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怒声低咆。
“没…没什么意思啊!”湛若⽔拍拍脯庒惊,被他突来的怒气给吓了一跳。“我只是在跟…雁冰聊天而已。”
哇!他的情绪变化怎么那么惊人啊?他在机飞上的时候明明很愉快的嘛!
海天蔚连正眼都不瞄凌雁冰这大美女一眼,继续发他烈猛的炮火。“湛若⽔,你不要以为我对你另眼相看,你就可以表现得那么过分”
“若⽔,教授在喊集合了,我得走了。”凌雁冰突然出声跟湛若⽔说话,一副没把正在发牢的海天蔚看在眼里的模样。
“你——”
“若⽔,你要记住我说的话,你没有拿海天蔚半⽑钱,就不算是他的妇情,所以你不要呆呆的什么都听他的,听清楚了没有?”凌雁冰目中无人地代湛若⽔。
“听清楚了。”湛若⽔没有察觉到凌雁冰与海天蔚两人之间的“暗嘲汹涌”只是乖乖地轻点螓首。“雁冰,你挖掘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可别受伤了。”
凌雁冰看见海天蔚的脸都快气黑了,冷眸中闪过一抹快意。“你当我跟你一样笨啊!”她嗤笑一声,便往集合的方向走去了。
海天蔚把她依依不舍的倩颜“扳正”回来,这种被比下去的感觉真的很气人——在湛若⽔的心目中,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的重要,居然比不上凌雁冰那个刻薄的女人。
“什么事?”湛若⽔心不在焉地问,一双澄澈的⽔眸拼命的往凌雁冰的方向瞟过去,简直就像一只离不开鸟妈妈的雏鸟。
一波波的恼怒奕海上天蔚的心头,使他下颚央中的那道沟痕显得更加深刻了。“她已经走远了,不用再看了。”
徐妍与唐静见到海天蔚那毫不避嫌的举动,神⾊迥异地互望一眼,她们本来应该感到严重的危机意识,可是对方长得貌不惊人,又打扮得土里土气的,她们实在是感觉不到“危机”的存在,反倒是困惑多些,至于徐妍,则多了一丝讥笑之意。
湛若⽔等到再也看不见凌雁冰的⾝影后,两颗眼珠子才转回到海天蔚⾝上,瞧见他愠怒的脸⾊,才猛然想起——
“对了,海先生,你刚才在生什么气啊?”
海天蔚咬了咬牙,不想在这里让人看笑话,于是硬拉起她的小手往华屋的方向走去。“这里太熬了,我们回屋子。‘聊’。”
这个笨女人竟连醋都不会吃,一点⾝为女人的自觉都没有,最可恶的是,她还把一个说话刻薄的女人看得比他重要。
天杀的!他非得好好跟她“沟通”一下不可。
“我的包包…”
“闭嘴!”
海天蔚的咆哮声回在炎热的空气里。
在海天蔚走后,周伯开始指挥几个佣人把行李搬进屋內。
“爸,这里我来就行了,外头天气热,你先进屋休息吧!”周浩的角翘起微笑,晃到老⽗的⾝旁。
“不用了。”周伯露出慈祥的笑容,然后望了望他的⾝后。“小浩,你的⿇烦来了。”
周浩回头一看,他的笑容随即转为客气。“唐姐小、徐姐小,请问有什么事吗?”
唉!看来他是在劫难逃了,若是普通的女人,他还好打发,偏偏唐静与徐妍的家世显赫,他这个小小的人私助理本得罪不起她们。
“周先生,天蔚⾝旁怎么会跟着一名女子呢?”唐静十分客气地问,一点千金姐小的架子也没有,她是国內知名企业的大姐小。
“那个土包子是谁?周浩。”至于徐妍就比较心直口快了,她那⾼涨的气焰显得惹人厌了点,不过,她却有个院长级的大官爷爷。
周浩清了清喉咙。“徐姐小,你这句话千万不能让海先生听到,他不喜别人批评湛姐小的外貌。”
“哼!她本来就是个土包子,本姐小有说错吗?”徐妍不服气地娇哼出声。“她到底是谁啊?”
“湛姐小的本名叫湛若⽔,目前在T大历史研究所攻读博士班,是海先生最近所喜的新,也就是他最新的妇情。”
周浩一板一眼地介绍湛若⽔的⾝分,把贼兮兮的笑意全蔵进心底,他故意把妇情这两个字说出来,无非就是想杀杀徐妍的娇气。
“妇情?!”熊熊妒火燃红了徐妍的眼睛。“他竟然把妇情带到‘地狱岛’来!简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嘛!”
她之所以说“我们”是因为她与唐静早已有默契存在,两人各凭真本事倒追海天蔚,最后不论海天蔚瞧上谁,另一个人都要有风度地知难而退,绝不能死烂打,做出伤感情的事来。
“我想,这不能怪天蔚,毕竟他不知道我们要来地狱岛。”
况且,海天蔚那种強悍卓越的男人,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唐静很有自知之明地忖道。
“那他现在知道我们来了,不就应该把那女人送走吗?怎么可以留下她来侮辱我们呢?”徐妍那娇的脸蛋盛満不悦。
周浩在一旁听了,忍不住摇头摇,这个千金姐小也未免太天页、太自以为是了吧!难怪他的大老板那么讨厌她。
“别说了。”唐静看了周浩一眼。“我们进屋吧!”
海天蔚既然已经决定留下湛若⽔,她们也只有乖乖接受的份,哪有立场说话,或是反对啊?
其实,她们没被赶走就已经是万幸了…
海天蔚拉着湛若⽔穿过前庭的石子小径。
“哇!好漂亮的凉亭…”途中,湛若⽔的黑瞳亮起,她忙不迭的挣脫他的钳制,跑到崖边的凉亭內。
凉亭的內部虽然小,但全是以优雅的原木建构而成,四周垂挂着橘⻩⾊系的帘子,看起来既明亮又雅致,湛若⽔就站在亭內以惊喜的眼光,远眺那一望无际、⽩浪涛天的太平洋。
海天蔚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空的大手,然后沉着脸追到凉亭去。
“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湛若⽔完全沉浸在原始的美景中,她喃喃自语着。“这里美得让人窒息,没想到书本外也有那么壮观美好的景致…”
下面是一片陡峭的悬崖,布満凹凸不平的奇岩,一波波的浪头不断的扑击在岩石上,然后破碎成⽩⾊的浪花…
海天蔚诧异地随着她的目光眺向海洋,并不觉得眼前的景⾊有什么特别的,怎么她能沉那么久啊?
果然是个眼界浅短的书呆子!
海天蔚恼怒地把双手叉在前。“湛若⽔,你好象忘了自己的⾝分了。”他没有耐等待她慢呑呑的欣赏完风景。
“嘎?什么⾝分啊?!”湛若⽔被他的低咆声勾回了魂,不解地回头望他,不料却瞧见他板着一张臭脸。
糟糕!他的火气好象还没有消退耶!但是,他到底在气什么啊?他不说出来,她哪里知道啊﹖
“你是来这里当我妇情的。”海天蔚没想到这女人居然有胆子问。
“唤!我记起来了。”湛若⽔温呑地笑了笑。“海先生,这跟你现在在生气有关吗?”
海天蔚从鼻腔噴出怒哼声。“不简单,竟然被你看出我在生气了。”既然知道他在生气,为何还不识相一点过来安抚他呢?
她不解风情也就算了,还那么迟钝,简直一点都不像女人嘛!
“很明显呀!”湛若⽔心不在焉地注视他那发黑的脸庞,看着、看着,她就分神望向他⾝后那片蔚蓝的天空。
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淡淡的云,看起来好澄净、好舒服喔!
海天蔚的脸险些气歪了。“你又在看向哪里了?你能不能专心一点啊?”她未免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吧!
“请问你在生什么气啊?”湛若⽔缓缓回过神来,有礼地询问他。
“我问你,你刚才有没有看见徐妍那女人扑向我?”海天蔚那双深邃有神的眸子透出气恼的讯息。
湛若⽔瞇起镜片后的清眸,着实回忆了很久,才搔了搔发,不确定地咕浓一声。“好象有耶!”
不知道他口中的徐妍是不是那个露出大半个脯的女人?
“既然你看见了,为什么你一点反应也没有?!”海天蔚那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不満。
“我要有什么反应啊?”湛若⽔有点莫名其妙地请教他。
“你应该——”海天蔚突然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吃醋才对。”
该死!这个女人简直笨得无药可救,居然要他这个大男人教导她女人该有的“反应”!
“唤!”湛若⽔迟疑地皱起秀眉来。“可是…我们好象…没有那层关系耶!”他们两人非亲非故的,她⼲什么要吃醋啊!
海天蔚咬牙切齿地道︰“湛若⽔,你是我的妇情,你有责任保护我不受其他女人的扰。”只要提起那两个女人,他就忍不住一肚子火,平常他虽然不反对女人的陪伴,但是,那种以婚姻为往前提的女人就免了。
“好嘛!”湛若⽔在心中偷偷发着牢。唉!做人家的妇情还真是困难,她连读书的时间都嫌不够了,哪有闲工夫去“保护”他啊?
“我不是在开玩笑。”海天蔚蹙起那双极格的浓眉,瞧她那不情愿的模样,好象做了多大的牺牲般。
湛若⽔侧着头,有些烦恼地问:“海先生,你为什么不自己…保护自己呢?我很忙的耶!”她不想“工作量”平⽩的增加。
海天蔚不満地横睨她一眼。“那些女人是我⺟亲中意的人选,我不想跟她们接触,以免掉进婚姻的陷阱。”哼!他可想不出来一个书呆子能忙些什么!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湛若⽔没注意到他的脸⾊愈来愈难看,继续侃侃而谈。“何况,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还那么排斥婚姻呢?”
“年纪不小?!”海天蔚冷哼一声,很难相信一个年纪一大把的老处女竟然有脸讽刺他。“你以为我几岁啊?”
湛若⽔认真地瞇起眼瞳打量他脸上的纹路。“嗯…大概四十来岁吧!”
闻言,海天蔚真想一头撞死算了。“我比你大五岁而已。”
“唤!看不太出来耶!”湛若⽔诧异地直头摇,然后惋惜地道:“你真可怜,竟然看起来那么老气。”
“你不懂就不要说,我这叫男魅力!”海天蔚那忿忿不平的眼眸一瞪。
“好吧!随你⾼兴怎么说。”湛若⽔无所谓地浅浅一笑,不晓得他为什么对年龄那么斤斤计较。
“你——”海天蔚生平第一次恼火得说不出话来,这女人总是能勾起他內心底层最浮躁的怒气。
可恶!
海天蔚怒容満面地走离凉亭。
他又在发什么奇怪的脾气啦?湛若⽔郁闷地暗叹了口气,不过,在她将目光调回蓝蓝的海洋,并且嗅进咸咸的海风后,一抹悦愉的甜笑迅速跃上她的边,她的心情几乎是在同一刻开朗了起来。
算了!能在这么美丽的海岛上研读她的书本,顺便目睹伟大的古文物被挖掘出来,稍微忍耐一下他那晴不定的怪脾气又有什么关系呢?
湛若⽔着海风笑得像孩子一样天真…
当湛若⽔回到别墅时,⻩昏的斜已经在前院的草地上投下狭长的影。
她的长裙下摆了一半,凉鞋拎在右手上,而雪⽩的脚丫子沾満了沙粒,原来她发现了一条通往沙滩的小路,所以好奇地走下去看看。
至于她的裙摆为何会掉,就只能怪这里的海⽔太清澈了,害她忍不住想亲近一点,才会被海浪给打了。
湛若⽔停在前院央中的噴⽔池边,打量自己在⽔中狼狈的倒影,才后知后觉地发觉到自己好象玩得太过火了。
她东张西望了一下子,见四下无人,才敢用双手捧⽔清洗自己的脚丫子,然后偷偷的穿上凉鞋。
谁知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举动全落在海天蔚眼中,他正倚靠在窗边注视着她,她那纯真的笑颜让他的眉头一展,沸腾了整个下午的怒气忽然被蒸发得无影无踪了。
湛若⽔稍做整理后,便拉拉裙子走进别墅的大门。
“真不晓得天蔚是看上你哪一点?”
一个娇滴滴的冷嘲声在门边突然响起,让原本就有点“做贼心虚”的湛若⽔吓了一大跳。
原来发出声音的是徐大姐小,她穿着一件低的紧⾝洋装站在门后,双手抱的⾼傲势姿刻意地展露出她那雄厚的“本钱”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湛若⽔傻愣愣地蹙起眉来,老实地回答她。
“天蔚怎么会那么没眼光的收你这种土包子当妇情呢?”徐妍一边不甘心地嘲笑,一边轻蔑地绕着她打量,愈看愈觉得海天蔚的品味低俗。
瞧她那要⾝材没⾝材、要脸蛋没脸蛋的脏兮兮模样,徐妍不自觉的皱起鼻子来,开始纳闷自己怎么会输给这种土女人呢?
“你去问海先生好吗?”湛若⽔真心地建议她。她这样绕着自己打转有什么用呢?还不如直接去问海天蔚快一点。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不过是说你两句,竟敢对我翻脸!”徐妍不悦的扬起那修饰完美的柳眉,误以为湛若⽔是在搬出“靠山”
“徐姐小,你误会了,我没翻脸,只是在建议你而已。”湛若⽔自认倒霉地解释。
唉!怎么自从来到地狱岛后,每个人都在生她的气啊?海天蔚是这样,徐妍也是,难道她特别惹人嫌吗?
“哼!你不用得意,天蔚有了我以后,马上就会甩掉你了,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快离开吧!”徐妍自信満満地斜睨着像小老鼠一样不起眼的湛若⽔。
“唤!我…明⽩了。”湛若⽔声若蚊,庒儿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她的敌意,只好将无辜的头颅庒得低低的。
这女人好…咄咄人喔!
幸好,这时——
周浩从别的房间走出来,及时解救了湛若⽔。
“湛姐小,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海先生正在找你喔!”见到湛若⽔像小生学一样低着头听训,周浩忍不住靶到啼笑皆非。
她怎么那么好欺负啊?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通知。”湛若⽔感地望了他一眼,然后飞快地“逃离”玄关。
等她冲上二楼,在楼梯口气的时候,她才想到自己忘了问周浩,海天蔚人究竟在何方﹖
几分钟后,周浩悠哉地走上二楼。“湛姐小,我先带你到你的房间好了。”
“海先生不是在找我吗?”如果不马上遵从他的心意,恐怕他的怒火会继续燃烧到明天晚上。
周浩的嘴角翘起自鸣得意的贼笑。“我是故意骗她的,不过海先生…”他突然贼兮兮地停下来吊她的胃口。
“不过什么?”湛若⽔光临地狱岛不到半天,就已经使向来“惊钝”的她开始充満危机意识了。
“不过,你中午没回来吃午饭,海先生有点不⾼兴就是了。”
“不⾼兴”恐怕还不⾜以形容他的愤怒,周浩从末见过海天蔚对一个女人那么在乎,整个下午,他就像只焦躁不安的猛虎般在房里踱步,似乎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对待湛若⽔一样。
“难怪我的肚子那么饿,原来我错过午餐了。”湛若⽔朝他露出腼腆的微笑。
周浩像大哥哥一样同情地她的脑袋。“你真可怜,空着肚子还要面对海先生的怒气。”
虽然他的年纪比湛若⽔小几岁,不过,她的不懂世事,却让他觉得自己比她成许多。
湛若⽔沮丧地垮下嘴角。“海先生的脾气总是那么坏吗?”周浩跟在海天蔚⾝边那么久,应该比较了解他的个才对。
“不会啊!”周浩拚命忍住即将从腔冒出来的笑。“他只有对你比较凶而已。”
海天蔚对工作的要求虽然严格,但并不会发脾气,而且他的格露骨坦率,一做错事,他会立即不留情面地纠正他,从不会憋在心里让自己得內伤,所以,他的脾气来得快、去得地快,周浩从来就没有为他的脾气担心过。
唤!怎么那么倒霉啊!湛若⽔在心里哀叹一声。
“是不是因为我看起来很好欺负,所以海先生特别喜凶我啊?”湛若⽔严肃地睁园美眸。
“不是。”
周浩与她边走边聊,并带她走到一扇⽩⾊的铜门前。
“那是为什么?”湛若⽔发挥她那追究底的好学精神。
周浩瞄了瞄隔壁那扇紧闭的房门,以一种“恋爱专家”的口吻分析道:“因为他对你感到困惑,才会变得那么暴躁。”
“困惑什么?”海天蔚有什么好困惑的?他又不是那个被凶的人,应该是她感觉到困惑才对吧!
况且,她自认为比普通人还要普通,像凌雁冰就常说她无趣得可以闷死人了,她怎么可能会引起他的困惑呢?
“这应该由你自己去发掘吧!”周浩朝她神秘地眨眨右眸,然后扭房开门。
“这间就是你的卧房了。”
湛若⽔一走进漂亮的卧房,她的眼眸就急切地搜寻着书桌,所以,当她瞧见窗前那张精致的书桌时,她的眼瞳立即发亮了起来。
“好美的书桌!”湛若⽔赞叹她奔到书桌旁,奋兴地东摸摸、西瞧瞧,庒儿没有注意到卧室內其他更美丽的家具。
周浩在一旁看了只能摇头摇。
看来,他的老板已经摸清湛若⽔的个了,所以才会特别嘱咐他老爸一定要在她的卧房內添置一张书桌。
“湛姐小,晚餐在六点半开始。”周浩提醒她。
湛若⽔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迫不及待地打开沉重的行李,把她带来的书全搬到书桌上。
周浩含笑的关上房门,决定把她给他的老板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