪珠,决定还是先告辞为妙,免得到时候走不了。“明天你再到我那里拿‘经络学’的大纲,抱歉,我大概不能跟你讲解其中的內容了。我先走了。”
⽟笙见严大哥几乎落荒而逃的⾝影消失后,便将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泪⽔收回去,气嘟嘟地鼓起粉粉的双颊,心情恶劣地嘀咕着“没义气”之类咒骂的话。
“哼!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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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严路寒还是摆脫不了那种诡异的感觉,仿佛有人在跟踪他。偏偏他回过⾝去察看的时候,这种感觉又消失了。这人如果不是轻功特别⾼明的话,就是他的直觉出了问题。
算了!如果这人没有恶意的话,就别理他了。
再说,这里已是⻩山的山脚下了,来往的樵夫、村民本来就多,也许是碰巧罢了。
他还有更头疼的问题没解决,那就是他始终无法忘掉⽟笙那丫头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的倩影已不知不觉占据他的心了。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荒唐的事呢?
如果一个月前有人告诉他,他会爱上一个山中的野丫头,他一定会对他投以最冷傲的眼神,以示轻视。但如今这不可能的事竟然发生在他⾝上,叫他惶恐至极。
唉!曾以为他这颗満是风霜的心不可能再情动了,谁知,他竟会爱上一个不懂情爱的小丫头,他不知为什么是她?也许因为她是第一个不被他冷漠倨傲所吓退的姑娘家;也许因为她那天马行空的“推论”能力惹他恼怒;也许因为她那过度发达的同情心让他忍俊不已.!也许…有太多的也许。总之,⽟笙仿佛没察觉他的严峻冷淡,每每都兴匆匆地带着她新发现的好玩事物与他分享,而迟钝到不晓得他的脸⾊已因她的打扰臭到发黑了。或许就是因为她不曾受过社会的洗礼,使得她不懂得“察言观⾊”而更显得清新可人。
所以,后来他也⼲脆放弃跟她摆脸⾊了,因为不管他的脸黑到哪一种程度,这丫头反正都是看不出来,便任由她每天笑咪咪地自由“出没”他的木屋。
不过,这丫头还是有一点脾气的,竟然使子不来与他道别,见他一面,就连他替她做好的“经络学”大纲都不来拿,可见她这次真的气得不轻。唉!
严路寒露出苦笑,但双脚仍然不停歇地继续往前走,直到前方一抹⽔蓝⾊的倩影昅引他的注意,他才倏地停下来,双眸如鹰眼般锐利地盯着她瞧。“你怎么偷溜下山了?”他平静淡漠的声音里掩不住一丝的动与讶异。“哪有?”⽟笙笑靥如花地奔到他⾝边,奋兴地笑说:“我有留一封书信给袁二哥,他会转告师⽗的。反正等我玩个一年半载,如果累了,自然会回⻩山领罪。严大哥,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把你的事‘抖’出来。够义气吧?”语毕,她还一副“义气凛然”地拍拍他的肩膀。
“关我什么事?”严路寒不懂她所谓的“义气”所指何事,更不懂她怎么会一副有恩于他的模样,所以捺着子问道。
⽟笙睁大圆眸不可思议地瞪视着严路寒,娇嗔地哇哇大叫:“严大哥,你很笨喔!如果我在书信里不小心提到你,师⽗不就知道是你‘偷带’我下山的,等他一回来,他八成会气得冲下山把我们‘揪’回去。所以,我在信里故意不提到你,这样还不够机智勇敢吗?”
“我‘偷带’你下山?”严路寒克制地紧眯起黝黑的双眸,表情郁而危险。“你怎么敢这样说?”
⽟笙以一贯纯真无伪的诚坦目光,天真烂漫地视他凌厉的眼神。“所以,我才没有把你‘抖’出来呀!因为实在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跟着你偷溜下山的。不过,严大哥,你还是得负一点责任,若不是因为你在前头带路,我本就下不了山。”
严路寒被她七转八转的荒谬逻辑搞得有一点头疼,挫败地一太⽳。“趁着你师⽗还未回来,你快回去吧!”他是喜这丫头没错,但他可不想被冠上“拐”的罪名一生呀!
“不要!人家好不容易才找到出路可以下山,说什么也要先玩个过瘾再回去。”从前她之所以乖乖地待在山上,就是苦无下山的“门路”因为她与师⽗碰巧住在⻩山最⾼峰“莲花峰”若没有悉⻩山的人带路,就算她走上半个月,只怕还是被困在山区里。
所以,严大哥只花三天的时间就能走出⻩山,除了叫她又嫉又羡外,也让她在后头苦苦追赶。唉!腿短果然有差。
“⽟笙,”严路寒不悦地拢起双眉、但仍试着讲理。“你还是回山上去吧!我很忙的,很难分神去照顾你。”
“照顾?喔——”⽟笙尾音拉得长长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严大哥,原来你是担心银两不够我们用呀!嗯!年纪长的人,果然设想较周到。不过,你放心,我⾝上有带一些银两,够我们逍遥好几天了。”
话才刚说完,⽟笙便开始东模西找,翻遍全⾝上下,终于找到‘一些’银两,然后得意洋洋地放在她那青葱般的⽟手上,开心地晃来晃去。
又来了!
严路寒这次真的被她的“推想”给惹恼了,以前他是抱着好笑的心态,任由⽟笙将他贬低成穷途末路、医术奇烂的郞中大夫,但这次他绝对不会再姑息她了。再说,他也不认为“三贯钱”能够让他们逍遥好几天。
“⽟笙!我的医术虽然比不上华佗、扁鹊那些名医,但却比一般平庸的郞中好上太多,所以,我并没有穷困潦倒,在生活上还过得去。”严路寒咬着牙重做一次声明。
“严大哥,你是说…”
“对!”他満意地点点头,相当欣慰⽟笙终于明⽩他的意思了。
“…用不到我这些银两了。”⽟笙将手上的三贯钱快速地收回去。“太好了!这可是我这么多年来才臜下的一点零用金,若是真的给你,我还有一点舍不得呢!”
天,这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嘛!怎么会错得如此离谱呢?
严路寒终于按捺不住逐渐上升的愠怒,不悦地朝她低吼:“⽟笙!你立刻给我滚回山上去。”这紧绷的语气里隐含威胁。
⽟笙一脸讶异地瞪着他,仿佛至今才猛然领悟到“严大哥生气了”但在气什么呢?她纳闷地回头看向四下无人的树林,才“又”猛然领悟到“严大哥在生她的气”她震惊地叫出声来:“啊!严大哥,你为什么生我的气呀?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只要你立刻回山上去,我就不气了。”原来这丫头有欺善怕恶的恶习,可见对她凶一点还是有用的。
“不要!”她果决地猛头摇。
听到这里,⽟笙已经有一点受伤害的感觉了。既然严大哥不喜她跟着他,大不了她一个人下山玩嘛!只见她扁了扁嘴,难过地道:“严大哥,如果你不喜⽟笙跟着你,你明说就好了嘛!我又不是那种死着人不放的人。告辞了!”
⽟笙哭丧着一张娇容,心中満是酸楚地转⾝离开严路寒,往有三三两两炊烟的山脚下走去。
“⽟笙!”严路寒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懊恼地问:“你要走去哪里?”
“我要去师⽗老是讲在嘴里,却从不带我去见识的花花世界看看。”⽟笙努力挣脫他的桎梏,气鼓鼓地道:“你别管我了!反正你又不喜我。”她说归说,但这些话赌气的成份比较大。
“别胡闹了!⽟笙。你这样独⾝一个人是很危险的,万一遇到存心不良的坏人怎么办?你还是乖乖回山上吧!”严路寒以最“语重心长”的口吻劝告她,如果这还没辙,他就无计可施了。
该死!老天怎么出一个这么大的难题给他。要不是碍于时间紧迫,他早就把这不听话的丫头扛回山上了。
⽟笙一点都不理会他的劝告,依旧气呼呼地努力挣脫他的铁臂。
见鬼!他真的进退两难了。不让这丫头跟嘛,怕她傻呼呼地被坏人骗走;让她跟嘛,又怕她师⽗得知后,真的替他冠上“拐良家少女”的罪名。到底要不要让⽟笙跟呢?
“好吧!你喜跟就跟吧!”严路寒终于不得已屈服了。
⽟笙突然停止了挣扎的动作,喜不自胜地发出长长的呼声:“耶!严大哥,你人好好喔!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抛下我。”她⾼兴地在他怀中蹦蹦跳跳的。
严路寒叹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他竟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唉!
这小表头愈来愈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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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城中第一大酒楼的上座里。
“严大哥,如果你的肚子真的饿了,我包袱里还有几个大馒头可以给你充饥,⼲嘛花钱上酒楼呢?”⽟笙神秘兮兮地凑近严路寒,低声地问他。天!严路寒险些呻昑出来,他现在几乎要闻“馒头”⾊变了。
在他与⽟笙一同赶路的两天里,他所吃的馒头比他这一辈子吃的还要多,每一次他们都是用⽟笙从⻩山带下来的馒头来填肚子,再配着冰凉的溪⽔喝下肚,这样就解决一餐。
他的手艺虽差,但基本的生火、剥⽪、烤⾁却不含糊。偏偏⽟笙这丫头竟然茹素,见不得他那天捉来的小动物死在他手中,先是对他“晓以大义”见他无动于衷,竟然很卑劣地朝他嚎啕大哭,这一哭简直惊天地、泣鬼神,吓得他没考虑清楚,就把那只命大的⽩兔给放了。
这也注定了往后两天他只能啃馒头充饥的命运!
唉,这大概是因为⽟笙长期与小动物相处,所以不忍心吃它们,久而久之,自然吃起素来了。
“这里有热腾腾的饭菜为什么不吃呢?你不是也饿得两眼昏花了?放心!我刚才已吩咐他们准备香噴噴的素食了。”
严路寒斜挑起右眉,饶富兴味地望着她,他不信她一点都不动心,毕竟他才啃两天的馒头,就已经饿得手脚无力,更何况是啃了五天馒头的⽟笙:后来严路寒才知道,⽟笙在他后头追赶的那三天也是啃馒头充饥的。
⽟笙呑了几口急速分泌的唾,露出垂涎的神情,但仍有些犹豫地道:“那我包袱里的大馒头怎么办?”即使她已经被那些大馒头“害”得面⻩肌瘦了,她还是非常的“死忠”
“改天再吃吧!”他言不由衷地道。
⽟笙乖巧地点点头,专心地坐在椅子上,等待香噴噴的美食上桌。
她安静不到片刻,又皱起线条优美的柳眉,低声地烦恼道:“严大哥,这里的食物八成很贵,你确定⾝上的银两够我们吃一餐吗?要是被这里的掌柜给踢出门,可就非常难看了!你要不要先把⾝上的银两数一数,确定一下够不够?”
她回想起一路骑着马走来,严大哥都没有病人,可见他的医术并没有他说的那么“不错”这也意味着他们没有收⼊,所以,在严大哥医术加強前,她有义务替他把荷包看紧一点,否则,还未到他朋友关绍箕在江陵的家,他们就已经穷到喝西北风过⽇子了。那多凄惨呀!
“放心。”严路寒横了这个老是到他没信心的丫头一眼,眼角的馀光看见两名伙计端着大盘子走过来“上菜了!”
“哇!”⽟笙看到伙计把一道又一道花花绿绿的菜肴放在桌上,看得有一点眼花撩。“这菜肴好香喔!”
“开动吧!”严路寒递给她一双竹筷,含笑道。
他才刚举起竹筷:“严公子,久违了。”一句温文有礼的问候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严路寒定眼一瞧,这讨厌的家伙原来是人称“逍遥公子”的冯英飞,只见他⾝着⽩⾊华服,际挂着一柄⽩⾊连鞘的长剑,一派自以为温文儒雅的模样立在他们桌边,后头则站着几名家丁。
严路寒冷哼一声,算是与他打完了招呼,便举箸用膳,本不理会这个自命不凡的公子哥儿。
原来冯英飞他爹是武林现任盟主,他也理所当然地被谄媚之徒冠上“逍遥公子”的名号,偏偏这小子被他爹给惯坏了,除了娇生惯养、自命风流外,还喜跟一群名门之后的公子哥儿四处“行侠仗义”
冯英飞脸⾊变得有些难看,但仍勉強启口道:“严公子,我是‘逍遥公子’冯英飞,现任武林盟主是我爹,希望能和你个朋友!”他等着严路寒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然后延请他⼊座。
“不用了!我⾼攀不起。”严路寒停下筷子,冷冷斜睨他一眼。
这讨厌的家伙有完没完呀!在这里叽叽呱呱讲个不停,烦死人了,让他无法随心所地像⽟笙一样埋头苦吃。可恶!好吃的菜肴都快被⽟笙吃光了!“你…别欺人太甚!”冯英飞终于把脾气爆发出来,老羞成怒地菗出长剑,指向方桌上这对对他不理不睬的男女。
“严大哥。”⽟笙惊呼一声。“这人怎么拿着剑凶巴巴地指着我们呀?”她不过是抬个头换口气而已,怎么就看见有个人拿把长剑指着他们。他们做错什么事了吗?
“别理他,过一下子他就会消失了。”
⽟笙疑惑地看了那个手抖个不停的人一眼,才故作神秘地庒低嗓门道:“严大哥,这个人是不是来讨债的?如果是的话,你就把⾝上的银两还给他嘛!要是不够,我这里还有一些可以借你。否则,看他气得全⾝发抖,是很容易中风的。”她的最后一句话可是非常好心肠的,这是据这么多年来,她师⽗被她气得活蹦跳所得来的心得。
“我没有欠他钱。”严路寒同样低声回答她。
他们这低声的对话虽然已经够小声了,但仍声声传⼊冯英飞耳中,他以为他们两人是在故意讽刺他,満腔怒火不噤⾼涨起来。只见他气得两眼发火,有些结巴地骂道:“你们…太…过分了…非给你们…一点…”冯英飞“点”字还未说完,就被一句娇脆的惊呼声给打断。“严大哥,他有结巴的⽑病耶!好可怜喔!”⽟笙満是同情地盯着他瞧,仿佛能体会他的痛苦一般,一点都不晓得自已惹了⿇烦。
“可恶!”冯英飞向来娇生惯养,哪堪这样的讥讽,所以,一个冲动就将手中长剑砍向⽟笙——⽟笙灵亮的美目才因错愕睁得大大的,甚至还没有时间发出尖叫,她的严大哥就用小小的竹筷将这恶人的长剑夹住了。⽟笙赶紧灵敏机智地跳起来,躲在这名英雄⾝后。
严路寒以锐利无比的眼神瞪着冯英飞,冷酷地警告道:“冯英飞,请你自重!”
冯英飞目瞪口呆地看着手中长剑被他用竹筷夹住,不噤吓得脸⾊苍⽩。
他以为这狂医严路寒就只有医术了得而已,没想到他这一⾝的功力连他老爹都比不上——一名他⾝后的家丁见情况不对,赶紧冲到冯英飞⾝边,故意大声地叫嚷着:“公子,我们不要跟这种耝野的莽夫计较,以免伤了你的颜面与气度。你不是与‘紫公子’有约吗?”厉害!这一番话不但把冯英飞的颜面挽救回来,而且替他找好了台阶下。
“对…我与‘紫公子’…尚有约。严路寒,本公子这次姑且饶了你一条命,下次再让我遇见,非得给你好看。走!”冯英飞声⾊俱厉地撂下一堆狠话,然后略显狼狈地火速退场,连名贵的长剑都来不及“要”回来,就匆匆走人了。
⽟笙在后头朝他调⽪地吐吐⾆头。
“哇!这个人骂你的时候一点都不结巴哩!”她得意开心地下了一个结论,喜孜孜地捡起掉在地上的长剑研究。
“别玩了。快把午膳吃完,我们还得赶路。”严路寒可没她那种好心情,原因不是因为得罪了那个啂臭未⼲的小子,而是他期待半天的一桌子好菜竟被这丫头吃掉大半,可见⽟笙的食量一点都不受冯英飞这惹人厌的家伙影响。
⽟笙拿着长剑坐回椅子上,不是很有劲地回道:“我吃了!”此刻,她全部的精神全放在这把长剑上。
严路寒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把她吃剩的菜肴夹在碗中,珍惜地把它们吃光光。
用膳完毕,严路寒才意识到这丫头不寻常的“安静”及她充満期待的眼神。
“怎么了?”
⽟笙一古脑儿地将她小小的要求说出来。“严大哥,照我刚才睁大眼睛地观察,好象所有江湖人都有一把随⾝武器,我可不可以也要一把剑呀?”语毕!她目露哀光地瞅着他。
“不行!”严路寒一口回绝了。开玩笑!依她这种做事横冲直撞的个,要是她不小心把人砍伤了怎么办?“你要把剑做什么?你又不会武功!”“严大哥,我全是为了你着想耶!你的仇家那么多,我们不过上酒楼用个膳而已,你就有仇家上来寻仇。你想想看,要是我有把剑在⾝上的话,就能保护你呀!反正多一把剑就多一份力量嘛1”⽟笙头头是道地分析给他听,彷佛有多关心他一样。
他有很多仇家吗?
没有——本就没有。严路寒只知道江湖中人对他褒贬参半,但还未真正有人敢仇视他,因为毕竟他是一名大夫,没有人敢得罪一名大夫的。况且刚才那个冯英飞是她“惹”来的仇人,本与他无关,通常对于这种由自命不凡的公子哥儿,他都秉持不予理会的态度,久了他们自然模着鼻子悻悻然离去。
“你不用心了。我没有仇家,所以不需要你来‘保护’我。”他说得简明扼要,只要有耳朵的人都可以听得出他的拒绝之意。
偏偏有人假装没听懂。
“可是,严大哥,⾝为一个江湖中人,如果没有一把防⾝武器带在⾝边,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耶!”⽟笙停下来补充几口热茶,又不死心地继续道:“对不起,我没有污辱你的意思!反正你是一个大夫,有没有防⾝武器对你并不重要,但我就不同了,我是一个女侠耶,你有听过一名女侠⾝上没有任何武器的吗?”
“没有!”
“所以…”⽟笙黑灵动人的圆眸正闪烁着期待的光彩。
严路寒开始被她疲劳轰炸得有些头疼了。“你不是江湖中人,没事⼲嘛去膛这浑⽔呀?”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事,这丫头竟然这么热中。
“严大哥,你买把剑给我玩玩嘛!”她答非所问的继续要求说。
⽟笙仔细研究她刚才那番合情合理、深刻动人的请求为什么会失败,原因大概出在她不小心伤了严大哥的“男尊严”吧!男生好象不喜听到女生要“保护”他的事,所以,她决定换个方向继续争取。“要是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也可以用那把剑保护自己呀,好不好?”
严路寒満脸痛苦地横娣她一眼“是不是我给你一把剑,你就会闭上你这张叽叽咕咕讲个不停的嘴?”
“当然!”⽟笙奋兴地直点头。她不是很确定严大哥是不是在侮辱她?
但看在他答应替她弄把剑的份上,她决定很大方地原谅严大哥。
“送给你吧!”严路寒从包袱內拿出一柄样式斑斓的古朴短剑,递给眼睛突然一亮的⽟笙。“小心点!不要玩一玩就把自己割伤了。”
⽟笙小心翼翼地接过这把短剑,清的小脸上写満难以置信的欣喜。
“真的送给我呀!它好漂亮喔!我可不可以把它…”她一张小嘴奋兴得停不下来。
“⽟笙,闭嘴!”严路寒不耐地低吼。
⽟笙眨着清澈无辜的美眸,委屈地“噢”了一声。原来严大哥真的是在侮辱自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