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开棺验骨

　　第二天，缳萝起来就换上女装，这件衣服是齐母给她的，青中略微带点紫，缳萝穿上，照着铜镜看了又看，怎么看怎么觉着别扭，总觉得自己穿成这样有些不伦不类的。齐弈在外面已经急了，拍门叫：“萝儿！”

　　缳萝扭捏了半天，才将门偷偷打开一点，探头看着齐弈道：“哥哥，你帮我去跟胡璞要一件衣服吧，这件颜色太鲜了！就那件在谷里穿过的…灰色的…”

　　话没有说完，已经被齐弈笑着拉出来：“你一个小姑娘，嫌什么颜色鲜？在鲜的你也能穿！”一下子将她拽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以前那个黑脸缳萝印象太深了，现在齐弈就觉得缳萝的脸白的像雪一样，这件衣服颜色鲜亮，更衬得小脸白，齐弈不由自主的就伸手摸着她的脸，感觉腻滑娇，忍不住就低下头想亲吻她…

　　缳萝急忙将他推开，笑着跑了。

　　齐弈出门往陈府去的时候，缳萝又跟出来叮嘱：“哥哥，若是小姐训斥，你就忍了，但若是她提什么非分的要求，万万不能答应！”

　　齐弈笑了：“知道了！”

　　夜羽已经知道他们回来了，正站在陈府门前等着他，见他远远地过来，急忙跑上前：“齐弈！”

　　齐弈问道：“你们路上没事吧？”

　　夜羽道：“没事，你还快的，我还以为你们要多玩几天才回来呢！”

　　齐弈道：“范叔的案子我有了点线索，等这回来详细跟你们说…小姐怎么样？”

　　夜羽就笑了：“一路上也不说话，怒气冲冲的…萝儿没来？不过她也别来了，免得陈星为难她，你打算怎么办？”

　　齐弈笑笑：“没办法，辞了吧。萝儿的事我们跟母亲说了。”

　　“真的？！”夜羽很高兴：“终于说了…母亲怎么说，生气了？”

　　“没有，母亲其实早就知道了，父亲也知道。”

　　“真的？！”夜羽收起嬉笑的表情：“父亲怎么知道的？”

　　“也不知什么时候发现了…跟母亲说了，我们的事他也同意，母亲说孝了就成亲！”齐弈脸上灿烂的笑容。

　　夜羽也笑了：“这可真是大好事…你终于如愿以偿了…那萝儿以后怎么办？”

　　“母亲…叫她换回女装。”

　　夜羽很惊奇：“没想到…你才回来就这么大变化了。今晚上我叫上丁辰、吴秦过去看看！”

　　齐弈道：“好…不过还是先看看陈府这边怎么样吧…”

　　夜羽安慰的拍拍他：“没事！她能怎么着？又没杀人放火！”

　　两人说着已经进了陈府大门。一进门，小沙就过来了：“齐弈，大小姐叫你过去一趟。”

　　齐弈点点头，往后院走来。夜羽想了想，也跟在后面过来。齐弈进院门的时候看见他跟在后面，知道他不放心，也没说什么。进了院门，珊儿在屋外，齐弈上前道：“请给小姐通禀一声。”

　　珊儿态度冷冷地，没答话转身就去了。

　　齐弈就在门口等着，一会儿，珊儿出来，态度倒是有所好转：“请进去吧。”

　　齐弈就进了屋子，站在外屋回话。

　　里面好半天才传出陈星的声音：“姬缳萝是女子，你打算怎么办？”

　　齐弈道：“这事是我们不对，不该瞒着府上，若是小姐气不过，打、罚我都认了。”

　　“姬缳萝呢？她怎么不来？”

　　“她是小人的娘子，什么事小人承担。”

　　里面就没有声音了，好半天，齐弈都等急了，正想着怎么开口呢，门帘一动，陈星沉着脸出来看着他：“姬缳萝欺骗主家，谋骗薪俸。事败了躲起来就算完了吗？”

　　齐弈不失笑：“小姐说但严重了吧…算了，此事确实是我们不对，此间所领的薪俸如数奉还，小姐若是要到郡衙告，小人也无话可说。”她咬着缳萝不放，齐弈也有点来气了，心想就是到了郡衙，无非就是一顿板子，还钱！这些自己全受了！就不相信还非要缳萝来？

　　陈星一转身回了屋子，帘子又放下。过了半响，里面又传出声音，这次明显是经过深思虑，声音也平和很多：“薪俸就不用还了，她也不用来了。一个女子怎么做护院哪，叫人知道了笑话，说我们陈府实在是找不到护院了…没事你下去吧。”

　　她态度突然一个大拐弯，齐弈就摸不着头脑了，想了想道：“多谢小姐不追究…若是不缺人，小人今天待一下，明就不来了。”

　　里面有停了好半天，陈星的声音响起：“你就不用辞了，我也没怪你…”齐弈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说，便道：“小人也不好在府里待了…”

　　话没说完已经被里面打断了：“现在也缺人，一下子叫我上哪找两个人替你们？总归是不能再要你干的，不需要你了，我自然会叫你走！”

　　齐摭她这样讲无法只得出来，夜羽在门口等着，急忙就过来问：“这么快？怎么说？”

　　齐弈摇摇头：“真是不懂了，意思是不追究，还说现在缺人，我还不能走，等不需要的时候再叫我走！”

　　夜羽听了想想道：“这是还不想跟你撕破脸…是不是还没死心呢？”

　　齐弈急忙摇头：“不会不会，都这样说明白了，还…绝不可能，也许是真的缺人…”

　　夜羽就笑道：“这个陈星，本来当她的大小姐，呆在闺房里多好，别人还觉得她知书达理，大家闺秀。现在得简直人不人鬼不鬼的。”

　　两人摇着头走了。

　　陈星现在何尝不是像夜羽这样想！本来自己还自认为脱俗超然，在临潼关和咸也是官家小姐中拔尖的人物，可是现在成了什么了？上赶着找一个下人，人家居然还不愿意！涎着脸出来当家，成天柴米油盐、半两几钱的计较。跟着一帮子泼皮婆子争斗，什么恬静矜持都丢了，还出趟远门，闹的无人不知的…

　　留下齐弈也是给自己留点面子。现在就将齐弈赶走，更显得自己对这事上心，为这事生气…掩耳盗铃罢了，现在全府谁不知道自己闹了大笑话？只怕是现在咸的一家子也知道了！

　　陈星又气又羞，直接就躺下起不来了。

　　齐弈回到家，跟缳萝说了辞差没辞成的事，缳萝听了也作声不得。也想是不是陈星还没死心哪？

　　齐弈却没工夫研究陈星到底是怎么想的，将胡君杉叫进屋子，郑重其事的问他：“君杉，那个案子琢磨出什么没有？”

　　胡君杉坐到他的对面，也是一副很稳重的样子：“哥哥，这里面有几处疑点，我已经找出来了。其一，大夫失踪，大夫是范府常年用的人，就算是被人买通了毒害范叔，事后跑了，但是这里是他的老家，儿均在这里，十几年都不惦念，不想着回来看看？据我所知，一般的犯人案子过了十年、八年没有查出来，犯人就会觉着没事，心存侥幸回家的。其二，鹤顶红这样的毒药，就是一般的妇人也能随便到手，陈晖怎么会用这样常见的毒药陷害范叔？找一个少人知道的毒物，放在范叔屋里，这样岂不是证据确凿？之前的郡守被他买通因此认定是范叔，后来爹爹不就怀疑了吗？陈晖为什么要留这样的疑点在案子中？”

　　齐弈连连点头，笑着道：“看你少年老成的样子，倒是跟郡守很像！你怀疑的第二点，我找到了一些线索，若是查实了，基本上就大致明朗了。待你另外几个哥哥来了，咱们再商量商量。”

　　没一会儿，夜羽等人就来了，他们来本来是想看看缳萝换回女装的模样，尤其是吴秦，根本没见过，一进门就兴冲冲叫：“萝儿？萝儿在哪呢？”

　　却被胡君杉一一请到齐弈的屋子，看见齐弈坐在塌上，案几上摆着一朵有些干了的花。他们上前询问，齐弈就把这次对这个案子新的发现，这花地、郾城的那个木云山不经意说的那句话、及自己的怀疑说了，众人听了都觉得有点眉目，应该查下去！

　　吴秦就道：“明天我就回郡守，开棺验骨！若是真的像采药大哥说的，骨头发白，那就显然不是砒霜毒死的。陈晖拿假证物陷害范叔，那就确凿无疑了！”

　　众人有了线索，都很高兴，说笑间，缳萝进来道：“吃饭吧，母亲都等你们了。”

　　吴秦立刻就直了眼：“这是谁？”

　　夜羽嬉笑着推他一把：“你上次说萝儿丑，现在遭报应了吧？吓你一跳！”

　　齐弈笑着当先跳起来，紧跟着缳萝出去，吴秦还在发愣，丁辰拉着他道：“现在好多了，那晚上我们猛的一见，真是惊吓不小！齐弈傻着半天都没动地方！”

　　笑嘻嘻打闹着来到屋子吃饭。

　　吴秦跟郡守一回禀，郡守想这倒真是一条新的线索，于是就同意开棺验骨，齐弈又到牢里给范叔说，范叔坐了十几年牢了，现在已经完全麻木了，一切随便的样子。

　　不过开棺还是遇到了麻烦，已经十几年前的事了，范叔的家财早已散尽，家里的地也经过好几手更换主人，早就面目全非了，现在想找他妾的坟都找不到了！

　　没办法，吴秦将范叔从牢里提出来，让他带着找，范叔带着前后山转了几天，依然没有印象。又断了线索了。

　　齐弈等人只好翻着郡衙的各种刑名册，希望能在这里记载着当年这个案子中两个女死者身葬何处。

　　查了一个月也没有查出来，齐弈不能眼看着有线索又不能查，又查当时就在郡衙当差的衙尉还有没有，查了几天，还真查出来一位，现在已经六十岁了，在临潼关郡衙当了一辈子的仵作。现在已经在家养老了。齐弈、吴秦找上门去，老头倒是很痛快的答应帮忙寻找。

　　回到郡衙看了案档，老头基本上就将案子想起来了，范大曾妾的坟墓大概位置也能想到，于是吴秦、齐弈等人谁有空就跟着，寻了十几天，真的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