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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绝笔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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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为了报复刚才被我炸毁了两辆坦克。又或者是因为知道修桥无望,所以美军很快再次对我军阵地发起了进攻。

  如果是我,我也会放弃修桥的。美军千辛万苦的修了半截的桥,却被我随手投下一个炸药包就轻松地炸掉了,任谁也会知道做这事划不来。不过好在他们不知道我们的炸药包也没几个了,否则只要派几个法好的狙击手盯着那个山棱,有几个炸药包丢下来就打几个,那时我们就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美国佬修好桥过去。

  不过现在这样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好事,美军以为修桥无望,所以认定了只有拿下175高地才可以通过,于是就下了狠心要把我们这个高地夷为平地。

  我很快就发现面前这支朝我们攻来的美军部队有些不一样,他们虽然也都像其它美军一样穿着雨衣,但他们却可以不顾地上的泥水而趴倒在地上。刚才我就趴过,所以知道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很大的勇气。对志愿军来说这也许不算什么,但是美军也能做到这一点,特别是一整支军队都能做到这一点,那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带着疑惑我用狙击上的瞄准镜认真观察了一会儿,就发现其中的名堂,他们中大多数人手里拿的都是卡宾

  说起卡宾这种玩意,应该说并不是一种很优秀的,它原本是为二线战斗部队开发的一种用于替代手、冲锋的轻武器。一般用于装备炮兵、军官、通讯兵等,后来因为它质量轻、便于携带于是也装备到空降兵身上。

  它因为速高所以在近战上的表现很优秀,但在朝鲜战场上却让每个使用过它的美国大兵都寒了心,有一位美军将领就说过:“我们之所以对卡宾彻底失望,是因为这种在几十米的距离内打中中国士兵的要害,但他们只是晃了一下身子就继续朝我们冲来,这种的子弹甚至不能有效地穿透敌人身上的棉衣!”

  但是现在我们身上连棉衣也没有啊,看着冲上来的敌人我不由暗暗叫苦!

  我当然知道眼前这支朝我们冲上来的部队不会是炮兵,也不会是通讯兵,更不会是军官…所以他们就应该是空降兵。

  空降兵,那可是美军中的王牌部队啊!一说起美军的空降部队,大多数人很快就会想到在二战时期战绩彪榜的101空降师,不过我知道这支空降师从来就没有参加过朝鲜战争,所以面前的这支空降部队该是美军的82空降师了。

  其实不管是哪支空降师,因为其执行的任务基本上都是空降到敌人后方开辟战场,往往要面对被敌人包围的境地,所以每一个成员都是精心选出来的能打的老兵,眼前这支82空降师也同样是这样。

  没想到美国佬还这么看得起我们,把这支王牌部队都派上来了。

  “传下去…”我很快就对身边的战士下令道:“上刺刀,不要节省子弹,子弹打完了就上去拼命!”

  “是!”身旁的战士很快就把这个命令一声一声地传了下去。

  跟这样的部队作战,如果还想着节省子弹的话那无异于找死,想着我也为自己的步上好了刺刀,暗想美军最怕的就是与我军拼刺刀,不知道眼前这支空降部队是不是也一样。

  一百米,五十米…

  雨夜中的能见度实在太低了,虽说我的狙击还是可以看见百米开外的目标。但我不敢开,因为战士们全都在等着我的命令,拥有瞄准镜的毕竟只有我一个,只要我一开了,战士们也会跟着开打,他们在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况下胡乱开打,那无疑就是在浪费所剩不多的子弹。

  头一回,我觉得自己被绑住了手脚,无法发挥出手中狙击的作用。

  “打!”

  终于在敌人接近到只有四十米时,我下了开打的命令,这时候如果还不打,再让敌人靠近些他们就会甩手雷了,那时就不是子弹不够的问题,而是有没有机会开的问题。

  于是我大喊一声就率先打响了手中的步,最前方的一名美军脑袋一歪就倒在了地上。这群美军全都猫着身子很有序的进攻,互相之间间隔也很开,所以我干脆放弃了一打双的想法。

  很快战士们就跟着把一颗颗子弹朝早已瞄准好的目标去,无数颗子弹带着啸声划破了眼前的漆黑,朝前方的敌人飞泻而去。

  虽说能见度很低,但在四十米这么近的距离上战士们还是可以看清前方的一团团黑影,所以瞄准起来也并不困难。一排子弹打下去就见一朵朵红色的血光在黑暗中爆起,紧接着就是敌人的惨叫声。

  志愿军战士受伤了通常都会坚忍,这也许是志愿军的传统吧!志愿军们都看不起胆小鬼,所以受伤后大喊大叫只会让战友们瞧不起。而美军就不一样了,他们受伤后通常都会大喊大叫地呼唤医生或是上帝,就算是特种部队或是眼前的空降兵也不例外,于是不过一会儿阵地前的黑暗中就充了美军凄厉的惨叫声。

  没有照明弹,也没有曳光弹,美军就在黑暗中还击。他们很聪明,在双方距离这么近的情况下,照明弹在照亮我军的同时也会照亮他们自己,这显然是对隐藏在战壕中的志愿军更有利的。

  美国大兵们也不慌乱,只是起手中的卡宾就打得砰砰直响,有的甚至像冲锋一样“哒哒哒…”地出一连串子弹,霎时密集的子弹就像雨点般密集地朝我们来,只打得战壕前的泥水飞,弹幕得战士们都抬不起头来。

  这就是卡宾的优势,弹容量高、速快。它的弹匣有两种,一种是15发子弹,另一种是30发子弹,两种弹匣可通用。而且这种还装有快慢机,当调到快机时就可以像冲锋一样连发,其火力几乎就可以赶得上突击步,用“几乎”则是因为它的程太近、穿透力太差了,但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作战却正好是卡宾的优势。

  接着美军就一边击一边往我军战壕靠近,我很快就意识到了危险,因为我很清楚地知道,只要让他们再靠近些,他们就会朝我们的战壕甩出一排排的手雷。以美军手雷的威力只怕一次就会让我们大多失去战斗能力…

  而我们被子弹死死地着站不起来不说,志愿军的手榴弹在雨中还会有一大半因为进水而炸不响。当初在抗战争的时候,小日本就根据这一点作出了判断:“八路军在雨天作战,战斗力会减半。”

  想到这里我蹭的一下就猫着跑回坑道里,随手捡了一件棉衣就包着一个炸药包出来重新趴倒在战壕前。同时右手持左手紧紧地扣着炸药包的网绳上,眼睛透过瞄准镜一动不动地瞄着黑暗中的美军。

  果然不出所料,不过一会儿就有一队美军从衣领上摘下手雷并拉开保险,他们互相之间很有默契,在摘手雷的同时其它美军就把手中的卡宾打得哗哗直响,根本就不给志愿军任何还击的机会,但就在他们要把手雷抛出去时,我手中的炸药包已先他们一步丢出去了,接着用最快的速度抬起步对着空中的炸药包就是一

  “轰!”的一声巨响,炸药包在空中爆炸了,正如之前的那位战士所说的,炸药包在空中爆炸那就像是一个大炮仗,炸不着几个人。但这一回似乎有些不一样,因为炸药包爆炸时产生的气把那些正要投掷手雷的美军狠狠地往后推了一把,接着只听“轰轰…”的一阵响,他们手中已经拉开保险的手雷很快就炸成了一片,只炸得那些瘁不及防的美军血横飞、惨叫连天。

  “同志们!冲啊!”我大喊一声就起手中已经装好刺刀的步就朝那些被炸得莫名其妙的美军冲去,所谓乘你病就要你命,现在不多杀几个抢一些弹药来还更待何时!

  “杀!”战士们也跟着冲了上来。战斗前我就下令让他们装好刺刀,所以这会儿连装刺刀的时间都省下了,战士们端起来只一眨眼的工夫就跑到那群美军面前举起刺刀朝他们捅。

  反观那些美军,大多数人还被刚才那一连串的爆炸吓得趴倒在地上,当志愿军跑到他们面前时,他们连刺刀都来不急装就举格挡,但是卡宾很轻,根本就不适合拼杀,再说雨天路滑,有些人才一个照面就被疾冲下来的志愿军战士撞到山脚下去了。

  卡宾是一种适合近战的武器,但是美军所谓的“近”绝不是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的“近”这种“近”是属于志愿军的“近”他们只要一把刺刀,一把铁锹,甚至是就用一双手就可以致敌人于死命!志愿军从来都不缺乏这种与敌人以命搏命的勇气,哪怕是面对那些看起来比他们高大威猛的美国人。

  雷雨声中,只见一把把雪亮的刺刀飞块地穿着,寒光时隐时没,每一次寒光出现总会带起一片鲜血和一阵惨叫。不一会儿战场上就充斥着战士们的喊杀声,刀刃入声和美军的惨叫声,甚至还有几个志愿军战士与美军扭打在一起,在泥水中滚来滚去,不一会儿就变成两个泥人,谁也分不清哪个是自已人哪个是敌人!

  鲜血顺着雨水哗哗地往下着,很快就染红了整个高地,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美军惊恐的脸庞在我们面前一闪即逝,但就只是这么一瞬间,战士们已经把刺刀刺向了敌人的膛。

  一阵感从刺刀的另一头传来,黑暗中我也不知道具体刺中了敌人哪个部位,我也没心思去想,我只知道在收刀之前要先把刺刀旋转个四分之一圆。这一招是老班长告诉我的,这样收刀可以在军刺出来的时候再割开一个口子让敌人血不止,而且如果是刺中了肠子,用这手法收刀往往会把敌人的肠子都绞了出来。

  果然是有经验的老战士啊,同样是一刀那效果还真不一样!不过好在这漆黑的夜里我看不见多少东西,否则的话,也许我会被自己的杰作吓傻了。

  美军抵抗了一会儿就开始逃跑了,在志愿军刺刀的攻势下,训练有素的空降兵也就是比普通的美军多坚持了一会儿,不会像普通美军那样被十几个志愿军赶着跑而已。

  “撤退!”见美军撤退,我很快就下令道:“每一名战士拖一具敌人的尸体回去,迅速撤回战壕!”

  “是!”战士们应了声就拖着尸体往回跑疯跑。

  带上美军尸体的目的,是为了他们身上的装备,与敌人离接触后,在阵地上多呆一秒钟都是危险,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时间打扫战场,只有连人带装备的先拖回去再说。

  果然,还没等战士们在战壕里藏好。敌人就打上了一排排的照明弹,接着又是一片林弹雨,把几名落后的战士打倒在泥水里。

  当我开始搜着我拖上来的美军“尸体”时,我才发现他并不是一具“尸体”因为他还活着,借着照明弹的亮光我可以看见他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腹部,全身痉挛着,鲜血一大口一大口地往外,双眼则死死地瞪着我,似乎想要记住我的样子死后化为厉鬼来找我报仇,又似乎是在哀求我想办法救救他…

  我苦笑地摇了摇头,咬咬牙不理他那凄惨得让人心疼的目光,从他身上一样样地把装备卸了下来,、弹匣、手榴弹还有防水背包,我想这背包里应该会有些干燥的东西可以利用,比如说睡袋之类的。

  数了数弹药,还算不错,还有三个三十发子弹的弹匣,虽说这玩意的程要比M1步要近得多,大慨只有两百米,但是却寥胜于无,而且在能见度这么低的夜晚M1步那么远的程似乎是一种浪费。

  伴随着美军的炮声,天上的雨也越下越小,最后终于停了,但是战士们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没过一会儿天上又开始下起了鹅般的大雪,周围的气温也跟着越来越冷。

  战士们纷纷下自己身上都快要结成冰的上衣,将从美军那缴获的睡袋割成两半披在身上,勉强还可以御寒,但下半身就没办法了,那透的棉传来了一阵阵冰凉,几乎就让人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脚,只是稍过一会儿站起身来,就会听见棉上传来咯吱咯吱冰块断裂的声音…

  于是战士们又开始跑步,希望能用这种方法不让自己被冻僵。但我想着,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穿着快要结成冰块的棉吧!于是就想在这睡袋上做文章,话说这美国佬的睡袋还是很大的,他们那么高大的一整个人都能得进去,那给自己做件衣服还不是绰绰有余。

  于是我就一个人躲进坑道里折腾着,先费了不少力气把下身硬绑绑的棉掉,这赤luo的让战友们看见了那多不好意思。然后再用军刺在睡袋底部开几个口伸出手和脑袋,接着再在****竖着往下一裂,用绳子绑上,用多余的布料把出的手也绑上。

  嘿!还真行,一件简易的衣服就这样制成了,美国佬睡袋的布料就是不一样啊!暖和着呢!这下战士们都不用挨冻了。

  我兴高采烈地穿着这件衣服就要往坑道外走,但没想到乐极生悲,远远的只听一片炮弹的怪啸,接着只听轰的一声,我前方的坑道就塌了下来,黑暗中我只感觉到口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向后就倒。

  晕过去之前,我在心里暗叹一声:我早该想到坑道被雨水冲刷后已经不那么坚固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晕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四周一片安静,没有声,也没有炮声。我强忍着口传来的阵阵疼痛,我在黑暗中摸,终于在旁边摸到了自己的狙击。我卸下上的刺刀对着前面的泥土就挖,碰到原木就拼尽全力搬开。实在受不了了,就休息一会儿再接着干,半个多小时候终于让我戮穿了一个小进来的光线让我心中一惊…已经天亮了!

  战士们呢?他们怎么样了?怎么没有声音?

  我疯狂地用军刺朝那个小捅,拼尽全力钻了出去,站起身来一看,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所有的战士全都保持着战斗姿势,口指向山下,已经全部冻死在阵地上,就像一个个随时准备跃起来战斗的冰雕…

  一名战士手里还拿着本子,仿佛在写着什么,我缓缓走上去一看,只见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

  我爱亲人和祖国

  更爱我的荣誉

  我是一名光荣的志愿军战士

  冰雪啊!我决不屈服于你

  哪怕是冻死,我也要高傲的(地)

  耸立在我的阵地上

  谨以本章,向二十军五十九师一七七团六连全连官兵致敬,该连在死鹰岭阻击战中,全连125名官兵全部冻死在高地上,没有一人离岗,上文是该连上海籍战士宋阿身上发现的一首绝笔诗!(作品相关中附上原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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