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美军
第二十六章美军
凌晨还不到出的时候,天刚有点蒙蒙亮,深奥且微白天的天空中还依稀散布着几颗星星。野草在冰冷的雪地上微微地颤抖着,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
炮声忽远忽近,偶尔有几颗炮弹落在不远处掀起了一片片尘土,但这丝毫都不能吸引来战士们丁点目光。他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仿佛没事般地自顾自修建着防空。
这时炮声乍停,战士纷纷停下手中的活站起身来。
“美国佬要上来哩!”老班长朝空空的公路上瞄了一眼,接着又猫下去折腾着自己的防空。
“同志们动作快点!”张连长下令道:“美国佬就来上来了,都把自个的防空整牢固喽!多支些木头,美国佬的重炮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战士们应了声,猫下加快速度刨着自己的防空。
这时四周出现了难得的片刻安静,战士们用刺刀削着小木的蟋蟋嗽嗽声音响成一片,要不知道的看见了还以为这阵地就是一个木工作坊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整天就听着炮声,连睡觉也是在炮声睡着的,这时突然安静了反倒让我点不适应,一时都让我产生了耳朵有问题的错觉。
这不让我想起了一则古时的故事,大慨是说有一个很爱干净的人,被人掳去把他丢到脏的地方时他不适应,过了一段时间后再把救出来时,他反而不习惯干净了。
我顺手把一削好的木支进了防空,心里却在担心着自己往后会不会不习惯没有炮声的日子,又或者说,战后如果我能活着的话,或者能回到现代的话,是不是不能习惯不杀人的日子了?
“呜…”的一声,毫无预警的一架飞机从战士们头顶上飞过。
“鬼子!美国鬼子上来了!”
“做好战斗准备!”
战士们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纷纷抓起步架到了战壕上。顺着弯曲的公路望去,朦胧中美军的坦克一辆接着一辆地出现在公路的拐角处,一共有八辆,七辆“霞飞”一辆“谢尔曼”每辆坦克后都跟着十几名步兵,个个都戴着钢盔端着,口斜向下悠闲地走着。
坦克在公路上缓缓地开着,谢尔曼坦克炮塔时不时地转动一下,观察四周的环境。
据说那谢尔曼坦克在二战时有几项领先技术,其中一项就是炮塔转动一周还不需要十秒,而且也是在二战中唯一装备了火炮垂直稳定仪的坦克,可以在行进中开炮。这下看它灵活的转动着炮塔,还真有点名不虚传。相比来说那“霞飞”坦克就显得呆板得多。
还好大多都是“霞飞”轻型坦克,我不由了一下口水。这眼前的八辆坦克如果全都换成了“潘兴”那就会变成架在我们面前打又打不动,赶又赶不走的移动炮台。那无疑会对缺少反坦克武器的我们构成很大的威胁。现在只是这种志愿军打惯了的轻坦克和一辆火力不算大的中型坦克,还算可以承受吧!
“呜…”这时背后又传来一阵马达声,我有些意外地看着后面出现的美军车队,先是几辆载着美军的汽车,紧跟着几辆灰色的吉普,后面又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各式军车,有的汽车后还拖着让人恐怖的大口径野战炮。
美军不会是想这样就穿过我们的防区吧!见到这番情景我不由大感意外,他们怎么会这么轻率的就突围呢?就凭八辆坦克外加一个连队的步兵作先头部队就想从我们的防区过去?还真把我们当作是当初的印弟安人了!
不过我转念一想,这或许是敌人侦察机没有发现我们的原因,想起刚才那架侦察机从我们头顶上飞过时,战士们个个都在战壕里埋头整着防空,甚至还有一部份是在防空里。在这情况下,在这清晨光线还不是很好的时候,美军飞机没有发现正在构筑工事的我们那也是很正常的。
有时过份相信与依赖现代化装备还真不是好事。
坦克一辆接着一辆的开过,发动机的轰鸣声与汽油味很快就充斥了整个山谷。
我有些沉不住气地动了动手中的步,只感觉到有些口干舌燥、口发闷。以前只在电视、电影里看到的美国大兵,没想到现在就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些全副武装的美军还是有些威势的,虽说这仗还没有开打,但是从他们脸上的表情,整齐划一的装备,还有那似乎很轻松、悠闲的动作,都会让人感觉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军威吧!之前虽然也有接触过美国兵,但那时都是在晚上根本就看不清,现在在白天看到美军一队队有序的走过,那感觉还真是不一样。
这种压力是在伪军身上看不到的,也是感受不到的。这应该说就是军人与拿着的百姓之间的区别。
唰唰唰…这时美军坦克与步兵混和的先头部队来到了距离我们最近的那段公路上,鹿皮军靴踩着雪地咯吱咯吱地响。天色越来越亮,我们甚至都可以看见美国大兵们脸上的疲惫和钢盔下的胡须渣子。
其实我也知道美军的素质也并不是很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美国为了削减开支而大量的裁军,将原本1250万的军队裁至了不到60万,而且这60万的军队还要分散到世界各地。
朝鲜战争暴发时美军匆忙增兵,大部份是从没打过仗一心抱着立功梦的愣头青,另一部份则是参加过二战的老兵,他们虽说参加过二战,但已经在家里过了五年的幸福生活没有训练,现在重新走上战场也是心有余而心不足。当然还有一部份是一直在服役的老兵,比如首批登上朝鲜作战的史密斯特遣队,不过这样的老兵的人数实在太少。
所以在总体素质上,美军比不上大多由二战老兵组成的英军。只是美军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在气神上与从前打过的伪军有如天壤之别,倒还真让我产生了一种莫大的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