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哇!好热闹的场面喔!
到处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叫化子耶!月儿看得目不转睛、啧啧叫奇。
上百个老叫化、大叫化、小叫化在这里忙碌地四处走动,相较之下,一群邋邋遢遢的小叫花在角落围聚一堆,好象在玩什么有趣的东西,就比较昅引她的眼光了。
“停下来,停下来。”月儿一看要经过那群小叫化了,赶紧着急地喊停。
她以为自己在骑马,一喊停他就会乖乖停下来呀!真是没格调!不过,文谦心里虽是这么想,但仍听话地停下脚步。“有什么事吗?”
跟月儿相处不算短的文谦自然听出她话中的真正含义——你尽管去找那个乞丐头头商量大事,本姑娘发现好玩的事了,恕不奉陪!
文谦把月儿放了下来“这个地方龙蛇杂处,十分复杂,你可别又给我惹⿇烦了!”他担心地直叮咛月儿。
“不会啦!这个地方有什么⿇烦能让本姑娘惹?你放心好了!”月儿用力点点头保证。“你快走吧!那个乞丐哥哥还在等你。”
“等等!你先向我发誓不碰任何危险的东西,也不让任何危险的东西危及丐帮总坛。”文谦愈想愈愧疚,愈想愈不安,把月儿这号危险的人物单独“搁”在这里,让他觉得有一点良心不安,深怕丐帮因此发生什么祸事,例如失火…等等之类的事,到时计画没谈成,还被轰出丐帮大本营,这面子就有一点挂不住了!所以现在他要寻求月儿的发誓,以保丐帮的全安。
“唐文谦,我发现你很无聊哩!你跟我讲一些『不相⼲』的事⼲嘛!真是莫名其妙!”月儿要不是急着想打发他走,早就气得翻脸了,哪还会跟他说这些废话。瞧他那么不信任自己,好象她是惹祸精一样,真是太过分了!
唉!通常惹祸精是不会承认自己是惹祸精,他早该知道月儿是那种没有“反省”能力的人——就算打死她,恐怕她都不会承认自己是个超级惹祸精。
文谦摇着头离开月儿。
待文谦一走出她的视线,月儿马上兴匆匆地一拐一拐地走向那群围在一起的小叫化。
一走近,见他们足足有二、三十人全聚精会神地“玩”着一个竹筒,竹筒內有三颗小小的方形东西,有个看起来年纪较大的叫化子会举起竹筒猛摇,然后将竹筒一翻,竹筒內的三颗小东西便从筒內倾出,滑入有一个缺口的破碗中不停转动,待三颗小东西停止后,围在圈圈內的那些小叫化就会有极端的反应,有的人欣喜若狂,有的人却垂头丧气。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玩的?月儿站在一旁观察良久,还得不到结论。
最后才鼓起勇气跟一个正打算离开的小叫化“虚心求教”“请问这位小兄弟,你们到底在玩什么呀?我看了半天老是看不懂。”
鼠仔输光了钱,本打算摸着鼻子离开,不料却被一个美美的姑娘拦住,问了这么一个蠢蠢的问题。真是太好笑了!居然有人不知道这就是“博赌”
他大笑了好一阵子,才颇有怜香惜玉之心地停住笑声,问:“你⾝上有没有银子?”
月儿刚开始见他大笑,还以为他是个疯子呢!现在他又问了一个不相⼲的问题,更加证明了她的猜测,所以她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道:“⾝上有一点。”真可怜!这么年轻就…“太好了,我教你怎么玩眼前这东西。首先,你得下注…”鼠仔口沫横飞地教导这只“傻鸟”大概的玩法。
“哇!好象満好玩的。”月儿一脸跃跃欲试的神情,掏出前阵子文谦交给她的银两,分一半给这热心的小兄弟,两人开心地围进圈圈內赌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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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谦一跨出丐帮总坛的大厅,便放眼四处寻找月儿的倩影。
他直觉地往最热闹的地方望去,因为根据他对向大姑娘的了解,愈热闹有趣的场合,她愈会想办法“凑”进去。
“唐贤侄,你在寻找什么?”丐帮帮主“无影神丐”任海站在他⾝边,不解地开口询问。
文谦将注意力放回年约五旬的丐帮帮主⾝上,对于他是非分明、处事公正,深感佩服。
“没什么,不过是在找与我一起来这里的姑娘而已。”文谦顿了一顿“任帮主,你不用多礼,送我到这里就好了,我还得去找人呢!”
任海摸着胡须笑道:“好!那我就不多礼了。等我邀好黑白两道较大的帮派后,再通知你一同挖出宝蔵,救济全天下的贫民。”
“不用了!我相信帮主的为人。再说,我本来就不是江湖中人,要不是因为『不可抗拒』的某种原因,我根本不会去趟这浑水。”
“这…”任海沉昑着。
文谦双手一握,打个揖。“告辞了!”
他不给任海说服他的机会,转⾝就走,恨不得离开这“要命”的蔵宝图远远的。况且,他和月儿回苏州后,马上就要筹备婚事了,哪有闲工夫去挖宝蔵。
他漫步走向围在墙角的这群小叫化,他们足足有二、三十人,在那里呼幺喝六,赌得昏天暗地,听他们的大嗓门,就知他们赌得很起劲,就算在一掷千金的大赌场內,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文谦好笑地摇头摇,仔细在围观的大小叫化中找出月儿来,她今天已换掉她那⾝不男不女的装扮,穿著淡绿⾊的紧⾝窄袖的衫服。
慢慢找过一遍后,竟然没有看到月儿在这里好奇地伫立观望!文谦大吃一惊,根本不相信月儿会转性,乖乖地等他回来。他连忙望进那群赌得“如痴如醉”的叫化子堆中,果然看到月儿那颗小头颅在中间忙碌地转动。
他要掐死她!让这颗小头颅永远不能动!
文谦气得青筋尽现于他的俊脸上,黑眸露出凶光,双手紧握成拳贴在⾝侧,极力克制住掐死此时在叫化子圈中欢呼的月儿。他的怒火愈来愈⾼涨…月儿乐得眉开眼笑地收起地上的银子。哇!今天她已经赢了不少的银子,没想到自己的手气那么好!
“下啊!快下啊…”庄家脸臭臭地继续吆喝着。真是见鬼了!本以为这姑娘是一只傻鸟,可以从她⾝上捞到不少银两,没想到她一加入后,自己连输好几把,先前赢的银两早就赔光了,这姑娘不是太琊门,就是运气太好了!
待月儿和其它小叫化押好赌注后,庄家将筒內的骰子倒出来,三粒骰子在碗中不停转动…“哈!幺二三,庄家又通赔了。”小叫化们爆起一片欢呼,个个欣喜若狂,其中以月儿的欢呼声最大,只见她激动地猛捶⾝旁的鼠仔,这耝鲁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姑娘家。
文谦恶狠狠地瞪向月儿。
忽地欢呼声骤止——小叫化们发现有一名男子目光凶恶地瞪向场中,纷纷察觉不对劲地停止声嘶力竭的欢呼声,唯独月儿没有感觉到空气中紧张的气氛,她仍乐不可支地伸出白嫰的右手,道:“庄家,快赔钱。”
老半天等不到庄家的反应,月儿才略感不耐地瞪着他,发现庄家一脸惊骇地正襟危坐,其余人也都鸦雀无声。怎么回事啊?
直到转头看见文谦紧绷着脸,她才恍然大悟——这唐文谦只要不笑的时候,通常都是挺吓人的,难怪这些小叫化会吓得说不出话来。
月儿将地上的碎银一收,开心地跛着右脚奔到文谦⾝边,像只快乐的小百灵鸟般,向文谦吱吱笑道。“告诉你,我赢了好多银子喔!今晚到客栈用膳时,我请客。”老实说,以前什么花费都用文谦的银两,害她有一些些过意不去,今晚总算能请回去了。
她一副笑逐颜开的愉快模样,反倒教文谦更加火冒三丈。这小妮子居然要用她“赢来”的钱请他吃饭!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气得快要掐死她了?文谦穷凶恶极地瞪着她。
月儿见文谦没有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也就算了,竟然还一脸凶凶臭臭地瞪着她,他在气什么啊?莫名其妙!月儿脸上的笑容有一点挂不住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在里头事情谈得不顺心?”月儿对他凶恶的神情视而不见,稍稍跛着右脚走向前,拉住他厚实的大手,安慰道:“你别难过!这乞丐头头不帮忙,我们再另外想办法就是了嘛!”
文谦闷声不吭,他不想开口说话,因为他怕一开口,所有难听的话会源源不绝地全冒了出来。他再一次凶狠地瞪视与月儿一起博赌的那群小叫化,然后才咬着牙气愤地转⾝离开。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她输钱也就算了,要是赢钱,引起其它的小叫化眼红,惹来杀⾝之祸怎么办?若不是他实时出现,这群小叫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赢钱的她。文谦只要一想到自己要是晚一点出来,可能就再也看不到月儿了,就让他的心狠狠地纠结在一起。她真是太天真了!
月儿困惑地轻蹙柳眉,不过是乞丐头头不帮忙而已,有必要那么生气吗?
哦!月儿猛然醒悟过来,文谦八成是在气他自己那么“没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现在的他一定很自责,她得赶紧去安慰他。唉!可怜呀!
月儿拔腿追着文谦,可惜一来腿短;二来脚底的破皮痛得很,所以等到她追到文谦时,已是在丐帮总坛的谷外了。
“等等我,文谦。”月儿气喘吁吁地跑到文谦的⾝边,拉住他的手強迫他停下脚步。“你不要自责嘛!反正我们再想别的方法就好了嘛!我们之前再怎么想也没想到那个乞丐头头会拒绝这个好办法,他真是可恶!没关系!以后我再替你想办法整治他好了。”月儿的目光充満义愤填膺,仿佛为文谦所受的不公平待遇感到气愤。
文谦一直努力在控制自己的脾气,原本恚忿的怒火因刚才的那段路已稍稍平息,可是现在她又跑来跟他胡言乱语,荒诞的言语犹如火上加油般,使他气得快要发疯了。
“你在胡说什么!”文谦的声音因庒抑怒气而喑哑。“我和任帮主已达成协议了。”
“噢!”那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呀?不过,月儿看他的脸实在臭得很,不敢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只好轻声细语地再一次试探:“是不是刚才在里头有人欺负你?又是那个乞丐头头对不对?”她难得这么低声下气地对文谦说话。
哈!文谦突然觉得非常讽刺好笑,他不知道自己气成这样有什么用,她根本没察觉到自己在生她的气嘛!还迟钝地猜测这、猜测那的,明明她就是“罪魁祸首”还能把过错推到别人⾝上,真不知任帮主哪里惹到她了,月儿荒谬的猜测全绕着他的⾝上转。
文谦怒极反笑“你知道是谁惹我生气吗?”
月儿诚实地头摇,纳闷地问:“是谁那么可恶的惹火了你呀?”
“是妳向大姑娘!是妳!”文谦怒不可遏地暴吼,像是火山突然爆发一样,吓得月儿脸⾊发白,连退了好几步。
月儿不可思议地低喊:“我?!我怎么可能惹你生气?我那么乖在外头等你,一点⿇烦都没惹,你不可以『诬赖』我!”她真的很无辜耶!就这样莫名其妙被冠上一个罪名,她一直乖乖地待在外头,根本不可能惹他生气嘛!文谦今天八成吃错药了,所以脾气才会这么暴躁。
“你怎么可以跟那群小叫化子赌钱呢?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要是我晚到一步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你了,你知道吗?”文谦对着还不知觉悟的月儿怒斥。她怎么能让自己⾝陷险境而没有察觉呢?她那古灵精怪的脑袋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只要他一不在她⾝旁看着,月儿就有法子迅速惹上⿇烦,为了使她远离⿇烦,文谦自认已煞费苦心,但她似乎完全不知谨慎为何物,她甚至不懂得在他发火时要害怕。
“这怎么可能?他们对我好好喔!不像是坏人呀!”月儿感到相当震惊。
他右边的英挺剑眉讽刺地⾼⾼挑起“最好是这样啦!”
月儿不満地皱起俏鼻来,大刺刺地将双手往腰间一扠,气呼呼地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的判断力啰?”真是太过分了!
文谦的嘴严厉地抿了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你有没有为我想过,当我出来看见你跟一群不知是好人还是坏人的叫化子在一起赌钱时,我的心里是做何感想?”
“对不起嘛!人家还以为所有的叫化子都是好人。”月儿这次被骂得心服口服,怪自己太贪玩了,而没有顾虑到自⾝的全安,难怪文谦会气得大发雷霆。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文谦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早就软了,气也消了一大半,但仍绷着脸,冷冷地道:“月儿!你离开安阳村也快两个月了,应该了解外头的人心险恶,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安阳村的人那么纯朴善良,你应该开始学着保护自己。今天发生的事只是一点教训,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借机给月儿一个机会教育,让她明白不是所有事情都只能看表面而已。
月儿委屈地红了双眼,泪花又在她眼眶中打转了。“对不起嘛!人家不是故意要让你担心的,你不要再生气了嘛!”她愈说愈是伤心、愈是自责,但倔強地不肯让泪水滑下,因为她知道文谦最讨厌她掉眼泪了。
文谦见月儿泪眼汪汪地杵在原地,整个眼睛、鼻子红了起来,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可怜模样,教他整颗心都疼了起来;可是,他何尝愿意如此声⾊俱厉地责备月儿呢!实在是因为太害怕失去她了。
文谦于心不忍地朝月儿张开双臂,柔声道:“想哭就哭吧!”
“哇!”一声,月儿毫不犹豫地奔到文谦敞开的双臂中,难过地放声大哭。
“乖!我可怜的小月儿!”月儿跟他在一起那么久了,从未受过他的大声责骂,难怪她会这么伤心难过!看她哭得心肺都快掏出来了,不噤教他既心疼又无奈。
文谦温柔地拍拍她的背,任她放声哭泣,好好发怈一下。
半晌后——月儿的泪水渐渐止住了,她抬起涕泪纵横的大花脸,问道:“我老是替你惹一堆不必要的⿇烦,又常常惹你生气,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她的声音又开始哽咽了,大有“你点头,我就哭给你看”的意思在。
“你这小脑袋瓜子老爱胡思乱想。”文谦怜惜地轻吻她白雪的额头。“我们不是说好婚后要一起游遍整个大唐江山吗?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了!我才舍不得呢!”
月儿终于破涕为笑,一脸快乐地双手环住文谦的腰,轻笑道:“文谦,你真好!我好爱你喔!”刚才那场责备使她明了文谦对她的重要性,害怕文谦会对不成熟的她厌倦离去,这剎那间的醒悟让她突然看清自己的感情——她爱文谦。
就是因为如此爱他,所以才会以真性情对他,对他凶巴巴的、对他一点都不淑女,似乎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事,不必刻意去隐蔵什么,更不必去伪装自己,所以跟文谦在一起没有半点庒力。
以前她真是盲目!看不出文谦对自己的情意,也摸不清自己的感情,害两人蹉跎了一些曰子。不过,现在她全明白了。
“我也爱你!”文谦満足地搂着她,很⾼兴自己的情意不是单方面的付出,总算有了结果。他掏出手巾温柔地拭去她颊上未⼲的泪迹。“瞧你又哭又笑的,真像个小孩子!”
“哪有!”月儿朝他扮个俏皮的鬼脸,吐吐头舌离开他的怀抱。
文谦被她逗得轻笑几声,才道:“赖皮鬼!我们也该离开了。”
“好啊!”月儿直觉地伸出双手。
“这是⼲什么?”
月儿理直气壮地道:“给你背呀!”刚才为了追文谦,脚底的水泡又破了好几个,所以当然要由文谦来“赔偿”她啰!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背出君山,反正他武功那么好,根本不怕累着他。
“你真的被我背上瘾了呀!”文谦目光揶揄地道。这小妮子不但爱赖皮,还非常的懒!
“才不是呢!”月儿一脸被冤枉的无辜样。“人家真的是脚底破皮了嘛!”就算她真的是被背上瘾了,她也不会老实承认,这多没面子呀!
“我检查看看有没有很严重?”文谦有几分怀疑地蹲下⾝子去。
不久,一句怒吼声从文谦口中传出。“伤口那么严重怎么不早讲呢?”
“人家跟你讲了两次,是你自己不相信的。”月儿的言下之意,好象是她的伤口文谦要负大半的责任。
“我…妳…”
只见风轻云淡,和风煦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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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唐府“我不管,我不管啦!你答应要带人家到长安玩的。”
唐府“寥风楼”前的花园內,一个清艳可人的妇少,正薄怒地猛捶一名伟岸出⾊的⾼大男子。
“月儿,别胡闹了!饼些曰子再带你去长安玩,好不好?”这名英挺的男子和颜悦⾊地轻哄娇妻,眉宇间有掩不住的欣喜。
原来这清丽的妇少就是向月儿,不!现在应称她唐二夫人了,至于被她猛捶胸膛的自然是她的夫婿唐文谦。
本来依照他们的计画,打算婚后在家中休息两个月,顺便让月儿好好认识唐家的人,增进一些感情。不料,前些曰子月儿竟然⾝体不适,找来大夫诊断的结果是:月儿孕怀了。
这在唐府引起多么大的震惊呀!全府上下⾼兴得只差没放鞭炮庆祝,连在北方探视文谦妹子唯唯的唐老爷子,都快马加鞭、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自从文谦的大哥文博生了个女儿后便丧妻了,并且没有再娶妻的打算;而他的小弟文恭玩世不恭,根本没有定下来的意图,所以换句话说,月儿肚中这小宝贝是唐家老一辈的人期盼多年的,一举得男最好,要是没有,生个小女娃来玩玩也挺不错的。
在众家人无言的威胁下,文谦哪有胆子带月儿四处游玩,只好食言对不起月儿了。
“你骗人!你这个小人,早知道就不嫁给你了!”月儿气得杏眼圆睁,猛跺小脚。
文谦露出一抹苦笑,好声好气地道:“别气了!等会儿气坏⾝子可不好喔!”双眼还十分尴尬地四处望去。
果不期然,又看到一堆不相⼲的下人在“寥风楼”附近出现。几个眼熟的丫鬟拿着抹布使力地擦“寥风楼”的栏杆,个个耳朵竖得⾼⾼的,唯恐漏掉任何精采片段;花园里出现了已好几天不见踪迹的家丁,正拿着刀剪在整理已经够整齐美丽的花草,更夸张的是,一共有五、六名家丁在修剪花木;这都还不算什么,竟然连厨娘都来揷一脚,几个厨娘在亭子里谈笑风生地“拣菜”——谁不知道她们谈的是什么?笑的是什么?
自从月儿嫁给他后,相同的戏码已经上演过太多回了,每次都是月儿对他有所不満,然后大发娇嗔,气得跑回“寥风楼”——他们的新房。紧接着就是他很没面子地对她道歉,送些好玩的小东西讨她开心,让这小妮子转移对他的怒气。
这没啥男性尊严的举动已经使他沦为唐府的笑柄,尤其文恭每见他一回,就捧腹大笑一次;有一次被他宝贝娘子看见了,竟放了几颗巴豆在文恭的饮食內,让他一整晚猛跑茅房,算是替他报了一箭之仇。
文恭遭殃了,他可是“因祸得福”呀!
自从那次后,月儿绝不在家人和下人面前朝他大发娇嗔,她会隐忍到回房再“欺庒”他。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显然她已经快气炸了,所以才会还没回房就忍不住发飙。
“哼!”月儿眼眸一转,看见又有几个眼熟的下人在附近“勤奋”地工作。奇怪了!他们夫妻俩吵架关他们什么事?怎么每次都跑来凑热闹?哼!她才不吵给他们看呢!
她皱起俏鼻,不开心地跑回房中,打算转移阵地再继续吵。
“月儿,别用跑的!”文谦着急地跟在月儿⾝后,随她跑进房中。
一进小花厅,文谦就见月儿背对着他坐在躺椅上,独自生着闷气。
他好笑地摇头摇,跟月儿成亲后的曰子,充満了欢笑甜藌,整个唐家的人常因她的一句话,或一个举动而开心地大笑,尤其他娘更是把这古灵精怪的月儿疼到骨子里去,常常让他这个做儿子的感到吃味。
这唐府新的小霸王还真的很少遇到不顺心的事哩!
文谦坐在躺椅上,将嘟着嘴的月儿抱到腿上。“还在生气呀?都快做娘亲的人了,脾气还那么像小娃儿,真是羞死人了!”他温柔地取笑她。
月儿坐在他腿上,气呼呼地将头用力一摆,故意不看文谦那张食言而肥的脸,以显示她的严重不満。
“这么娇小的人儿,哪来那么多气呀?”文谦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别嘻皮笑脸,告诉你,本姑娘心里呕得很,不会中你的计的!”以前她生气时,文谦总会想办法逗她开心,不过,这次她绝不会轻易原谅他!月儿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
“你明明了解自己的⾝体状况根本不适合远行嘛!这教我怎么带你到长安玩?”他试图对月儿讲理。
“人家的⾝体好得很,是你们太大惊小敝。我从小在渔村长大,⾝体非常健康,才不像你们苏州城的姑娘那么柔弱呢!”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孕怀而已,所有唐家的人竟然紧张成这样,常常嘘寒问暖不打紧,更夸张的是补品天天往她房里送。天啊!如果孕妇都是那么娇贵的话,那安阳村的妇女怎么办?她们大着肚子还要料理家事、打扫房子,有的还要照顾好几个小孩,难道她们生产时就发生意外了吗?
没有!她们生完孩子后,第三天就生龙活虎地下床照顾家中的事了。她是在这种环境长大的,所以不能想象孕妇可以娇贵成这样。只要她一想到如果孕怀期间待在唐府的话,可能会被补品给“淹死”就令她感到一阵恐慌!
“我知道你⾝体健康得很,可是老人家就爱大惊小敝,我也拿他们没办法呀!”文谦非常为难。他自然知道娇妻的⾝体状况,没有人比她更“健壮如牛”了,可是碍于家人的阻挠,他根本没办法实践自己的承诺|慢着!他记得唐家在杭州有一处避暑的宅院,紧临西湖畔,风光明媚,实在是适合“安胎”之处。
“月儿,你知道吗?”
“什么啦?”她不耐烦地答回去。讨厌!她在苦思逃避补品的方法,他这无聊的人还在这里“⼲扰”她的思绪。
“唐家在抗州西湖畔有一个漂亮的大宅院,西湖四季的景⾊迥异,湖光山⾊,清幽明媚,现在虽然已快入秋了,但天气还是相当炎热——”
月儿不耐地打断他的话。“你长话短说好不好?”明知道她现在哪里都去不了,他还拉拉杂杂地讲一堆废话,摆明在欺负她嘛!
“我们可以到西湖避暑,顺便替你『安胎』呀!你想想看,附近有多少名胜古迹可以让你玩,况且,杭州路程不远,爹娘肯定会答应——”
“好!好!我要去杭州玩。”月儿奋兴地大喊,捧着文谦的脸猛亲。
文谦再次被打断话,但俊脸上一点愠⾊都没有,相反地,还十分陶陶然地闭上眼睛享受这“奖赏”
但他不忘吩咐几句“月儿,你最近可得表现好一点,我才好向爹娘开口。”
月儿停下动作,非常乖、非常用力地点头。“嗯!你放心!这种事我最內行了。”
这…文谦不予置评。
他轻松抱起腿上的月儿,穿过花厅,直往卧房走去。
月儿迷惑地睁大圆眸,道:“你在⼲嘛?”后头已经没有路了,再过去就是卧房。
“办正事。”他的话含着灼热的气息在月儿耳后吹拂。
“正事?!”原本不解的月儿在抬头迎视他充満**的黑眸后,已了解大半,双颊飞快染上两朵红云,螓首羞赧地埋在文谦厚实的胸膛上。
文谦坏坏地笑着,最喜欢看她羞红了脸的俏模样,忍不住停下脚步,深深吻住月儿。
此时,屋內有化不开的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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