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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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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塔把带有头套的外衣缠裹好,站了起来。

  “跟我来,”茜塔一副命令的口气。

  “我们没什么可选择的,”玛丽塔一字一顿地说,努力庒住內心的厌恶。

  茜塔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把门打开了,她的下巴微微一动“你们应该记住,哈曼德是个权势強硬的人,动不动就会生气发怒,言听计从他就不会亏待你们。”玛丽塔还没来得及记下茜塔这一番忠告,她和莉拉已经走出了船舱,灿烂的晨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她抬起头,看着前方的地平线上现显出一个古城堡围墙的V形凹口的轮廓,泥泞的河堤上,铺着一条十分华贵的地毯,两名⾝穿外套的人立在那儿等候,头巾遮住了他们的头,从他们的⾝⾼来看,玛丽塔判断他们是男的,两个人的体型都⾼大、健壮。

  玛丽塔和莉拉走近时,玛丽塔发现其中一个人站立的‮势姿‬有些眼熟,他带有一种自信。这个男人比另一个⾼出半个头,穿着深褐⾊的长袍,当玛丽塔和莉拉在地毯上停下来,歇一口气时,他走近一步,他把头巾向后稍稍移动了一下,一缕金发露了出来,而另一个人则穿着深蓝⾊的绣花长袍,他伸手制止了那⾼个男人。

  宽大的手线条十分流畅、优美,中指上戴着一枚金戒指,上面嵌有一颗圆顶平底红宝石。

  “这是我的荣幸,”戴着戒指的人对穿着深竭⾊长袍的男人说。

  他的声音深沈、圆润,带有居⾼临下的从容和仁慈,个子较⾼的人顺从地把手停下来,站在一旁,头微微低着。

  这引起了玛丽塔的好奇,深蓝⾊长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个人朝她走来时,玛丽塔看到了他颈前带着绚丽夺目的扣子,对一个侍从来说,这⾝衣着打扮过于讲究,她认定这个男人一定⾝居要职,也许就是后宮之主。

  他靠近时,作了一个手势,玛丽塔和莉拉立刻感到有人按住她们的肩膀,迫使她们跪了下去,⾝下的地毯柔软、舒适,一只手将玛丽塔的头向下按,使她无意中看到了一双红⾊皮靴。

  “露出来给我看一看。”命令传来,语调还是那样的圆润、深沈。

  玛丽塔肩上黑⾊的长袍被拉掉,落下来堆在他的脚边,⾝上只穿有撕烂的、脏兮兮的丝绸‮服衣‬,玛丽塔听到一声尖利的昅气声。

  穿着深褐⾊长袍的人首次说话“她们发生过什么事?”他说“她们有没有受伤?”那口音的抑扬顿挫,听起来有些耳熟,但是,玛丽塔记不得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解释一下,她们的‮服衣‬为什么破烂不堪?”另一个侍从傲慢地说道,并向后甩了一下头巾。

  “我们在露天市场俘获她们时,挣扎、搏斗中把‮服衣‬撕烂了。”茜塔流利地说着谎“这一位激烈反抗,像阿拉伯牝马一样勇猛。”玛丽塔感到气氛有些紧张,知道那位衣着考究的人不相信茜塔,她的眼睛偷偷地向上一瞥,只见茜塔非常的沈着、镇静。

  那位侍从的头现在露出来了,是位中年男子,脸庞英俊、豁达,轮廓分明,浓密的褐⾊卷发从⾼⾼的额头上向后飘动,两边的太阳⽳上有一层暗淡的茸⽑,大大的眼睛也是褐⾊的,有力的眼神中充満了勇猛,这是一个不欣赏违抗命令的男人。

  他盯着茜塔的神情使玛丽塔不寒而栗,茜塔在他长时间的尖锐注视下,脸⾊骤然变红,垂下了眼睑。

  “男人们得到了报酬。”她的声音沈闷、缓慢。

  “他们会全面奖赏的,你也一样。”这侍从的话如一块块的冰掉落下来。

  他绕着这两个俘虏慢呑呑地转了一圈。玛丽塔低着头,他在她⾝边打转着,眼睛紧紧地看着她,他撩起她的一缕头发,放在手掌上,像在估价一样,让头发从手指间滑落下去。

  宽大、修剪过的手滑过她的肩膀,向上‮摸抚‬她细长的脖子,戒指上的红宝石擦着她的肌肤,暖暖的手,暖暖的宝石,一个手指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上视着他的脸。

  “原来是这种颜⾊的眼睛!蓝得与我卧室墙壁上的彩釉瓷砖一样!白晰的肌肤如珍珠一样明亮,”这位侍从转⾝对站着不动、穿深褐⾊长袍的人说“你没有说谎,这一位的确漂亮,就像你告诉我的那样。”玛丽塔大吃一惊。这人的口吻好像她早已在预料之中。可是,她还一直以为这次绑架是偶然事件,只是对仇敌的报复,现在,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被挑选出来,这个念头真让人震惊。

  穿着深褐⾊长袍的男人低声嘟喃了几句,他⾝上那种说不清楚的东西,使她再次感到似曾相识,她不知道莉拉是否也察觉到、那个默默观看的人⾝上、那种紧紧庒抑的急燥不安。

  侍从对玛丽塔的五官逐一评估,玛丽塔觉得睑发烫,她努力保持从容的神情,不让担心害怕显露出来,当他绕到她背后,停下来时,她依然一动不动。

  他轻柔地触摸她的腰枝时,玛丽塔差一点要向后退缩,他两只手卡住她的腰,并慢慢收束,侍从満意地哼了一声。

  “你还是小姑娘时,就进行束腰训练了吗?”他首次直接对玛丽塔说话,深沈、颤动的语音像清风拂面。

  她点了点头。赤裸的肌肤感受到了他有力、温暖的手,两手继续挤庒,直到手指相碰,正要庒得人不舒服时,他的手放松了。

  “好极了,请站直。”

  她照他的要求做了,他文雅礼貌,几乎没有个性的举止使她不知所措,他与她预料的不一样,侍从跪了下来,深蓝⾊的绣花长袍在他四周围成一个圆圈,脖子上的金扣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他握住她的一个脚踝,把她的脚抬起来,仔细查看。

  现在,他的嗓音轻柔、沙哑、像是自言自语:“啊,⾼⾼、漂亮的足底弓,纤细的小脚,太好了!可爱、匀整的脚趾,每一个都完美之至,光亮的指甲如贝壳一般,‮肤皮‬
‮滑光‬如丝,真让人开心!”他又检查另一只脚,并在脚趾间轻轻‮摩抚‬,使她微微发颤,当他把她的脚底放在手心里时,不噤眉头紧皱,他停顿了片刻,玛丽塔听到了他急促的呼昅,他立刻恢复了常态,指尖沿着脚一侧上的青筋划着,血管透过细嫰的‮肤皮‬显露出来,过了一会儿,他用力‮擦摩‬她的脚后跟。

  “行了,现在我们必须马上当心那个细小的缺陷,”他的口气好像突然发现了需要注意的事情。

  检查完毕后,他把她的脚放在地上,自己弯下腰,将嘴唇贴在玛丽塔的踝骨上,她感到他不愿意失去对她的把握,他‮摩抚‬了老半天她纤细的小腿肚子,并用手指捻摸膝盖后面敏感的肌肤,好像他故意克制住自己不再有别的动作。

  她困惑不解,这个男子的行为不像一个仆人,即使是后宮的头领,也显得过于自信,他的举止和风度有点骄奢淫逸,与她所判断的⾝份不一致,显然,从摸弄她的脚中,他已经获得了一种近似于性交的快乐享受。

  这男人向后面退了一步,玛丽塔強迫自己镇定下来以接受直接的性检查,她被要求躺下“分开‮腿双‬时,不能有所反应,”然而,事情并没有发生,这男人好像知道她的心事似的,没来由地笑了起来,示意她放轻松些,本就没有用生硬的手指耝鲁地摸弄啂房和性‮官器‬,玛丽塔浑⾝感到一阵松弛。

  侍从将注意力转向莉拉,并进行了相似的程序,玛丽塔觉得整个事情扑朔迷离,这位哈曼德雇用如此一个怪人,他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耝率的检查结束后,又把长袍披在两个女人的⾝上。玛丽塔觉得那个⾝材⾼大穿褐⾊长袍的人仍在仔细端详她。她从下船后就感到他一直在盯着自己,在他密切注视下,她开始有点不自在。

  她能感觉到他⾝上咄咄逼人的气势,它就像烟雾从火焰中徐徐升起,⾁眼能看得见。当那个人对她俩进行检查时,他几乎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看着。突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念头,他一定就是哈曼德,用有包头巾的外套遮住他毁损的面容、毫无疑问,侍从有指示,不能进行太亲密的检查,哈曼德想把那份快乐留给自己,玛丽塔的心里顿时充満了反感。

  如果哈曼德不愿意露出自己的面孔,他大概的确丑陋得可怕。

  现在她和莉拉归属这个怪物,莉拉踉她讲过,哈曼德是卡西姆的死敌,想报复仇人,还有什么比伤害对方最心爱的人更好的呢?

  英俊、露着头脸的侍从转过⾝,带头走向城堡,另一位⾝着长袍的人跟在她和莉拉的后面。玛丽塔缓缓地朝通向“监牢”的大门走去。四周都是荷枪实弹的卫兵,茜塔瞥了她一眼,充満了怜悯。

  她们⾝后那位⾝着长袍的人的脚步声本像鼓声一样重,但现在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却是那么的轻柔,玛丽塔双膝哆嗦得几乎不能走路。

  卡西姆一踏进自己的邸宅,就知道出了什么事。事实上,赫梅特正等着告诉他,一开始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震惊。

  不管他马上需着手处理的事情定什么,他都会有时间去看望玛丽塔,在整个旅行的曰子里,他一直想着她,想像着他们将在一起所进行的令人‮魂销‬的‮爱做‬,还有莉拉,他的土耳其宠儿,以及克劳迪娜。不过没有一个女人能像这位白晰的法国女人那样使他精神振奋。

  “什么事?”卡西姆平静地询问赫梅特,希望尽快结束对话,并处理完事情“是不是奴隶们发生争吵了?”仆人低头,卡西姆这才注意到这个男人脸⾊发白,十指交叉的双手放在胸前,并微微在颤抖。

  “告诉我,”卡西姆说道,刚毅、轮廓分明的脸现在警觉起来了,整个儿注视着仆人。

  “嗯,主人,恐怕我是报凶信的人,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一起罪大恶极的事情。”“是什么罪恶事件?快说,赫梅特,我不惩罚报凶信的人,对我直说吧。”“事关玛丽塔和莉拉,她们在露天市场被劫持,拐走了,我们的警卫被打败了。”卡西姆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一时间,他一动不动。心头的寒意使他感到阵阵恐惧。

  “这事发生在什么时候?”他听见自己问。

  “昨天,主人。我们立刻进行了搜寻,没有找到她们,警卫现在仍在寻找。”卡西姆点了一下头“我要很快洗个澡,换件‮服衣‬,然后也去找,你肯定没有任何消息?茜塔做事一向严谨认真,希望她能发现一些线索和绑架这两个女人的踪迹。”赫梅特脸⾊发白“宽恕我,主人,我忘记告诉你,茜塔也失踪了。”“什么?她也被绑架了吗?”卡西姆不相信似的,低声无力地说“嗯,不是,一位露天市场的目击者看到一个酷似茜塔的人骑马跑了,她没有被捆绑,一个裹在⽑毯里的人吊挂在她的马前。”卡西姆把手指深深揷进长及肩膀的黑发中,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因此他表现得格外冷静,他站在原地,久久不动,大脑却在飞快地运转着。

  茜塔失踪了,这说明有人收买了她,阿尔及尔,没有几个人有实力让茜塔愿意改换主人。他的对手很多,不过,几乎没有人敢如此公然地‮犯侵‬他。

  这次暴行旨在让他蒙受屈辱,这就进一步缩小了范围,事实上,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哈曼德,他海上的老对手,有教养,人也聪敏,全世界就这一个男人对卡西姆怀着个人怨仇,并在肌肤上留下了永远的印记。

  卡西姆大步走进宅院,一边走,一边将仆仆风尘的‮服衣‬脫下来,赫梅特在他⾝后小跑着,拾起‮服衣‬。卡西姆两臂交叉,吼叫着下令端食物来,仆人和警卫急忙跑步去照办,他们看了一眼他的脸,只见他两边面颊上的肌⾁菗动着,他们全都垂下了眼睛。

  卡西姆乌黑的眼睛里迸射着愤怒的火焰,他心想,有人将为此付出昂贵的代价,热血涌了上来,两耳发烫,他想到了,这是对他的嘲弄。

  在他冷峻的神情背后,心里充満了深深的,令人刺痛的忧伤,他不敢去想可能发生在这二个女人⾝上的事,她们也许已经死了,噢,不可能,即使为了伤害仇敌,哈曼德也不会伤害她俩。

  然而,他又毫无把握,哈曼德不像别的男人,他的欲望比自己更细微,更奥秘,而且卡西姆很清楚这传闻的‮实真‬性。

  愿这个人保证你平安,玛丽塔,还有莉拉,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似乎他已经付出代价,正如哈曼德所希望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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