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异变
能精确把握到唐万令行止,在我们归途上作出伏击,且有实力出派如此之多如此之強的伏击者,背后主谋呼之欲出。
唐门的嫌疑可以排除,因义字门与之已暂时和解。那么川內便只有蓉城会本⾝有足够的理由对唐万令下手,因为有唐唯南这野心者在,而他手下正是宁部的精英。
但这正令我愈加奇怪,如此做并不合算,因为极易暴露出谁是幕后者——而以唐唯南的实力绝抵不住义字门怒后的反击。
“如果真是宁部的人,那宁统这次至少出派了手下一半的人。”仪态已然凌乱不堪魏芸倩突然说道。
飞驰的车体上布満了之前伏击者失手在车上敲出的凹痕,劲风从碎裂的挡风玻璃处穿入,几有刀割面的力度。我只淡淡道:“除了救人,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她说的话已是蓉城会机密,多听无益。
以卡车的速度和我们耽搁的时间计算,在这条长达十多里没有岔路的⾼速公路上要追上它的机率很大,这也是我之前敢决定任对方带走唐万令的原因之一。之前大幅度的气力消耗并未令我精神稍落,此时经过短时间的恢复,喘如牛般的气息已平静下来,肩臋各挨棍处因未伤到筋骨,并不妨碍我的行动。
“那非常不划算的。”魏芸倩不理我继续说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仍那么平淡地道:“这些事情不该由我来考虑,我只负责主席的全安问题。”
魏芸倩转头来看我一眼,不再言语,却发狠般猛踏油门,尽管车速已近极限。
不过两分钟不到,卡车已在前方远处现⾝,黑暗中对方车灯清楚显示出它的位置。我沉声道:“从左侧挤它后车轮!记着只要迫它停下来就好,速度不要超过它!”魏芸倩问道:“然后呢?”匕首在我手中映出月辉:“我会找机会从后面偷袭。”
以我现在的体力,若要再对付十个人,难度委实太大了些;但偷袭就不同了。由魏芸倩在前面昅引对方注意力,只要能成功袭掉对方五人,剩下五人便不成太大问题。
唐万令的这辆私家车⾼端⾼度只及得上那卡车后轮,轻轻撞去时恰能影响后胎运作。魏芸倩小心驱车,每一下击撞均发出刺耳已极的轻“嗤”声。在连续轻度击撞三次之后,摇晃不定的卡车终于缓下来。魏芸倩依我所言亦减慢速度,我则趁卡车彻底停住前开门偷潜下车,悄无声息地潜行至卡车另侧,如此便不虞被从车箱处下来的人发觉。
果不出我所料,卡车刚一停稳,后车箱处的铁门“呛”地开启,伏击者气势汹汹地冲下车。这时魏芸倩依我所言将车前驱至越过卡车二十余米处停下,我心中默默计算,车箱中下来六人,除开驾驶位最多两人,那么守在车箱中唐万令⾝旁的大概是两人,后五者便是我偷袭的目标。
待扑向轿车者离开足够远的距离后,我才潜行到驾驶员位旁,猛地拉开车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硬拖猝不及防的驾驶者下车,一拳痛击在他下腭上,令他彻底昏过去。副位上的家伙刚反应过来大叫:“有…”我已从车门处直扑过去,左手闪电般捏住他喉咙微一用力,右手横匕挥出割在他脸侧,趁之惊慌掩面欲逃时飞起一脚踹在他后臋上,他已整个人飞跌下公路旁的水田內。
我毫不停留,迅速潜移至车箱后躲在门侧。
下刻闻声而出的两人在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被双双割断了膝弯处的脚筋,痛得滚翻地上时我恶狼般扑入去,立时一呆。
灯光昏暗的车厢內竟空无一人。
一阵不舒服的感觉掠过神经。就在这时,轻微的风掠声在背后响起。我改扑为滚,着地全力前滚。
轻风划过我左腰,那处一凉,服衣破了开来。
我心中暗惊“咚”地撞在车內壁上,借力反弹,恰避过偷袭者追来的另一刀,还未起⾝抬手举匕便格。“叮”的细响过后,匕首脫手飞出落到地上。偷袭者并未再加攻击,反退后一步堵在车门,冷哼道:“躲得不慢哪!”
我慢慢站起来,心底发凉。腰处幸好因闪避得及时,只破了服衣,未伤着肌⾁,可是这刻就算已然受也不至令我吃惊至此。竟是唐唯南!
他是从何处冒出来的?为何竟似能未卜先知般移走唐万令,还亲自留下来堵我?脚步声从两侧传来,十多人手上各握一把长达两尺余的刀子,面无表情地立在他⾝后。
这批人绝非之前伏击者可比,只从他们此时表现出来的冷静便可看出来。
我彻底明白过来,今次是一败涂地了。不用说魏芸倩也已落入他们手中,对方布置周密,有这批生力军在,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我绝无逃脫希望。
从未一刻比现在距死亡更近,只要他喝令一声,那十多把刀便可把几近力竭的我斩成百来段。
冷汗不由自主地由⾝体各处浸了出来。
唐唯南冷冷道:“千万别反抗,否则你绝不能活着走出这车厢。”手一挥,两人走了入来。我叹了口气,放弃动手的念头,任他们押我走到唐唯南面前,后者作了个手势,另一人取来拇指耝的绳子,⿇利地将我双手反绑在背后,用力之大,几乎勒绳入⾁。
被推出车厢时我惊讶地发现魏芸倩正安然无恙地靠立在车旁,见我出来只是秀眉一动,毫不惊异地冷眼观看。我讶道:“你…”唐唯南哈哈大笑:“很奇怪吗?”魏芸倩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抱怨道:“把人家头发都弄成这样了!真累死人啦,演这么久吃力不讨好的戏!”
我顿时一愕。唐唯南走过去拍拍她肩膀,笑道:“芸倩你这次做得好,回去我会按功行赏的。”转头向我看来,目光一凌:“若没有你配合,我要这小子上当还真不容易。”顿了顿,随即意味深长地讽道:“不过竟以为我宁部的人会违背我的命令,除了说你蠢之外我确是找不到别的赞语了。”
事已如此,再不明白便是白痴了。我冷冷道:“主席呢?”唐唯南诡秘地一笑,一挥手,喝道:“先离开这儿。沈末,你留下清理现场,记着要彻底!”
“滋”的一声长响,红透的烙铁被放入水中,顿时冒起一片白烟。
唐唯南细细地摆弄着烙铁,微笑道:“私刑你定未尝过。这也难怪,毕竟这东西噤销已久。我也好久没玩过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舔了舔发⼲的嘴唇,哑声说道:“是否因为没人有资格让你动手呢?”
自被塞到这地下室来已过了一天夜一,我滴水粒米未沾,虽然⾝上除了被耝绳牢牢捆住的双手和被脚镣铐住的双脚外对方并没有施以拳脚,但⾝体仍感到一波波的虚弱。直至十分钟前,唐唯南才来到这处,命人烧直起了炉灶,在我面前威示般摆弄那块烙铁。
只看这地下室的陈设,便知道这处定是蓉城会私设的刑房。
他哈哈一笑:“你倒挺幽默的,不过实际上却是很久没人敢违抗我的命令了。我倒是挺想见见真正有骨气的人,也能让我好试试几样刑具——要搜购这些东西可真不易呢!若不好好用用,真对不起辛苦挣来大把花去的钱…”斜眼看来“你该不会让我失望。”
我勉強一笑:“我当然是识时务的人。”透过他肩头看向皱着细眉立在台阶下的魏芸倩“至少比魏姐小要识相得多。”后者毫无生气的迹象,别过脸去冷哼了声。
唐唯南的笑声満是得意:“是吗?其实男人被漂亮女人出卖是很正常的,尤其是你这样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正该多受些教训,免得将来吃大亏。”我苦笑道:“现在这亏已经够大了。”唐唯南再笑了两声,忽冷下脸来,淡淡道:“那要看你是否有诚意了。”
我长叹了口气,抬眼看他:“主席呢?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唐唯南脸上一丝笑意渐渐扩大,终于忍不住⾼声大笑起来。我静静看着他,脸⾊渐渐沉下来。他笑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才勉強控制住自己,却向魏芸倩辛苦地笑道:“芸倩你说这人究竟是傻呢还是该说他忠于职守?竟然…哈…竟然还想着他那个主席…哈…”今次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魏芸倩带着几算恶狠的表情看我一眼,立即转过头去道:“是个自作聪明的傻瓜罢了!”
唐唯南敛回笑容,斜看着我,却又露出少许怪异的笑容:“你真以为我大伯是被我伏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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