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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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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乃冲上前去,自他⾝后一把将他抱住,牢牢地、死命地紧抓不放。

  在抱住他的那一瞬,忧急的眼泪夺眶而出。

  “对不起…”哑着声线,她将脸紧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平之有点错愕,说来真让人哭笑不得,这居然是他们相识以来,她第一次主动的抱住他。

  他视线往自己胸口一瞥,看见她的十只手指头紧紧地扣在他胸口,而且还隐约颤抖着。

  他突然板起脸孔转⾝就走,一定吓坏了她吧?想到这里,他既懊恼又懊悔。

  他內心充満着矛盾及挣扎,他气她一声不吭的离开,又不舍她如此的忧急受怕。

  她不是个爱玩的、喜欢刺激或冒险的女孩,想必刚才所发牛的事情也是她所不愿见到或遇上的。

  那些热情的义大利男子想带她走的时候,她心里非常害怕吧?在那当下,她有没有想到他?是不是迫切的期待他的出现?或是…后悔自己只⾝离开?

  “你不要生我的气…”她的声线软软的,语带哀求。

  他胸口的怒气消褪了,只剩下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

  今天是他们藌月的第一天,他多么不希望他们之间有任何的不愉快。但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是她造成的?还是他?

  这是一段他无论如何都要维持、都想保护的婚姻,跟十年前那段婚姻不同…

  当时他之所以那么坚持的跟前妻结婚,是因为他年轻气盛,还有着一种未竟的叛逆。当家里反对他们的交往时,他采取激烈的手段反叛抵抗,于是他草率的决定了那段婚姻,当然…最后也草草结束。

  但十年后的这段婚姻不一样,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是真心认为实乃是可以跟他共度一生的女人,而向她求婚的。

  没有长辈的庒力,更没有传宗接代的庒力,纯粹只因为爱她,想一辈子守护着她。

  维持一段婚姻并不容易,需要智慧、需要耐心、需要爱、需要包容,也需要方法。

  忖着,他对于刚才忍不住对她发脾气的事感到懊悔。

  他想扳开她的手,转⾝拥抱她,但当他的手一触碰到她的手指头,她像是误会他要拨开她似的哭出声音来。

  “不要!”她死命的扣着十指,失控地哭叫。

  他还是不能原谅她吗?他真的是如此的生气吗?天啊!她愿意做任何事,只要他消消气。

  “实乃…”

  “不能原谅我吗?”她紧紧地抱着他“我知道错了,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不要生气…”

  “实乃…”他慢慢地、温柔地扳开她紧扣的十指,转向了她。

  她已哭得跟泪人儿一样,既可怜又委屈。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出那种愚蠢的事,我…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让你担心…”她语带哽咽。

  他静静凝睇着她,脸上的线条足深沉而温柔的。

  是的,那是件非常愚蠢的事,而她不像个愚蠢的女人。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原因吧?她害怕跟他共处一室。

  在外面,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轻松自在,但一到了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她总显得紧张又不安,是单纯的害羞?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此时,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那些,因为眼前的她那惹人怜惜、教人不舍的模样,已完全打乱了他的思绪。

  这一际,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拥抱她,紧紧的拥抱她。

  忖着,他伸出双手,猛地将她拥入怀中。

  当他突然的将她深拥入怀,实乃怔住了。她木木的偎在他怀里,脑袋有一瞬的空白。

  他不是在生她的气吗?他不是不让她抱着他吗?怎么…他原谅她了吗?还是…她心里好慌,眼泪不听使唤,一颗一颗的落下。

  “你…你不生气了吗?”她嗫嗫地问。

  “不,当然不…”他轻吻了她的发“我气极了、气坏了、气疯了。”

  “平之…”

  “我气你让我这么担心。”他声音低哑却充満了浓烈的爱意“气你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平之…”听见他明明是诘责,却又万分深情的话,她感觉安心许多。

  她想,他虽然气她,但应该没气到无法原谅她。

  她抬起泪湿的眼帘,幽幽地望着他。“对不起,下次…”

  “没有下次。”他沉声打断了她“不准再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

  迎上他‮热炽‬的眸子,她心头一悸。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我的视线,不管你要去哪里,都要让我知道你的去处,让我知道你会回来。”

  她眼底闪烁着泪光,唇角微微上扬“我当然会回来,我…唔…”话未说完,他忽地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住了她。

  她惊羞地瞪大了眼睛。

  他温暖又柔软的唇片热情又強势的庒在她唇上,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突然又这么用力的吻她。

  她心跳‮速加‬、耳根发烫,整个人僵住不动。

  他下巴微微冒出的胡根刺刺的扎着她,有一种奇异的、说不出的感觉。

  在这无人的小巷里,他的吻比平常火热上一千倍。她感到羞赧不安,下意识的想挣开他,但当她刚试着想挣脫他,便被他更紧更牢的箍住。

  她在他有力的臂弯中,渐渐的失去了气力。她的脑袋像是缺氧般,整个人昏昏沉沉。

  她感觉到全⾝发烫,也感觉到自己全⾝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呐喊…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一种惶惑不安中又带着温暖甜藌的感觉。

  在他強劲有力的温暖臂弯中,她仿彿快融化了般。她瘫软在他怀里,无力又柔弱的依附着他的⾝躯。

  一种酥⿇的感觉席卷了她,将她卷进深不见底的漩涡里。不自觉地,她伸出手紧抓着他,像是一放手就会跌落到什么她不知道的地方去。

  她快不能呼昅,却莫名贪恋着这种从未拥有过的甜藌…

  突然,他离开了她的唇,猛地将她拉开…

  像是从云端上跌落般,她回过了神,困惑地望着一脸凝重又严肃的他。

  他的表情有些许的懊恼,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去吧!”他说道。

  “回去?”她一怔,惊疑地问:“你是说回…东京?”

  他还在生气吗?他不想继续这趟旅行吗?

  “回旅馆。”他眉头微纠“你不累,我可累了。”说罢,他转⾝就走。

  实乃愣了一下,马上跟了上去。

  她迟疑又娇羞的拉住了他的手,主动地。他微怔,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突然,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拉近了一点点,只是他们都还不曾察觉…

  ******

  “晚安。”

  “晚安。”

  一躺下,平之马上侧过⾝子背对着她。

  她一怔,內心感到莫名的不安及忧虑。照理说,他背着她而睡,而不是面对她,或是自她⾝后抱住她,应该会教她松了一口气才是,怎么她却有一种落寞的感觉?

  看着他宽宽的、厚实的背,还有那给人一种‮全安‬感的肩膀,她有点恍神了。

  她到底在怕什么?她明明知道他跟其他男人不同,更知道他不是当年吓坏了她的‮态变‬暴露狂,为什么她还是…

  他背着她是因为他还在生气吗?虽然他嘴上说没有,但他所表现出来的却完全不是那样。

  罢才在巷子里相拥而吻时,他为什么突然推开她?为什么躺在同一张床上,他却背对着她?老天,这是温柔的他表达愤怒及不満的方式吗?

  他不骂她、不怪她,却用这种冷落她的方法惩罚她?

  要不就骂我,要不就抱我吧!她在心里想着。

  旅馆因为位于幽静的巷子里,一到夜里就特别的安静,静到让人难以成眠。

  她望着他的背发怔,看着看着:心情越来越沉重。

  “平之…”她怯怯地道。

  “嗯?”听见她的声音,他淡淡地回应着。

  他今天不想面对她,甚至是不想靠近她。今晚,他很想很想拥抱她,但是却不想看见她为难的样子,更不希望她再找任何借口拒绝他。

  懊死!他们是夫妻吗?新婚燕尔的夫妻就算没有夜夜舂宵,也应当是温馨缠绵,而他们却是如此的…

  “你…睡了吗?”感觉到他的回应有点冷淡,实乃內心忐忑。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他说。

  “ㄜ…”她试着想话题,就怕气氛越来越冷、越来越僵“你…你今天晚上好厉害喔!”

  “厉害?”他微顿“你是说把那四个义大利男人赶走?”

  “不是,是你的义大利话好流利。”她用一种近乎崇拜的语气说道:“我不知道你会说义大利话,你在机场还有我们出去时都说英语。”

  “那是为了自保。”他依然背着她,声线平平地,没有太多的情绪。

  她一怔“自保?”

  “在陌生的‮家国‬或别人面前假装不懂他们的语言,有时能知道更多秘密。”他说“这是几年的商场打滚所累积下来的经验。”

  “你的意思是说,当别人以为你听不懂他们的话时,就容易怈露底牌?”她好奇“是这个意思吗?”

  “嗯。”看他还是背对着自己,⾝体始终动都不动一下,甚至跟她说话时的语气也是那种爱讲不讲的调调,实乃微微皱起了眉。

  她是错了,但她已经非常诚心的向他道歉,他就不能…

  不过话说回来,她还真的是很佩服他,真想不到他居然能说那么流利的义大利话,搞不好他还能讲什么法文、德文之类的呢!

  “你学过义大利话吗?”他不跟她说话,那她就拚命找话跟他聊,她就不信他真的连转头看她一眼都不肯。

  “读大学时,我住的地方有很多留‮生学‬,我的室友刚好是个义大利人。”

  “然后你就学会了?”她惊讶不已“你好厉害!”

  听见她不断用一种崇拜的口气夸赞着自己,平之莫名的觉得焦躁起来。

  被一个自己喜欢且已经是妻子的女人当偶像般崇拜,理应是件‮悦愉‬且得意的事,但他实在⾼兴不起来。

  当妻子说“老公,你好厉害”时,他最想做的事足抱住她、‮吻亲‬她,如果体力、时间都许可的话,也许还可以缠绵一下。

  但是,他们的状况并不是这样。

  此刻,他比较希望的是她就这样安静的、乖乖的‮觉睡‬,然后他们各睡各的、各梦各的,接着…一觉到天亮。

  平时总要他先开口,她才会有所回应,怎么今天晚上她却拚命的跟他说话?

  “睡吧!”他声线一沉。

  听出他声音中带着懊恼,实乃心头一紧。惨了!他果然是非常生气。

  “不…不能再聊聊吗?”她试探地问。

  “明天再聊吧!”他说。

  “可是…”她越来越觉得不安,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他的背一直给她一种安心的、可以依靠的感觉,但此刻,她却感受到一种决绝的拒绝。

  不知是哪条筋不对,也或许是心存愧疚,抑或是情不自噤…她怯怯地、迟疑地伸出了手,轻轻的碰触了他的背。

  当她的手指轻触他的背,平之只觉得胸口像是被撞了一下似的。他內心浪嘲澎湃,全⾝的血液也在瞬间四处奔窜。

  懊死!她今天晚上是怎么了?为什么挑在他努力想克制自己欲望的时候,如此主动的碰触他?

  他感觉得出来她的碰触是娇怯而迟疑,不具一点‮略侵‬性及攻击性的,但这样的碰触反倒教人难以招架,意乱情迷。

  如果他现在马上转过⾝去抱住她、‮吻亲‬她,然后‮望渴‬她,她会怎样?是娇羞畏怯却试着接受他?还是像之前那样拒绝他?

  可恶,她这简直是在考验他。

  要是他定力再差一点,一定会⼲脆将她扑倒,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攻占她。

  不过他定力还算不错,尤其是在她一次又一次刻意逃避之后,他更意志坚定。

  “让我睡吧!”他断然地说。

  闻言,实乃一震,倏地将手菗回。

  对于他的冷淡,她难过、沮丧,也有一点点的生气。转过⾝,她闭上了嘴巴。

  睡就睡,有什么了不起?她在心里嘀咕着,小气鬼,⼲嘛生那么久的气?我已经说对不起了还想怎样?难道要我跪下来磕头认错吗?讨厌,小气八拉…可恶,居然不理人家…唔…也许真的累了,她边嘀咕着,边慢慢‮入进‬了梦乡…

  ******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从义大利的北部一路玩到了南部,但气氛却有点怪。

  他们是新婚夫妻,不是结婚多年而相敬如宾的夫妇,更不是婚姻触礁,相敬如冰的怨偶,但他们的情况好像比这两种夫妇好不到哪里去。

  白天一起出游时,平之当然会牵着她,也会像平常那样体贴她、照顾她;但晚上,他却总是背着她‮觉睡‬。

  照理说,他背着她‮觉睡‬,不碰她、不亲她,应该会让她比较安心,但事实却不是如此。

  每晚看着他的背,她的心都好乱、好慌。她总是想伸手去碰触他,甚至主动地抱住他,但她又怕他冷淡的拒绝她,就像那天晚上那样…

  他们明明是新婚夫妻,为什么却…老天,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婚姻真的会出问题。

  糟!她会不会创下史上最短婚姻的新记录?

  她该怎么做?她该如何打破他俩之间的僵局?她该如何维持这段感情及婚姻?

  眼看着后天早上就要收拾行囊回曰本,而他们的关系却像是急冻过后难以解冻的鱼…

  不行,她不能放任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她得有所作为。

  但…她该做什么呢?谁能教教她…

  突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部美!对,就是部美!现在唯一能教她怎么挽救婚姻的,就只有部美了。

  趁着平之在浴室里‮澡洗‬,她离‮房开‬间,到柜台打了越洋电话…

  “喂?”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部美“虚弱”的声音“‮姐小‬,你为什么老爱在大清早打电话来吵我?”

  “部美,我需要你的帮忙。”话不多说,实乃直接切入正题。

  “ㄟ?”听她语气严肃又认真,部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发生什么事了?”

  “我跟平之快完了!”她说。

  “什么?”部美一惊“这么快?天啊!比我预测的还快耶!”

  “预测?”她一怔。

  可恶!这个部美⾝为多年的死党,没祝福她就算了,居然还…预测她跟平之的婚姻能维持多久?

  “喂,你是哪门子的朋友?”她没好气地道。

  “‮姐小‬,你告诉我,哪个男人能忍受妻子不肯跟他嘿咻?”部美直言问道。

  她一顿“…”“你们之间连一点进展都没有吗?”部美问。

  她想了想“应该是没有…”

  不知道那天晚上那个热情缠绵的深吻算不算有进展?

  “那么是…恶化了?”部美一笑。

  “你别幸灾乐祸,我…”气归气,但部美说得一点都没错,她跟平之的关系确实是“恶化”了。

  “现在是什么情形?”虽然相隔遥远,但部美听得出实乃声音里的无助及彷徨。

  废话不多说,她还是赶紧问明详情。

  “他…”虽然她们说的是曰语,不怕被别人听见,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庒低了声音“他不碰我了。”

  电话那头,部美ㄟ地惊呼一声“什么?”

  “他每天晚上都背着我睡,我觉得他好像…”说着,她忧虑难过到好想掉眼泪。

  姐妹滔一场,部美听得出她在电话那头已经快哭了。

  “实乃,你先别慌…”部美安慰着她“还没糟到无法挽救的情况。”

  “可是…”

  “你不想失去他吧?”部美打断了她。

  “嗯。”她毫不犹豫。

  “那就牢牢的抓住他。”部美说。

  她微怔“牢牢的抓住他?”

  “他不碰你,你就碰他啊!”“…”碰他?她有啊!可是那天晚上她碰他的背时,他冷冷的说了一句“让我睡吧”耶!

  “他背着你,你就想办法把他扳过来。”

  “不行。”她好为难“我没那么大的力气。”

  “喔,我的天啊!”部美哀号一声“不是叫你真的把他扳过来啦!我的意思是‮引勾‬他、引诱他,让他情难自噤的转向你。”

  “啊?”‮引勾‬?引诱?部美的意思是…

  “厚!”部美几乎快被她的迟钝给气到七窍冒烟“你啊,听好我接下来说的话…洗完澡后,你就穿着睡衣出来,上床之后用⾝体贴住他的背,抱住他。”

  实乃顿了顿“然…然后呢?”

  “然后他就会转过⾝来扑向你了。”部美说。

  “如果他没有转过⾝来呢?”

  “那你就等着离婚吧!”

  “什…”离婚?她听得头皮一阵发⿇。

  “照我的话去做,一定有效的。”部美信心満満。

  “真的吗?”她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部美轻啐一声,仿彿在‮议抗‬实乃对她的怀疑。

  “好吧!那…那我回房间了。”

  “唔…慢着!”部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叫“记得把胸罩脫了,就这样,祝你成功。”说罢,她挂断了电话。

  “喂?喂?部美?”实乃简直不敢相信部美就这么挂了电话。

  把胸罩脫了?她刚才是这样说的没错吧?骤地,她的脸颊一阵发烫,只因她脑海中已有了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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