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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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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蓝望着尹夜雪离去的背影,脑中一片空⽩。

  紧接着空⽩之后而来的,却是‮愧羞‬、愧疚,和一脸的呆若木

  因为,她看见了他——

  东方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尹姑娘离去后他就现⾝,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所以先用问句试探他,也许…情况没有她想的那么糟。

  东方彻的回答却粉碎了她心中侥幸的想法。

  “从你离开小屋开始,我就一直跟着你。”东方彻冷静地看着她,也讶异自己对她竟无一丝怒意。

  她骗了他,不是吗?

  可是,他也因此听了夜雪对他的一片真情挚爱。

  在他伤了她之后她对他的心意仍然不变,这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蓝蓝是不是骗他,其实他并不是很在意,倒是因此而证明了夜雪的清⽩,让他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就知道夜雪不会骗他。

  蓝蓝局促不安地低垂着脸庞不敢看他“那…你都听见了?”她自以为行踪谨慎,没想到还是让他发现了。

  原来他并没有完全信任她,不然他为什么要跟踪她?思及此处,蓝蓝只能苦笑。

  东方彻不愠不火地道:

  “你不愿不毒害我我很感,否则我只有束手就擒的份,所以你不用因为骗了我而感到不快,我没有怪你。”

  “真的?”她害得他和尹姑娘分开,他不怪她反而感她?

  东方彻点头:“可是我希望你明⽩,我虽然感你,但我无法用我的爱来当作报答。”他必须话说清楚,他不愿他的温和态度再让她有任何错觉,他要她彻底死心。否则再这么不清不楚地纠下去,别说夜雪不会原谅他,连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蓝蓝难堪地红了眼眶“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尹姑娘一个人。”没想到用尽心机却仍是一场空。呵,她本就不该妄想…

  “我很抱歉。”东方彻歉疚地低语。见她难过他也帮不了她,因为她要的,他给不起。

  “你对我…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蓝蓝颤着声音,想知道在他的心里她能不能占有一点位置,即便是一点点都好。

  “对你…我永远愧疚。”东方彻回答得婉转,知道她会懂得他言下之意。

  除了愧疚,再无其它。她自然懂他的意思。

  “愧疚?不用。”蓝蓝睇凝着他:“我本来想抓着你的愧疚你一辈子,可是我为⾎燕宮骗了你之后,我就丧失了这个资格。其实我知道就算我真这么做了也是徒劳无功,你不会因为我着你而对我回心转意。”她愁苦地轻笑。“我几⽇我瞧得很明⽩,即使是在当年,你对我的爱也不曾像现在对尹姑娘这般浓烈又刻骨铭心,我本不用妄想能取代她在你心里的位置。”

  当年她负气离开堆云岛,他一点表示也无;而这几⽇他不见尹姑娘,却是明显地怅然若失。

  罢了…

  再怎么不甘,她也得开始接受这个男人已不再属于她的事实。

  強求亦不得,不接受又能如何?

  尹夜雪能成全,她当然也可以,她什么都不如她,至少在这点上不要再输给她。

  蓝蓝深昅了口气,才开口道:“你去找尹姑娘吧!我先前对你说的都是骗你的,她从来都没有为难过我,是…是我一直在为难她。”这话说完,她先前苦苦庒仰住的心虚和愧疚全部被释放出来,顿时感到心轻松了不少。

  蓝蓝能对他这么说,证明她已对此事释怀。东方彻乐见她能放得下,不再为此苦。

  “你以后有何打算?”他不改初衷,希望她能过得好。

  “我会好好的过⽇子,也许找个好人嫁了,你不用为我担心。”

  “⾎燕宮那边…”东方彻怕她应付不来。

  蓝蓝微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她在⾎燕宮多年,知道该怎么躲过⾎燕宮的查采。何况师⽗是真心疼她,她不信师⽗会对她赶尽杀绝。

  “若需要帮忙,别忘了给我捎个信。”东方彻诚心地道。

  蓝蓝没有回答,她知道自己不会再找他。

  “祝你幸福。”她哽咽地低语。

  她终于懂得尹姑娘离去时的心情。

  让他过得幸福,她的成全才有意义。

  而她知道这点她会做得比尹姑娘更好,因为只有由她来成全,他才有幸福可言。

  “谢谢你。”

  蓝蓝漾着笑意同他告别。

  嘴里微咸,她尝到了自己的泪⽔。

  这是东方彻第一次潜⼊⾎燕宮。

  相较于先前因故功败垂成,这次他的行动堪称顺利。

  他无声地越过⾎燕宮部置在宮门的防卫,⾜不点地几个纵⾝起落,他找到了骆飞红的睡房。

  他在破庙外听见蓝蓝告诉夜雪开启密室的方法后,他就知道夜雪一定会冒险一试。他之所以别了蓝蓝之后立即动⾝,就是希望自己能早一步拿到《无上心经》,那夜雪就不用亲⾝犯险。

  思及此,东方彻蓦地一怔!

  那⽇夜雪想瞒着他独闯⾎燕宮,也是同他一般的心思不愿他犯险吗?

  夜雪…东方彻在心里低噪。

  不知她对他的气消了没?他叹口气,后悔死了对她口出恶言。

  若是他带着《无上心经》去求她原谅,会不会容易一些?或者她要打他骂他都好,就是别转⾝就走让他难受…

  唉,可是回过头来仔细想想,自己让夜雪难受的次数难道还少了?现下他受点罪也是应该的。

  东方彻心里想归想,脚步可没慢下,转眼间人便已来到镜台边。

  没想到原本贴墙而立的镜台此刻却早已往外滑开,镜台后的密室竟就这么大大敞开在他眼前,人甚至还没去碰那什么左边第三颗雕花呢!

  这是怎么一回事?东方彻蹙眉戒备。

  他不但没有一点得来全不费功夫的喜悦,反而觉得疑云重重。

  他快速地将密室浏览了一遍,除了一些练武用的兵器外,什么都没有。

  是夜雪来过了吗?东方彻心下暗忖。

  但不可能呀…除非是夜雪同他一样离开破庙就直往⾎燕宮而来,在时间上才说得过去。

  可若这密室是夜雪开的,她离去之时必定会将镜台归位以免打草惊蛇。虽说她取出《无上心经》之事迟早会为骆飞红知晓,但能迟得一刻她便多得一分‮全安‬离去的把握,万不可能冒险任密室开着以致提早惊动旁人。

  若真的是夜雪,是什么原因让她匆忙得无暇将镜台归位便即离开?

  难不成…她的行踪已教人察觉?

  远处兵刃相接的打斗声隐隐传来。

  糟!

  东方彻脸⾊一变,迅即问⾝往打斗声跑去。

  他一路寻到了宮门边,果然见到夜雪和⾚燕正短兵相接,斗得难分难解。

  骆飞红在一旁气得横眉竖目,命⾎燕宮门众围住他俩以防尹夜雪逃脫。

  “把经书留下,今⽇我饶你不死!”⾚燕喝道。

  她经书到手了。东方彻在暗处听到这话心里微宽。

  尹夜雪已是左支右绌,她虽然守得严密,但攻势却全然施展不开。她知道只要自己略有闪失被⾚燕抓住,就必定兵败如山倒,所以她凝住心神同他对战,没敢分神回话。

  “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只守不攻,⾚燕一时擒她不下自也焦躁,猛下几记厉害杀着,他就不信她的招式一点破绽也无。

  尹夜雪回剑相,突地东方彻斜里刺出接下⾚燕系向尹夜雪的招数。他无声无息地窜进对阵圈內,场上众人都是一惊。

  ⾚燕心中暗叫不好!东方彻的武功和他在伯仲之间,也许还略⾼于他,若是他和尹夜雪二人联手,自己今⽇绝对讨不了好。偏偏现下墨燕不在宮內,凭他一人之力别说留不住《无上心经》,只怕连命都要送在他们手里。

  “你…”尹夜雪见他乍然现⾝也是一怔,不懂他怎么会在这里。心想就算是蓝蓝回到小屋向他坦承一切,他也不可能来得这样快。再说他又怎么知道她会选什么时候动手?

  “你快走!”东方彻知道只要绊住⾚燕,⾎燕宮便无人拦得住夜雪带走《无上心经》。

  “不行!”⾚燕武功⾼強,她怎么放心留他一人在此!

  “你们谁也别想走!来人哪,都给我拿下!”这两人简直目中无人!骆飞红一声怒喝令众人围攻。

  “你带经书先走,我不会有事!”

  东方彻深怕他们又对夜雪使毒药香之类的下流手段,为保她无虞才一径地要她先离开,否则他好不容易才见着她,怎么肯让她离开⾝边?但他知道这次夜雪若不能成功带走《无上心经》,以后恐怕再无机会,取舍之下,他只能这么决定。

  唉,还没时间向她解释求她原谅呢,她这一走,下次再见又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要走一起走!”

  围攻她的人数虽多,但皆泛泛不⾜惧,加上她要来此之前已先服过冰焰莲护体以防⾎燕宮对她使毒,故她要脫⾝并不困难。可是他呢?若她走了这些人又助⾚燕攻他,他能应付得来吗?尹夜雪想到这点,无论如何都撒不下手。

  “大局为重。夜雪,你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吗?”不就是为了送《无上心经》回少林?既然经书已得手,他不容她多作犹豫,以免意外陡生,最终又功亏一篑。

  大局为重,她何尝不知为大局为重?可是…她更不要他有事呀!眼下他⾝处险地,叫她怎么走得开?

  “走啊!我自有法子脫困,你不用担心我!”东方彻见她不走,情急之下随口诌。

  尹夜雪神气一凝,他要怎么脫困?难道…是蓝蓝会来助他吗?想想应是如此,若不是蓝蓝有把握让他全⾝而退,她怎么可能要他来相助自己夺经?蓝蓝再怎么感自己的成全,也不可能拿他的安危来开玩笑。

  “那…你自己小心。”尹夜雪拂去心中的黯然,愿了一个空隙回⾝轻转,借力一点跃出⾎燕宮,带着怀的《无上心经》离去。

  “你们这群饭桶!去给我拦住她呀!”眼见尹夜雪轻易脫困离去,骆飞红气得不轻。

  ⾚燕追却让东方彻住,无论实招虚招都他不退。⾚燕久战不下,他的气息微,连战二人让他渐露疲态。如此一来他更非东方彻之敌。

  而⾎燕宮众人则是个个瞠目结⾆地望着尹夜雪离去的方向。这般一闪而逝的⾼明轻功,他们瞧都难得瞧见,又怎么可能追得上?

  她不放心。

  没亲眼见到东方彻平安离开⾎燕宮,尹夜雪终究还是不放心。她才刚离开辽东只行得半⽇便急匆匆回转。

  为掩人耳目,她买了一套男子⾐衫改装易容成一个黑瘦汉子,她不想再起无谓的纷争,只要探听到她要的消息她会立刻离开。

  她到先前落脚的小屋去看,蓝蓝和东方彻都不在,里面空无一人。她更紧张了,虽然知道东方彻武功⾼过她,对付⾚燕绰绰有余,但关心则,她还是很怕东方彻会遭到不测,而蓝蓝来不及将他救出…不管了,她要去⾎燕宮探探,她一定要确定他洞才行。

  你还这么关心他做什么?尹夜雪心头闪起另一个声音,她蓦地停下脚步。

  是啊,怎么到现在她还放不下?

  尹夜雪揪心一叹。

  不该去的,她既已成全了蓝蓝,东方彻的安危就是蓝蓝的事了,她替人家什么心?

  她知道她应尽快将经书送回少林而不该在此耽搁,怎奈內心踌躇,她再次为了他进退维⾕,将自己陷⼊两难的泥淖中。

  为了他,又是为了他!

  她气自己老是为了他而不果断,明明知道哪个方向是对的,却偏偏让情丝牵绊无法迈步往前。

  她变得一点都不像原来的自己。

  为情所困,天下痴心都是这样吗?

  为情所困呵…

  远远地有两人朝这走来,尹夜雪认出他们的⾐着是⾎燕宮的服⾊,她隐在一旁,这两人的谈话引起她的注意。

  “看来这回左使伤得不轻。”其中一人道。

  “是啊,脾气也暴躁得很呢。”另一人回话,显然是吃了⾚燕的苦头。

  “这也不奇怪啊,他向来自傲是咱们⾎燕宮的第一⾼手,这回却在宮主面前被人打伤,恼羞成怒之下,他当然是拿我们这些小喽-出气。”

  “嗯…不过话说回来,打伤左使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武功还真厉害。”

  “你没听说啊?那人就是堆云岛少主东方彻!堆云岛的武学在江湖上名头可响了,左使输给他也不算太冤。”

  “是吗?”

  “当然。我还听说,蓝姑娘就是为了这人背叛宮主,为了和情朗双宿双飞,她可是一点也不顾念师徒之情。”

  “背叛宮主…她不怕吗?”

  “怕什么?宮主一向对蓝姑娘偏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两人走远了。

  尹夜雪借着这两人的谈话得到了她要的消息。

  她,该往少林了。

  蓝姑娘就是为了这人背叛宮主…

  尹夜雪再次告诉自己她没有做错,蓝蓝为他付出这么多,她本就该成全她…

  心头痛楚任由它痛,她強迫自己转⾝离去。

  少林寺

  一样的小沙弥,一样的北侧禅房,但今⽇却只有她孤⾝前来。

  尹夜雪将《无上心经》还给元生方丈。“请大师过目,”

  “阿弥陀佛,《无上心经》得以重回少林,多亏得施主仗义相助,老衲在此谢过。”元生双手合十向她行了一礼。

  “不敢当。”尹夜雪回了一礼。“晚辈有一事需禀明大师。”

  “施主请说。”

  “不知家兄⽇前将书签送回少林之时,可有向方丈提及元和大师之事?”

  “此事令兄已向老衲说明。”

  “当⽇事起仓促,晚辈将元和大师的遗体草草葬在辽东十里坡上,还望方丈念在元和大师即时悔悟的份上,遣人将他的遗骸移回妥善安葬。”尹夜雪不忘元和大师救命之恩,诚心地待他求情。

  “阿弥陀佛,此为少林分所当为,请施主放心。”元和即时悔悟,他自当从轻发落,以全他死后之名。元生叹道:“元和师弟一朝失⾜便断送了多年修为,老衲每回想起都不胜唏嘘,为他感到不值。”

  “想来元和大师为求赎罪,已无法顾及值不值得的问题了。他以死谢罪,求的便是解脫,如今他求仁得仁,又怎么会不值呢。”尹夜雪也劝。“我们只能祝他早登极乐,不再为生前的罪孽所苦。”

  “阿弥陀佛,施主善心善念,他⽇必有福报。”

  尹夜雪微微一笑。“承大师金口。”

  元生方丈取出薄木书签夹进《无上心经》里,又回头对尹夜雪道:“施主分别见过经书及书签,不知施主可想得透经书的秘密吗?”

  “晚辈不才,无法猜透。”尹夜雪只记得书签两面都提有四句古诗,至于《无上心经》她到手后只随意翻翻,没有认真读过。

  元生把书签连同经书给她:“你仔细瞧瞧。”

  “这…”尹夜雪犹豫。

  “无妨的。”

  尹夜雪只得接过,可看了半天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何?”元生微笑问她。

  尹夜雪原物还。“晚辈现在终于明⽩方丈大师何以对寻经一事能沉得住气,只是要我们小心谨慎行事便可。”

  这书签瞧来和《无上心经》实在无什么关联,完全看不出这便是解读经书的秘密的关键。别说骆飞红没有拿到书签,就算书签也落⼊她手,她看过之后也必定不当一回事。

  元生方丈哈哈一笑:“这本是少林的不传之密,但施主是寻回经书的大功臣,若施主好奇,老衲愿为施主解惑。”

  尹知道不该僭越,可是说她不好奇是骗人的。她微一沉昑,才对他道:“若方大师觉得无碍,晚辈斗胆,请大师明示。”

  元生菗出书签:“请施主先将书签上的两首诗看一遍。”

  尹夜雪默默记下这八句诗句后,对元生方丈点点头。

  元生接着对她道:“这书签两面上的八句古诗加起来共有四十个字,而这绝书也正好是四十页。”他翻开经书让尹夜雪对照着看。“这四十个字分别在这四十页的某一行里,只要挑出这四十行再按照诗文的顺序排列,就是《无上心经》的武功心法。”

  尹夜雪恍然大悟“这障眼法设计得如此精妙,晚辈深感合佩服!”若无人指点,只怕换了谁都解不出这读经之法。何况武功心法的字句若有毫厘之差便可能走火⼊魔,即便脸能就着书签琢磨出来,多半也不敢胡修练。

  “先人的巧妙智慧原是深不可测,也亏得如此,经书上的武功才没让琊魔歪道给学了去。免去一场武林浩劫。”

  尹夜雪恭敬对元生大师承诺:“晚辈必定对此守口如瓶,请大师放心。”

  “老衲自然信得过施主,请施主不必多虑。”若是信不过她,他也不可能随意透露此事。

  尹夜雪躬⾝一揖:“那晚辈长远告辞了。”

  “施主请留步。”元生开口留人,想起帘后这之人的请托。

  “不知大师有何示下?”

  元生方丈示意她坐在一旁。“从方才老衲就在纳闷,怎么东方施主没有一同前来呢?”

  “他…”尹夜雪微愣。“他另有要事。”

  元生方丈微笑道:“二位施主的佳期近了吧?届时别忘了知会老衲一声,让老衲同喜。”

  佳期?尹夜雪的心微微刺痛。

  东方彻的佳期也许将至,可是他要娶的新娘不会是她…

  元生方丈没略她不自然的表情。“怎么?是老衲说错话了吗?”

  尹夜雪静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启口:“不瞒大师,我已将订亲信物…退还给他。”其实,是被她一把摔碎。

  元生惋惜道:“发生什么事了吗?”瞧她神⾊,事情应是比他所想还要严重许多。帘后那人若想求得佳人原谅,怕是还得吃上不少苦头。

  尹夜雪不愿多谈,只是淡淡地道:“我和他…没有夫缘份,也许另一个姑娘更适合他一此。”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呢?老衲瞧东方施主不像朝秦暮楚之人。”元生苦在不能透露太多,只能不着边际地从旁使力。

  “我瞧他也不像,所以,我怎么能要他为了我而放弃旧爱?”尹夜雪顺着他的话尾回话。

  她不懂元生方丈为何帮他说话。

  喔,对了,他说过他们是旧识,方丈同他爹还是至呢。

  元生一时哑口无言。“这…”

  尹夜雪嘴角微扬,可边的笑意却是苦的。“其实有没有误会都不重要了,我本来就打算成全他的。”

  爹娘为他们兄妹俩许的亲事到底没一桩能成哪…若是教爹娘知道了,不知他们会不会气得捶顿⾜?

  元生暗叹:“若是老衲⽇后得见东方施主,不知施主可有言要老衲相告?”这是帘后那人代他问的,他虽不知他的用意为何?但既已答应了他,他就得完成使命。

  尹夜雪淡笑。

  要转告他什么?

  真正想说的,千言万语也道不尽…

  “就请大师告诉他…要他珍惜眼前人。”尹夜雪慢慢红了眼眶,她微侧过头不愿让元生方丈瞧见。

  “珍惜眼前人?”这孩子很伤心哪…

  尹夜雪点头,她忍住泪意,不想在元生方丈面前失态。

  元生把她的伤心难受都瞧在眼里,但他也不点破追问,只微微点了点头:“老衲明⽩了。若有机会,老衲定会将这话转告。”

  “晚辈告辞了。”尹夜雪匆匆离去,因为她再也止不住如泉涌出的泪⽔。

  目送尹夜雪离去后,元生长叹。

  “你都听见了。”他转⾝对竹帘道。

  一人掀开竹帘走出,面⾊沉重。

  自然是他——东方彻。

  元生叹息。“我也这一句话。”说着他看了尹夜雪离去的方向一眼“珍惜眼前人。”这个眼前人是谁,不用明说他应该明⽩。

  “晚辈明⽩。”东方彻心不在焉。

  方才夜雪侧⾝,正对着他蔵⾝竹帘。

  他瞧见了,他又惹哭了夜雪。

  夜雪从来不哭的…

  怪他,都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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